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曼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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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曼花开-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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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项曼曼看着她,满心羡慕。
  她是第二次听许秦这么说,虽然那一次她是哭着发誓,而这一次眉飞色舞。
  项曼曼知道,即使这件事没有改变,许秦还是许秦。
  无论是现在的活泼大胆,还是很多年后的优雅干练,她一直都是她。即使住着地下室也会一直追求自己的梦想,一步一步让自己的生活更精彩。
  而自己大概永远不会有这样一份张扬和自信。
  回到宿舍,看到挂在门口的公用电话,项曼曼想起,一直没有接到过程哲的电话。这两个月在武昌实习,她早出晚归,有时住在许秦家里,那儿离实习学校近,周末就直接回家了,他中间有没有来过电话呢?
  算了,看他在
  大学里过得风生水起的,自己也不必多担心了。
  项曼曼把背包丢到床上。
  实习结束,她要好好打算今后的事了。
  


☆、工作

  大学毕业的时候电脑正在普及,学校的网室太小,限制也多,上网只有去网吧。项曼曼最后动员爸妈买了电脑,在家安了上网用的“猫”。
  大三时她的计算机考试是勉强过关,打字比捉虫还艰难,根本不能体会电脑和网络的好处,谁会想到后来她几乎一天也离不了网络呢。
  这时候的电脑又昂贵又笨重,可是她写论文就方便多了。当初她的论文将近两万字,还不算之前的草稿,后来又修改誊抄了三遍!项曼曼都想象不出那时候自己怎么有这么一股傻劲。还好论文得了优,不然真对不起自己。
  她绞尽脑汁让爸妈也学上网。
  项妈爱打麻将,可平时要上班,回家要做饭,自由时间比较少,项曼曼先让她学着玩电脑自带的蜘蛛牌游戏,后来棋牌类游戏出了麻将,再后来有了更多游戏,项妈简直跟项曼曼抢起电脑来。
  然后又加上了项爸。
  项爸对这种新事物是最排斥的,最初架不住项曼曼老劝,偶尔学一学搜索部队新闻。有一天下班回家乐滋滋主动要求上网,原来是单位的年轻人听说爸爸会上网,纷纷表示惊奇和敬佩,项爸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也就虚怀若谷了。
  老两口学得不亦乐乎,还排了时间表,电视也看得少了。
  项曼曼只能白天用。
  但她很满意。
  离项妈退休还有两三年。她又不喜欢旅游什么的户外活动,退休后人突然闲下来,看着项曼曼还是一个人就会更加焦虑。
  那种每天长吁短叹,牢骚不断的日子,简直就是项曼曼的噩梦。可怜她那时候也是刚刚适应上班生活,当班主任,披星上班,戴月下班,被项妈跟在身后抱怨,逼着相亲,甚至半夜不能睡觉要听她回忆“苦难史”,身心俱疲,几乎也要崩溃。
  她必须让妈妈转移视线。虽然这个方法治标不治本,但是总没有坏处。
  前一世在许秦的鼓励下,她贷款买了房子,毅然搬出来住。为了多还一点钱,她除了上班还替人编辑文稿,整理写作材料,画插图……最后连着三周的加班估计就是最后一根稻草,十一年后的自己躺在床上一觉没醒来过劳死了,才回到了现在。
  她并不怨恨父母。
  曾经怨过。可是后来她也明白了,是因为她自己先愁眉不展,没有足够的能力让父母放心,觉得她一定会幸福,所以他们必然不放心。不放心就要多操心,她就更不堪承受压力。
  可惜她明白得晚了点。
  但愿这一生,她能让父母操心之外不会再伤心。
  爸妈确实惊讶于项曼曼的一些变化,比如她开始注重外在修饰打扮,还戴起了隐形眼镜;不再一回家就关在房间里画画或者看书,有什么事也都愿意和他们说说;说话冷静稳重,有条有理,还经常给他们出主意,有的还挺有道理。
  项爸总结之后感慨:“曼曼这是长大了啊。”
  当然大了,三十好几了,项曼曼也感慨。她第一次听爸爸用这样认真的语气感慨,要是他能真的放心就好了。
  大概就不会再出现以前那些事了。
  项爸当兵的一贯作风,只要是他觉得好,就先替项曼曼做决定。找工作,向爸本来要她直接进自己工作的公司,更好照顾,项曼曼当然不愿再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管制。项爸和项妈一商量,也觉得女孩子还是当老师更好,于是没等到她大四下学期就已经替她联系好了学校。接着就一个一个相看他单位的年轻人和战友的部下,不管项曼曼愿不愿意,把人家请来家里做客,让他们单独见面。
  那个时候的项曼曼非常排斥,排斥之下就是消极抵抗,“非暴力不合作”。对工作也是,对相亲也是。
  醒过来的项曼曼不排斥了。换一个角度看,其实那些人有不少也还不错的。最关键的,人生是自己的,如果你坚持了,谁也不能改变你。
  关于工作,她也想过转行,像许秦到上海去,开阔视野,拓宽自己的世界。
  她占了重生的优势,就算别的什么她从不留心,那房价一路飙升她是知道的,没准十年炒房能圆了她有钱梦,然后真可以背着行囊周游世界去。
  再或者,她知道什么样的漫画或小说在以后流行,她抓紧时间先“剽窃”过来,没准就是一代漫画大师或者网文大神?
  可经过了实习,她忽然觉得,她还是愿意当老师的。
  恬静的校园,计划得整整齐齐的工作,那些年轻的人生还有无限可能的学生睁大眼睛望着自己。走上讲台的时候她心里有小小的兴奋和欢喜。
  那是她的地盘。
  当然这一回她不希望自己还是年纪轻轻过劳死。必须改变的不一定是工作方式,关键是心态。
  读小学的时候她想着考上了重点初中就不会这么辛苦,等到了初中学习压力更重,只好期望考上重点高中——一只脚踏入大学的门,这总该轻松了吧?结果当然不是。上大学也不是,有了稳定的工作还不是。
  你期待着结束,结果那又是一个开始压力一点点加重,烦恼的事一点点增多。
  解决一个问题也还会有另一个问题,逃避没有任何意义。
  她改变不了世界,只能改变自己。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生活,项曼曼决定好好面对。
  于是,大学结束,她再次走进了工作十年的学校。
  推开教室的门,熟悉的脸孔,高的矮的胖的瘦的,青涩无比,带着新奇的目光看着她。
  说实话她已经记不得其中很多人的名字了,但是这一届学生也是最让她难忘。
  晚自习纪律太差,一个学生公然和她作对,抓起书包就跑出了教室。她从读书到工作,从没见过或想过还有这样大胆的学生,觉得天塌下来似的,委屈得失声大哭。
  有前辈说,当老师,总要哭一次的,哭过了就好了。
  项曼曼一直也不知道,这个“就好了”是指承受力增强了,麻木了,还是不再把学生当回事了?
  其实这件事还真没什么大不了,十几岁的少年冲动莽撞,却未必真有恶意。后来她遇到过许多比这糟糕的多的事呢,也淡定了。后来为学生不听话的事还哭过几次,现在想起来只觉得自己幼稚得好笑。
  有一次上课,明明在心里不停地叮嘱自己注意不要说错了话,一脸严肃地进去,一脸严肃地喊“上课”,等学生整整齐齐起立站定,她严肃地说:“同学们再见!”
  半秒钟之后全场爆笑,在门口还没走的班主任也笑得直不起腰。
  很多的欢乐辛酸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遗憾。
  到了高二,班主任因为某些原因要卸任,学校领导找她谈话,说看她也挺认真负责,学生还比较喜欢她,希望她接班。她对领导的敬畏如读书时对老师的敬畏,她不敢拒绝,也不知深浅,稀里糊涂做了班主任。
  班主任和任课老师是完全不同的。
  你和小孩子玩,一定觉得他们活泼可爱;那些顽劣磨人的一面,只有一天到晚和他们在一起的父母能感受,也镇得住。班主任就是这样的工作。
  你根本想象不到,在你面前一直乖巧听话的,见面笑嘻嘻的,偶尔迟到或者讲讲小话不交作业的孩子,会发生这样的事,那样的事。
  顶撞老师了,作弊了,抽烟了,谈恋爱了,逃课了,打架了,偷东西了……
  她像个保姆,又像个救火员,马不停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而中途接手的班主任就是后妈,学生们习惯了前一位班主任的管理,就会对你抵触,处处比较。何况她自己本来也不够坚定,优柔寡断,瞻前顾后。最后撑不下去了,正好高三之前面临分班,她申请下来。整一个班的学生全部打散分到了其他班。
  按惯例刚工作的老师也不太可能直接上高三的,可是她还是愧疚,觉得自己做了逃兵,背叛了他们。那些学生后来来找她说心事,或者毕业了请她吃饭,还说起对原来班级的怀念。这愧疚一直都没散去。
  现在她重新面对他们。
  一年很快过去了。这一回,当领导找到她,她知道自己可以说“不”。
  但她还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把这个遗憾补起来,为学生,更是为自己。
  毕业后项曼曼还参加了一次同学聚会。虽然只有在市内工作的同学来了,人不多,见了面大家都挺亲热。
  实习之后,大四下学期班里组织了去天柱山的旅游。项曼曼也参加了,和班上的男同学慢慢多了些联系。项曼曼喜欢山水,可前一世因为许秦早早到上海找工作去了,她就没去。
  而同学聚会,因为一个宿舍的没几个人去,许秦也不在,以前项曼曼同样没参加。
  这一次去了。听说上上届的一位同系学长也来凑热闹,据说他曾是校学生会主要负责人,当初在大学是个风云人物。
  项曼曼和晓柳阅、关馨一边聊着一边进了包间,还没坐下,林鹏就热情向大家介绍:“来来来,大家都熟悉吧,项曼曼,这位是我们系最有才华最有前途的的学长童智杰,这边呢,是我的高中同学张栋。”
  项曼曼看了一眼坐在林鹏左右两边的两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微笑着分别点点头,打招呼:“学长好,你好。”
  大家轰一声笑起来。
  项曼曼莫名其妙。
  “林鹏,你搞什么鬼!”柳晓阅瞪了林鹏一眼,悄悄告诉项曼曼,“他哄你的,右边这个才是童智杰。”
  林鹏则拍着童智杰的肩,得意地笑:“怎么样,输了吧?”转脸对项曼曼和大家说:“这一顿由学长请客,大家别客气,学长可是刚升了官,以后我们就跟着他混啊!”
  原来项曼曼她们没到的时候,几个男同学一块聊天胡侃,童智杰说整个中文系没有人不认识他,林鹏几个就和他打了这么个赌。
  虽然项曼曼大四有了很多改变,可她大学前三年连班上同学都有没说过话的,更别说系里同年级还有不少人完全不认得,哪留意过这么一位上上届的学长呢?
  她一向对这类光芒耀眼的人敬而远之,若是以前还会忐忑,如今也没怎么尴尬,面上还是带点歉意看看对方。
  这位学长风度还好,也没生气,金边眼镜后面一双眼睛漫不经心看着她,嘴角轻轻牵起一丝笑:“没想到啊,还真有人不认识我……”
  项曼曼只能满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直爽的关馨揽住她的肩,替她说话:“唉呀,你们都知道项曼曼不太和男生打交道,还故意设计她,林鹏,都是你的错,这顿就该你请客!”
  林鹏笑嘻嘻一挥手:“我请就我请,不过这一回我可不能抢学长的风头,不如过几天啊,我请大家吃饭!大家都要去啊!”
  大家起哄,要他说话算话,这事好歹就过去了。
  吃了饭,童智杰开着公司配的车,类似小吉普,顺路就送项曼曼关馨她们几个回去。路过大学附近,大家七嘴八舌说起新校区建设的事,不知谁出的主意,说回去看看。时间还早,童智杰真的带着他们开进了大学校门。
  男同学往男生宿舍去,她们几个上了女生宿舍楼。
  敲开门,里面有三个大一女生,知道她们的来意,也没说什么,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让她们进来观看。
  一仰头,正对门的墙上还保留着柳晓阅父亲为她们宿舍题写的四个大字“惟吾德馨”,印证着她们曾经的意气骄傲,三个人一起笑起来。
  “看,你顶上贴的海报也还在啊!”关馨指指项曼曼原来上铺的天花板。
  项曼曼也有点惊讶,看来这位上铺的女生也比较喜欢种类风格的作品。
  然而除了这几样,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熟悉的了。项曼曼不由有点感伤。三年后拆迁,就什么都没有了。
  关馨催她:“项曼曼,走吧,以后有机会再来看。”
  项曼曼也知道不好让其他人等着,转身出门,一个女生忽然叫道:“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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