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橱柜的玻璃窗很大而且很干净,太阳照射上去暖烘烘的,她站的久,两颊都渐渐有了嫣红,却还是贴在那看着,他去拉她,她却怎么都不动,惹急了,就会恼怒的瞪他一眼,然后指着里面的物品,又会羞涩的笑,“康剑,你看,真好看。”
“嗯,好看。”他就也凑过去看,透过玻璃,里面模特穿着的婚纱泛着圣洁的光亮,他不免的也就在脑海里勾勒出她穿着时的模样。他凑过去时,两人的脑袋碰在一块儿,呼吸和说话之间都是甜蜜的空气流转,“阿笙,等到我们有钱了,结婚时就买这一件,好不好?”
她会忍不住白他一眼,但却又在流连忘返的看了看里面的婚纱,又红着脸点头点头再点头,之后,两人就会笑嘻嘻的相拥。
康剑这样回忆时,不禁是心中泛着酸涩,好像就连鼻尖也都泛着酸涩了。
年少真好。
不用在意现实社会,不用在乎物质生活,不会无法生存,不会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
暗暗稳住了心神,也将鼻尖的酸涩渐渐掩去,康剑拉回飘渺的思绪,回到现实中时,他心脏一凛,扭头朝着身后的方向看去,瞬间一头冷汗。
白东城坐在后面的沙发上,慵懒随意,腿上摊放着打开的杂志,只是他并未看,那双如同豹子一般的眸子,正犀利的看着他,似是能洞察人心。
他忙转回头,目光不敢再看向嬗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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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早已经渐渐散去,天光转为了夜幕。
车子在回家的路中行驶,霓虹点点在车窗外匀速掠过。
嬗笙歪在副驾驶的座位上,有些恍惚的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感觉像是一双红色的眼睛一样,然后没入车海当中,无意无识,随波逐流。
在商场的婚纱店面时,终于结束了帮楚妙姿的婚纱参谋后,嬗笙就觉得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喘出,一直坐在那的白东城竟然起身,淡淡的开口提议晚上一块吃饭。
一顿饭下来,楚妙姿和白东城倒是都吃得有滋有味,席间谈笑也都不断,没有尴尬和冷场的时候,康剑也很好,虽然话不多,但也会时不时的参与进来,对待白东城分寸把握的很好,对楚妙姿的宠溺也都处理的不错。
似乎不对劲的只有嬗笙而已,看着满桌的菜,琳琅满目,却无从下筷,而且胃也不舒服起来。
终于是熬到了结束,嬗笙这会儿才算是心中敞亮了一些,倒不是有多在意,物是人非,老是执念那就没什么意思了,况且,她是早就已决定放下的人。
只是,看到康剑和楚妙姿两人热闹又温情的为婚事张罗,她心里是有那么一丁点的不适,但更多的不适,反而是因为,反观自己,婚姻更像是一宗合作案,有些徒增自我悲凉而已。
白东城的眉眼隐在斑斓的夜色里,嘴角又冷冷的笑,他并未那样认为,只以为她一晚上的无精打采都是因为前者,心下也有着不痛快。
车子在一个街口等候红灯的时候,白东城目光瞥向她,“旁边有饺子馆,要不要买点东西回去吃。”
“你饿了?”嬗笙转过头看他,光亮交错,她看不清他的眉眼。
“你不饿?”白东城反问。
“不……”
“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不饿?”白东城尾音落下,一那么一丝的轻蔑。
闻言,嬗笙才听出来他语气里的不正常,想了想,才明白他为何这般,没心情和他一般见识,但又碍于他此时气场制造出来的结冰冷意,可越是这样,她心里也难免有了一丝恼。
“小心眼。”
白东城嘴角肌肉痉挛了两下,要说什么时,刚好信号灯变幻,手指握着方向盘抽紧,继续发动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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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车停好后,嬗笙解开安全带,双脚才刚刚落地,就听到另一边车门被大力甩上的声音,随即便是遥控车锁的声音。
她定眼朝另一边看去,之间白东城冷峻着一张脸,也不看她,目不斜视的朝着车库外走,根本不打算理她。
她咬了咬牙,也忙小步追了上去。
“领导,你走那么快做什么?”嬗笙好不容易追上他,拉着他衣角问。
白东城抿唇,不回答,她的话和存在对他来说似乎没萦于心。
“你生气了?”嬗笙歪头跳脚的看了他半响,孤疑的,不太确定的问,“领导,真这么小心眼?”
白东城手臂一甩,巧劲用的刚刚好,只是将她手里拽着的衣角甩开,力量并未施到她身上,冷笑着说,“呵,之前是谁说的,早就是过去式了?既然是过去式,弄出那副悲凉样儿给谁看?”
“我哪有?”嬗笙语结,可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
“你心里有数。”白东城只是这样说了一嘴后,脚步继续。
嬗笙咬了咬唇,瞪了他半响,可他连个眼神都吝啬给她,这样也令她不由的恼了,但又说不过他,气场也摆不过他,一怒一下,只好朝着他猛地推了一把。
看到他往一旁踉跄了几下,然后竖着两道剑眉瞪向她,这才得以解气。
“穆嬗笙!”他和脸色一样冷峻的声音直接打在她的身上。
嬗笙没理他,更多的是有些害怕了,加快脚步朝着楼门口走去。白东城在夜色下站了有几秒,薄唇冷酷的抿了抿,也还是朝着楼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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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两人各自躺在床边睡下,空气中出了彼此交错的匀长呼吸声,还有飘离的沐浴露气息,用的同一瓶,也分不清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嬗笙原本以为这晚上就这么冷冰冰,硬邦邦的过去了,却不成想,她快睡着的时候,一直给她冷漠背脊的白东城忽然翻身过来,带着几丝粗鲁的将她搂在怀里。
就像是汤匙一样叠在一块的抱着,嬗笙挣扎了两下,未果后,她就着自己背上熨烫出的他的温度,就想要继续入眠。
可也就一两分钟后,他规矩的手就不安分起来,也不柔情似水,倒也不如狼似虎,就是说不上来的节奏,总之她跟不上,也拒绝不了。
他吻着她的眼睛,一下比一下重的占有着她,直直的撞入她最鞣嫩的那一处。
“领导……白东城……够了啊……”她反反复复的都是这几句话,声音也都是破碎的,眼睛因为情。欲而变得潮湿。
似是还带着几丝宣泄的怒火,他的动作来的要比以往粗重些,也故意折磨她,每次在她要达到时,都会恶意的停下,然后她迷离着眼睛,伸出手去抓他的背脊时,他才会恢复动作。
就算是他温柔下来,但也要她次次都哭哑了嗓子,很明显的惩罚。
这一晚上,嬗笙就在他的掌控下死去活来,在冰与火之间窒息的徘徊着。
第115章,
翌日,嬗笙一觉起来,虽然挡着窗帘,但充足的阳光还是照的屋子内亮亮的。
因为卧室是冲着西边,所以她不用看表也能知道此时是什么时候,摸到床头放着的手表一看,果然,已经午后了。
房间内的气息不太好,因为房门一直紧闭着,还残留着昨晚的那种亲狎味道,她起身,在衣柜里找出一身新衣服夹着,又将窗户拉开,才走到浴室里洗澡。
她出来的时候,容阿姨已经将饭菜端到了桌子上,可能是知道她刚刚起来的关系,饭菜都做的像是早餐一样比较清淡,但又很多。
“太太起来啦,大周末的好好睡一觉挺好,而且你还是孕妇,孕妇都爱睡。”容阿姨笑眯眯的和她说。
“呵呵,都做了什么好吃的呀。”嬗笙弄了弄还未全干的长发,掩去一闪而过的尴尬,忙岔开话题问着。
她是孕妇,也挺能睡,可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他对她昨晚所做的,才是导致她如今睡不醒的最根本原因!
“都是你们爱吃的!”容阿姨说话间又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碟子菜,香喷喷的。
“呃?”嬗笙一愣。
“我去盛粥,太太你帮我去厨房叫一下先生吧。”
“他在家?”嬗笙咽了咽唾沫,对于这个消息倒是额外的吃惊,他那么忙的一个人,虽然是周末,但已到中午了却还在家,实属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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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屈指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并未传来‘请进’的声响,她也就只好自行拧动门把手进门。
他背对着她在讲电话,似是听到后面有动静,她看到他的背影略微一僵,随即声音变得有些低,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她没有在往里走,只是站在门口等了等,屏息时,也就不留神的看着他,他逆光站着,她能看到的就是他的背影而已,金灿灿的光像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样。
见他结束通话后,她才刚要开口,却见他又进来个电话,随手接起。
“嗯,穆思思……到时候安排到省供电局就可以,嗯,那里有指标……好,尽快安排。”低声交代了几句之后,白东城这才将握着手机的右手垂放了下来,一转身,就看到了她站在门口。
“你给她安排工作了呃……”嬗笙刚刚也听进了一些他的话,不免走了进来。
白东城根本就没理她,似乎昨晚回来就带着的不悦并未稍减。
“容阿姨做好了饭,出去吃。”嬗笙悻悻。
“你先吃,我不饿。”白东城虽然终于是开口,但眸子却一直都未看她。
“一起。”嬗笙走过去,想了想,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臂,算是对昨晚推他的那一把表示歉意。
白东城斜眼看了她的手一眼,最终没有甩开她的手,只是将书桌上的文件材料一并合起来,叠摞起来扔到了一边。
边往书房外走,边说着,“一会儿吃过饭去白宅那边,爷爷让的。”
嬗笙在身后‘噢’的应了一声,然后也朝着书房外走,只是目光掠过放在书桌上静躺着的手机时,微怔了下,想到刚刚他应该是给方青打电话,安排穆思思工作的事情。
想起那天穆思思有些闪躲的目光和不太自然的神情,就有那种不安渐渐涌上她的心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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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东城和嬗笙到达白家老宅的别墅时,太阳刚好是一天最充足的时候,最近天气已经逐步变暖,春天不仅仅是天气,就连人经过一个冬天,都觉得舒散着筋骨。
白斜卿还留在家里,正陪着白易在院子内,站在花花草草面前,拿着个大剪子在修剪,一旁的白易扬手指挥着。
白东城将车子交给警卫员后,自己也同嬗笙走进别墅,路过院子的园艺时和他们两人谈笑了几句。
在客厅里坐着的白老爷子,一听到他们两个来,就吩咐下人将落地窗拉开,坐在那不停的挥舞着手里的拐杖,“嬗笙啊,快进来,进来!”
白老爷子身体力行,拐杖偶尔不小心挥舞时会碰到棚顶的吊灯,水晶玻璃哗啦哗啦的响,他却一点儿不在意,直嚷嚷让嬗笙快点进来。
嬗笙也不敢怠慢,也几乎是一溜小跑进来的,直接被招呼到沙发上坐着。
白老爷子满脸荣光,也不知道在得意什么,有些发白的眉毛高兴的一耸一耸的,不时的看向嬗笙,目光却很有目的性的停留在她的腹部上,但老是盯着孙媳妇的肚子看,也不太好,但却也始终压抑不住,不时的就余光偷瞄过去。
“爷爷,怎么啦?”嬗笙觉得好笑,这老人家今儿也不知怎么了,笑眯眯的,火急火燎的招呼她进来,却又不说话。
“我听东城说啦,是个男孩儿!”白老爷子拄着拐杖,凑近了她一些,可声音却一点都不低。
“啊,爷爷,你是说这个事啊。”嬗笙这才恍然大悟,那天确实出了检查结果,但后来白东城有事,就又急急忙忙的走了,后来还是打电话问的她。
“可不是,当时告诉我后,我激动的一晚上没睡觉啊!”白老爷子兴奋着,又忙说,“你别有心理阴影,男孩儿女孩儿都行,但爷爷我毕竟年数长,在我们那个年代,也都有点封建,比较注重男孩儿!我倒不是非得可男孩儿来,但怎么的重孙子里得有个男孩儿!”
“爷爷,我们主任说,虽然能看出来,但也有不确定的时候……”老爷子得知是男孩儿这般喜悦,倒是让嬗笙觉得有了一层压力,若是女孩儿的话,是不是会不招人喜欢了?
“怎么不确定了,你都是在妇产科的,又是护士,错不了!”老爷子不以为然。
嬗笙笑了一会儿,环顾了一圈,开口问,“爷爷,我怎么没看到大嫂呢?”
“她好像出去了吧,好像是下面的兵找她吃饭还是怎么的。”
“噢。”嬗笙点了点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听到外面有车子的引擎声传来,不一会,一辆黑色的车子就停在了别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