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淮安啊,他可以陪你。”
苏绎笑意加深,,语气却没什么起伏:“我们有解不开的心结,回不去的。”
“不会啊,我看郁淮安挺好的呀。”
“俞恩,你不明白,我们之前经历了太多……”
“……”俞恩无话可说,她觉得自己再开口,也无非是,郁淮安和池立夏那事儿,他也不是有心的,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坦白说,放在她身上,她又能忍得了吗?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她,肯定忍不了,何况事发当时,那俩人已经确定了关系,郁淮安那么做,和出轨没什么两样。
即便他一再强调自己是被动的,但造成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女人对这样的事情最敏感,只要落到自己身上,很少有能够保持理智的,哪还会管男人那一套辩解的说辞。
俞恩也是放弃了再帮郁淮安说好话的打算,拉着苏绎的手叙起家常:“你还没见过肖淮铭吧?等会儿一起下去见见呗。”
苏绎点头:“是该见见,当初他没少帮我。”
“啊,今天是他生日,你们也一起来吧,估计到时候老太太也会过来。”
“你不说我都忘了,不过要和里头那位一起,就算了吧。”
俞恩低头思索片刻,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小叔子:“没事,那就不邀请他。”
郁淮安:“……”
虽然后面聊的话题都刻意避开了郁淮安,但俞恩到底没忍住,找了个空挡,凑到苏绎耳边,尽量压低声音:“你当时说,欠肖淮铭的,是指什么?”
苏绎笑笑,没有出声,动动嘴唇,那唇形,俞恩还是认得的:“郁淮安。”
俞恩一时不知该作何回应,怔怔地望着苏绎。
她说她做这些,是为了郁淮安。俞恩很快把几件事联系起来,她的意思,大概是当初肖淮铭替了郁淮安,觉得郁淮安欠了肖淮铭,连带着,她也欠了,所以,她力所能及的事,她都做,因为这样可以减轻郁淮安的罪恶感,那么,她身上共同背负着的歉意,也能减少一些。
她还爱郁淮安,还愿意为他分担这些,只是……不愿意回他身边了?
莫名想哭,俞恩鼻头一酸,轻轻打了苏绎一下:“干嘛呀你,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苏绎捏捏她的胖爪,做了禁声的动作,不想让里面的人听出什么端倪,随口道:“你又长肉了?”
“……”
她长肉到底是有多明显?凡是熟人见到她,都要拉着她嘲笑一番。
下午储嘉琪临时有事,知道她在高级病房闲的发慌,就把她叫下来顶班。
储嘉琪没少帮她,这种时候,俞恩当然不能拒绝她的请求。
了解了大致的工作内容,就了然地接过储嘉琪身前的小车,到三楼病房去给病人打针、吃药什么的。
这些做完,储嘉琪的班就是到护士站去值班。
这工作简单,只要坐着查查资料,给来求诊的病人指指路之类的,再简单不过,俞恩最喜欢的班,就是这个。
在护士站和一同值班的小护士聊了会儿天,俞恩瞅准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可以下班了,回家前到十五楼去盯着那位吃了药,她就可以去取蛋糕,然后赶在肖淮铭之前回家,准备一桌子好吃的。
简直完美!
心里计划的很好,但计划一向赶不上变化。
在她还在组织着晚上要和肖医生说的话时,就见一位年轻男士抱着一位女士进来。在大厅里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表情愈发着急。
俞恩赶紧上前去询问情况。
男人两眼发亮,仿若看到救星一般:“快,快,我老婆要生了。”
俞恩看了眼脸色憋得煞白,宽松的孕妇裙已经染上鲜红血迹的女人,也跟着着急起来。急急地在前面领路。
路上遇到小刘,也顾不得她手上还有活儿,把人抓过来,小心地搀着那位先生。跟在她后边,往门外右侧妇幼保健院的方向走。
这位先生许是第一次遇着这种情况,慌了手脚,没看到旁边妇幼保健院的招牌,直直地抱着人就往医院冲。
妇幼保健院也是隶属于市医院的,市医院的招牌,打得就是一个“快”字,才把人领过去,医生和助产护士立马去准备,不出二十分钟,就准备就绪。
那位先生担心太太,也跟着进去,俞恩刚刚走得急,没在意身体变化,现在停下来,竟然有些喘不过气。
真是大意,完全忘了自己也是个孕妇。
小刘把人送过来,还要忙去拔针,就没等她一起。俞恩现在脚使不上力,靠着墙休息了会儿,才晃晃悠悠地出了妇幼院。
出去的时候,外面阳光有些毒辣,明明已经下午四点多,还是那样灼人,俞恩决定呼吸愈发不顺畅起来。
费了点儿劲才晃荡到医院大厅,要死不活地靠在门口的石柱边,努力调整呼吸。
伸手摸摸依旧没什么动静的肚子,确定没什么事儿,才放下心来。
身上却难受得紧,呼吸稳定不下来,她感觉空气堵在胸前,下不去,上不来,难受至极。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前却是一黑,全身软绵绵地往后倒去。
没有预想中的疼痛,落入一个结实的臂弯,那淡淡的洗衣粉香味,她再熟悉不过,等眼前的黑晕散去,她也顾不得男人冷下来的脸,傻乎乎地望着人笑:“你怎么在这里?”
“刚和赵医生出去了一趟。”肖淮铭搀着她在边上的椅子上坐下,用手背测了测她额上的体温:“怎么这么烫?”
“不奇怪,太阳那么大。”
肖淮铭把她搂在怀里,让她把脑袋搭在自己身上:“也不像中暑啊。”
“刚刚送一位病人到妇幼院去了,那位孕妇流了好多血?”
肖淮铭给她按压着虎口的位置,看她脸色渐渐恢复过来,紧皱的眉头才松开些:“你应该没有晕血的毛病才对。”
“才不是晕血!”扁着嘴在他怀里偷笑几下,又说,“我等会儿要先回去,你晚点儿自己回来。”
“你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想和我一起了是吧?”
“就今天而已。”
“……”
还能说什么呢?她的班已经结束,他还得等晚上查完房才能回去,让她无端端等四五个小时,也是不合道理的。
☆、我认识你,在更早之前
男人对纪念日这一类事情,向来是没什么印象的,肖淮铭这种忙起来没日没夜的人,自然也不会记得什么特殊日子。
等他查完房,换了衣服准备回家的时候,手机开机,陆续跳出好几条短信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今天是他的生日。
这样看来,今天俞恩一直鬼鬼祟祟的,也就有解释了。
把手机揣回兜里,一天的躁郁心情得到缓解,肖淮铭步伐轻快了些,锁了门下楼去,只想快些回家去,看看肖太太到底准备了什么惊喜。
早已过了下班的高峰期,道路通畅无比,音乐才播了五首不到,肖淮铭的车子已经到了小区楼下。
俞恩在窗户前望了又望,等黑色车子出现在视线里,才急急地把菜摆上桌,又从冰箱里拿了蛋糕出来,点了蜡烛,端着到玄关处,静待肖医生开门进来。
没有让她久等,不过四五分钟的时间,就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
门一拉开,见到这幅光景,肖淮铭并不意外。
毫无新意,从同居以来,每次的生日,她都是这样帮他庆祝的,如果没猜错,下一秒,她就要开始唱生日快乐歌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
果然……
也不急着关门,肖淮铭抱手倚在门边,眼带笑意,等她唱完了,才反手把门合上,几步过去,吹灭了蜡烛。
俞恩又尖着嗓子嚷嚷:“你还没许愿呢!”
肖淮铭笑笑,接过她手上的蛋糕,另一手搂过她日渐圆润的肩头:“我都三十的人了,还许什么愿?”
“许愿和年纪还有关系?”
“小孩子的玩意儿。”
“……”
把她按坐在餐桌前,蛋糕也搁在她跟前:“你的了。”
“知道,吃完饭再吃。”俞恩起身,到柜子里去拿碗筷,“不过啊,我明明邀请了挺多人的,到晚上就都不来了,妈也是的,过来帮忙做了菜就走了,说什么也不肯等你回来。”
肖淮铭微微挑眉,接过她递来的碗筷:“不奇怪,总该让我们独处一下。”
“我们不是天天独处?”
“毕竟我们这两个月过得并不太平。”
“不太平吗?”
“你觉得呢?”肖淮铭反问。
俞恩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干笑两声,好像自己是一直在无理取闹来着:“嘿嘿,那还不是因为你一直藏着掖着的,要不是郁淮安把实情告诉我,我还和你闹。”
“还有理了?”
给她盛了汤,看她拎着勺子喝掉小半碗,肖淮铭才满意地点点头,低头吃自己的:“俞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俞恩喝汤的动作一顿,心里咯噔一下。
难不成他自己就看出来啦?
不能吧……俞恩把嘴里的那一口排骨汤咽下,小心地开口:“什么?”
“你还不打算告诉我?”
瞧他眼睛微微眯起,那模样,显然是已经知道真相,在等她自己坦白。俞恩没皮没脸地凑过去,抱着他的胳膊摇了两下:“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
“惊喜?”
俞恩呆住,眨巴着眼睛看他:“你说的难道不是这个?”
“不是,不过,我现在比较好奇,惊喜是什么?”
“啊,就是……那个,我有了嘛。”越说声音越小,后面的话,肖淮铭听得不大清楚,但也听了个大概,猛地抓住她的肩膀:“你说什么?”
“我说,我有了,一个多月,你快当爸爸了。”大着声音再说了一遍,那之后,谁也没说话,小小的厨房里安静得过了头。
萨摩耶在桌子底下挠着地板讨食的声音尤为清晰,俞恩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扭过头去,拿筷子夹了块骨头扔到狗狗的餐盘里:“吃吧。”
一块骨头显然是不够的,豆丁动作快,叼了骨头躲到墙角去吃独食,番茄和西瓜不依不饶地把前爪搭到女主人膝盖上,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望她。
俞恩无法,又夹了两块下去。
肖淮铭还是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的盯着她看。
好奇怪,明明是件高兴的事,为什么,会觉得气氛有些诡异呢?
俞恩放下筷子,伸出右手,覆在他的眼上:“能不能给点儿反应啊,肖医生?”
肖淮铭咧开嘴角,长臂一伸,把她带到怀里:“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老家的时候,陪二老去体检,顺便检查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俞恩伸着短手,环住自家男人的腰,“除了这个,我就没有瞒着你什么了。”
肖淮铭却不听这些,轻轻吻过她的额头:“明天就和医院请假。”
“请假做什么?”
“医院都是病毒,你也知道,孕妇生病有多麻烦。”
俞恩不赞成地摇头,把两人的距离拉开些:“很多同事都是离预产期还有两个月的时候才开始休假,我这才一个多月,你就……”
“我就怎样?”
俞恩伸着手指戳戳他的胸膛:“肖副主任,不能因为你老婆怀孕了,就搞特殊化呀。”
肖淮铭把她的手指抓在手里,凑到嘴边咬了咬:“我就是这么一个公私不分的人,你能拿我怎么办吧?”
俞恩被逗笑,窝在他怀里笑了一阵,才稍稍正色:“那你开始是以为我隐瞒了你什么?”
“立夏的事,我出国之前,你们单独见过?”
“是有那么一回事。”提到池立夏,俞恩还是多少有些膈应,从肖医生怀里离开,拎起勺子继续喝汤,“要是没有那次多余的会面,我们也不会出那么多事儿。”
肖淮铭也将身子转朝餐桌,拿着筷子往她碗里夹了块排骨:“多吃点儿。”未了,又换了一贯不急不缓地说话方式:“谈什么了”
“就说怀过你的孩子,为了你的前途堕胎了。”
“所以你就相信了?”
“啊,不然呢?你那时候和她走得那么近,何况人家连怀孕报告单都甩出来了,我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肖淮铭摸摸她的脑袋,顺便把她散在脸侧的发丝顺到耳后去:“你该直接来问我。”
“我问了呀,你自己说事情太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的,把我吊在那儿,现在还反过来怪我没问过。”
“如果你一开始就把谈话内容告诉我,我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你。”
“有什么区别吗?”
肖淮铭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区别还挺大,当年那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只当你是怪我和她走得近,没想到你已经了解到那一步。”
“连我也不能告诉吗?”
“倒也不是,这件事,说大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