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亚通用力拥着她,沈霖觉得痛,可是却还想要他再用力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
“知道什么?”沈霖不解,她从未对人说过那件事,包括许曼妮和温岚。
“你上次喝醉了说了一些话,没关系的,都过去了,过去了,不要憎恨。”
“可是那样的欺骗和背叛,我觉得好痛,没有人可以说;婆家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完美的大孝子,不,他们也有可能知道这件事,不过替他藏着掖着;而且他死了,死了一了百了,活着的人就该宽容一些不是吗?太不公平了!”沈霖的泪水不知不觉地落下,她抑制不住地哭起来,宣泄里夹杂着失去朋友的悲伤。
程亚通轻拍她的背,哄杨杨入睡一般,久而久之怀里的人也就没了声息,他甚至以为她睡着了。
沈霖又说,“你说我是不是太狭隘了?人都死了我还在计较这些。”
“怎么会,这是人之常情啊!”程亚通放开她,端着她的脸,“我刚刚说什么来着,我们应该往前看,所以别再想过去的事了!”
沈霖点着头,却还想说什么,程亚通手指压在她的唇上,“别说了,我们看电视!”
此时的他们其实都无心电视,随意转了个台,让它放着,房子里有点声响也好。
“霖霖。”程亚通突然叫她。
沈霖应道,“嗯。”
他揉着她的发,“抽个时间,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杨杨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不如综合一下。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们可以去先去领结婚证。”
沈霖这次没有拒绝,应允着,“好!”
“钟小雯的事怎么办?”沈霖条件反射地随口一问。
程亚通叹了口气,“傻瓜,你操心那些干嘛,总会有办法的吧!她有本事生就该有本事把那些麻烦事给解决了。”
“她也挺不容易的。”中国传统思想根深蒂固,做单亲妈妈需要很大的勇气。
“谁都不容易。你心软了?”
“没有。”沈霖笑,“说实话,你如果没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就和她领结婚证去了?”
“傻瓜,这还用得着问。”程亚通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和她是不可能生活在一起的。”
“你的意思是还是想要和她去领证?”
“我已经回绝她了,当时都说好了,尊重你的意见。她大概会去香港生吧!”
电视看着看着,沈霖有了睡意,程亚通也没看进去,他幽幽地问,“睡着了?”
沈霖一个激灵醒过来,很没形象地擦了擦嘴角,“嗯?没有。”瞟了一眼电视,程亚通在看新闻。
“去床上睡好不好?”程亚通低声问,也没等她回答,他便抱起她往卧室走去。
迷迷糊糊间,沈霖听程亚通问,“今天最后出来的穿黑色衬衫的男人是谁啊?”
沈霖想也没想就答,“魏征?我小叔子。”埋首枕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转头,人早已不在。沈霖有些懵,躺了一会儿才圾拉着拖鞋出去,程亚通正低头玩转笔。
沈霖失笑,在他身边蹲下,歪着脑袋看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程亚通抬头勉强笑了一下,“没什么,只是觉得他很面熟,忘记在哪见过了。”他刮了一下沈霖的鼻子,“进去睡吧,好几天没回家了,我晚上得回去看看杨杨那丫头。”说着他起身将笔收到口袋里,拍了拍。
沈霖站起来听他很认真地说着“我走了”,可不知为何他的眉头微蹙着。沈霖想替他抹平,抬手间看见他脸上有些勉强的笑,终究是作罢,只是习惯性地拍了拍他的脸道,“傻瓜,回去吧!”他大约是因为不能陪她而感到内疚吧!
程亚通踌躇了一下,盯着鞋面,“你一个人没关系吧?”
沈霖笑着摇头。
程亚通抱过她,摸着她的发,欲言又止,最后说,“真想让你早点搬到我那边去……”
沈霖内心不是不甜美的,她就那么乖乖地躲在他的怀里汲取他的温暖,哪怕一刻也好,甚至会有美好的念想:依照他的性子应该会在杨杨睡着时偷跑过来陪她吧,天还没亮就回去,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很多时候我们要的不过是这样一份贴心的温暖。
第十八章(1)
沈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那晚程亚通走后还给她发过短信,语气里充满了关怀,说天气冷让她上班时候要穿厚外套,饭要按时吃,不然再好的胃也会坏……最后他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有什么事回来再说。
沈霖很乖地回他:好!
“乖乖的,如果我没和你联系也不要担心我。”
她说,“好!”
她从来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温顺过,就算最热恋时候的沈遨,感情最好时的魏嘉文都不曾有过。她想程亚通是这三个男人里唯一对她掏心掏肺,肯给他全部的男人,她确信他们之间没有隔阂。
她以为她这一生遇不到爱情了,有时候她也会蒙在被窝里对着手指想,爱情到底是什么啊?对沈遨的那不是爱吗?那么想念,那么炽烈的初恋;对魏嘉文的不是爱吗?虽然平淡,却那么依赖。那些都是爱吧,可却不是爱情。爱可以是一个人的事,爱情却是两个人的事。
现如今的年纪已经不敢轻易说爱了,怕辜负了爱。她不敢说自己对程亚通有多深的感情,但她至少可以肯定,她能与程亚通共担风雨。她对自己的人生并没有很高的期望,也不想做什么富太太,平淡、安稳才是生活的真谛,能够相濡以沫、举案齐眉再好不过。
沈霖最近几天每天都会坐公交车去会展。会展的海水并不干净,但好在视野开阔,看似平静的海面下却是暗涌不断。在视野开阔的地方眺望,人的心胸也会变得开阔,心情会变得开朗不少。她站在海边常常想许曼妮,想此刻的她又在干些什么呢?她从来都觉得曼妮没有离开,她只是去了另个一沈霖所不知道的地方,而那是人的终点站,她们以后会在那汇合,然后一起生活。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到魏嘉文了,她内心的这份千疮百孔的情感被一份温暖的情感所代替之后,她是不是该选择原谅,放开过去的一切?或者已经不再想到魏嘉文是不是示意着她正在不知不觉中原谅?也许是的,时间会给她答案。
可是沈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已经有三天时间没有程亚通的消息了,这个人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
一开始她只是以为他很忙,手机没电或者充电器坏了。可是一天是这样,两天,三天还是这样。上网,他QQ头像是死灰的,Q他N遍都没有回复,手机里传过来的永远是机械的女声。她翻出他们的最后一条短信,他说,“乖乖的,如果我没和你联系也不要担心我。”
这个时候沈霖更多的是担心,程亚通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而又不敢告诉她,怕她跟着担心。
她去了仙岳花园,让她诧异的是房子里没有杨杨的身影,连保姆也不在。她原以为她们是出去散步或者买东西去了,但是她等了很久,才相信杨杨和保姆都不在家。
保姆放假了吧,杨杨被程亚通带走了吧!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沈霖环视着这套熟悉又陌生的房子,空气是死的,她闻不到一丝的气息。客厅沙发的一角还躺着一个芭比娃娃,楚楚动人。
她推开程亚通的卧室门走进去,简洁优雅的设计,宽大的双人床上铺着厚厚的羊绒被,柔软舒适。她和程亚通有亲密的关系,但是她却一次也没有在这张床上躺过,而此刻却没有了意念,她的心被太多太多的东西填塞着,有疑惑也有冰冷。
床头柜上放着一本杂志,她一眼就看到了,那是知音。她没有笑话程亚通的心情,走过去拿起杂志翻开扉页,上面写满了她的名字,“沈霖、沈霖”,字迹潇洒。她曾经还笑话过他,“知音遇知音。”
她随意翻了翻,一张纸从书里飘落在地上。沈霖弯腰捡起,她笑了起来。便签是楼下火锅店的,字迹却是她的,上面写满了字,是一张宝典,上面写着,“首先,你对她不能像对我这么凶;第二,你得摸清她的脾气,喜好,然后投其所好;第三,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女人都需要赞美;第四,你一定要让她知道你可以并且愿意给她幸福。平时逛街给她拎拎包之类的事一定要做,所谓细节决定成败嘛。惊喜,女人对惊喜永远缺乏免疫力,你偶尔可以制造一些小小的惊喜……”
沈霖笑着笑着,眼里却渗出了泪水。程亚通真的是个悟性很高的徒弟,一点就透了,并且做得滴水不漏。她交给他多少东西,他便返还给了她多少。
她真的不愿意相信一个这样的男人会弃她而去,他大约是遇到了很大的事,可是遇到了什么事不能告诉她啊?还要悄悄地把杨杨也带走。
真的很困惑。
她就那样坐在程亚通的卧室里发呆,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是真的出差还是要离她而去,他会给她一个交代的,他不是沈遨,也不是魏嘉文,他光明磊落。
一个礼拜的时间,对于沈霖来说这七天比七年还长。她也会在夜里哭泣,想程亚通,想许曼妮,她给温岚打电话,两人相互安慰,她最要好的朋友只剩下温岚。
程亚通依旧没有消息,她问王意,王意话不多,只说程亚通去北京出差了,很快就回来。
沈霖提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程亚通只是有事瞒着她,然后去北京出差了。他不要她也没关系,总好过突然有人和她说程亚通死了。
她想最近是神经过敏了,总是无端端的就想到死亡,又不是演《后天》哪那么容易死啊!
她唯有等,等程亚通和他主动联系。
那天中午她接到魏征的电话,她和魏征很少联系的。
“最近还好吗?”魏征问。
“还好!”沈霖这样回答着,声音却有气无力。
“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吃个饭吧,我找你有点事。”
沈霖总觉得不太方便,推辞说,“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
“那就网上说,干嘛非得吃饭,我最近忙得很。”沈霖有些气恼。
“就吃顿饭能浪费你多少时间,谁不忙啊?”魏征也气。
“你到底是要和我吃饭,还是有事情?”
“你以为我闲得慌有心思找你吃饭?”
两人针锋相对,沈霖甘拜下风,“那好,什么时候?”
“时间、地点你订,什么时间都行。”
“那要你请客。”沈霖心里想着很久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了,一定要狠狠地宰这小子一顿。
魏征在那边笑了,“又没人会叫你买单。”
沈霖心里还是有些不愿意,和小叔子单独吃饭这样的事情总让人觉得怪异,虽然她心里坦荡荡。
当然最后沈霖也没有真宰他,去了豪佳香,她点最贵的牛排,即使这样也不过是一百来块钱。魏征的钱她不心疼。
魏征也准时到达,他虽还是有些憔悴,但也不似前一个礼拜那么眼窝深陷了。
第十八章(2)
两人先是问了问近况,闲聊一番,等牛排上来魏征还没开始说他所谓的“有点事”,沈霖心里有些按耐不住,但看魏征低头认真切牛排的样子又忍住了,到底是吃饭时间,好事还是坏事都留到饭后讲,免得影响心情。
餐桌上是静默的,他们不像别桌的的男女有说有笑,餐桌上只有“嘎嘎”的切牛排的声音,魏征时不时地抬头瞟两眼沈霖。
沈霖觉得这个时候应该说点什么,可自己偏是个不会讲笑话的人,特别是对着魏征,没有心情讲什么笑话。她突然想起他不久前才失恋,再加上许曼妮的离开,心里不免生出了恻隐之心,逐开口问:“你和梅梅还再谈吗?”
魏征抬头顿了顿说,“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很冷淡。
沈霖也冷冷地道,“我就想说你,又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都要结婚了,说分开就分开。”俨然是一副大姐的口吻。
魏征喝了一口开胃酒道,“既然不合适就早些分开,勉强在一起,结婚后磨合不过来岂不是很麻烦?”
沈霖想想也对,不合适就该分开,后悔自己多管闲事。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沈霖好奇。
魏征皱了皱眉,一脸严肃,“能不能等我把这些牛排吃完再说?”他放下刀和叉,用纸巾擦了一把嘴,看着沈霖欲言又止,没什么食欲。
沈霖一脸茫然,“怎么啦?我脸上开花了?”
魏征突然笑了一下,说,“开了一朵喇叭花。”又低头吃起来。
这是魏征进门以来的第一个笑容,沈霖心里嘀咕着莫名其妙。
沈霖去盛沙拉,两人很悠闲地吃完了碗中的水果,服务生上了红茶,沈霖问,“卖关子的,酒足饭饱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魏征环视了一下四周,抹了一把脸,掏出一根烟点了起来,吸了一口后对服务生招了招手,“买单。”
沈霖压低声音道,“你搞什么名堂?”
魏征笑笑,“我们去外面说,这里气氛不太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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