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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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喜事- 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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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婉悲痛的声音,夹杂着些许难为情,终于无法把话完整的说下去。

我知道她吞吞吐吐、难为情得无法再说下去的“并不”后面省略的,无非是羞于出口的夫妻之事。她毕竟是个女人。我更知道她是因为雪儿病情如此严重,而她和我也曾那么好过,我却在这紧要关头不愿意和她结婚,声音才那么凄婉悲痛。

我忽然就不那么犹豫了,我还犹豫什么呢?既然柔娜的意思只是假结婚,只是和我演出戏给胡总看。既然她那么难为情,都可以为了雪儿,我又有什么不可以。更何况,雪儿最近本来就醒里梦里都吵着要爸,只有我才能让雪儿忘掉对父亲的期盼。还有,柔娜对我也有着感情,如果没有感情,她早就选择刘一浪了,毕竟刘一浪比我早和她相识。

我问:“什么时候?”

她答:“越快越好。”

我说:“那就二十八吧。”

然后,我退出卧室,轻轻的帮她关上门,去隔壁我的房间,宽衣躺下,但却思绪翻飞,彻夜未眠。

曾几何时,爱上了项羽那首《垓下歌》里决裂般的痛,每每读到那句“虞兮虞兮奈若何!”,我就会情不自禁潸然泪下。我虽不是四面楚歌的项羽,忆兰更不是要和我生离死别的虞姬,此时想起她郁郁柔弱的双眼,我还是禁不住暗自发出“忆兰,忆兰,奈若何”的哀叹。

我怎能不哀叹呢,我已答应了柔娜。为了骗过胡总的眼睛,就算我们不会假戏真做,我们的表演也会逼真得没有半点瑕疵。我不知道这将带给忆兰多么痛彻骨髓的伤害。可胡总太狡猾了,为了不让他从忆兰的眼神里看出端睨,我又半点也不敢给忆兰解释!

第二天是二十七,刘一浪得知我和柔娜明天就要结婚,发疯似的掀翻办公桌,冲向柔娜,瞪着柔娜,却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心痛欲绝的冲了出去。

柔娜,呆呆的望着他离去的方向。

忆兰正迎面而来,准备去她的办公室。近段时间,多愁善感,她虽目不旁视,却眼神散漫,刘一浪冲过来,她竟半点也没避开。

刘一浪只顾发疯的冲,注意到忆兰时已来不及,重重的撞在了她身上。

她一个踉跄,虽没被撞得跌倒,手里的一大叠资料,却纷纷落在地上,七零八散,到处都是。

她郁郁柔弱的眼睛,盯着刘一浪,对刘一浪发疯似的举动是那么无法理解,忍不住关切的问:“刘一浪,你这是怎么了?”

刘一浪似乎真疯了,他竟忘了忆兰是他的上司,忘了忆兰是个女子,忘了忆兰最近郁郁柔弱得谁也不忍靠近不忍伤害,他抓住忆兰的双肩,拼命的摇晃,愤怒而悲痛的喝问:“寻欢明天就要和柔娜结婚了,你怎么还是一副不争的样子?你为什么不把他抢回来?为什么?!”

忆兰忽然傻了,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人也不看,任凭刘一浪拼命的摇晃她的身子。

我冲了过去,我怕刘一浪再这样不理智会伤到忆兰。

刘一浪没有看我,他不知道我冲向了他和忆兰,却在我刚到他们身边时,把忆兰向后面狠狠一推,撒手转身冲了出去。比先前还要疯狂,还要心痛欲绝。

子郁走了过来,望着我,似女子般哀怨,又似雄狮般愤怒,又似复杂得出离这之外,却没有责怪也没有叹息,只是转过身出去,跟着也不见了……

但我已无心去关心子郁的去向,更无心去关心刘一浪会何去何从。我只是无限怜惜的去看忆兰。

忆兰先前没有跌倒,这次却重重的跌坐在了地上。是刘一浪这次推她的力气远比先前撞上她时要大?还是刘一浪那愤怒悲痛的话,带给了她同样的愤怒和悲痛,让不知因何而郁郁柔弱的她,再无法承受?

但她坐在那里,却并不显得愤怒悲痛,甚至不再郁郁柔弱,只是傻傻的,除了冷,再无别的表情。既不掩面哭泣,也不挣扎着站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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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禁不住涌出一股寒意,却更加怜惜她了,我几乎要走过去,弯腰伸给她一只手,然后轻轻将她扶起来。

但就在我要向她走过去时,我站住了,我隐隐感到背后有双眼睛,狐狸样的眼睛,远远的盯着我。

只有胡总才有这样的眼睛,也只有他的眼睛才比刘一浪的眼睛还高深莫测,还让我感到危险。

也许他真是那个丑陋的老头安排在我和忆兰身边的,不然他怎么想方设法也要把我和柔娜撮合在一起?甚至不惜在雪儿病情加重时乘人之危?

还有,那天在按摩女房里,我和忆兰正被情欲驱使得欲罢不能时,忆兰的父母怎么会那么不早不晚的闯了进来?而打电话通知他们来的偏偏又是那个,无论是否是胡总的司机,却绝对和胡总有某种关系的神秘男子?

胡总这样拼命撮合我和柔娜,我曾一度以为他是针对刘一浪,可现在想起来,竟是为了破坏我和忆兰。也只有这样似乎才合情合理。因为他和刘一浪,之前谁也不认识谁,谁也没跟谁有深仇大恨。

为了可爱而可怜的雪儿,我没有伸手给忆兰,我甚至没弯腰去帮她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资料。我就那么看着她,只在眼里默默流露出无限怜惜。

胡总远远的在我背后,他应该看不到我的眼神。但我希望近在咫尺的忆兰能看懂。

然而忆兰根本就不看我,她已回过神来,眼神不再是那么傻傻的只是茫然,但依旧冷,仿佛一湖冬水,那冷只是自然的寒光,没有情感,无爱无恨。

她自顾自从地上爬起来,一张张捡起那些散落的资料,叠放在手上,然后捧着,不紧不慢的站起来,又不紧不慢的离开。仿佛谁也没招惹过她,她也不关心谁。又仿佛她本就置身红尘之外。

我没有去看她的的背影,是不是真如勘破红尘的女子那般飘然。我反是转过身,我果然就看到了胡总,他就站在远处,柔娜的身边。

我冲他们笑,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笑得自然笑得好看,但我内心却正在滴着血。

我走了过去,我道:“胡总,今天就放我和柔娜一天假吧,我想和她去张罗明天的婚礼。”

我真想不到,我内心那么痛苦,话却可以说得如此幸福。

胡总笑容可掬,连连点头,不但准了我和柔娜的婚假,还不亦乐乎的陪我和柔娜去张罗。那么喜形于色,我都差点被假象蒙骗,仿佛他不再有什么企图,仿佛他竟是我或柔娜的生身父亲。

虽然急迫,却并不忙乱,胡总同意了我们不大宴宾客,只请些公司的同事,所以大半天下来,我们竟也把一切都张罗完毕。

最后从商场出来时,我没有上胡总的车,我让柔娜和胡总先回去,我撒谎说还要去另一家商场买件很重要的东西,但却不能让他们知道,我要在婚礼时给柔娜一个大大的惊喜。

柔娜,一整天都把痛苦深深隐藏的柔娜,此时眼里竟又闪过一丝哀婉。她对我轻轻的道:“记得早点回来。”

难道她竟看出了我的意思么?

幸好胡总却没看出,他只是诡异的笑,笑得那双狐眼又眯成了两线缝。他一边望着我,一边望着柔娜,道:“呵呵,还没洞房呢,就一个依依不舍,一个用心良苦了,不知道洞房后,你们小两口还会多缠绵甜蜜……”

我看到柔娜眼神飘忽,双颊上立时飘上了羞涩的红,一定是胡总反复强调的“洞房”,让她想起了什么。

我也跟着避开胡总的笑眼,红了双颊,并借故拦下辆出租车,匆匆离开。

但愿胡总只当我和柔娜是不好意思了。

诚然,他反复强调的“洞房”让我幸福尴尬了,但我更多的却是担忧,如果他真要我和柔娜洞房,我该怎么办?

也许柔娜之所以眼神飘忽,双颊羞红,是和我想到一块了。

我让司机在大街小巷上绕行,最后才开向去往公司的方向。

还没到公司,我就下了车,我走了一段路,然后远远的站在公司门外的大街旁,等待下班时间。

时间慢慢过去,我的心却越跳越快。

我怎么不心跳加快呢,我是来找忆兰的,我是终于决定要给她解释,她今天意外的和刘一浪相撞,得知我和柔娜的婚事后,变化太快了,快得让貌似平静的我一整天都心惊肉跳,都隐隐觉得不在婚礼前给她解释清楚,就会在她身上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可是我却不能让胡总知道,也不能让公司的同事看见,怕他们走露了风声。

我真怕下班的时候,忆兰和那些同事一起出来,那样,我就万难有单独靠近她的机会。

我更怕就是有单独靠近她的机会,她却根本不听我解释。毕竟,好长段日子,她都没曾和我说过半句话了。

我掏出手机,想给她打个电话,想了想又放下。如果胡总真是只狡猾的狐狸,为了挽救雪儿,我还是不要在这紧要的关头出任何纰漏为好。

我四处望望,看见不远处有个公用电话亭,我走了过去。

我一次次拨打忆兰的号码,却反反复复只听到那边传来不带任何感情的语音提示“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放下电话,茫然失措。明明忆兰就在对面的大楼里,我却仿佛再也见不到她那样,痛苦绝望。

但是,这时便有人群从公司门口涌了出来,一个个如释重负般扬着笑脸。

已是下班时间。

我把自己藏在路边的人群里,远远的看着那些人一个个离开。

我看到那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就是不见忆兰。

最后走出的是如花和秋痕。

她们相携而行,秋痕似乎在对如花说着什么,像是在安慰。如花却默不着声。也许是子郁今天的表现,让如花又一次陷入了伤感之中。

我对如花向来是同情的,可我却不能走过去给她半点安慰,只能眼睁睁看她和秋痕到对面的公交站等车,然后上车离开,距我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车流里。

望着公司大门外空荡荡的宽阔路面,我还茫然的站了很久,终于决定不在等待。

也许忆兰已早回家了,我应该去的是她家,而不是在这里无谓的浪费时间。

然而,我正准备离开时,我却看到公司的大门里还走出个人来。

竟是忆兰!

她竟还没离开!

她一定不是为了工作,她一定是为了我。但她不是知道我要来所以等待。她是因我而痛彻心扉,再无法做到只是冷,不带任何感情,无爱无恨。她不能让那些同事看到她痛苦的脸,所以她选择独自走在最后。

我眼眶一热,心潮澎湃,急急的穿过马路,向她赶去。

可是我刚过到马路对面,刘若萍就给我打来电话。她在电话里急急的道:“大哥哥,你一定要来见我,过了今夜,我就不再是我了!”

家有喜事       第三集
100

我不明白在刘若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何以要说过了今夜她就不再是她了?

我只是一下子就莫名的想起了刘一浪,想起了刘一浪得知我和柔娜的婚事后,愤怒的掀翻办公桌的情景,想起了他冲出公司时的悲痛和疯狂。

莫非,他竟牵怒于刘若萍,竟以为之所以有今天的结果,都是刘若萍在胡总面前搞了鬼?那天,刘若萍不就当着他的面说过,都是她给胡总说了他如何心胸狭窄,公报私仇,胡总才撤了他业务经理的职务并让我取而代之的吗?

我心跳得厉害,来不及细细追问,只急急的道:“若萍,你在哪?”

“下街酒店。”

只说了个地名,刘若萍就挂断了电话。虽然这是她一惯的作风,但我却莫名的觉得这次跟以往不同。

这次一定真出了什么事,决不像以往那样只是让我虚惊一场。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总会来得这么凑巧,越是无法分身的时候,越是有刻不容缓的事纷至沓来。

我的脚不知道该去向何方,一旁是忆兰,一旁是若萍。两个人,我都那么放不下,也不容我放下。

我焦急的扭头,可是我却不见了忆兰。公司门外,只有一条空荡荡的宽阔的路。

忆兰在我低头接电话的那一瞬,消失了。

她一定是看到我了,看到她为他痴为他狂的男子,虽然近在咫尺,却置她不顾,却在紧张着别人,跟别人通电话。

更哪堪,早在这之前,刘一浪抓住她的双肩,拼命摇晃她,对她声嘶力竭的喝斥时,她就得知我终于不再属于她了。

我四顾茫然,我知道忆兰是躲着我了,是再不想见到我了。我眼眶禁不住又一热,终于滚出几颗热泪。

既然忆兰都不想见我了,我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我还茫然四顾做什么,我不如早早离开,免得让她看见我更伤心。

也许我先前对她的担心,真的是多余了。她既然可以狠心的避开我,就说明她还足够坚强,说明她今晚虽然会彻夜失眠,但也还不至于挻不过去。

倒是刘若萍那边更紧迫些。

刘一浪离开公司时就几乎丧心病狂,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刘若萍其实是他并没死去的妹妹。

而刘若萍又那么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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