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
从此以后,秋风不做饭了,大家也没人再提这件事了。第一步胜利了,秋风十分高兴,觉得人生苦短,应该勇敢的争取自己幸福的权利,大胆的追求快乐的生活,为此他将不择手段并不惜一切代价。以后,秋风不断的提出各种建议要求,通过他的努力,最终都实现了。
改革一旦推行,便不仅仅局限于通信台,随着秋风同白云的密切来往,通信台的改革风气逐渐影响到了警卫点的老兵们。秋风跟村里的十几个小子开仗不了了之的事也传到了他们的耳朵里,凭这一点没人不怕他的,试问全团的人有谁还敢做得到这样?
何况他本人不高兴了,说话可就不客气了,脾气象是夏雷夏雨变换莫测,所以他们解除白云的杂役,不失为明智主动之举,白云趁机说出搬进那栋小楼的想法,这本来也是合理要求,只有当事人不太高兴,但听说秋风练了一半醉拳后提着一瓶酒要找他切磋功夫时,也爽快的赞成了。白云如愿以偿了,几乎梦里都要高兴的跳起来。
解除了杂役以后,秋风一下子清闲下来了,倒不知该干些什麽了,没有事做反而无所适从。
有时太无聊了,他便去找白云对练拳脚。这天他又登上小楼,白云房门上有笔力苍酋的横幅上写的三个大字映入眼帘:春秋楼。
房门开着,从此吹去对面的凉风阵阵,秋风的头发飞扬着飘起来,而他看到白云的衣领则是微微掀动,白云背对着他坐在窗前的书桌前,书桌上挤满了书,但也像军人一样队列严整,掀过一摞厚厚的书稿,白云放下笔,仰天伸了个懒腰,背靠木椅吟道:“春秋之后续春秋,春秋楼里看春秋。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与冬秋!”
言语中十分惬意。“这位一定就是春秋楼主了喽!”
秋风冷冷的问,话里却含着笑意,白云大笑三声,“不敢当。这是个例行公事是习惯。”秋风说:“看你在这里似乎真的已经忘了山外的世界了!”“差不多吧!”
白云若有所思的说:“这样的环境是我一生追求是,没有烦挠,清风明月,西楼窗前,不觉春秋,怎麽能轻易的放弃呢!”
“鲁迅先生那首诗是你所用的典故啦!”
“我住进来,便模仿岳阳楼记的用意写了篇《春秋楼记》,你看此山附近的村子叫龙岗,而不是卧龙岗,分明是说此山非是隐居之地,我预感在这儿不会住长久的,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啊!”
秋风把《春秋楼记》拿来了一看,原来是篇文言文,不易看懂,秋风本想让白云解释一下几句难懂的句子,可是转念一想那样岂不是出丑了吗?浏览了一遍,大概意思明白了,白云在里面夹叙夹议把蝴蝶谷写成了世外桃园。秋风看罢疑惑的说:“哪儿有这么好呀!我怎么没感觉到呢!这不是骗人吗?”“普通的是物质的表面,超越平凡的是美丽的内在世界。美,是在深处的,你没有用心的去品味,所以感受不到。
再说如果你没有修练能解读内在美的软件是感觉不到的,就如同没学过古文的人读不懂古文一样。“
秋风想着刚才的疑问:“春秋之后续春秋是不是双关啊!”白云点头:“对,我试图写一部当代的〈春秋〉评写时事,褒贬风云人物希望能公正是评价世人。”“你小心点,这可是危险的事,弄不好回出文革文字狱的故事!”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白云坦然的笑说。
秋风走了,他本想拉着白云去游逛名胜冠山,但见他正在投入的写稿,也不便开口了。
白云的用意他明白,作为一个小人物如果能为国家民族作出点的贡献,那该是多麽荣幸的事埃秋风赞成,但写论文不是他所长更不是他所感兴趣的。
他跟班长说了声也不管今天是否星期天,也不怕碰上纠察,便独自跑到相对比较繁华的城里去玩了。滑冰、看电影、逛商店,半天下来他被城市的喧闹纷扰搞的厌烦了,疲倦了。
忽然间他看见了冠寨山,于是兴致勃勃的向山上跑去。
一个人爬山没意思,还不到半山腰他便兴尽而返了。
回去路经县城的时候,在一所学校的门口,他看到了几个地痞模样的人在敲诈学生,天色不早了,秋风本不想多管闲事却见其中一人被推了一下,秋风看不顺眼走了过去,那些人果然是地痞。秋风决不是瞎猜的,这种敲诈场面全国大同小异,表面上他们是在谈话甚至象亲密的朋友但瞒不住秋风的火眼电睛,这些人的神色都在说我是地痞,秋风一眼便能读出。
对方见他干涉警告说:“臭当兵的别多管闲事……,”秋风一拳打脱了他的牙,对拳头说:“谁敢骂我你就打谁!”秋风没走几步,十几个人就追上来了,当头的很壮还亮出了刀子,秋风差点笑掉了大牙,夺刀擒腕拧着对方的手打翻了他,十几个人象潮水一样围了上来,接着又退潮似的退了回去。领头的刚爬起来,秋风一转身把小刀一掷,一字一顿的说:“歇—徐——飞刀!”一道白光,小刀扎在那人的后衣领上。
吓得众人纷纷逃散。
秋风擦了擦拳头,想起自那次惹祸以后,就再也没打过架了,空练没有感觉,手都生了,他突然发觉这一架或许是应了拳头的要求呢?碰上这种事并非巧合,校园敲诈,在每个地方每天都有发生,他以前要管闲事的时候,只要到别的学校去转一下肯定会碰到的。
靠打架来练功,这并不是他的独创发明,而是地痞们爱好的风气,只不过他反过来了,别人无事找架打的是地痞找碴,他管闲事碰架打的是好汉仗义,既有架打还光明正大的得了个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呢?后来那些人请帮手总是打输,被他打怕了就老实多了,聪明的还认他做大哥当新的靠山,小文小青都是白旗降将。秋风想行侠仗义嘛!拳不离手才行啊!以后在山里呆闷了,他就出去行侠打抱不平,地痞们统统不堪一击,虽然人多,可是一碰就散。他时常哀叹:太没组织性纪律性了!乌合之众!
几十场下来秋风在别人感激——当然最多的还是伏输的目光里习惯的走着胜利者的姿态,走出了英雄无敌的感慨,他越来越感觉到自己象个主持正义的小侠了。
白云的〈春秋梦谭〉写完的时候,秋风又来拜访,开口却说:“哎呀!今天打得真痛快!那些痞子真可恶又嚣张,不过在我诲人不倦的教导下他们后来又都变老实了。”
把故事讲了一遍,白云提醒他:“别大意,强中自有强中手!”秋风冷笑着说:“地痞中出了高手就不叫地痞了!”白云想说的有理。秋风话题一转说:“去冠寨山玩玩吧!”白云本来非常喜欢爬山,只是学习更重要,前段时间因为要赶写稿子就什麽也顾不了了,现在任务完成,心愿已了,白云心情轻松了许多,正想庆祝一下,于是欣然答应。
从山下开始爬,过中峰直至极顶,一路长驱直入七八里路不休息,虽然行进的速度很快,但他们的心情是悠闲的,每逢有胜景,白云都会驻足稍作停留,如此既节约时间又磨练了意志,白云飞一般的急着赶路,其实秋风心里并不赞同,很想独自在后慢慢逛,但是如果不亦步亦趋,只怕还会被他以为跟不上呢!
走到一处白云又停下来,原来是见到刻字了,读了石壁上的短文,情不自禁笑起来了:原来这山不叫冠寨山而是冠豸山,其词意是说此山象一个叫豸的动物戴了帽子一样,故名起曰冠豸山,但是绝大多的人不识豸这个偏僻字,都以讹传讹的叫做棺材山。
部队的人也不明就里,都随着错下去。白云想起在新兵连里听别人说官财山时,如何忍俊得祝秋风听了也随着冷笑几声。
冠豸山山势险要,有些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白云一路评点过来,不禁惊叹不己:“怪不得自古以来这便是绿林好汉聚集的地方!”
“什麽绿林好汉呀!不过是一群土匪的窝罢了!咱任城那梁山的水浒传才是自古绿林好汉举义的一个样板戏,那含而不露的人物宋江才是绿林好汉崇拜的大哥。!”
秋风冷冷的接过话茬,但有不无遗撼的说:“可惜后来给招安了……”白云第一次打断别人的话:“招安了有什麽不好,反贪官不反朝庭嘛!符合全国人民要求统一稳定和平的基本要求和除贪官的强烈情感,其甩大旗的原因逼上梁山属与组织内部路线分歧矛盾,看似反了,其实其立场与中央保持一致,是顾大体识大局的爱国立场!”
这种思想秋风还是第一次耳闻,他听着随白云走到了灭痕顶。他们站在巨石之上向下俯望去,不远处环形山脉中有一片叠山,山立如薄壁。
白云为之叹绝:“这比之云浮岭的那道山梁还要薄之又薄,齐崭崭的山体浑如刀削,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什麽叫做鬼斧神工,只有大自然才能造得出如此完美的的艺术品!”
细细的品味觉得它又象开会时主席台的那十面红旗一样相叠而立,实在恰当。白云眺目远望,若有所思,淹流忘返,直到天色变暗时他们才下山。
即使是如此逍遥的日子,秋风也过得腻了。其实他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培养出过平淡日子的喜悦心情,一直渴望着功成名就,这种地方不能锻练出他所需要的东西,更不会有机遇提供给奋斗的人。
到有一天他再也无法忍奈平凡一秒钟的时候,他去找白云,可是白云却不在春秋楼里,问老兵,说他背着一个小箱子出去了。
不过,老兵又说他快回来了,因为他早晨出去时说过,太阳出来之前回来,现在已经出去了两三个小时了,他说几时回来一定回准时的回来。
秋风坐在楼下的草地上等。过了一会儿,他好象听到一种浑厚朴实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象吆喝,但空中传来的声音音量很小很轻微,秋风没有在意。几分钟后,声音慢慢的逐渐清晰了,听来语调悠扬高吭,原来是歌声,但很象是箫声,不知哪儿的客家人在砍柴了,秋风想,他忽然觉得有些耳熟,秋风听出来了,是白云在唱他的自由山歌。
歌声很响亮了,秋风看见他了,站在千几百米外的小河边。
望着满满一箱的草药,白云虽然感到很累,心里却很快乐,脸上笑呵呵,采这些草药可不容易哟!有的生在绝壁深涧,有的生在權木丛中,最怕的是生在悬崖之底,敢采也采不到。
他胆量不算太大,但能去的地方都敢去,只有世间罕见的而药店绝无的草药,不过他采这些名贵的草药却并非为了卖钱,白云还不需要冒如此之大的危险去换两个纸墨钱——而他又别无花钱的项目。
连城此地地瘠人贫,患炎癌重病的人一旦得上了往往无钱医治,病情拖延十几年或更长,而又传染给别人,白云深知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是一个愈演愈烈的悲剧。
他当然不能坐视下去,筐里的草药正是医治绝症的良药,但一来无人知用此等新奇药方比较有效,二来他们更认不得这些花花草草的。白云想因为一些草耽误了人命可不值得。于是他代为采摘。近期他有了自由能随意到远近各山村之后,才知道山区里绝病缠身的实在不少,于是早出晚归的去治。
本来学的一点皮毛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这些慢性病在明眼人手里用中药并不难治好,只是需要很长时间,所以有不少群众在病人病欲之初,给山上送来鸡蛋、鼠肉干等东西作为报酬,仅是一点心意。老兵们能经常打点牙祭,因此并不管他早出晚归。
白云想到刚才在山上的经险一幕,自知如此冒险的事以后不能做了,否则总会有一天把命掉下山崖的。他摘下斗笠,把踩湿的鞋和被雾打透的上衣脱下来,坐在禾边草地上,冲洗着脚上的泥,慢慢的吟着:“绝壁渺渺采药人,茫茫雾气幻境深!
清流溪水明玉出,不染污浊世间尘。“
“好诗。”
有人叫道,白云回头一看,秋风走过来了,连说:“笑话,笑话!”秋风把他的想法告诉了白云,“真的?你想调走!”白云殊感意外,虽然相识太晚,相处更短,但感情还是有一点的,“我决定了!”秋风说:“在这深山里太封闭了,做不了自己想做的事!”
“那你想做点什麽呢?”
“我想当记者,到处去采访一下开阔视野,增长见识。”秋风说,“这是我很久的愿望,我想先调到政治处的小车班。”
“你考虑过调动问题的困难没有?”“这根本不是问题!”
两人边说着边走到了营区,忽听到了喊声:“嗨,小白道长,你可回来了,刚才有人找你哎!”是老兵在叫白云,老兵说着走到了面前:“刚才有个小女孩找你呀!
等你等了半天了,心急的不得了!老等你不到就走了!还挺漂亮的呢!“老兵轻薄的笑着,秋风也故意笑起来了,他看了白云一眼说:”就这样吧!我还要去办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