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季微浅,你一点也没变。”
没变?她微微一怔,看着他深刻的轮廓,略显疲惫的眼神,分明已是一别经年。
她低垂着头,默默地想,时光荏苒,流年似水,又岂会没变?
“我送你回去吧。”
也许她应该划下个真正的句点了,她颔首:“嗯,好。”
众人看到两人同回酒席,目光中已有几分暧昧地了然,于是他们很轻易地就从酒席中脱身而出。
车内一片静默,顾祁南突然把车子停到一旁的车道上,下车,走到桥边的铁栏旁。
夜色璀璨,他们就这样静静地站着。
顾祁南先打破沉默:“季微浅,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微浅以前幻想过要是他们有一天碰面,可以微笑着问一句,你这些年过得好吗?可是现实终究不是电影,他们之前的几次碰面都是不欢而散,真正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竟到了现在。
“我很好。你呢?”
他默然,突然轻笑出声,“按照你的剧本,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也很好,然后你就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过你的生活?”
“不是,”她怔了怔,“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过得很好,真的……”
他打断她:“我已经知道你当年为什么离开。”
她低下头,轻柔的声音仿佛听不出什么情绪:“有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是什么理由,过去的就永远都回不来了。”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还是面临着当时的情况,你还是会毫不犹豫的做出同样的决定吗?”他问。
“对,我们注定是永远都没有结果的。”既然已经知道了,便索性彻彻底底好了。“要是一开始就知道会这样,我们就不应该开始。到最后都弄得筋疲力尽,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惜我们都不能预知结果,否则……”
他熄灭手中的烟头,笑容中夹杂着一丝苦涩:“季微浅,你真够狠的,连以前所有的一切你都想抹杀掉吗?甚至连我们的曾经,你都想完全否决,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甚至连骗一下我都不肯?”
她抬头,眼神有些寂然:“你希望我骗你吗?”
他睇了她一眼,苦笑说:“你不是已经骗我很多次了吗?可是当我真正希望你可以再骗我一次的时候,你却怎么也不肯再说出来。”
“因为我们都不能再自欺欺人下去。”
他沉默,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复杂,“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突然她被用力一推,顾祁南一下挡在了她的身前,大吼道:“快跑进车里,快!”她一抬眼,便看到几个彪形大汉手里拿着铁棒和刀往这边冲过来。
她顿时明白过来,立即往前跑,两个大汉立刻追上来,顾祁南一边应付着那伙人,一边护着她往前跑。
他的拳脚工夫本也是不错的,但是这伙人都是亡命之徒,各个手上都拿着武器,而且明显是针对她来的。他又要顾着她,明显得要支撑不住了,后背和胸前都淌着血。
她心急如焚,拼命往前跑。一进车内,她快速发动车子,打开右侧车门,顾祁南一个闪身,便进了车内,身上都是血。
微浅心一慌,使劲踩了下油门,声音已有些发抖:“顾祁南,你撑着,一定要撑着……不会有事的,我们……我们很快就会到医院,很快……”
顾祁南的染血的手心覆在她握着方向盘的有些颤抖的手背上,“不要慌,我没事的。”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她再也忍不住,泪水不停往下掉。
“停车。”
她立即踩了刹车,转过头,急急地问:“怎么了?”
“你看着我,相信我,我没事的,只是一些皮外伤,不要慌。”他左手用力抓紧她颤抖的手,他有些吃力地抬起右手拭干她脸上的泪。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我倒是很感谢这个意外,起码你还会为我掉眼泪。”他的声音有些吃力地低沉,“微浅,我们或许可以重新……”
“祁南,不要说了,你比谁都明白,”她擦干了眼泪,此时眼中已是一片平静,“我们都应该放下了。”
他突然掰过她苍白的脸,猛地深深地吻了下去,就象是汲取氧气一样,深重地蹂躏着她的嘴唇。
她挣扎地推开他:“不要这样……顾祁南……”
他不听。
“顾祁南,我们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他倏地顿住,原本紧抓住她左臂的手颓然滑落,车里一片寂静,他的脸色愈加苍白地吓人。
“不管怎样,先去看医生吧。”她再次发动车子时,他已经扭过头,不再说话。
顾祁南被送进了急诊室,各种检查之后,幸好并没伤及要害,只是急需输血。她顿时松了口气,这时才发觉背部火辣辣的刺痛,这才想起之前跑的时候,背上也挨了一棍。
护士刚涂完药,就看到裴墨阳和他的助理在她面前。
他焦急地对她上下查看了一番,确定她没事,才说:“怎么回事?”
微浅大致说了下事情经过,但略过了和顾祁南相识的部分。
裴墨阳听完,脸色阴冷:“好一个王传福,他是真的活腻了。这次我不仅仅是要他身败名裂这么简单了。”
她看他脸色还是很难看,于是转移话题说:“我真的没什么,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你不是去日本了吗?”
他助理看到他依然脸色冰冷,立即答话说:“我们本来都到日本的机场了,后来裴总打您的电话,总是打不通,又担心您出事,于是临时取消了会议,马上坐飞机飞回来。之前几乎都调动了所有的警务资源,才得到您的消息。幸好季小姐您没事,不然公安厅今晚铁定是人仰马翻,也甭想睡觉了。”
微浅想起电话可能是在逃跑的时候弄丢了,看到裴墨阳略显苍白的脸,知道他铁定是休息不好,又没吃东西,心里一软,说:“那我们一会儿回去,吃点东西。”
裴墨阳脸色稍霁:“医生真的说没事吗?要不要再检查一下?”
“没事,我其实……”护士突然进来打断了她的话:“季小姐,刚才和您一起进来的那位先生刚输完血,您要不要去看看他?”
微浅顿时高兴起来:“好,我马上去。”
刚要出去,裴墨阳站起来说:“我陪你一起去。”
刚走进顾祁南的病房,就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对着他们侧坐在病床前。
顾祁南感觉到有人进来,头微抬,那个女子也转过头,三秒后,疑惑道:“三哥?”
随后注意到他身旁后还有一个,惊喜道:“浅浅?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错,这个美女就是微浅的表姐,郑绮琳。也对,她出现在这里很正常,而微浅出现在在这里反而有点奇怪。
“我……我是……”
“她就是我今天顺道帮忙的那位小姐,绮琳,你认识?” 顾祁南冷静的打断她,脸色依然十分苍白。
她点头:“当然认识了,她是我表妹。真是巧了,祁南,你今天是帮了大忙了,我替浅浅谢谢你。”说罢,转念一想,又困惑道,“那三哥是……”
“微浅说今天有位先生救了她,我本是要来聊表谢意的,没想到是你帮忙。”裴墨阳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哥,谢谢你。”
微浅顿时有些傻眼,难道他们是……她突然想起很久以前,顾祁南曾经告诉过她,他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弟弟,不过由于某些原因,甚少往来。
顾祁南也礼貌回说:“不必客气,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不论是谁,都会帮忙的。季小姐也不必放在心上。”
“哪里?您客气了。要是没有您仗义相助,我今天怎么可能全身而退?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既然要装作不认识,那就装到底吧,说些客套话听起来才象是那么回事。
郑绮琳立即笑盈盈地插话道:“看你们谢来谢去的,都没完没了了。对了,浅浅,怎么你招惹上这帮人?”
“这个说来话长……”微浅大致交代了下事情的原委。
“嗯,那以后你要小心点。三哥和警察局的人很熟,招呼一下,事情应该很快就解决了。对了,浅浅,这么些年你怎么都不联系我?你的手机号码也变了吧?我都打不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微浅一怔,一时间有些默然,怎么联系?难道要常常联系,等她来谢谢她当年的成全吗?
“我没有……主要是我……原来的电话弄丢了,以前的电话都没有了,我们之前又在不同的城市,所以我……”
郑绮琳也并不仔细追究,笑道:“我就说嘛,这么久都没你的消息,我都想死你了。幸好你今天遇到了祁南,没有出什么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裴墨阳说:“既然没有大碍,那我先送微浅回去休息,改天再来看望。”
微浅也不想在这样尴尬的场面多呆,立即附和。
绮琳说:“也是,浅浅也受惊了吧?那你赶快回去休息一下。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改天我们再慢慢聊。”
说罢,微浅报了个号码,便被裴墨阳拉着手走了出去。
第二十六章
一路走向停车场,裴墨阳都没有说话,脸色平静得有点可怕。
坐在车上,裴墨阳并没有立即开动引擎;一脸冷沉,“你没有什么话要告诉我?”
“什么话?”她现在脑子一团乱,以他和顾祁南之间的关系,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裴墨阳脸上的阴霾更加浓烈,蓦然袭上心头的刺痛感让他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几乎是立即就发动引擎,车子以惊人的速度奔驰在凌晨二点过的大道上。
刚一停车,她就有种虚脱的感觉,胃部翻腾得厉害,背上的伤口也开始火辣辣地疼。
裴墨阳二话没说,紧紧地拽着她的手就往别墅里拖。手段之强硬,令微浅顿时害怕起来。
“痛……裴墨阳,你放开我……”手部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急于挣脱他的桎梏,但是越是挣扎,他就收得越紧,她的手就象要被拧断了一样,痛得她连连吸气。
刚进打开门,他猛地把她推到墙壁,把她困到他的怀抱和墙壁之间,俯下头,狠狠地吻住了她,象是暴风雨般夹杂愤怒和不甘,横在她腰上的手臂也越收越紧,几乎就象是要把她揉进身体里,激烈而强硬。
突如其来的吻,强烈的桎梏,微浅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觉得肺部象是要被掏空般难受。
突然她感觉空气多了一点,他已经离开她的唇,在她的耳垂,颈项,再向下……的肌肤上,强迫地印上专属于他的痕迹,令微浅忍不住抽气。
“裴墨阳,求你,快停下来……”她虚弱地挣扎,反而加重他想完全掌控她的欲望。他的手臂力量不断的加重,让她动弹不得,唇舌舔舐着她的耳垂,声音低沉而沙哑说:“季微浅,你总是不断的想挑衅我的容忍极限。你以为我会象这六年来,永远惯着你,任由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的双眸的冰寒加深,双腿紧紧制住她欲挣扎扭动的身体,几乎是带着绝然的愤怒,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说:“季微浅,你到底是凭什么?”
“不是的,你听我说……”
他粗暴地打断她:“说什么?说你和他根本不认识?说你们今天只是偶然遇到?说你的嘴唇没有留下他的气息?说你的眼神看到他时根本就没有躲闪?季微浅,你凭什么以为你还可以把我当成白痴一样,耍得我团团转?”
说罢,一把打横抱起她走到二楼,就把她丢到卧室的大床上。
突然的接触,她的背部猛然撞击到床,瞬间痛得她几乎要晕厥过去。
他把她压在床上,牢牢地控制住她,一字一顿的说,“不过就是一个顾祁南,六年前你不想说,我也不想知道。六年后,你是不是还在期待着你们可以破镜重圆?”
他发红的眼眸中凝聚着越来越深的汹涌。
“顾祁南他……”微浅被他压得太紧,呼吸急促,背部的伤口也仿佛被撕裂般火辣辣地疼痛。
“算了,你不要说了。”他粗暴地打断她,眼睛因为怒意泛着红血丝,“季微浅,我明确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
最后一丝理智都开始塌陷,手掌在她身体上肆意的凌虐,湿热的唇落在她的颈间的肌肤上,一路向下,脑海的声音叫嚣着想占有属于她的一切……一切完全失去了控制……
直到他的手指触及到后背那一片娇肤,他听到她一声闷哼:“痛……好痛……”,眉间尽是痛苦,才猛然恢复点理智。
身下的微浅衣衫凌乱,身上点点红痕和红肿的双唇仿佛在控诉他刚才的粗暴。他稍稍松开她,掰过她的身体,半侧着倚在他身上,是她后背那条触目惊心的淤红,还沁着血地露出有些狰狞的深红色血肉,身体有些发抖,眼神里是无助和惊慌。
骤然清醒,裴墨阳,你真的疯了吗?一股自责和厌弃的情绪牢牢地攫住他。这算是什么?□一个无力反抗还受了伤的女人?
“我去拿药。”
拿来药,他看到微浅蜷着腿,头埋进双膝,坐在床上。一如六年前那个寒冷的夜晚,她坐在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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