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难道都喝西北风去?”
何清晖将杨慎重新按在椅子上,双眼狂热的盯着他说:“他一定会!他不会跟我耗着,他这人非常迷信,他一定会要武鑫中心项目在他60岁的时候开工。”
杨慎摇头,“清晖,我们所有的身家,还有委托人放在我们这里的钱,不是当初那五十万,我们输不起的!一旦你的计划不成功,我们俩是要去坐牢的!”
“杨慎,相信我,一定会成功!”
“你最近喝太多酒,脑子不清醒。如果算上你妈妈那笔钱,我们也许还可以一博。可是现在我们的钱里有一半是客户的钱,你不可以的那么做。”
“我们一直在帮他们賺钱,这一次也不例外!”
杨慎看着他像看一个疯子,依旧摇头,“不!”
何清晖终于放开他的肩膀,转过头去,喝完他的第四杯酒,说:“如果你不同意,那么就请你退出晖达!但是你的钱暂时拿不走,等我完成这个计划,我会分文不少的给你。”
杨慎心里骂脏话,这根本就是□裸的抢,可是很明显,他决心已下,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如果他不答应,他可能还会想出其他方法逼他,在某些时候他跟何心武那个混蛋实在没有区别。杨慎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他们去坐牢,到时候谁去给他们送饭。想完又自嘲的笑出声来,现代监狱不用人送饭。
何清晖听到他的笑声,也不看他,只是问:“你笑什么?”他仿佛已经知道杨慎的决定。
杨慎说:“我他妈在想,如果去坐牢,一定不要跟你关在一个闹房。”
“我保证你不会坐牢!”
何清晖是开不起玩笑的人。
***
晖达开始出手各类股权,期权,以及物业,在杨慎的运作之下,这一切都进行的很隐秘。在何清晖的办公室,杨慎边整理手上文件边说说:“月坛17号的价钱又翻翻了吧,卖掉的话也是一大笔资金。”
何清晖现在基本已是酒不离手,最近这一段日子,一直是酒精在促进他的思考,此时他手边当然也放着一杯威士忌,在思考的时候会偶尔喝一口,他回答杨慎的问话,“其实真的卖掉也没什么。”
杨慎立即说:“我马上找人谈价!”
“算了,我答应了明月,把房子给她。”
杨慎泄气,怎么会相信他真的会卖月坛17号。他继续翻看文件,说:“苏州这间食品加工厂真的神奇,当初你买的时候我还觉得是鸡肋,没想到居然发展的这么好,现在增值四五倍了。”
何清晖迟疑,“那个,找个可靠的买家。”
“给钱就行了,你还要求什么?”
何清晖想了一会儿说:“把文件给我吧,我来找买家。”
杨慎把文件抽出递给他。
***
袁明月最近很忙,不仅要照料公司,医院那边也每天都要去,向袁庆年汇报公司每天的情况。父亲既然想要信任她,她便也努力消除他所有的疑心。晚上她从公司开完会出来,回到月坛17号已经将近10点钟,她换了鞋上楼,却在小客厅里碰到何清晖。他最近虽然还住在月坛17号,可是每天回来的都很晚,两人很少有碰面的机会。
他们这间小客厅连接着两人房间,陈设齐全,中间摆了一张小圆桌,上面摆着轻瓷的茶壶茶杯,周围是两把椅子;一边靠墙摆着两个搁物架,上面放着绿色盆栽,另一边放着两张挨着的沙发,中间是一个矮几,上面放着一副国际象棋,袁明月最近晚上睡觉前自己会跟自己下一会儿。
何清晖此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残局,跟昨晚的不一样。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到袁明月进屋,她夏天染红的头发又染回黑色,在脑后盘起,穿了一身灰色套装,全身首饰只有耳朵上两颗钻石耳钉,不像以前那样,总是搭配丰富,颜色多姿。他的心揪了一下,忙抑制住自己不要去想。
袁明月笑着与他招呼,坐到他对面说:“刚才在看这个?跟我下一局?”
何清晖站起来说:“找你有点事。”说着在圆桌前坐下。
袁明月没有过去,她不想逼他太紧,她还是笑着说:“什么事?”
何清晖拿起桌上一份文件转身递给她说:“你看看这个,有没有兴趣。”
袁明月接过文件来看,“苏州明秀食品加工厂”,她只觉这名字异常熟悉,打开来看,才想起来,是她跟何清晖假装渡蜜月去苏州那次,他带她去的那家工厂,当时看着那么破败,但是看文件里的各项报表,居然已经实现了大幅赢利。原来那次何清晖去苏州,是为了这家工厂。
“这工厂之前是你外祖家的?”
何清晖摇头说:“不算是,当初是国有企业,我外祖临时管理过一些时候。后来外祖去世,工厂一直不景气,刚好那会儿有机会,我就去给买过来了。”
“那你现在问我有没有兴趣,是想?”
“你想不想买过去做价钱不高,前景也不错。我请的是很有经验的管理人员,平时也不需要太过问。”
袁明月立即问:“你现在在筹集资金?”
何清晖点头,他发现她最近反应特别快,所有的事情都能立即想到,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她是这么聪明。
袁明月想了想说:“好。”
何清晖说:“谢谢你。”
袁明月自然知道这家工厂在他心里有有特殊位置,他居然特意想让她来接手,她是高兴的。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说:“不过我得过去看看,你明天陪我去一趟苏州?”
何清晖一愣,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要求,但是也是合理的,买东西之前自然需要看一看。他想了一会儿,说:“好。”
第56章 武鑫中心(四)
第二天上午;袁明月与何清晖照样是先乘飞机到上海,再租一辆越野车开往苏州。何清晖昨晚在月坛17号跟她谈完事之后又回了晖达;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虽然他看上去精神亢奋,可是袁明月总觉得他已经很累很累;她昨晚突然提议来苏州,后来想想又后悔;他最近一定在忙着跟何心武打仗,出门不过是加大他的工作量;她今早本来想取消行程;却是何清晖坚持要来。
他们在飞机场门口上车,袁明月说:“不如我来开车吧。你可以休息一会儿。”
何清晖知道她在担心自己的精神状况,到底也没再要强;点头说:“好吧。”他心里也知在这样的心境与时机之下,这趟旅程对于他们来说无异于偷来,他只想顺着她就好了。
袁明月开着车上了高速,路上车子并不多,车速很快,她无暇分心与何清晖说话。等快到一个休息站的时候,她转头看他,竟然发现他在车座上睡着。以前一直都是他开车,她睡着;这一次竟然可以调换,她心里是满足的,这些日子以来的难过与心酸竟然变成了某种笃定,以前一直都是他帮她做许多事,那么这一次换她来,他们一定还可以重新开始。
袁明月将车子开到最外侧车道,以低速行驶,然而也不过一个多小时就到了苏州,到了陈家镇外面,她将车子停了下来,想等他醒来再进去。
他依旧熟睡,与醒着时大不相同,面容柔和许多,嘴角线条不再下压,鼻腔发出轻微鼾声,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她以前从未在这种情况下打量过他,此时看着他英俊面容,只觉是那么的熟悉,却又那么陌生。熟悉到还能记起他嘴唇的温度,却又陌生的觉得他原来是长这个样子。
她正这么想着,何清晖却动了动身体,眼皮挣动,眼睛慢慢睁开,歪头看到她的脸,不禁笑了起来,是完全发自内心的笑,嘴角眼角同时上翘,温柔叫道:“明月。”刚刚睡醒,声音还有一点哑。
袁明月听到他的声音,忽然像是回到他们那段甜蜜日子,那时候他会这么叫她。她激动起来,伸出手去想抓他的手。手指触到的一瞬间,他却突然用手去撑着座椅两边,直起身体,往车外看了看说:“已经到了?我睡了这么长?”
袁明月的心坠了下来,这才明白,他刚才可能还在梦中,这会儿才算是醒来。她也回过头来,重新发动车子,笑说:“这还是第一次你睡着,我醒着。”
何清晖揉了揉晴明穴,说:“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可能是车里太暖和了。”
袁明月指了指后座自己的包包说:“里面有水,你喝一点,嗓子都哑了。”
何清晖拿过她的手提包,打开找水,一看里面乱的一团糟,钱包化妆品什么的都堆一起,不禁皱眉头。袁明月一看他的样子,不禁笑了,说:“我都快忘了你有洁癖这事儿了,对不住了。”
何清晖终于找到水,打开喝了一口说:“其实我小时候也没这毛病。”
“那后来怎么有了?”
何清晖想起那时从何心武手里拿回月坛17号,一个人在里面打扫,怎么擦怎么抹都觉得不干净,整整在里面弄了一个星期,简直将墙角都喷上消毒水擦。从那以后,但凡再看到不整洁不干净的东西,都会觉得难受。不过他并没有告诉袁明月,他知道这不是什么让人听了舒服的事儿。
袁明月看他沉默,知道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换了话题说其他的。
他们很快到达明秀食品加工厂,何清晖陪袁明月进去,里面早有管理人员在等,带着他们去车间转了一圈,与袁明月上一次看到的情景已经完全不同,机器都已翻新,厂房整洁,生产线齐全,工人们各司其职,一派繁忙景象。陪同他们的有之前的老厂长,现在在里面当顾问,用苏州话叽里呱啦对着袁明月说了一大堆,袁明月一句没听懂。问何清晖:“他说什么?”
何清晖用苏州话跟那人对答了几句,对袁明月说:“没什么要紧的。”
旁边的现任厂长笑说:“老厂长是说何总人心好,这厂子当时都要倒闭了,都是何总不怕亏本,投了钱,又找了人,才使这厂子起死回生,令那么多工人不仅重新有了收入,现在还一天比一天好!”
袁明月拉了拉何清晖的袖子,怪嗔道:“夸你是好人呢,干嘛不跟我说!”
何清晖看了她一眼,低声冷冷的说:“你觉得我是好人?”
袁明月也低声回道:“我才不管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后面一句话到底没敢说。
何清晖说:“我不是好人。”声音大的在场的人都听到。
袁明月的心又是一揪,原来何清晖会这么想自己;袁明月从未想过自己是好人还是坏人,此时她想了一下,大约她也不算个好人吧,否则又怎么会爱人家人尽失。
他们从工厂出来,外面竟下起了零星小雪,袁明月还困在刚才的问题里,心情无比低落。他们往车边走,何清晖说:“今年雪真多,从北京下到苏州了。”
小雪粒落到袁明月的脖子里,她打了寒颤,忽然站住对何清晖说:“清晖,你是不是觉得我也不是个好人?”
何清晖停住看她,只见她头发上沾了一颗一颗的小雪粒,小脸被冻的苍白,眼睛低垂着,一粒雪落到她下眼睑上,瞬间化开,正像是一滴眼泪。他抬起一只手托着她的半边脸,用拇指将那虚幻的眼泪抹掉,说:“上车吧,外面冷。”
她抬眼看他,只见他满脸悲伤,她已经明白了答案,在他眼里她确实不是个好人。为什么会这么糟糕?没有一个爱情故事里,是两个坏人在一起的。
自从他们分开以来,她第一次如此绝望,她疾步向车子走去说:“回去吧。”
这次是何清晖开车,路上很滑,开的小心;快到陈家镇中心那条河边时,袁明月突然说:“停车!”
何清晖不知发生什么事,连忙踩住刹车。袁明月解下安全带,便往镇子里跑;整个镇子笼罩在彤云密布的天空之下,小雪粒漫天飞扬的撒着,袁明月身上是一件灰色的外套,与镇上房屋外墙的颜色溶为一体,仿佛马上就要消失在其中。
何清晖不知她到底要去哪里,从后面追了上去,路上太滑,他跑不快,她却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完全不管不顾,沿着河边跑到一座桥边,再过了桥,向巷子里面跑过去。
他看她跑进巷子,一下子明白她要去哪里,他连忙追了过去。果然她正站她之前站过的那个坡上,开始脱鞋子,将两只鞋子都脱掉,只穿着袜子踩在地上,她看着何清晖,喘着粗气说:“清晖,让我们从这里重新开始好不好?”
何清晖连忙上去将她拦腰抱起,大吼道:“疯了吗?脚冻伤还要不要了?”
袁明月却忽然抱着他的脖子大哭起来,含糊不清的说:“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
何清晖长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