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位高得紧。
兵甲科便是咱们老百姓说的武举,中了是当武官的,也是实缺。
唯独这阴阳科,考的是杂学。谁也不知道今年主考是谁,出的是什么题,上至日月星辰,下至山川河流,无一不考。这可难了,咱们说谁的学问深,那能有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么?可这么难的一科,却是唯一考出来出路不好的。
这一科出来的,最后都进工部。工部侍郎那必然是明经科或是明法科的,手下这一群阴阳科的,便像是那铺子里打杂的伙计。
进门的时候朱成可是跟申述临并排走的,张向给周源介绍的时候俩人也都只通了姓名没说其他。再说,朱成身上的穿着也是体面的呀。
周源就想不通了,问他,“你为何要考阴阳科?这可是个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朱成说了,“反正这还没到京里,我就看看我学到了个什么地步。晚辈说到底也不想为官的。”
周老爷子还没说什么,申述临先不乐意了,说,“你又不想做官,凑这个热闹干什么?平白让我爹骂了我一顿。”
朱成浑不在意,道,“我乐意考,关你什么事了?”
张向嫌这俩孩子丢人,一人脑门给了一下,俩小的不说话了,听着张向和老爷子拉家常。
周源到头还是给了两个小辈见面礼,朱成一看就是文人,老爷子给了他一支笔;申述临这练武玩机关的,周老爷子这还真么什么合适的。
最后申述临说了,“晚辈所用兵刃乃是折扇,此扇初成,还是白的,晚辈斗胆请您给提个扇面吧。”
周源一想,也没什么不好,就让申述临把扇子给他,比划了一会,拿了最粗的笔,蘸饱了墨,龙飞凤舞写了两个大字“正心”,翻过来反面儿又是两个大字,叫“随心”。
别看老爷子年岁不小了,笔力那是多少年轻人都比不上的,申述临喜欢得不得了。
周源见他喜欢,也自高兴,问了他们的地址,说等凭证办好了给他们送去。
三人正要告辞,有衙役来找周源了,说,“知府大人,有个自称刑部来的找您,在花厅等呢。”
周源还没答话,申述临就问了,“是不是一个姑娘?”
衙役挺诧异的啊,问,“哎,公子您怎么知道的啊?就是个姑娘!说是姓叶,求见周大人。”
申述临道,“赶巧儿了,我们与她落脚在一处客栈,有过几面之缘。”
周源闻言问道,“那你可知道是个什么案子?”
申述临无奈道,“晚辈消息还不如您灵通呢,只知道叶姑娘在查的案子与花蝴蝶有关系。”
周源想了想,也没想出花蝴蝶能是个什么案子,直接道,“那你可愿意与我一同去见那位叶捕头?”
申述临听了倒高兴了,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下来,朱成和张向就这么被他给拖下水了,不过倒是也没反对。
这案子要是单叶妙青查呢,他们不插手自然是少了一桩麻烦的;可是周源和凌霄门是有交情的,这事情撞到脸上来了还不管,那就不好了。
却说叶妙青跑来知府衙门找知府要人,倒是没想到来的不是一个,而是四个人,还有三个是她见过的。
这女郎虽是吃惊,却也没失了礼数,先给周源老爷子见了礼,才与申述临三人打了招呼。
周源微微眯眼瞧了瞧叶妙青,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像自己的小孙女,不由神色软了几分,让她坐下说话。
叶妙青却直接道,“周大人,在下冒昧,是来向府衙借人的。”
周源则道,“先别忙着要人,可能让我知晓这是件什么案子?我也好知道叫谁与你同去。”
叶妙青一听这话里已经算是答应了帮她了,不由稍稍松了口气,便将花蝴蝶的案子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这京中的事情虽然闹得大,但因为花蝴蝶只对京里的女子下手,故而应天还当真没什么风声;周源老爷子都不清楚,更别提从更偏僻的地方赶来的三人了。可这案子一听那就觉得耸人听闻呐,周源老爷子还说呢,“这案子怎么能派你一个女郎独个儿出来呢?”
叶妙青脸色微变,只觉得周源小瞧了女子,然而言语上却并未冲撞,只道,“便是因为我是女郎,才叫我出来的。至于独个儿,刑部上下都为这案子忙得脚不沾地,哪还有人手与我同行?”
周源没觉得不对,可申述临一直瞧着这姑娘呢,算是看出她脸色不大对了,却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又想说点什么,便插口道,“叶姑娘,不知那蝴蝶可还在?在下粗通机关之术,也许可以帮上忙。”
叶妙青微微颔首,将那花蝴蝶拿了出来交给申述临道了声“多谢”,申述临竟然有点脸红了。
朱成将自己的折扇一展,挡在口前小声调侃道,“你那还叫粗通?莫不是见了美人儿春心荡漾了,跌份到只能‘粗通’了?看搞砸了殷老爷子回去打不打你!”
他自以为声音小得很,却不想叶妙青也是武艺一流的,把这话一五一十地听了去,竟是一愣。
周源倒是没听到的,只对叶妙青笑道,“我这两个晚辈年岁虽是不大,却也算是有些本事,他们愿意帮你自然好说,他们我做主,这事儿上听你指派。只是按你说的,这‘花蝴蝶’武艺高强,怕是一般的衙役去了也没什么用。这应天府里的衙役我再给你三个人。”他说着,开门喊进来了三个人,挨个指着给叶妙青介绍,“这一个是这里的老班头儿,你就叫他老铁就行,在这衙门里当了半辈子差了,拿过的贼人数也数不清,虽然腿脚有点不利落了,但眼神儿还利落。”
老铁给她行了个礼,道,“大人与我家孩儿差不多大却自京里来,也是有出息的,我老铁佩服得紧!若有用得着我老铁的地方,尽管说话就是。”
叶妙青赶紧给他回礼,道,“老人家谬赞了。”
周源指向了第二个人,这人是个三十来岁的,瘦得弱不禁风,瞧着不像是会把式的。但还没等周源开口,他自己就说了,“嘿嘿,叶大人,我叫陈二,之前就是个花子,周大人心善给我个差当,这不是刚当了半月的差呢。可有了差当,我陈二也就是个花子,这应天城里的事儿,就没我打听不到的!”
陈二这话说的叶妙青眼前一亮,赶紧抱拳笑道,“那可说不得要麻烦您了。”
陈二让她这一出弄得有点脸红,嘿嘿笑着往后蹭了半步,大概是当差的日子还短,过惯了叫人看低的日子了。
周源也不说他,只道,“这陈二说的话倒是没夸大,我留他在府里听差也是指望他打听些消息来的。这第三个人叫周鹏,是我从京中跟来的家仆,倒是比这里的衙役功夫都好些,能给你帮些手。”
周鹏倒是个规规矩矩的中年人,给叶妙青抱了抱拳,道,“但凭叶大人吩咐。”
叶妙青看周鹏举手投足便知道,这人虽然功夫在江湖上仍差了那么一点算不上一流,但作为寻常人家的护院确实已经是顶尖的了。对上花蝴蝶虽然未必能给她帮上手,但也不至于拖后腿。她于是对周源道了谢,又问道,“我还未曾知道这三位仗义公子的名姓。”
张向见状当先通了名姓,又道,“在下曾在军中呆过一段时日,是做斥候的。”
叶妙青与他见了礼,知道自己又捡了个宝。军中斥候对追踪之术自有一套,与他们这些办案子的走的不是一路,说不准他能看出些什么来呢。
朱成紧随其后,道,“我就是个看杂家的书生,但在武人堆里长着,也会些轻功。”
叶妙青抱拳称他“朱公子”,心里却只想着“杂家”二字,也不知这位朱成学了几分本事。
轮到申述临了,一屋子人都瞧着他,他却只低头摆弄那只花蝴蝶。
张向和朱成是知道他这脾气,玩机关的时候那都是全神贯注,谁管你旁边的人说什么呢。此刻他摆弄的机关是这案子的关键,两人也不敢打搅他,还是朱成出头道,“叶大人也见过他了,他爹以为他跟我一样读书的呢,其实他自己玩机关之术玩得都快走火入魔了。您也别和他客气叫什么公子了,平日里他成天和些木头铁块打交道的,我们都说他是木头疙瘩,叫他阿树的。”
叶妙青听得一愣,道,“这样只怕不好吧?”
朱成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不好的?你看,他自己都没意见呢。”
那可不是没意见么,申述临还盯着蝴蝶呢。
叶妙青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先胡乱应了下来,借着周老爷子的地方给那几个人掰开了揉碎了讲这案子。
老铁一听就知道犯下这案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他觉得周鹏也未必能有什么用,侧头一看,好像周鹏也这么觉得。
倒是陈二听明白了之后就出门说去打探消息了。
张向倒是没听出点什么来,他表示他得去实际看了出事的地方才行。
倒是朱成问了,“叶大人,你方才说了,京中那些受害女子房中的花蝴蝶可都是在她们自己闺房中?”
叶妙青一愣,道,“正是,大多都在床边。”
朱成道,“汤氏在家中住了这许多日,自然是有她自己的房间的,总比这客栈的客房强得多吧?况且,汤氏早已嫁做人妇,为何还专盯着她下手?”
叶妙青道,“此事确实蹊跷,只是按照那贼人的规律,今晚便会动手,我还未曾好好想过。”
朱成却摇头道,“这还有什么可想的?——只能说明,那贼子想要下手的对象,不是汤氏啊!”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我!码出来了!
这次你们可以说爱我了吧!!!!
☆、20 钗头凤6
“朱成这么一说可是把一屋子的人都说愣了,还没来得及发问,却见申述临忽然一拍桌子叫道,“我知道了!”
这俩人一惊一乍的,倒叫人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申述临是没听见朱成先前的话,自顾自道,“这蝴蝶肚子里能放东西,如果放些迷香进去,自然能不声不响地迷晕这屋子里的人,剂量小,自然散得也快。它虽然肚子大,但整个儿却轻,这翅膀的形状也巧妙得很,若是算好了角度,让它自行滑行落地也不会偏太远。怎么把它放进屋里的我却是不知道,不过做个小机关,用细线连上它,却是不太难。”
他说完,却没人应声,大家都看看他又看看朱成。申述临愣了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问朱成,“你刚才说什么了?”
朱成无奈道,“我说,那贼子想下手的不是汤氏!”
“不是汤氏还能是谁啊?那后院里的女子除了丫鬟就是叶姑娘……了……”申述临说到这自己也觉出不对了,张口结舌。
叶妙青比他还不可置信,指着自己道,“我?我叶家虽然也算书香门第,但从我祖父那一辈起沾了商道,早就入不了这些人的眼了啊。”
朱成摆了摆手,道,“不说家世,叶捕头自己年纪轻轻便已是刑部捕头,单论名望,可也不弱于那些借势家族的小姐。”
申述临起身把那只蝴蝶递给叶妙青,微微一笑,道,“便不说这些,叶姑娘以一介女子之身不知做成了多少自诩青年才俊之人不敢做的事情,难免有人看不过眼的。”
叶妙青尴尬道,“我并未做什么大事。”
申述临道,“那叶姑娘为何不在闺中待字?”
叶妙青一扬眉,道,“如今算得太平盛世,可仍有山贼盗匪劫我家人商队,仍有沿街乞食无家可归者。难道我看见了这些事情,便能不去管?为何我父兄皆可抛头露面,我就不行?”
这话一出,周源便暗自点头。申述临却是一愣,随即笑得开怀,道,“这便已经很了不起了。”说罢,不等叶妙青有所表示,便话锋一转,道,“叶姑娘不如考虑一番如何处置这采花贼吧。我这兄弟别的不行,一颗脑袋还是挺好使的。他说这贼人是冲着姑娘来的,便是□□不离十了。”
朱成在一旁忿忿道,“我怎么别的不行了?”一屋子人却都没人理他。
叶妙青数了一番人数,周鹏、张向、申述临和她自己四人算是可用的通武艺之人,单留下安排,让老铁先去客栈里瞧瞧看。朱成见说着正事也不和他们置气,趴老铁耳边嘀咕了一番,才笑嘻嘻地送走了人,回头问他们,“你们用不用我这脑袋了?”
申述临一想,这花蝴蝶虽然武艺好,但他们这有四个人,他还有不少机关,正面迎敌问题不大,唯一的问题就是那迷得整个院子鸦雀无声的药了。他就问问朱成了,“难不成你还能知道昨天晚上用的是什么迷药?”
朱成晃了晃手指,道,“我看的书虽多,但于医术也不过是粗通皮毛。这医人呢可是门手艺,我可是没练过。”他见申述临脸色不好,赶忙道,“可我知道怎么对付迷药。”
有了这话,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