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焉大惊失色,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赶紧起身想扶起坐在地上的方晚暮,却看到她一脸痛苦的表情,皱着眉头,两手护着肚子,嘴唇稍稍咧开,正努力地在做呼气吸气动作,根本无视语焉的扶持动作。
“方小姐,你没事吧?”几人服务小姐也跑过来,和语焉一起想扶起地上的方晚暮,但是方晚暮却不肯起来,她依然坐在地上,发出轻轻地声音:“让我坐着休息一下……我起不来……”
看到语焉一脸的尴尬和惊慌,滕锐终于走过去,他把手伸给地上的方晚暮,声音淡然:“起来吧!”众人的声音立刻消失,扶持的动作也跟着收回,只是静静地看看滕锐,又看看地上的方晚暮……
方晓暮的目光也落在伸在她前面的那只大手上,接着慢慢地转到那只手的主人的脸上,那漆黑的眼底一片深遂,她看不清那表情;好一会儿,她才把手放到那只大手里,跟着那双大手的力气,慢慢地站起身来。
“你没事吧?”滕锐淡淡地问了一句。
“没事……”方晓暮眼底的光亮闪了闪,随即说道,“萧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语焉脸上的羞愧之色再次闪现,跟着就是黯然的神情,她稍稍定了定神,幽黑的眼眸看了一眼滕锐,然后就拉起裙摆,小心地往换衣间走去……
语焉的羞愧和黯然并没有逃过滕锐的眼睛,他的目光跟着暗了暗,小心追随着离去的语焉,直到试衣间的门轻轻地关上,他才收回目光。
接着他再次把目光转到方晚暮的身上,看着她宽松的孕妇服,美丽的正看着自已的大眼睛,他稍稍皱起眉头,眼底暗了暗,用尽量压低的声音问道:“你跟踪我们?”
“没有!我刚才只是无意中经过……”方晚暮吃惊地看着滕锐,眼底一片委屈,“对不起,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看着眼前一幅委屈样的女人,滕锐好一会儿才迸出一句话:“晚暮,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想把我的孩子生出来,养长……”方晚暮盈盈的泪水从脸颊边滑落,接着她抬脚跑出婚纱店,滕锐的脸色铁青……
语焉从试衣间出来,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方晓暮已经走了,再看看滕锐,他一脸的阴暗,沉思片刻,语焉慢慢地走过去,悄悄地伸手握住他的手,向着他展露一个微笑:“去把衣服换回来吧,这里的婚纱我不喜欢,下回再说!”滕锐回头看看语焉脸上的微笑,渐渐安心下来,他犹豫了一下,听话地往试衣间而去!
回到家里,语焉静静地坐沙发上,眼神有点空洞,似乎在沉思着什么。滕锐轻轻地走到她身边坐下,看着沉默不语的语焉,伸手搂过她,微微一笑,:“语焉,如果你不喜欢这里的婚纱,下周我们还是去一趟伦敦吧,反正我的原计划就是要去一趟那儿的……嗯,听说那儿的婚纱和珠宝全是世界一流的……”
“滕锐,”语焉稍稍抬头看向他,“我们的婚礼往后延延吧,我想跟徐刚去做巡回演出……”
“语焉!逃避不是办法,不要参加什么巡回演出了!”滕锐皱起眉头,眼底的黯淡再次袭来,手上稍稍收紧,离别了那么久,刚刚过了这么点时间,又要分离吗?他的唇瓣贴着她的发丝,低声但坚决地说,“我不希望你去……”
语焉靠在滕锐的怀里,她动了动唇瓣,终于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来,只是闭着眼睛,就那样靠着他……
语焉没有坚持要参加巡回演出,滕锐稍稍放心了点,开始张罗去伦敦的事情,为了语焉出行方便,他又给语焉配备了一辆车子和一个司机……
这一天,语焉一个人呆在家里,手机声突然响起来,一个陌生的电话,语焉的眼皮一跳,慢慢地点开手机,放到耳边,礼貌地说了声:“你好!”
对方沉默了一下,才发出一点声音:“你好,我是方晚暮!”语焉的眼睑微微一动,长长密密的眼睫毛翕动着,还没开口,就听到对方继续说道,“萧小姐,我想约你见个面!”
语焉感觉脊背一阵发凉,她悄悄地做了一个深呼吸,这才平静地说道:“好,你说地点!”
语焉很快地来到了约好的地点,一个幽静的茶吧,方晚暮已经坐在里面,她还是那幅打扮,头发高高地挽起,五官依然精致美丽,却掩饰不住地憔悴……此时她静静地盯着语焉,语焉也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方晚暮拉出一个微笑,指向她桌子对面的位置:“萧小姐,请坐!”
语焉也向着她露出一个笑容,尽量装做淡然地样子:“谢谢……”然后慢慢走到桌前的椅子上,坐下。
又是一阵难忍的尴尬和沉默,方晚暮终于慢慢悠悠地开口了:“萧小姐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语焉盯着眼前的女人,好一会儿才一笑:“快了吧,就这个月内……”
方晚暮的脸色明显地暗了暗,眼睑跟着垂了垂,接着那美丽的大眼睛就转向窗外,没有目标,没有焦点地望着;语焉的心不安地跳了跳,自已是不是真得太残忍了?
方晚暮失神了好一会儿,才从窗外收回目光,再次看向语焉,笑了笑,那笑容里满是凄凉:“虽然,滕锐喜欢你;但是,他永远是我孩子的爸爸……”她的手下意识地抚着她的肚子。
语焉地心猛得一跳,她楞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地说道:“对不起……”
方晚暮准确地捕捉到语焉眼中的那一抹愧疚,她的眼泪瞬间盈满眼眶,慢慢地从脸颊滑落……
语焉也跟着鼻子发酸,她慌忙伸手拿了张纸巾递到方晚暮的跟前;方晚暮看着伸在她眼前的纸巾,突然一把抓住那只拿着纸巾的手,她抬眼看向语焉,那眼眶满是泪水,那眼底满是乞求:“萧小姐,把滕锐还给我吧,我真得不想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爸爸……”
语焉怔怔地看着对面伤心欲绝的女人,她的手跟着微微地擅抖着,好一会儿她才说道:“方小姐……不是我还不还,滕锐,他有自已的选择……”
“萧小姐,如果你离开他,他就会回到我身边的,我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方晚暮依然乞求着。
“我……”语焉慌乱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小姐,你也一个人怀过孕,那种感觉你也体会过,孤单无助的……”方晚暮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美丽的大眼睛盯着语焉的反应。
语焉身体微微地一僵,她其实已经想不想来那种感觉;但是,她知道她的确曾经怀过滕锐的孩子,也是像现在的方晚暮一样,独自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而滕锐连知都不知道……所以她能想象那种痛苦……
“方小姐,让我想想,让我想想……”语焉只觉得眼前一片灰暗,心的地方狠狠地痛着!滕锐,我能放弃你吗?不能,我做不到!可是……
语焉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从茶吧里出来的,她站在茶吧门口的马路边,看着人来人往,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她的司机把那辆白色的车子开过来,停在她的边上,那是滕锐这几天刚刚为她配备的;司机摇下窗口,向着语焉打招呼,她这才反应过来,走向车子,打开车门,抬脚坐上车。
透过透明的玻璃窗,方晚暮静静地看着语焉坐上车离开……
车子上,语焉渐渐地恢复平静,车子开出还没多久,语焉的手机就响起,对面传来滕锐的声音:“语焉,你在哪儿?”
“我在车上,正在往家里走!”
“你不要回家了,在原地等我,让司机先回去……我们去买点旅行用品,去伦敦,也顺便带着你玩一圈欧洲……”滕锐的语气带着柔和。
“哦,好!”语焉的车子在路边慢慢地停下,语焉下了车,看着车子慢慢地开走。
不久滕锐的车子就开过来了,语焉打开副驾驶室的门,稍稍回避了一下滕锐的目光,就爬上车子,慢慢地系上安全带,她的一点点不安没有逃过滕锐的眼睛,他漆黑的眼睛盯着她,带着点审视:“语焉,你没事吧?”
“我没事……”语焉掩饰了一下,向着滕锐拉出一个笑脸,看着语焉牵强的笑容,滕锐漆黑的眼光只是闪了闪,就勾起一抹微笑,伸手握了握她纤细的小手,然后一踩油门,车子向前开去。
两个人手拉手地逛在商场里,挑选着一些旅行必备的用品,就在这个时候,滕锐的手机声响起,他接起来一听,脸上的微笑凝结,语气也跟着低沉起来:“现在在哪里?”
放下手机,滕锐稍一思考,对语焉说:“语焉,刚才你的司机开车回家的时候,出了车祸……我们过去看看……”
语焉一楞,吃惊地看向滕锐,滕锐已经拉起她的手往商场外走去……
那辆白色的车子是在出了主城区,往半山腰的别墅开时,被对面开来的一辆大型货车拦腰撞上的。司机重伤,已经被送往医院,大货车司机逃逸……
现场还有交警在处理,滕锐和语焉看着那辆严重变形的车子,倒吸了一口冷气,可以想象,如果刚才语焉没有下车的话,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结局!滕锐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搂住语焉……
然后就是匆匆去医院,安慰司机的家人,并请医院尽一切力量抢救伤者……回到家里,语焉已经是一脸的疲倦,她把自已身体重重地扔在沙发上,闭上眼睛……
滕锐慢慢地在她边上坐下,伸手把她抱在怀里,她温顺地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相依地靠着,好久好久,语焉才在他的怀里微微睁开眼睛,语气平静:“滕锐,伦敦我们暂时不去了吧……我决定还是跟着徐刚的团队去做巡回演出……”
滕锐的眼睑微微动了动,稍稍低头看看怀里的女人,半晌才问道:“为什么?语焉?还是不能信任我吗?”
“不是的,滕锐,我相信你……”语焉幽黑的眼睛微微地闪了闪,犹豫了一下,从滕锐的怀里坐起来,抬头看着他,声音低低地,“我今天和方晚暮见过面了……”
滕锐眼波一闪,微微眯起眼睛,盯着语焉看了一会儿,才沉声问道:“她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没说什么……就是……我觉得她很可怜……”语焉喃喃地。
滕锐漆黑的眼睛盯着语焉,沉声说道:“语焉,所以你决定去参加巡回演出,把时间让给我和方晚暮,想给她一个机会对吧?”
心里所想的东西一语被滕锐道破,语焉嚅动着唇瓣,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滕锐伸手重新把语焉拉回怀里,他的脸颊轻轻抚着她的发丝,磁性的声音低低地:“傻瓜,不是说可怜她,就可以把爱情让给她的;就算你不在,我和她也不会有机会的,你懂吗?”
“滕锐……我怀孕的时候,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吧……那个时候,我也一定很痛苦……”语焉幽幽地说着,眼神有点迷茫,她想像着自已那个时候也是一个人独自挺着大肚子,走在路上的样子,越想越觉得凄苦,不禁眼眶都红起来了……
又被说到痛处,滕锐楞住了,瞬间脸上全是惭愧之色,他很心虚地又把手收紧了一点,表示他的惭愧……
“所以,滕锐,方晚暮说得对,我和她有相同的经历,应该会理解她的痛苦……”
滕锐眉峰一皱,稍稍眯起眼睛,没有聚焦地望向前方,若有所思的,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问道:“是方晚暮和你说,你怀孕的时候也是一个人吗?”
“是啊……其实我早就应该想到了……”语焉依然沉浸在自已的忧伤中,幽幽地把头靠在滕锐的胸口,发现身边的男人好一会儿都没有了声音,她才又抬起头来看看他,看到他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又重新把头靠在他的胸口……
两个人又静静地靠着,不再说话,直到语焉在他的怀里渐渐地睡着了,滕锐低头看着她美丽的睡颜,起身抱着她上楼,轻轻地放到床上,自已则拿了根烟,悄悄地走到阳台上,点上火抽起来,他一手撑着栏杆,漆黑的眼睛望着远处的群山,眉峰皱成一片……
晚餐的时候,滕锐一边吃饭,一边轻声地问语焉:“语焉,徐刚的巡回演出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
“下周一出发,大约一个月左右结束吧!”语焉抬头看了一眼滕锐,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停了好一会儿,滕锐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如果你真的想去,那就去吧!”语焉一楞,她不明白滕锐的态度怎么突然就变了,听到他同意让她去,她心中的失落感又油然而生;她慢慢地抬头看向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只顾吃饭,却没有看她。
“嗯!”语焉轻轻地应了一声,滕锐的不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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