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浅夹了一口,尝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厉害。还是那么好吃,你还会做什么?”
他看她吃得很认真的表情,知道她是真的很满意这个味道,不免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他发现,每次她吃到自己喜欢的食物时,表情会很认真,很专注。对自己不喜欢吃得东西,wrshǚ。сōm也不会刻意挑食,但是眉头总会微微皱一下,然后吃得慢条斯理,一副很散漫的表情。
“我会做的菜其实不多,就这两道菜,还有水煮鱼和鱼香肉丝。”
“咦?都是我爱吃的菜,你以前在国外的时候特别怀念辣椒吧?”她开玩笑说。
裴墨阳淡笑,不置可否。
他还依稀记得当时武家老二,几乎以见到外星人的震惊表情,夸张地大叫,“我说裴三,你不是烧坏脑子了吧?你要学做菜?”
他瞅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说:“我确定你没听错。叫你们家酒店的掌勺大厨周末到我家来。”
武二怪异地扫了他一眼,冲着武玺斌说:“老哥,你觉得这个在国外都请高级厨师专门帮他做饭的人,要自己学做菜?他真的有病了吧?不然你打电话给他家老爷子,让他趁早带他宝贝孙子去看看,不然就真出大事了。”
武家老大显然比他弟弟镇定多了,一贯冷酷的脸终于有点表情了,“是为了女人?”
裴墨阳沉默了一会儿,反问道:“你说呢?”
武家老大突然纵声大笑说,“裴三,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转身对武二说,“去给他找我们酒店最好的厨子,这周末到他家去。”
武家老大刚硬的脸部线条因为这几声纵声大笑变得有点柔和了,他看着自己还有点没回过神来的弟弟,心里有些感慨,终究是没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但是……这样也好。
裴墨阳回过神来,暗想要是全国赫赫有名的尊尚华府大酒店的首席大厨,亲自教出来的人都做得不好吃的话,那么武家也不必在饮食界混下去了。
微浅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笑眯眯地盯着他,“要是这时候有瓶酒,是不是会更有意思?你要喝酒吗?”
“喔?”他扬眉道:“你确定你不会喝醉?”
“我喝醉真的会很出丑吗?”她想了一下,认真的问。
老实说,她除了以前那段时候整日酗酒以外,并没在人前真正喝过酒,顶多是实在推脱不了时浅酌几口。即便是以前偶尔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饭,也会被他一句“她不会喝酒”给挡回去,此后大家再吃饭,他们再也不会提要她喝酒的事。
所以真正算起来,也就只有裴墨阳见过她真正喝醉酒是什么样子,也许……还有一个人,但是脑子里只剩下一道模糊的影子,她甚至都没有去看他长什么样子,只记得当时的悔恨和恐慌,那天早晨……她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所以除了裴墨阳不准她喝酒以外,这也是她绝不在人前喝酒的原因,她实在不想再犯同一个错误,就那一次的错误,已经足够她用一生去忏悔了。
裴墨阳沉默了一下,说:“少喝一点也行。但是记住,不要在没有我的地方喝酒。”
“嗯。”她点头。
她记得上次秦怡给她了两瓶红酒,当时她说是到她表哥家时顺便顺了几瓶,算是帮他减轻点罪孽,免得老是拿这些烛光加红酒的伪浪漫,蒙骗年轻小妹妹纯真的心。
她自然是说得义正言辞的,但是显然的,秦怡表哥后来对于自己一时心血来潮,请自家表妹到家里来坐坐的举动是多么的悔不当初。因为她顺走的那几瓶恰好是他多年来的珍藏,以至于后来他一看到秦怡就会大惊失色,然后自动退避三舍。
秦怡虽然知道她不喝酒,但还是坚持拿了两瓶给她,当时还开玩笑说,以后要是看到心仪的男人,也可以把他直接拖到家里伪浪漫一下,然后想办法灌倒那厮,就可以嘿嘿……为所欲为了。
当时她一听完,脑海里就闪过三条黑线,想说这不就是传说中的XX?
想到这里,她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她就真被秦怡彻底同化了。
可惜她家没有酒杯,连水杯都只有一个。
平时她家也没人来,自然也没有一次性水杯之类的了,出去买又要走很远。显然,这也是个麻烦问题呢。
她心想要不干脆拿个大碗,一人一碗,也学学水浒传的英雄们,好歹还能表现一下自己的豪爽嘛。
还没说出来,裴墨阳就悠悠地开口了:“你不要想说用什么碗盛之类的,你见过喝红酒用碗喝的吗?”
他一直很是了解她一贯跳脱的思维模式,从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可见一斑了,更何况……这瓶是85年CH。LAFITE,要是酿酒师知道这珍品就被她这么糟蹋,非不气死才怪。
她辩解说:“我发誓,我从没这样想过。不然……我再去橱柜找一下。”
在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橱柜的角落里找到个大酒杯,应该是她以前留下来的。
“甜甜的,这酒真好喝,来,你也喝。”她举起酒杯,笑靥如花。
不知不觉她都已经喝了四杯了,两颊微微泛红。
她其实不知道,她喝醉酒以后的样子是很好看的,脸颊微微漾开一抹桃色,眼神迷离,仿佛隔着一层雾气,就象个小孩子。
只是,他知道就好。
裴墨阳走到她旁边,伸手握住酒瓶,阻止她继续倒酒的动作,“你确定你还要喝吗?要是真醉了,我变成大野狼也说不定呢。”
他俯身贴近她,在她耳边轻轻呢喃,性感的嗓音略点笑意。
微浅又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檀木香味,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味道,不同于很多男人身上的烟草味或是其他古龙香水味,那种檀木的香味淡淡的,却让人觉得莫名的安心和温暖。
记忆中很久以前她好像也闻到过这种味道,但是已经记不清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后来她遇到裴墨阳后,他身上一直都有这个味道。
她以前一直不喜欢和他靠得太近,因为这种味道让她觉得太安心,却也安心得有点无所适从。
但是今天,她突然很想要这种心安的感觉。
她不想承认她今天突然有一醉方休的冲动,只是因为一张照片。
算了吧,这是最后的一次了。
她仰起头,望着他笑,但是眼神却是一片寂然,“你可以抱抱我吗?一会儿就好。”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苦涩,他抬手缓缓拂过她的眉,眼,鼻……她的唇,说:“告诉我,你对他就那么难以忘记吗?嗯?”
他的双手突然圈紧她的腰,蛮横地把她揉进怀里,在她耳边沉声说,“微浅,你知道吗?今生,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总之我就陪你耗着,耗到天长地久为止。”
他低头撷住她的双唇,张狂肆意地摄取她唇间的香甜,带着点惩罚的掠夺,向下游移……当他的视线触及她微醺的眼时,骤然停住。
一阵苦笑后,他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他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烟,幽幽的蓝色火苗把他优雅的轮廓映衬地更加英挺,渺渺青烟环绕在他周围。
当那对如墨般的幽深眼眸在触及那张恬淡的脸庞时,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轻掸烟灰,竟也这么多年了么?
往事骤然浮现眼前……
第二十三章
很久以前……
那年,裴墨阳第一次遇到她。
阳光透过树叶印在地面点点斑驳,青翠的树木随风轻轻地摆动着,耳边还不时传来知了唧唧咋咋的叫声,这一切景物组成了夏日的永恒旋律。
在校园的这片小树林里,有一位斯文秀气的男生正靠在树边,一边留意着手表,一边不时紧张地张望着前方。
终于,他瞥见一抹熟悉的身影缓缓向这边走来,她穿着白色休闲外套,牛仔裤,脚上踏着一双运动鞋,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手上揽着两本书。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她走路非常不专心,目光常常在不经意间散落在迎面走过的路人身上,既有几分专注,又有几分迷离。
“季师妹。”眼见她就要走过去,男生急忙出声喊住了她。
她转过头,愣了一下,诧异道:“师兄,你怎么在这儿?真巧啊。”
眼前这位林振杰师兄,比她高一届,是学生会干部,同时又是文学社社长,因为被彤彤拉去参加文学社,所以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我是专门在这里等你的,我有事要跟你说,一会儿我们一块儿吃饭吧。”顿了顿,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而且刚巧,昨天我一个朋友买了两张电影票,但是今天临时有事,就给我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吃完饭我们还能一起去看场电影,也免得浪费。”
看到林师兄斯文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微浅的第六感告诉她此事不妙。
她直觉是要拒绝的,但是又想林师兄平素为人不错,又经常见面,实在不想他一会儿吃饭时说出来后,大家难堪。
但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愣愣地挣扎了半天,终于冒了一句,“不了吧,那个我……我还要回去做作业,有好多作业要做。”
刚说完,她立即就后悔了,她怎么找了个这么烂的理由?又不是小学生,难道大学还有做不完的作业,说了也没人信啊。那一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林师兄显然被惊呆了,愣是一时半会儿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苦笑道:“季师妹,你还是知道我想说什么吧?我想过你会拒绝我,但是没想到你会……会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嗯,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吧,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我是真心的。”
虽然难掩失落,但是风度还是有的,林师兄斯文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相互寒暄一阵后,便被班导的一个电话匆匆叫走了。
微浅还是怔怔地站在那里,明显还没从刚才的囧困中缓过神来,内心更是波涛汹涌,死也想不通怎么就冒了这么一句话出来。真应了彤彤平时消遣她时常说的,平时看起来一副文静乖巧的样子,但是有时候冒出一句话来,绝对雷倒一大片,相当有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架势。
果不其然,在彤彤的大力渲染之下,这个笑话在此后几年里直至大学毕业,都被奉为她们寝室无可超越的经典。
而那位可怜的林师兄,大概是因为受打击甚深,在此后的几年中一直形单影只,刻苦钻研,最后一直攻读到国外某名牌大学的博士后。
而就在不远处,有一个身影轻轻斜倚在一颗大树下,唇边始终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完整地将这一幕收入眼底。
这是裴墨阳第一次见到季微浅,从最开始隔着很远的距离,看到一个女生模糊的身影,到她慢慢走近,越来越真切,弯弯的眉毛,明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到红润的嘴唇。
他第一次发觉到自己看人看得这么细致,看到她专注而又困惑的眼眸不时地扫过路人,她的表情有认真的,有生动的,有发呆的……明亮的双眸常常在某一瞬间盈满寂静淡然,又在下一瞬间变得饶有兴致。
透过斑驳的阳光,裴墨阳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三哥,你在这儿等久了吧?”林西璧突然从一旁窜出来,笑脸盈盈道,“咦,怎么才看到我呀?在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裴墨阳气定神闲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在想你让我多等了10分零43秒,这应该怎么算?”
“三哥,你不是才回国就敲我吧?我妈让你顺道来看我,就是想让我逮着机会敲你一顿来着,怎么能反过来呢?”林西璧笑道,心想要先下手为强,怎么着也要敲他一顿。
“好吧。你说去哪里?”
“这个嘛……”林西璧真的鼓着腮帮子,认真思考起来,刚要说话,突然瞥见前方那个背影,立即大喊:“微浅,微浅……季微浅……”看到那个越来越远的身影,林西璧纳闷的想,难道是她的声音太小了?
“季微浅?”悦耳磁性的嗓音仿佛呢喃一般从裴墨阳略带笑意的嘴唇传出,轻柔但字字清晰。
“嗯。”林西璧自然而然接口道:“季微浅,就是前面那个穿白衣服的女生,是我们寝室的,也是我们中文系的系花。”想了想,又说:“很特别的一个女生。”
裴墨阳静静地听她说完,然后蓦然抬头,认真地问了一句:“你们平时作业多吗?”
林西璧怔了一下,然后大笑:“三哥,你不会以为我还在读高中吧?”
裴墨阳的唇边慢慢浮现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真的很浅很浅,浅到几乎不可察觉。
多年以后,当林西璧再回首往事,很多事已经在时光的隧道中湮没得不留一丝痕迹,但是那天三哥的笑容却总能清晰地浮现起来。
时间仿佛被定格在那一刹那,走在林荫小道上,恰有一粟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照在三哥的侧脸上,嘴角仅是微微上扬,但是眼神透着一股温暖的笑意,流光溢彩,刹那芳华。
后来林西璧倒是常常看到三哥这样的笑容,虽然仅有对微浅时是这样。但是这样的三哥还是让她觉得比以前亲切了许多,以前的他就象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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