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侯导在台上感慨万千地对支持他的工作的台前幕后一番感谢,安宁不禁笑起来。虽然和金像比起来的确是有些官僚气似的,但也不是不好。
随着两位司仪的登台,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港台一家亲,很多时候,金马的主持都是一港一台的,今年也不例外。除了台湾名嘴外,还特别请了香港的郑裕铃。两个幽默风趣的熟女,站在一起互相调侃让现场气氛很快就热了起来。
然后,是嘉宾表演。还是不得不说,就颁奖典礼来说,金马是胜金像一筹的,光是安排的表演节目都够吸引人了。反之,金像就更注重颁奖的环节,很有那么点赶场的意味。
不过虽然觉得金马的表演环节是很用心,可就安宁此刻的心情那些表演看与不看基本没什么差别。一连几组表演,唯一让她精神一振,坐直身体的就是张宇生。听着那首熟悉的“大海”,一时感慨万千。“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这首歌曾是一代人的记忆,连同那个在台上深情演唱的眼镜男子一样,永远记忆中的永远。
或许,以后也有人把自己称之为“一代人的记忆”呢?
安宁臆想着,可想想就笑了。比起一代人,她更喜欢做影响几代人的那个。很想做到,像刘得华那样,从老人到孩子都记得住他的名字。
刚开始的几个奖,都属于技术性的奖项。美术设计、音效、最佳女配,《甜蜜蜜》都没有入围,安宁也就没有太在意。倒是最佳女配时,在大银幕上看到舒其屏住呼吸紧张的表情,不觉很有感慨地笑了下。那种心跳加快,既期盼又恐慌的感觉,恐怕一直过很久之后都还会让人忍不住轻笑出声吧!
到最佳造型时,安宁忍不住坐正了几分,伸出手轻轻握住身边坐着的吴里路。虽然今天吴里路穿得很中性,可忍不住紧张起来的表情却十足地透出一丝女人的柔弱。
连带安宁也开始紧张起来,这是《甜蜜蜜》竞争的第一个奖,若是能有个好的开始,那之后可能会一直顺下去吧!
当颁奖嘉宾拿着那个信封扬了扬手时,吴里路低声道:“上帝保佑。”看她一眼,安宁抿紧了唇,心却提了起来。可惜,当那个名字念出来时,到底还是失望。看着吴里路失望的表情,安宁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说话。这种时候,任何人的安慰都没什么用,这点,其实她很清楚。
似乎今晚,幸运女神并没有眷顾《甜蜜蜜》,当最佳摄影被顾长为捧走,曾至伟在最佳男配也败给了《麻将》里的新人王启赞后,安宁真的把心提了起来。
接下来的一项,就是最佳原创剧本。可以说是除了最佳女主外,安宁自己最在意的一项奖项。
当看着台上的嘉宾微笑着扫过台下的时候,她握紧双手,几乎没像吴里路一样说“上帝保佑”,想想,自己先笑起来。松开手,正想说两句什么好放松一下心情,却冷不防听到台上嘉宾喊出自己的名字。怔了一下,她转过头去,看着周围转过来的目光,笑了下,足愣了半分才记得站起身。
捧着那尊金马,感慨万千,可凑到麦克风前,最后,她只轻声道:“幸运女神从现在开始眷顾我和我们的团队。”
这句话一说出来,台下的嘉宾都大笑起来。显然,捧了这一个奖还不能让她完全满足,还期盼着更大的苹果掉进怀里。
走回座位,把奖座递过去,围坐在一起的剧组成员个个有份,摸了一圈。安宁却转过身去,很想和哥哥一同分享这份快乐,可是却根本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心里有些奇怪,接下来的几个奖项,安宁都没怎么注意,漫不经心的,一直到了整晚一直等候的那个最重要的奖项时,她才直起身,有些紧张地听着张小雁夸张地说:“现在要颁奖的这位是我见到最迷人的绅士……”
恍惚了下,待看到携手上台的两位时却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难怪哥哥说一定会来,原来是答应了做颁奖嘉宾。
走上舞台的一男一女,女的正是之前得过亚太影展和金马奖的刘若瑛,而男的,却是她刚才遍寻不到的哥哥。
听着台上两位就艺龄几年开着玩笑,安宁也不觉微笑起来。
“其实,我是一个很偏心的人。所以,我得承认对今晚居然有三位来自香港的女士入围这个奖项,我很开心。”
在哥哥笑着说这句话的时候,光束正好扫过嘉宾席,而摄影机也随之扫过。从安宁到吴君茹,带着紧张表情的笑容都悉数录入镜头,放映在大银幕上。
“其实,我也很为难的,方方姐是我尊敬的人,君茹是我的朋友,阿宁是我的小妹,所以,如果你们三位不论是谁能够幸运地得奖的话,我都很开心。当然,也要宁静小姐肯让你们才行了……”
在笑声里,刘若瑛笑道:“那不如现在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谁能得了这个奖……”
双手不自觉地合上,安宁微微合了下眼睛,低声念道:“上帝保佑,”一句话脱口而出,但立刻,她就改口道:“不是,观音大士保佑!”有些无厘头地笑了下,心道,如果被老妈知道她求上帝的话,估计又要挨训了。
“得奖理由:她的表演清新自然,质朴而感人……”抬起头,刘若瑛笑着把手中打开的信封递给哥哥。接过信封,只扫了一眼,张国容便笑了起来。
安宁看着他脸上的笑,心砰砰地跳着,隐约的,仿佛知道了答案。可当哥哥微笑着念出“安宁”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被巨大的幸福感紧紧包围。
抬手捂住脸,有些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在后排坐着的曾至伟扑上来抱住她;在她旁边的吴里路也起身抱了下她,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背;转身,安宁看着带着微笑看她的陈可新。走上前,先伸出手臂抱了一下他,“谢谢。”
这才抬手理下下垂落的发丝,缓步走上舞台,在笑着和刘若瑛行了贴面礼后。她站定,看着手拿着奖坐,微笑看着她的哥哥,只是静静地笑。
“傻了?”低低笑了一声,除了近在咫尺的安宁和刘若瑛听到他说了什么外,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在这样的舞台上说了什么。上前一步,没有像一般嘉宾颁奖时行贴面礼,而是大大地拥抱了安宁。足抱了有十秒钟,才放开,把手里的奖座递到她手中。
眨了下眼,觉得眼眶有些湿润。安宁抿紧了唇,声音有些哽咽。“从哥哥手里接过这个奖杯,对我的意义很重大。谢谢哥哥,对不起啊,我答应把奖杯送人做礼物了,不能再送给你。”
回过头,看着低头轻笑的哥哥,安宁又转过身来。虽然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在这种场合该讲什么话,可是事到临头,却什么都忘记了。
“要感谢我妈、我儿子,还有我的搭档华哥以及《甜蜜蜜》所以台前幕后的工作人员……我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最终的结果。我以后会更加努力,谢谢所有一直支持我的人……”
笑着举起手中的奖座,她又道:“我喜欢捧着这样重的奖杯的感觉……”低声笑着,她反身又和哥哥还有刘若瑛轻拥了下,才慢慢走下台去。
这,就是胜利的感觉。这样的让人情绪失控,难以自抑。
捧着奖杯,明明还不到十米的距离,却觉得脚步有些飘,仿佛踩在云彩上一样。周围的嘈杂声都仿佛自动过滤成为可有可无的背景声。回到座位,她坐了几分钟,待情绪稳定后,才在所有人都看着台上表演时,悄然离开座位。
大门在身后合上,把所有的喧嚣都掩在门里。站在大厅里,仿佛是身处另一个世界。她靠在一根圆柱上,拨通电话,手指无意识地描着柱子上绘的云纹。
在接通后,低声道:“你看到了吗?阿勒!”
听着电话另一边古天勒淡淡的一声“嗯”,她笑得更是开心。
“我真的好开心,真的、真的好开心……阿勒,我好想见你,想立刻就见到你。”
“是吗?”古天勒笑了一声,淡淡道:“不去新西兰了吗?亚太影展只有两天了。”
“是啊!亚太影展。”安宁轻轻吁了一声,若有所思地扬起眉。嘴上却只是笑着,“不和你说了,晚会结束后再打电话给你啊!我要回会场了。”
听着古天勒笑着应了一声,她便不再多想,挂了电话。想想,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我知道,知道你高兴。你儿子和你说啊!”不紧不慢地答应她,李美艳又道:“小乖还说想给你庆功呢!要用他的零用钱请你吃顿好的。”
“请我吃顿好的?什么啊?不会又是什么肯德基、麦当劳之类的吧?”安宁轻笑着,又道:“不过如果他有诚意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你让他准备好钱啊,我给他这个机会,就明天中午好了。什么啊,我才不是瞎说呢!或许,明天中午我就会回香港了呢!真的,不是开玩笑的。你叫小乖听啊……”轻轻笑着,安宁的脸上露出有些顽皮的笑容,或许,会给某些人一个惊喜呢!
第三卷影后之梦 第二十六章决绝
从未有过这样的兴奋,这样的快乐,这样的——沉重。刚出海关时,被海关官员示意打开行李,检查仪器所显示的金属物体时,安宁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反应,可对着打开行李后看到那三尊扬着马蹄的金马现出些微惊讶之色的海关官员时,却到底还是扬起脸现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来。
舒畅,只能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她此刻的心情。瞧瞧,别的人拿奖,一个一个地拿,她,一拿就拿三个。除了两个个人奖项外还有一个代表集体荣誉的最佳剧情电影奖。
想到昨晚上和刘得华通话时他那个兴奋劲,安宁不禁笑得更是开心。后悔没跟着到台北?可是晚了!倒是成就了她三度踏上领奖台的佳话。虽然第三次上台时她拉了整组人一起登台,可一连上了三次领奖台的人,却整晚仅此一个。
同她搭一班飞机赶回香港的张国容看着她的笑脸,不禁打趣她道:“要不要帮忙?好像很重啊!”
挑眉浅笑,把手里的行李丢给他。“当然要了,哥哥要做绅士,我怎么会不答应呢?”
“看把你得意的。”看着她扬起下巴的样子,张国容也不禁觉得好笑,虽然是在打趣她,却也从心里为她开心。完全不因自己没有得到影帝而感到半分沮丧。
“还以为你和方方姐他们一道直飞新西兰呢!绕回香港再过去的话,就赶不及开幕式了,不觉得遗憾吗?《甜蜜蜜》可是作为开幕式影片的。”
眨了下眼,安宁有些无赖地道:“不都说有得必有失吗?我……”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见哥哥抬手示意了下,停下脚步接电话。
“喂,嘉卫!你的电话倒跟得紧。怎么,小张怎么说的?我说的话他都转告你了?”对着那头,平心静气地说着,张国容的脸上甚至还噙着一抹笑。可安宁却嗅到一丝不寻常的紧张感。
“回阿根廷?不可能。嘉卫,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不等你回剧组就不辞而别。我知道,拍摄工作很重要,但这场演唱会对我而言同样很重要。五万张门票一早就售空,我不可能这个时候丢下演唱会回阿根廷。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有什么事等我开完演唱会再说。”
看着张国容挂断电话,眉轻皱着,仍显出郁郁寡欢之色。安宁在心里暗道:看来真的是闹翻了呢!若不然,那个世界里两个人也不会自《春光乍泄后》就再也没有合作。
见他抬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揉着鼻梁,安宁目光闪了一下,站过去抬起双手,用指尖大力地辗过他的眉毛。在张国容愕然地抓她的手时飞快地打掉他伸过来的手。“要松开紧锁的眉心,我这样的做法才正确哦!眉心紧锁,很容易老的。”
抬眼看她,张国容失笑道:“我怕你这样子,我很快就会被你揉出满额乱纹了。”
“切。”嘘他一声,安宁突然笑道:“你刚刚那样很有气势哦!”
“气势?”
“嗯!‘事情就这样’……哥,你一定要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啊!有什么不满、不快之处就要说出来,忍耐着不说苦了自己,到最后还是免不了要说的。”
看定他微笑的脸,安宁笑道:“喜欢绅士的哥哥,也喜欢霸道的哥哥!”
“是啊是啊,不管我什么样你都喜欢。说过一百八十遍了。张国容低笑着,眨眨眼,脸上又出现恶作剧时独有的无赖笑容。然后在安宁的注视下,粗鲁地冒出一句带着京味的话:“我就是放屁,你也说香的。”
“咳……”被他一句话噎得几乎呛到。安宁娇嗔着扇了扇手,“你好脏啊……”
看着哥哥笑得灿烂的脸,她也扬声大笑。
阳光灿烂,台北机场里,两个人张扬大笑,全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那样的笑脸,在阳光里,明媚得耀眼。
“阿勒,看我的礼物。”举起手里的奖杯,安宁兴冲冲地叫着,一下飞机,托了来接机的天幕职员把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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