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东城不解的看着她。
“故意走着回来,故意不吃药,故意生病,我就知道,你会来看我。”嬗笙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清晰的说,声音软软,眸里的幽怨之色显而易见。PumJ。
她的目光将他五脏六腑一层又一层的都缠绕上,不放开,他忍不住伸手去摸她的脸颊,“阿笙,你答应过我会照顾好自己。”
“我没有,什么都没有答应过你。”嬗笙脸色忽然拉了下来,随即,她推开他,从床上跳下来,弯腰将抽屉里的东西拿出来,丢在床上。
“这些东西你都拿回去,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了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一样都不要,该改名的你都改回去,别像是交代后事一样!”
白东城看着床上的东西,再去看她,心里像是滚过了一道火,他没办法冷静,站起身,伸手抱紧了她,紧紧的抱着,就只怕会抱不紧似的,“阿笙。”
也许是被他箍的太紧,嬗笙的呼吸有些阻滞,“小白,我不安,太不安了,有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别让我这样天天吊着心脏。”
嬗笙抬眼,看着他,幽幽怨怨,忽然就有一种冲动,也同时那样做,她垫脚,朝着他的薄唇吻了上去。
其实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她带着无法宣泄的窒闷,重重的咬着他,牙齿撕扯着。
似乎是咬痛了他,但他却只是皱了下眉,熟悉的气息和熟悉的柔软令他只呆了两秒,便随即回吻起她来,疯狂地吸。吮着她的津液。
彼此唇舌交。缠,都同样吻的疯狂,同样汲取着对方,感受着彼此深沉且强烈的情感。
她以为自己会将他撩。拨起来,也感觉到他被自己撩。拨到,但他却最后在她脖子的颈动脉处咬了两下,就将她按在了怀里,喘息粗重。
心中悲恸,口腔内都是血腥的气息,也不知刚刚纠。缠之间,到底是谁的唇破了,又或许是都破了。
白东城重重的撸了她头发一下,声音低沉间有着很细微的黯然,“阿笙,我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我一直都在不停的努力,想要弥补,用尽全力的去弥补,但我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机会。这一次我所做的一切,我一点都不后悔,我现在的事情真的很多,很累,也许即将面临很大的事情,会是什么样,都是我不能预知的,所以阿笙,你别让我不踏实,好吗。”
嬗笙一直仔细听着他所说的话,但被他弄得头发有些痛,不由的从他怀里抬头,随即便撞上了他疼惜又幽深的眉眼,那一瞬,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手指酸疼,眼眶也酸疼,她咬着牙根,似乎能听到牙齿啮合的声音,这样的他,这样的目光,这样的白东城,她之前怎么能去不确定和拒绝他的爱?
即使没有表达过,但她能笃定,他爱她,深爱。
心里疼,疼的特别厉害,她近乎哽咽着看着他,眼瞳里有些孩子气的光芒,需要他来给她一记安定,“那你告诉我,如果事情解决了,一切就又会恢复以前那样的,是不是?”
“……是。”白东城迟疑了半响,最终给了她连自己都不确定的答案。
嬗笙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最后,两人几乎都没怎么交谈,嬗笙被他抱着放在了床上,然后细心的将被角都掖的好好的,最终又梭巡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事了之后,白东城才起身,拿起一旁的大衣离开。
时过样之。在他即将要走出卧室的时候,嬗笙开口喊住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刚刚一直没说话的缘故,这会儿,嗓子有些哑,有些难听,“小白。”
“我会等你。”
“无论如何,我会等你。”
她很慢很轻的说着,但却很坚定,有着谁也没办法撼动的坚定。
白东城呼吸像是被人夺走,眼睑下面的皮肉在清晰的跳,若是细看,眼睛里有细碎的光亮在闪烁。
他走后,嬗笙的眼前已经是模糊一片,她最后只好掩住自己的眼睛,不让这模糊继续下去。
刚刚她看到他目光的那一瞬,瞬间真的就明白了很多的事情。
从最开始相识,到纠缠一块,再到带给彼此那无法忽略的痛和伤疤,最后到后来的分开,其实只是将一些回归到了原地,离婚对他们两人来说,更像是一个镜子,让彼此都很清晰的发现俩人之间的问题,去看清楚彼此的心,也同时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心。
所以,他所做的一切,她知道一定是有他的原因,她问不出什么,但如她所说的,她坚定了一点,无论如何,她都会等他。
气也好,怒也好,怨也好,痛也好,等到一切平静过后,她再去发泄,再跟他算账,但现今,她懂了他,是真的懂了他。
第253章,
嬗笙来到和流景所约的餐厅时候,流景早早的就到了,在侍者引领下,嬗笙朝着二楼走去,一上楼,就看到流景坐在拐角的位置,一旁落地的玻璃帷幕。
大冬天的,他穿的很少,椅子上搭着黑色的皮衣,此时穿着的黑色毛衣,领子也特别的低,锁骨外露着,总之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妖孽。
和以前的装扮一样,看起来慵慵懒懒的贵公子,只是嬗笙看着,却总觉得在他身上有什么变化,虽然之前他反过来追求她,让她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但那晚他说放弃时,她觉得,那才是真正的变化。而那变化是什么,她不得而知,却也不敢追问,因为现在是最好的状态。
流景此时正慵懒的靠在椅子上,一条腿微抬搭在膝盖上,手里捏着红酒杯,微低着头轻轻的晃,很散漫的样子,但嬗笙看着,就觉得心里有些不好受。
其实,若没有白东城,或许,真的只是或许,流景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待她,她大概会动心,但那也只是或许。
“三少。”许多天未见,嬗笙怕两人之间有尴尬,故意这样喊他,一屁股坐了下来。
她一声唤,让流景从暗自沉思中脱离出来,抬头看着她,眼神有那么两秒的恍惚。
“来的可真够慢。”目光从她脸上移开,很自然的看向别处,但却没有了焦距。
“冬天公车就是慢啊,中间还堵了一段!”嬗笙将大衣脱下,里面穿着白色的蝙蝠衫,围巾摘下,也微微露出些锁骨。
“不会打车?真搞不懂你们怎么都爱做公车,夏天热的要死,冬天慢的要死!”
“你们?”嬗笙没忽略掉他话里的字眼,揪住,重复着。
流景皱眉,一把抢过侍者手里的菜单扔到了她面前,借此转移话题,“吃什么点,我都点好了。”
嬗笙也不戳破他,一本正经的看起菜单来,点好之后,将菜单递交回了侍者手里,后者微微颔首,然后退开。
“不来一杯?”流景举着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问她。
“不,我又不会喝酒,而且我最近感冒,吃了药,不能喝酒。”嬗笙摇头。
“怎么感冒了?那你还坐公车,等就得等很久,严重吗,感冒还约我出来做什么!”流景闻言,顿时坐直了身子,一股脑的问着,眉眼关切。
嬗笙听着,心中很暖,却又觉得很愧疚,对着他宽心一笑,“没事,已经好很多了。”
“怎么也不注意点。”流景低声咕哝。
嬗笙在心底微微叹气。
侍者很快逐一将头盘和正餐全部都上来,两人开动着,流景像是往常一样,将牛肉一小块一小块的仔细切好,然后递过去,将她面前的换过来。
抬头时,他看到嬗笙正对着她微微的笑,没有饱含过多的杂质,就是那样明艳艳的对着他,坦然自若的微笑。
这样澄净的笑容对他来说更像是无声的刀刺,他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
“和他呢?决定好以后要怎么走了么。”Pvmb。
“嗯。”嬗笙点了点头,眼底神色已经说明一切。
“其实你心里一直都有他。”流景刀叉放下,端起红酒杯微微啜饮了一口,随即又低声继续,“何必当初选择离婚呢。”
“当初离婚是我们必须要途径的一条路。”嬗笙同样低低的叹气,“现在回想起来,那段婚姻的失败,有我们两个共同的原因,不全是他的责任,有我的推波助澜。所以才会两败俱伤,如果当时不离婚的话,那么,心中各自的伤也会延续下去。现在分开了,反而彼此冷静的理清心绪,看清楚了对方的心,也更清楚明白了。”
流景抬眼看着她,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吐出问句,“你现在不会好怕,万一以后,再受到伤害呢?”
“我怕,但这就是爱的感觉,能伤害你的,一定是你爱的人,你因为他疼了,那么是因为你爱他,所以怕,再伤人,但也还是要飞蛾扑火永不言悔。”
她说的像是绕口令一样,但流景听着却越来越沉默了,因为他此时心脏也在隐隐发疼,她的话,带给了他的共鸣。
而他,也多少明白她对着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在何处,那晚上,他单方面的宣告着退出,但她一直都没发表什么言论,此时,她正在变相的总结着两人的不可能。
“我现在才懂得,真的不能计较的,尤其是人生,太计较了,就会执拗的卡在某处,然后前进不了,而一辈子很长,但却也很短,世界上你能遇见和认识的人其实并不多,而从中又有你喜欢的又是多么的不容易,所以,怎么还要浪费时间计较那么多过错?若肯定了,他值得你去放手一搏,那么就得抓住眼前了。”
嬗笙这番话说的很赤诚,眸光也是很坚定,她的脸上此时就像是笼罩着什么光一样,整个人看起来特别的有神采。
流景出神的两秒,随即虚握成拳头放在唇边,清了下嗓子,揶揄着,“气氛被你弄得这么严肃,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什么时候想通的?是因为那天我跟你说了那番话?”
“不,或许是更早,但只是没有承认,你也说过的,我喜欢自欺欺人。”嬗笙摇头,扯唇笑着说。
“当一个男人在情况最危险最坏的情况下,想的不是自己,而是将自己所能拥有的全部都给你,选择从你的生活中慢慢隐退……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而我们又是离婚夫妻,所以说,这样的情,不需要多么明说,也不需要太肉麻的词汇,你的心会懂。”
说到此时,嬗笙忽然又想到了他那样幽深的眉眼,像是大海一样深沉的感情,她感觉得到。
确实伤痛过,但现在的她,宁愿做那只扑火的飞蛾,哪怕代价是得燃烧了自己。
“看来,你真的是彻底想通了,也很明确知道,自己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流景听着,慨叹着,不过声音却有些掩饰不住的心酸。
“但是,我搬回去了。”
流景不解的看着她,刚刚她发表那么多长篇大论,说明着的都是她和白东城好的方向……
蓦地重新过滤她刚刚说过的话,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皱起眉头,“为什么?”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但也许你能帮帮他。”嬗笙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说明了她今天找他的真正来意。
流景面色一直严肃着,听完嬗笙将这几天的事所有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后,他有半响没说话,许久后才开口,“我倒是没有听到什么风吹草动,但他这样做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了,他的位置敏感,所以就算是有什么也不会传出来,我到时找他看看,也侧面了解一下,你别担心。”
“嗯,我跟他说过的,无论如何,我等他的。”嬗笙重重点头。
白流景抬头看着她,瞳孔微缩,随即不禁长声低吟,笑容痞痞,“他能遇见你,拥有你,可真幸福。”
“流景……”虽然他语调自然,但她听着心里也难过了起来,她上面说的那么多长篇大论,其实也只是想要告诉他,自己心里只有白东城,他一直都在那里,走不出去,所以任何人都走不进来。
她知道自己有些残忍了,流景上次都已经那样说了,但她必须如此,因为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流景会获得纯正的幸福。
“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我,我早就从你这里拔出来了,我们还是以前那样,或者比以前关系更亲密。我想说的是,你有我,我依旧会对你好,你也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不是出于爱情,你可以当做友情,或者……亲情。”
说完后,流景嘴巴有些干,端起一旁的红酒,直接一仰脖,也不像是平常那样细细品,咕咚咕咚,一口喝了个干干净净。
最后的两个字流景说的很低,都几乎快被来回走的侍者的脚步声给淹没,但嬗笙还是听到了,虽然有些诧异,但却很是感激。
流景见到她弯起的唇角,心中苦涩,好吧,就像是她所说的,也像是那首歌一样,世界上两个人能相遇不容易,做不成她的情人,他仍旧感激吧。
因为,也只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