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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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未歇-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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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情就是这样,要不是随心所欲,要不主是想当然。即使张曼宁与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甚至放在光学显微镜下看,也是最合适的伴侣,但此时的景然,绝对不会将与张曼宁的默契联想到爱情上去。
  甘尚川接到电话的时候,刚从医院回来。这不是她第一次见心理医生,也不是第一次尝试心理治疗。那位主治医师姓白,四十出头,但有着非常好听的声音,两个人像朋友一样的交谈,医生就有这样的魅力,可以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让人破除对陌生人的戒备和心防。那位医生对她的评语是“你是我见过最正常的精神疾病患者了”“你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还要年轻”“告诉我,怎样可以在这个太阳光线这么猛烈的城市还能保持这么白的肌肤的”。
  其实,这些语言并不如何优美婉转,甚至连赞美和奉承都算不上,但是甘尚川喜欢跟她聊天,那位白大夫身上散发的善意让她觉得安全。最后,她问大夫她能好吗,她还记得当时医生的眼神和微笑。那是一种来自专业的自信。她相信任她。
  接着,她还参观了她即将入院治疗的地方,那看起来更像一个疗养院,但又比疗养院更像病房一些。住院部的护士告诉她,每天早晨,所有的病人要做体操,每天晚上还会有很多活动和小游戏。她打听了很多细节,也提前预约了床位,她喜欢那个房间,因为可以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花园。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对甘尚川而言。这是她第一次用正面的力量和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内心深处的自己。在整个过程中,她都显得兴致勃勃,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厌恶和排斥。是的,不是所有心有隐疾的人都能如此乐观地去面对病情。甚至,她还在回去的路上跟Yoyo调侃:“我这叫阳光型抑郁症。”
  一个阳光型抑郁症患者,姑且这么叫她吧,她就是在这样一个心情很阳光的时刻接到了景然的电话。
  一根电话线自然无法承载两个人为什么都如此喜悦的原因。但,那股愉悦的传递是畅通无阻的。
  两个人好像都忘了上一通电话的事情。她兴致勃勃地听景然在电话那头对她的嘘寒问暖:S城这几天还热不热啊?没关系,再过几天就好了。院子里的桂花开了么?是嘛,说得我现在好像闻了味道。哦,你还记得小时候吃过的桂花糕吗?你家请的那个阿姨会做好多南方小点心,哦?是吗?你也会?我怎么没吃过?嗯,扬梅汁儿,听起来挺不错。那等我回来,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口福?
  两个人说了好多话,其实彼此都不是健谈的人,至少景然不是,但真奇怪,在这种隐隐兴奋的氛围下,虽然彼此都没有提到为什么那么高兴,聊天的内容也是东拉西扯,从S城的天气说到小时候的消暑小吃,从小吃的做法说到意大利餐厅里吃到的海鲜沙拉,从吃的说到旅行,说到LA,说到法国,又从法国人说到了法国电影,两个人又开始畅谈小时候看的电影和电视剧,说到她看《血凝》时害怕得躲在沙发后面吓得要哭,说到他迷上了大西洋里来的人,成天戴着那个蛤蟆墨镜……
  一直说到手机发烫,天色偏暗。甘尚川挂了电话之后,把没电的手机扔在一边,伸了一个懒腰,她正在好起来,不是么?
  这真是一个美妙绝伦的夜晚,景然早就从床上起来,他破天荒开了一瓶酒,喝酒的时候,他的嘴角一直挂着笑。是啊,怎么能不美妙呢?
  第十章
  我们每个人,画地为牢,自以为自己能撬动地球,其实不过都是棋盘上的可怜棋子而已。甘尚川想,还是白大夫说的对,不要过分执着于精神层面的自我剖析,把心思放到执行层面上来。
  这世间就是这样,有些人微笑,就有些人生气和烦躁。至少袁五很烦躁。自从甘尚川回来之后,袁五就彻底沦为盯梢小弟,虽然他在陆氏集团里还挂着一个堂堂副总经理的职务,但这也不能掩盖他的郁闷和烦躁。其实,单纯盯梢也就罢了,这远不是导致袁五烦躁的原因。他的不满和郁闷都是冲着陆东皓去的,至少他越来越看不懂他一向唯命是从的大哥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袁五原本不叫袁五,他的原名是袁少卿,这名字是他那个文绉绉的外公给取的。除了这个文绉绉的名字,袁五这个人跟文绉绉一点边也沾不上,他老家在香港,家里还有武馆,当然名义上是个武馆,也可以说这事袁家的会馆。
  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他父亲就把他送到了陆老爷子身边。在别人的小孩读书上学的年纪,小小年纪的袁五学的是自由搏击、擒拿、跆拳道……他也上文化课,文化课是武器史,各种枪械的演变和发明。他,是天生的军人,也是天生的杀人武器。那时候,他还没见过陆家的那位少爷陆东皓,直到后来,陆老爷子领着陆东皓跟他说:“少卿啊,这是你的大哥。”
  从小,他就被灌输者这样一种思想,他的生命是为陆东皓而存在的,如果没有陆东皓,他就不会被陆老爷子看上,或许,他还在老袁家的武馆里,当然那地盘也不小,等到他长大了,他或许也有自己的势力和兄弟,然后带着他们打打杀杀,养家糊口,说的好听点,他是被当做陆东皓的贴身保镖在训练和培养,说的不好听点,他是陆东皓的肉盾。为一个从未见过面的人当肉盾,这种感觉并没有多舒服,但他依旧在刻苦地训练着,他唯一的娱乐就是跑去泰国打两场黑拳,胜利可以让他有些许的愉悦,而不是对着沙袋,枪靶做着日复一日枯燥的练习。
  直到他十五岁那年,第一次见到陆东皓。
  他的身上没有嗜血和暴戾的味道,这是袁五野兽般的直觉之下的判断。
  当然,那时的陆东皓,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精英少年的气质,那是一个浑身上下毫无黑暗气质的人,如果他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不需要继承衣钵,他应该是出入高档写字楼的商业精英,而不是两手沾满血污的黑暗人类。袁五当时遗憾地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陆老爷子要给自己的儿子找这样一个肉盾,这样的人,就像小白鼠进了实验室,那些人会把他吃得连渣都不剩吧?一股强者对弱者的保护欲就在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心中冉冉升起。
  后来呢,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了这一切都是袁五的自以为是。
  他看着二十出头的陆东皓面无表情地料理完父亲的后事,葬礼之后的第二天,他叫人封了陆家的祠堂,祠堂这个东西,在陆家代表着家法,代表着等级,代表着审判和所谓的正义。
  他见过很多人在祠堂里被定下罪状,看见陆老爷子坐在正中的那个红木椅子上,摩挲着手上的佛珠。那是一种森严的气氛,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就差在门匾上挂着“正大光明”的匾额了,那里没有匾额,只有关二爷的神翁,这一点让袁五觉得很亲切,因为在老袁家,也有这样一座神翁。上面的关二爷栩栩如生,不过那时他觉得关公是个财神,但是在陆家的祠堂,关公是杀神,主宰生死,料定祸福。
  祠堂被封,是一个符号,象征着属于陆老爷子那腐朽的世代已经彻底地画上了句号,而属于陆东皓的时代已然来临。陆东皓,他选择这样一种强硬的方式粉墨登场。
  而在陆家的中心,每个人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分家吧,陆氏的门徒们在打量了陆家的少东之后,心里萌生着这样的想法。善良的,或者跟陆家少爷有着点渊源和接触的,会跟陆少爷苦口婆心的谈话,这摊子不是他一个人能扛下来的。建议他把下面的兄弟长辈都招在一起,把这块蛋糕分了。逞勇斗狠的,自然是想取而代之,心里想的是这天下不是你打的,你没流过一滴汗,也没出过一份力,凭什么你就要坐享大家的劳动果实?
  故事说起来真老套,上下五千年,在没有比九龙夺嫡更惊心夺魄的了,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场因为改朝换代而演变的黑帮乱局。就是那一次,他帮着陆东皓挡了子弹,子弹从下腹部穿过,洞穿了身体。倒下的那一刻,他还想着那个躲在对面楼顶上的阻击手真的是太差了,这么近,居然还瞄不准。
  等到他痊愈,已经又是另外一个世界了。陆少爷通过这场乱局,让旧有的势力互相耗损,鹬蚌相争之后,S城又少了几个可以叫得上名号的大佬,接着他告诉剩下的那帮人:“打累了没有?为这点蛋糕你死我活有什么意思?有本事的人不是盯着眼前这点蛋糕,而是去争取更大的蛋糕。”
  更大的蛋糕,是陆老爷子生前都不敢想的——毒品。
  S城的势力有了另外一种划分,不是谁占的地盘大谁就是老大。最低级的是那些守着自己地盘收保护费的,当然,这一块的生意不在陆东皓的眼里。接着是开赌场和抵押行的,靠着收高利贷赚钱的,这些生意,好吧,陆东皓都送给了别人。
  “不愿理留在陆家的,我不会亏待你们。”接着他就把这些以往陆家最赚钱的生意拱手送给了别人。最后,在陆家的核心,最大的利益来源是毒品。
  如果说陆老爷子是只狐狸,那么陆家的少东就是一头狮子,而他的身边还有一只叫白昭的狼。
  狮子和狼的胃口显然比狐狸大得多。
  白昭,是陆少爷从国外带来的朋友。等到袁五出院,他发现陆家之前熟悉的人都不见了,只剩下陆东皓,白昭和自己。
  “以后,我叫你小五好不好?”陆少爷笑着跟他说,神情像是看着自己年幼的弟弟,“老爷子的东西都扔了,但你是他留给我最好的礼物。”
  后来,他才知道为什么自己叫小五。听说在此之前,在陆少爷和白三哥跟柬埔寨的军火商打交道的时候,他们还有两个兄弟,但都死了。
  原来,这个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少爷,根本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他见识过更加残酷的血雨腥风,他也曾命悬一线过,他也差点走不出那吃人的雨林。他根本就不是袁五之前认为的弱不禁风的人,他是真正的强者。或许,真正的服从是从那一刻才开始的吧。
  他这一生,唯一没有做过的事情,就是怀疑陆东皓做的每一个决定,可是,现在他疑惑了。
  白三哥说他们这次在柬埔寨的生意被法国那个Maro搅局,对方出了更好的价钱撬走了他们的卖家,当然,生意就是这样,价高者得。可问题是,他们的下家也快流失了。
  而在S城,陆家的老本营,日子也过的并不舒坦,醉生梦死的关张,他到今天都觉得这是弊大于利的一招臭棋。醉生梦死是陆东皓一手创办的,这不是单纯的会所,而是陆东皓跟S城政坛的平衡与博弈,如今,这种平衡被打破了。S城扫黑之风越演越烈,越来越多的人落网,等级和身份也在逐渐地往上涨,他还记得前几天在电视上看见的那个因为开赌场被抓的所谓S城黑帮大头目,不就是之前从陆家分出去的那个男人么?这些统统都不是好消息,可惜陆东皓到现在都如老僧入定般,不动作不发表任何意见,还有更多的人跑上门来求助,他都一概不见。
  难道,就任由这样下去?
  他读不懂陆东皓了。每天,他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跑到湖边去钓鱼,最近他突然有了这样一种嗜好。一动不动地就在那坐了大半天,心情好的嗜好还把他叫过去烧烤。陆东皓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住在郊县的别院里,钓鱼、养花、种菜!天啊,他居然还要种菜,这简直就是退休老大爷才过的日子。
  而现在,他守在医院门口,内心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东哥,川子姐居然得了精神病呢?他实在担心,不知道东哥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又变成什么样,上次他把调查报告给他之后,他就入避深山,不问世事,甚至连白三哥都不见了。他烦躁地拿着手机翻来覆去,这真是一个艰难的决定。
  甘尚川哪里知道这医院大门外还有一个男人正在因为她入院这个事闹心闹费呢?她换了身病服,不是电影里精神病病院里的蓝白条纹,这病服有浅蓝色和浅粉色两种,质地柔软,护士告诉她,其实并不一定要换上这身衣服,只需要在手腕上戴上牌子让工作人员有所区分就行了。但她最后还是穿上了,她喜欢这种仪式感。
  这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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