“小伙子,你醒了!来披上它,我怕有人追来,所以一直跑,没敢停下。都跑半个多小时了,冻坏了吧”
那人边说边拉过一件皮袄,眼里满是关切和善意。
“你们既然要弄死我,还要这干嘛?别假惺惺的,动手吧!”李域峰的意识依然有些昏昏沉沉,说完背过脸去。
“嘿嘿……别误会,别误会。这里没……没谁要弄死你。是我们。。。。。。是我救了你,若要对你下手,还用得着跑大半个小时来这里吗?”阿木尔的汉语说得还算流利。
“那你打算将我拉到哪里去?”李域峰不解地看着他。
“这样给你说吧,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我只是个帮人拖柴火,拉杂货的马车夫,我是蒙族,叫阿木尔。他们原打算将你扔在雪地里喂狼,刚路过的时候,我恰巧看见,将你救了起来。县城里,你就不要再去了,要是再被他们看见,你就死定了,这个道理想必你会懂的。那些人野蛮不讲理,你要再去还会连累到我们。。。。。。我的,听话好吗”
阿木尔突然想起陆忠和让他别说出救人的事,急忙将“我们”改称为“我”。
李域峰此时才听明白,是眼前这个赶车人救了自己。阿木尔的话虽然漏洞百出,可人家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没质疑的道理,他立即感激的、艰难的点点头。
“咝……”
'待续'
☆、第二十五章 乌力罕
第二十五章乌力罕
骨头都快碎了,那伙人下手真黑,头脑昏沉,感觉浑身剧痛不止,嘴里抽了口冷气。
阿木尔看了看李域峰说:“痛坏了吧?他们太狠毒了,天高皇帝远,简直无法无天了……唉……”
他抖了下缰绳继续说:“刚开始准备将你拉到自己家里去,看你伤势严重,我不会医术,没法给你治疗。突然想到有个看林子的老人,他也是个蒙族人,叫乌力罕,人不错,是个好猎手,还是一位采药师。他医术精湛,治疗跌打损伤很拿手,还会武功,他那很安全!”
“嗯嗯……谢谢……谢谢您了……阿木尔大哥!”李域峰痛得连点头的力气都使不出来,艰难地感谢道。
“不用谢,不用谢,同是天涯沦落人!你叫什么?”阿木尔憨厚的笑笑。
“我叫李域峰,G省人,汉族。”
“哦,哦,汉族?你。。。。。来靠近点,我们相互取个暖,还有段路才到呢!”阿木尔说。
“好……”李域峰咬咬牙朝前挪了挪,冻得僵硬麻木的身子,关节传出“咔咔”声。
孤寒的原野显得格外荒凉凄冷,只有天空密密麻麻的星星,争相抛着眉眼。
“李兄弟,怎么得罪他们了?来这里的汉人很少啊”热心肠的阿木尔,再次打开了话匣子。
“唉。。。。。。说来话长,以后心情好了、身体恢复了再和你说好吗聊聊你的故事吧!解解闷也好。”淡月的影子不停地在眼前晃动,已然碎裂的心,哪有话题!
吉玛淡月站在窗前,绝望地看着李域峰租房的方向。
不知道他此刻,在干嘛,想自己了吗?睡了吗?想到这里,心里总有股子莫名不安的情绪,他又病了吗?她焦躁起来,好想,好想飞出窗户去看看他,哪怕一眼也行!
“丫头,咋女人就这命,天生就这样……”一阵息息嗦嗦的脚步声,阿妈打开门,悄悄进来了,她实在怕淡月出事,脸上挂着愁云。
阿妈说不下去了,眼泪像晶莹的珠帘,一颗连一颗接到了地上。
“阿妈……他不会有事吧?”吉玛淡月泪眼婆娑望着阿妈。
“嗯……”此刻,阿妈再也无法发出声音,母女俩抱头哭泣,声音好压抑,好压抑!像捂在被窝里的哭泣声……
夜更深了,旷野在清冷的月光、星光下,显得更为幽静深邃。
“唊……哟哟……”步子渐慢的马儿,阿木尔一声清脆的吆喝,昂起头再度小跑起来。
“呵呵,那好我聊聊,不过我可没什么故事,说说我这个名字吧!‘阿木尔’在我们蒙族的意思是太平、安逸。呵呵,我一生啊就是太平,但一点不安逸!”阿木尔一说一个哈哈。
他挺了挺颠得发酸的腰杆,扭扭身板,清清嗓子转移了话题:“你快要见到的那个乌力罕,给你介绍下他的情况吧!”
“好的。”
“他家在附近的M县,今年六十五岁了,精神却好得像个小伙子。待人热情,个性开朗、直爽,做事不拘小节。今天把你送到他这来,给他添麻烦是在所难免的,你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和他接触要直爽点,真诚点,他最不喜欢扭扭捏捏的人。这冰天雪地的,你也没地方去,等伤好些,活跃一点,多帮他做做自己能做的事,他喜欢和勤快人打交道……喏,前面就是他住所。”阿木尔像长辈一样教授着李域峰怎样和乌力罕相处。
雪与月光相互辉映,四周亮如白昼。顺着阿木尔的目光望过去,山下不远处,一幢不大不小,约六七十平米别致的房子,伫立在白茫茫的原野里。
“笃笃笃。。。。。。”阿木尔上前敲门。
“谁呀,大半夜的?”屋子里传出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屋里人小心翼翼取下墙上的□□,近期盗猎者格外猖狂,他从门上的瞭望眼上向外望去。
“力罕大叔,是我,阿木尔。。。。。。”
“你他娘的深更半夜,搞啥名堂?。。。。。。”屋里人似乎松了口气,不解地问道。
“我。。。。。。”阿木尔正待回答。
“吱。。。。。。”门开了,一个健硕的身影堵在了木门边。
“力罕大叔,他赛拜努(蒙语:您好)!……您怎么拿着□□?”阿木尔鞠了一躬,抬头猛然看见对方手里一支深寒的□□,惊异地看着堵在门口的人。
“哎,最近盗猎的人非常猖獗,我以为是他们呢?”那个人回答说。
“噢,这样啊!……力罕大叔,今天给您添个麻烦,这个小伙子受了点伤,您给帮帮忙治治,这么冻的天,他稍微好点,就会走的,求求你了。。。。。。”阿木尔小心地央求着。
“唉,你真他娘的会找事,进来,进来。。。。。。”那人嘟噜着,将肉墙一样的身躯闪开,转身进屋去了。
“来……小心点。。。。。。”阿木尔伸出手扶了一把李域峰。
“噢。。。。。。”一阵锥心的疼痛,李域峰深深吸了一口冷气。
“没事吧”阿木尔担心地看着他。
“啊。。。。。。动不了。。。。。。了。。。。。。”李域峰疼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了?他娘的,磨磨蹭蹭的。”那堵肉墙再次出现在门口。
“力罕大叔,看来他受伤有点严重。。。。。。”
“怎么回事?让开,我看看。。。。。。”
“啊。。。。。。”那人轻轻一按李域峰的腿,剧痛瞬间遍布全身,他忍不住叫了起来。
“这小子腿骨给人踹断了,来抱紧我的胳膊。。。。。。”那人伸出巨猿般的胳臂,将李域峰轻轻抱了起来。
“这哪里像是一位六十岁的老人啊!。。。。。。嘎。。。。。。”阿木尔心里感叹着,随手将门带上。
屋子里土炉子烧得很旺,暖暖的。
“躺在这别动,我看看。。。。。。”那人将李域峰放在长椅上。
李域峰这才看清这扇肉墙,他就是阿木尔嘴里说的“乌力罕”。
此人身高约1。80米,古铜色的脸膛,面目慈祥,是位六十岁左右的老人,身着少数民族服饰,炯炯有神,犀利的眼睛像鹰一样敏锐,身板结实有力,鬓角和胡子已经花白。
“啊。。。。。。噢。。。。。。噢。。。。。。”乌力罕再次轻轻用粗大的手指,挨着检查李域峰身上的伤势,腰部被那双大手稍稍一按,李域峰倒抽了口冷气。除腿骨断了,肋骨好像也断了。浑身上下淤青发紫,没一块好肌肤。
“你小子到底为什么被人打得这么狠?说说吧,不说实话,我可不管了。”乌力罕停止检查,脸色严肃起来。
【待续】
☆、第二十六章 婚 礼
第二十六章婚礼
“就是,你给说说,别连累力罕大叔。”阿木尔生怕乌力罕放手不管,赶紧打着圆场。
“你他娘的,原来也不知道个所以然,就给我送来这么个人”乌力罕生气的瞪住阿木尔。
“我……”阿木尔顿时语塞。
“大叔、大哥你们别担心,我不是什么坏人,我的事情是这样。。。。。。”李域峰刚刚还有点犹豫,这会见乌力罕怪罪阿木尔。急忙简要的讲了些关于自己和吉玛淡月的事。
“年轻人啊!我说话你别不爱听,你小子是自不量力啊!。。。。。。算了,我尽量帮你治疗,好了赶快滚。。。。。。”
刀子嘴的乌力罕,眼里写满怜悯,他开始忙活起来。娴熟的包扎手法,不必大医院的外科医生差。没一会儿功夫,李域峰的腿上,胸部裹好了绷带。
“大叔,我这身体不碍事吧?”李域峰担心地询问道。
“外伤好治,内伤调理的时间尚待时日啊!”乌力罕擦着手严肃地说。
“力罕大叔,是我给你惹的麻烦,这三百元钱您老拿着,走得急也没给你买个什么东西的。”阿木尔掏出陆忠和给他的二百元,自己再加了一百,讪讪地将钱递到乌力罕身边。
“你他娘的拿远点,我就爱你这几个散碎银子?就你会做好事?赶紧收起来。”乌力罕面露不悦之色。
“那,那好,我下次过来再……一定给你老,带几瓶‘烧刀子’过来。”阿木尔抓抓脑袋,知道老人的秉性,本来想说“再给你”,觉得不妥,深山里不缺吃,带点酒应该不错。
“好了,好了。就你啰嗦,天快亮了,赶快休息吧!大家都累了。”乌力罕将炉子里添了几块柴火,倒头睡去。
翌日,阿木尔告别乌力罕和李域峰,坐上马车“唊……”,马蹄叩着冻得坚硬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嘚嘚嘚”声,渐渐远去。
阳光穿过木窗上的玻璃,将屋子里照的格外敞亮。
小屋里的墙上挂着兽皮,弓箭,还有衣帽,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淡月嫁了吗?他的伤痛刚刚好一点,牵盼她的那根弦绷了起来。
十月二日,吉玛淡月与阿果洛的婚礼如期举行。
阿果洛家里挂满了金色、白色的哈达,客厅里囤满了牛羊肉、油饼、馓子……吉玛淡月木讷的被人装扮得像个饰品展览架一样,浑身挂满了佛珠,天珠,蜜蜡,鸡血石,金银……
阿果洛,二十八岁,高高的个子,褐色的脸膛,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模样还算英俊。头戴金色顶子、黄褐色的狐狸毛镶在帽檐边,做成个分岔帽,肩上披着洁白的哈达,端端正正、喜滋滋坐在淡月的身旁。
淡月目光呆滞,周围发生的事好像与自己无关,对他的态度生硬得像冻透了的羊蹄。
阿果洛有三个弟弟和三个妹妹,弟弟们几乎和他一样高了。
二弟巴格,是族人眼里出名的浪荡子,游手好闲,惹是生非,飞鹰走狗之徒。淫邪奸猾的眼神粘在新嫂子淡月身上不肯离开一秒,两眼冒着绿光,像饿极了的野兽,看见了猎物流着垂涎的哈喇子。
她知道一年后,这个令人生厌的巴格,极有可能成为她的第二个男人,族里人很多兄弟都是同娶一个妻子。心中不免一阵阵紧缩,顿时产生了无形的厌恶与恐惧。
她想嫁给钟情的李域峰,两人一起飞向山外面那个神奇的世界,已成梦幻。心疼自己、深爱自己的那个男人,可能已经被阿爸赶得远远的了。
想到自己从此就要落入这令人生厌的习俗里,如果不是为了让阿爸放过李域峰,她宁愿马上离开这个伤心的世界。
族里婚礼的规矩是,新郎新娘向客人们献茶唱歌。
歌,淡月是不会唱了,笑,更不会了。如果有客人究其原因,理由,阿果洛自己去找吧!
族人在举办婚礼的过程中,女家的舅舅,是谁也惹不起的高贵客人,只要他一出场,新郎就得赶紧献上哈达,请坐入席。然后摆上各种食品,女家舅舅这时会故意百般挑剔、找茬。什么肉切厚了,什么肉切薄了,什么酒热了,什么茶凉了……。以这种方式来表现他是女方的全权代表和最高权力,在这个时候,新郎和男方宾客会献了哈达献钱财,曲意逢迎。
女家舅舅“蛮横”诙谐的闹婚表演,给看起来欢乐的婚礼添了情趣,可那种谁也看得清楚的忧郁气氛,依然像乌云一样游荡在热闹的氛围里。
梦,分崩离析。
晚上,吉玛淡月怎样被送入铺满红烛的洞房,怎样上的那雕花牙床,怎样被饿狼一样的阿果洛夺去了洁净的身子。。。。。。
她心灵的创伤早已渗透骨髓,悲切已经到了奇经八脉。思维彻底麻木,灵魂已然出窍了,身体不是自己的了。任由贪婪的阿果洛扒光自己的衣服,无休无止的玩弄,肆意玩弄,肆意摆布。。。。。。
她的眼前只有李域峰那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