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愿意孤单。
一家人几乎形影不离,每日都一起出行,购物、嫂嫂带着姑姑一起去上美容院,还安排了一次周边城市的农家乐,一家人其乐融融。
在上海也遇到了一件意外的事,就是在周庄遇到沈遨。
沈霖去过上海许多次,周庄却一次也没去过,本来也没什么兴趣,可父母说要陪她一起去乌镇,这几天下来,别说是两个老人了,就是沈霖这个年轻人也有些吃不消,所以提议去近一些的周庄走走就成。而沈遨则是来上海出差,陪同他的香港朋友游周庄。
“嗨,这么巧。”沈遨先打招呼。
“是啊,没想到你也在上海。”沈霖也很意外,冬天的太阳晒得人懒懒的。
“嗯,我来有几天了,分公司有个会议,我过来看看。这是你父母吗?”沈遨望着沈霖身边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很恭敬地上去打招呼:“伯父伯母,你们好!我是沈霖的同事沈遨。”
沈霖对着父母努努嘴:“我们公司副总,我领导,跟我们同姓。”
沈父打量着沈遨,频频点头说:“嗯,年轻有为啊,不错!”
“哪里,伯父过奖了。”沈遨客套一番,然后说:“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我们正在找饭馆,现在也到饭点了。”他转身对身后的一对男女用粤语问道:“那是我公司同事,一起吃个饭不介意吧?”
那一对男女则用港式普通话回答,当然可以,当然可以。
一行人找了个普通的菜馆,为了照顾两个香港游客,点的都是上海的特色菜,末了,沈遨加了一个爆炒肥肠,沈霖最喜欢的菜。
席间,沈父母和沈遨攀谈起来,沈遨有意无意地说起自己与沈霖曾经是校友,又同时进了一家企业,点点滴滴地透露这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
敏感的沈母打量起眼前这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开玩笑地问沈遨:“小沈应该做爸爸了吧,孩子几岁了?欸,我们家霖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成个家,一个人没着没落的,让人不放心。”
沈遨还没说话,他的两个香港朋友就笑起来,替他回答说:“沈生还没成家啦,还是单身。”
沈母听到此话,喜上眉梢,和沈父交流了个眼神,逐劝道:“小沈也比我们家霖霖大不了几岁吧,年轻人别只顾着事业,家庭也很重要。”
沈遨忙点头:“是,是。对了,我听沈霖说你们要移民新西兰?”
“是呀,我们出国,沈霖一个人在国内,我们怪不放心的,以后还请小沈多多照顾。”沈母说。
“二老放心好了,沈霖一直都很优秀,也很独立。是吧,沈霖?”沈遨低头询问身边的沈霖。
沈霖淡漠地点着头,她一直爱答不理地坐着,看着自来熟的几个人闲聊,自己倒成了局外之人。
一顿饭吃下来,沈遨已经把沈父沈母哄得乐乐呵呵,仿佛认识了几十年的老邻居,沈霖现在才见识到沈遨的口才,对老人也能滔滔不绝,她顿感佩服。临走时,沈母仗着是吃过饭的老熟人,就讨了个人情:“小沈啊,你看我们就要去新西兰了,我想让霖霖在上海多住些日子,你能不能多给些假期啊?”
沈霖不耐烦起来:“妈……”
沈遨看了看沈霖,爽快地说:“可以!但是,手机得开机,怕公司有事找。”
“那就谢谢你了,要是这几天还在上海啊,可以上我们家坐坐,反正霖霖也没那么快回去。我们家住在浦东区……”老太太嘴快,哇啦哇啦把地址告诉沈遨了,还说那好找。
沈霖斜睨了沈遨一眼没说话,挎上她母亲的手势拉着她走。
沈遨摸着鼻子,笑说:“呵呵,好啊,就怕沈霖不欢迎。”然后命令沈霖:“把手机开机,财务经理找你好几次。”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沈霖也只好说是。
沈遨走后,沈父沈母对沈遨好评不断,说这个年轻人谦逊,上进而且有礼貌,事业有成,有作为云云,就差点没说能做他们女婿就好了,想从沈霖的嘴里套出什么,沈霖则四两拨千斤地说道:“别操心了,你女儿配不上人家。”一句话把他们打发了,沈母还想说什么,沈父看女儿情绪不高,制止老伴,不让他再问。
第十三章 转折(1;2;3;4)
让沈霖没有想到的是沈遨真的找上门来了,还带了一些礼物。这种做法不仅仅让沈霖非常难堪,而且产生了一种抵触的情绪。她终于是明白自己对沈遨没有了感情。那些曾经埋藏于内心的是爱情也好,友情也罢,慢慢消逝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而沈遨却在试图争取些什么,争取什么呢?沈霖不清楚,她看不到沈遨的内心,也许他渴望婚姻,渴望一个妻子,但绝不是爱情,他的爱情早给了另一个女人。
沈遨绝对是个高情商的男人,他处世圆滑,不着痕迹地周旋在不同的人中间,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真实情感,也从不轻易得罪任何人。他白天周旋在沈父沈母周围,间接地表达出自己与沈霖的关系,晚上便登门造访,送了贵重的礼品给沈母和嫂嫂,陪沈父品茶,与沈霖的哥哥下围棋,不遗余力地讨好每一个人,只有沈霖他毫无办法。
十点,沈霖送他下楼,在小区花园的长廊上,她对他说:“你这又何必?”
上海的天气不比厦门,夜晚的风冷飕飕的,刮得人心寒,沈遨的脸也是冷的,他说:“我为什么这样做,你不明白吗?”
沈霖沉默地看向他,他们不怎么联系,十天半个月也不会见上一面,而她以为他应该早就放弃了。纠缠不休不像他的性格。
“沈霖,有时候你会让我特别心疼,比如现在。现在的你倔强,不愿意屈服,无助和孤独却写在脸上。这样的性格注定了容易与幸福擦身。你从来不找我,也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没有把我当朋友,甚至开始讨厌我,这些我都知道。我总是在想我们其实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毕竟我们的遇境相似,我们可以宽容地对待一切,宽容可以让你我幸福。我今天这样做你完全可以无视,事实上我也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父母而已。”
沈遨的这一席话反而让我们的女主人公无话可说,好歹毒的一张嘴,话都让他说尽了,她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只能说:“谢谢你看望我的家人。沈遨,你说宽容能让你我幸福,当你我的内心只剩下宽容,你告诉我幸福从何而来?”
“我说过,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开始。”
“我也说过,我不愿意。”
“那你就想一个人这么过下去?”沈遨问。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那好,我们先不谈这个问题,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行不行?”
沈霖看着他:“聊什么呢?”
“难道我们之间没有话说了吗?”
“那你说吧,我听着。”
“嗯,好。”沈遨很认真地说:“你什么时候回厦门?”
“过个一两天吧。你呢?”
“怎么不多玩几天?可以请假的。”
“还有别的事。”
“噢。”沈遨点头,又说:“你如果不介意的话,这两天我们去逛逛,我也难得有空。”
“好,我看看再说吧!”
这个不是肯定回答的回答却给了沈遨莫大的希望,“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给你电话。”
“你先回去吧,明天再说。”
沈霖上楼后,沈母脸上笑开了花,拉着沈霖问长问短,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很是懊丧。虽然沈霖死不承认,但据她猜测,女儿送人送了这么久,两人肯定说悄悄话去了。
大家都对沈遨夸赞不已时,沈父说了一句:“这个年轻人有作为,但是城府太深了一点,不够透彻。”
是啊,每个人都有城府,或深或浅罢了。
沈霖开了手机,短信不断,开机不到两分钟,程亚通的电话就进来了。这一次她没有闹情绪,很快就接起来了。那边的程亚通受宠若惊,却故作姿态地说:“你终于肯开手机了。”
“漫游费,贵!”沈霖一边算计着一分钟得多少钱啊。
“不许挂电话!”程亚通霸道地说:“手机费算我的还不行吗?”
“行,那有什么话就慢慢说,我不会心疼的。”
“OK,我还以为你被人给拐跑了呢,手机不开,QQ不上的,告诉你啊,上海男人可没厦门的好。”
现在说话的是原来爱贫嘴的程亚通,沈霖也不自觉地仰躺在了床上,和他聊起来:“厦门男人哪一点比上海男人好了?上海男人多体贴,会做饭,懂得生活;反观厦门男人呢?十个有十一个都是大男子主义,不把女人放眼里。”
“喂,你说话注意一点,不要一棒子打翻一船人,我难道不会做饭,不体贴?”
沈霖自知刚刚的话说得太满了,却依旧不改口:“做饭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再说了你体贴不体贴我哪里知道。”
“沈霖,你真是气死我了,改天要让你好好看看,我到底体不体贴。”
“体贴难道是用嘴说的吗?”
程亚通在那头笑起来,“当然不是。”
“你笑什么?”
“咳咳,没笑什么。”程亚通止住笑,“在上海感觉怎么样?父母在身边感觉很好吧!”
沈霖迟疑地“嗯”了一声,她想说很温暖,可终究是没说出口,她突然觉得心酸,因为程亚通,他的双亲早不在身边。
“你在干什么呢?”程亚通问。
“我在接你电话啊。”
“不,我是说接电话之前。”
“那时候我在和我家人聊天。”她并没有说话,接电话之前的确是在和家人闲聊。
“噢,你几号回来?机票订好了吗?”
“没有,你要帮我定不成?”
“当然,只要你愿意,把你的身份证号码报过来,我给你订一张头等舱的。”
“头等舱啊?”沈霖眼冒金星地乱想着头等舱,很没出息地说:“我还不知道头等舱长什么样子的,和电视里的演的一样吗?有咖啡、红酒,吃牛排,还可以打游戏?”
“拜托,除了打游戏,好一点的航空公司都有提供这些好不好?不过说实话,我也没坐过头等舱,那是有钱人坐的,像我们此等贫民百姓做得起经济舱就该偷笑了。”
“切……原来你也没坐过,我本来还以为你的见识也没比我宽多少嘛。”
“要不下次我们去旅行,一起体验一下头等舱吧,我还是很期待的。”程亚通无限幻想地说着。
“那得你出钱,头等舱我等穷人买不起,只能坐坐春秋航空之类的小飞机。”
“嗯,可以。你几号的飞机?”
“后天晚上九点半的。”
“怎么买那么迟的,多累啊。你看我体贴吧?”
“呸,这用得着你体贴,买那么晚是因为老娘没钱。黄金时间的需要大把的银子。”
沈霖发现,不管和程亚通怎么样不愉快,跟他一起聊天比和沈遨在一起舒心,可以有什么说什么,不会没有话题。
突然,她听到有人在叫:“阿通、阿通。”
是个女人的声音,用闽南话叫他阿通,很急促的样子。然后程亚通“诶”了一声,对那人说:“来了。”
沈霖甚至想象得到他的动作,他一定是捂着听筒对那着门口喊,但她还是能听见。
沈霖问程亚通:“你家有客人啊?”
“嗯,是,有个朋友在我这住几天。”他答。
“看来你家经常收留女客……”沈霖心里多少有些酸溜溜的。
“别瞎想,我出去看看,等一下给你电话啊。”
程亚通挂上电话,留下沈霖独自躺在床上沉思。
第二天沈遨来电话让沈霖一起去逛逛,沈霖以身体不舒服为由,把沈遨打发了,下午独自去买了一些礼物带回厦门。
收拾行李时,沈母在一边苦口婆心地劝沈霖多待几天,数度哽咽,沈霖心里也不是滋味。
“妈,你别这样,我不是说了嘛,等你们走之前,我再来一趟。再说了,我的假期已经过了,你不想我失业吧,香港企业,死板得很,我要是失业了,你们又走了,到时候我找谁接济去啊?”沈霖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你那个和你同姓的领导不都准你假了吗?”沈母颇为不满。
“他不是我直接领导,我上头还有经理呢,很多事他都不过问的。哪天被炒鱿鱼了,他未必会知道。”沈霖危言耸听道。
“噢,是这样啊。”沈母点头,然后话锋一转:“我觉得那年轻人还不错,模样好,工作又好,对你也上心。霖霖,你年纪也不小了,而且以前又……诶!”
“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你们就别瞎操心了。”沈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过几天是他的忌日,今年是第三个年头,我在想,和他总归是夫妻一场,怎么说也得回去一趟吧!妈,你说是不是?”
“欸,回去吧,回去吧。”沈母看着眼前的女儿着实心疼,想着她一个人无依无靠,孤苦伶仃就会犯心绞痛,也不知道她前生造了什么孽,今生摊上这样的姻缘。
飞机晚点,沈霖登机时已经接近十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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