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坚定地点着头:“当然,我说话算话。”
她跑到程亚通面前,蹲在他脚边说:“哥哥,你也去好不好,我们一起去看孔雀。”
程亚通一心二用,一边瞄新闻,一边温柔地说:“我看看好不好?如果哥哥有空,我们就一起去,没空你就和姐姐一起去,好不好?下次我带你去椰风寨坐海盗船,好不好?”
杨杨有些泄气,任命地说道:“好吧!”
“乖,去玩,哥哥要做事。”说完,程亚通又想起什么似的,起身进了卧室。
沈霖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心里的暖流悄悄地在流淌,赞赏程亚通的同时也觉得心酸。他就像一个单身父亲,带着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对她只能宠着爱着呵护着,不能大声说话,更不能发脾气,而且必须细心,要记住她的生理期,为她添置女性用品,尽可能地打点好一切……
能做到这些多么不容易。她再次想起了沃尔玛,程亚通手推车里的那一堆护舒宝,她觉得自己和他一比是多么肤浅,那样的嘲笑现在对她简直是一次讽刺。
这一刻,沈霖不知道程亚通有没有打动她,但是她的确是以另外一种眼光去看他的,欣赏他,尽管他没有品味,既不优雅更不高贵,甚至俗不可耐。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男人,有责任心的男人。
程亚通拿着一叠钞票出来,递给沈霖,“五千块,看看够不够。”
两人颇有默契,什么也不用解释,沈霖借过钱也没点,说:“够了。那是我一个礼拜后直接还你,还是让许曼妮先给你?”
程亚通皱起眉颇有些不耐烦:“就这么几块钱,再说吧!”
沈霖闭嘴了,果然是财大气粗,五千块在他眼里也就几块钱,五千块可以在厦门岛内买半个平方的房子了。
沈霖独自回了一趟塘边,想看看有没什么线索。出租屋还是一片狼藉,没有人回来过。出租合同上的电话号码永远是关机状态,一无所获,只得返回仙岳山庄。
程亚通给他家里的短工放了假。一个上午沈霖都带着杨杨,跑银行,跑手机店,她给自己添置了个一直想要的5300。她庆幸自己有一些好习惯,比如开户马上把卡号抄下来,身份证从不和银行卡放在一起,以至于今天才有机会挂失,否则过了一个晚上还不懂会发生什么事呢。
杨杨跟着她到处跑,也觉得开心,但她只是紧紧地拉着沈霖,怯怯地四处张望着,却从不提问,或者她心中根本没有问题。
程亚通应该没有经常带着杨杨出门,否则她不会看着什么都觉得陌生。或者只是在物质上满足了自己的妹妹,精神上却因工作无法常常陪伴,所以尽可能宠她爱他。
中午时分,沈霖带着她去吃肯德基,肯德基里有一群幼儿园的小朋友,她尤为兴奋,眼神热切而向往。一群小朋友在老师的安排下,尽然有序地坐着,好不热闹。特别是排着队出门时,杨杨眼中流露出的留恋和不舍,尽管她并没有参与其中,但却感受到了那种气氛。
沈霖忍不住好奇地问她:“杨杨,你以前上过学吗?”
“不记得了。”杨杨摇着头。
“你今年几岁了?”
杨杨开始扳着手指数,却没有数出一个所以然来。
出门前她特地把杨杨装扮了一番,把齐耳的短发梳了个头型出来,从她塞得满满的衣柜里找了一件淡粉色的米奇短裙,配上那张娃娃脸,显得清纯可爱。杨杨穿着那套衣服在试衣镜前转圈圈,傻傻地说:“镜子里面的人真漂亮。”
这么一个标致的女子,坐在肯德基餐厅吃饭,静静地笑着,不开口说话,别人定然以为她是聪慧且温婉。对的,她笑起来两个酒窝若隐若现,温婉而含蓄的二十来岁,人生里最美丽的年华。上天有失公允!
早上出门前,程亚通给了她一串钥匙,中午沈霖带着杨杨回家睡了一觉才去动物园。
程亚通终究是赶了回来,他的理由是第二天要去北京,所以抽个空陪陪杨杨。
有程亚通在,杨杨依附的对象变成了他,沈霖成了配角。三人去了海沧动物园,这次出行也把压在沈霖上空的那些阴霾扫去了一部分,她整个人也睡着杨杨的雀跃而开心起来。看到杨杨,她就告诫自己应该知足,至少她有健全的身心,有双亲,有那么多的朋友和同事。
去的时候动物园刚好有演出,驯兽员在表演人狮摔跤,很惊险。他们进场时,已经开始了,三人坐在上面看了一会儿。那个场面沈霖有些吃不消,生怕那狮子一不小心把人给伤了。程亚通倒是看得颇为有趣,什么也不懂的杨杨也跟着她哥哥一起看,表情既惊诧又害怕。
沈霖推了推程亚通:“喂,别看了,会吓着孩子的,说不定晚上回去她会做恶梦。”
程亚通这才意识过来有些不妥,拉着杨杨,三人走出表演场,去看孔雀开屏。
沈霖把先前准备好的青菜拿给杨杨,鼓励她去喂孔雀。“杨杨,别怕,你蹲下来,她不会伤害你的。”
杨杨手中拿着青菜,蹲在一只白色的孔雀边,等着它来觅食。没过一会儿,孔雀自己就寻来了,一口一口地啄着。
“杨杨,来抬头笑一个。”程亚通在旁边给她拍照,各个角度的,当然也给沈霖拍了不少,气氛相当融洽。
在沈霖身后有一只雄性孔雀突然开屏,竖起了五彩缤纷的尾羽,甚是壮观,游客们纷纷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程亚通轻轻地问:“你知道孔雀为何开屏吗?”
沈霖回过头,他就在咫尺,目光灼灼地望着她,她几乎要感觉得到他的灼热的呼吸。“防御?”
程亚通口中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求偶。”
这是让人心情愉快的一次出游,三人从动物园出来后,程亚通载着他们去菜市场,买了一堆生猛海鲜,水果蔬菜。一路上,杨杨抱着榴莲不肯放手,程亚通看着她摇头,对沈霖说:“她不怎么吃水果,但对榴莲情有独钟。”
沈霖不吃榴莲,但对那个味道也不感冒,摸着杨杨的头说:“呵呵,那就经常买一点,难得她能够执着于一样东西。”
“你还别说,虽然是个傻孩子,可骨子里却固执得很,和我一样认定一样东西,很难改变。别看她不说话时很安静,发起脾气来也很让人头疼,怎么哄都不行。以前我妈妈刚去那段时间,她整天找妈妈,冲我发脾气,说我把妈妈藏起来了,怎么和她说都不明白,很头疼。她很听我妈妈的话,过去她闹脾气,只要我妈妈一凶,她就不敢了,可是这招到我这里却不见效了,可能是我平时太疼她了。”程亚通说着说着却笑起来,坐在后排的沈霖看不清他的表情,应该很复杂,因为想起了逝去的母亲。不过男人应该很豁达,生老病死,自然现象,就如她也早已接受了魏嘉文死去的事实。
“你应该多带杨杨出去转转,她其实也渴望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的。整天呆在家里心情会越来越压抑,得不到释放。”沈霖建议道。
程亚通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的沈霖,她很自然地牵着洋洋的手,露着淡淡的微笑,米色的小洋装衬得她温婉动人。
“嗯,我哪有那么多的时间啊?领工资的保姆也不会给你做这些事,会领着她下小区走走我就要给烧香磕头了。要真把她带上街,我还不放心,万一弄丢了怎么办?”
“没那么夸张吧,你请个机灵一点的,多发点工资给人家。”
“这不是钱的问题。你没请过人,所以不理解要找个好保姆有多难,不夸张地说,比找高级人才难得多。如果你身边要是有这样的人选,可以提供给我。”
“我上哪里去找那样的人啊,要是有这样的,消息到我这,早就被人抢光了。我看也别找什么保姆了,你加油,给杨杨找个好嫂子,比什么都强。”
程亚通笑起来,一副遇见知音的样子:“哈哈,看来我们英雄所见略同啊。我出差回来一定要把她搞定了!”
沈霖一脸质疑:“这么有信心?”
“当然,你给过我宝典啊,我都记下来了,昨晚分析了一通,觉得很有道理,实践一番,如果搞不定,你也有责任。”
“喂,你可比把责任推给我啊,我的意见只是建设性的,如果追不到,应该反省的是自己魅力和人品的问题。”沈霖开玩笑道。
“我人品有问题吗?”程亚通反问。
沈霖得意地笑,“这个不好讲,我和你又不是很熟。”
“我们以前不熟,现在也不熟?你胆子真大,居然敢住在不熟的人家里,晚上把门给锁好了,反正我和你不熟。”程亚通奸诈地说着。
“欸。”沈霖叹了口气:“地球真危险。”
“那你回火星去吧。对了,你说说看我该如何提升自己的魅力呢?”
说到魅力,沈霖非常不厚道地想起了那根项链,打击道:“你呀,只要别带那根项链就行了。”
“喂,你别老提那条项链了好不好,我已经很久没戴了。但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那条项链哪里不好,你们还是仇富心理……”
一前一后这样聊天给人感觉非常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开玩笑也无所顾忌,基本有什么说什么,聊得非常畅快。沈霖对程亚通这种仇富说进行了狠狠的打击:“你别整天仇富仇富的行不行?到今天我总算是明白了一句至理名言:三代培养一个绅士。本来你是个可塑之才,看来是我过于乐观了。英国人这句话一点没错,绅士不是靠钱堆积就能堆成的,必须是从内而外散发的,而不是像你这种表面绅士,骨子里就是……”
沈霖发现自己的控制力极强,她成功地把“暴发户”三个字扼杀在了喉咙里,说出来估计程亚通要跳脚,会让她马上下车,并且把她赶出家门。自古以来,暴发户就是没文化、没修养的代名词。
程亚通直爽地反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绅士了?我就是一暴发户,你们谁也别嫉妒。前几年我还是个无业游民,整天坐在电脑面前盯着那些绿油油的大盘,无所事事,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可是谁想到我会有今天?可以在岛内不用按揭买大房子、开宝马车、组建属于自己的车队……不过我早就料到了我会有今天,我妈妈可以瞑目了。欸!”最后他拍着方向盘叹了口气,
几多无奈与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毫不谦虚,他有足够的资本骄傲,他要像个男子汉一样干出一翻轰轰烈烈的事业,让那些曾经瞧不起他的人看看,他程亚通不是个孬种,是个有责任由担当的大男人;他一直在寻找等待,等待最佳的时机,等待这飞黄腾达的这一天。过程是漫长的,可是结果最重要,他是个只注重结果的人,结果出来了,一切的过程都可以忽略。他不仅仅是在赚钱,更是在争一口气,替老程家争一口气。
人活着就是在争一口气。
晚上的饭可以说是沈霖和程亚通共同完成的。家里没有其他人,沈霖很自然地把做饭这样的事往自己身上揽,在厨房淘米煮饭。程亚通也主动地进厨房把菜洗干净,用他的话说是:“让我光坐着等吃,我心里不踏实。”
洗菜时,程亚通还不时心情大好地吹着口哨,哼着小曲。杨杨坐在餐厅里津津有味地吃着榴莲。
“你吃榴莲吗?”程亚通没话找话:“榴莲真是一种奇妙的水果,可以让一些人为之疯狂,也可以让另一些人为之作呕。”
“呵呵,我是介于两者之间的,不讨厌那个味道,但也不会去尝试。”
“恩,我过去闻它觉得可以把隔夜饭吐出来,慢慢也就习惯了,习惯真是可怕。不过有一点和你一样,我不吃,因为以前让我恶心。”
“我也是慢慢习惯的,我有一段时间的口头禅是‘习惯就好’。”
程亚通手里洗着花蟹,嘴里默念着“习惯就好,习惯就好”,突然之间“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把两个美女惊得跳起来,慌忙都跑到流理台边敲个究竟,原来花蟹的脚把他的手指给钳制住了,他的嘴里骂着:“你他妈的,活腻了是吧,我本来想把你清真了的,现在该油烹了,让你尝尝什么叫煎熬……”另一只手想把螃蟹脚给掰开,哪知螃蟹越夹越紧,陷进了肉里,程亚通疼的呲牙咧嘴。
观战的美女看得心惊胆战,螃蟹的脚比钳子还厉害,沈霖曾经不小心被夹得指甲乌黑,疼了好几天。杨杨看着自己的哥哥手指不保,皱着眉盯着那只螃蟹。
沈霖试图接近螃蟹:“你忍着一点,我帮你把螃蟹脚给掰断了,否则它不会松开的。”
“你别碰螃蟹,我自己来。”程亚通呲着牙与螃蟹斗智斗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把螃蟹脚给卸下来,食指肉陷进去一块,立即变的乌青,他指着那只断了脚的螃蟹说:“看着,我等一下把你吃得连渣都不剩。”
沈霖看着他大笑,这真是个可爱的男人。站在一旁的杨杨都快哭了,不断地帮程亚通吹手指:“哥哥,疼不疼啊,螃蟹真是坏……”
程亚通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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