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江略显消瘦,江流平缓,江面清静。放眼远眺,江边的几株枯树十分瘦削地立在那里,虽然单薄,但在空旷中倒也歪歪扭扭地表现了自己的存在。
船至江中,我背着双手立于船头,这种姿势很象古代骚人立于船头的姿势。我情不自禁地又想起王蕴,想王蕴如水的肌肤仿佛随着江水在我面前摇荡。我在带着凉意的秋风又体会到了淡淡的但却能浸到骨子里的持久的伤感。
过得江来,大家重新集合,继续进发。
我们穿过一个小村庄,骑在窄窄的田间小路上,两边稻谷已黄,越往山中渐渐地可以看到一些黄叶和红叶,山色慢慢地在我们靠近它时开始舒展开来。
大家都被一点点展露的山色挑逗得更加兴奋,几个载人的男生开始猛骑,后面的女生尖叫连连,生怕在崎岖的小路上被颠下来。马晓英被李文载着叫得最为过火,一边叫着,一边紧紧抱着李文并拍打着他,其她几位女生因与载人的男生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亲密的关系,多少还有些节制。
我认为这些载女人的男人之所以不约而同地开始猛骑,无非是想借机吃女生一点豆腐而已。至于李文为什么也猛骑,我倒没想通这一节。因为马晓英的豆腐对李文来说应该不算新鲜了,他可能真是兴奋了。至于我们这些载物的,就骑得很平稳。
一五三
终于到了山前。我们涉水过第一重溪进山。
这时溪口的转弯处走来一对小心翼翼出溪的情侣。女的穿着裙子,由于怕湿着裙子,把裙盖撂得较高,以至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走到近前,她的腿上非常清晰地密密麻麻露着一块块的红肿,男人也不例外,手臂上全是,两人一起惨不忍睹。罗杰和我全知道是怎么回事,相视大笑。笑过之后,罗杰突然沉默显得很忧郁,我知道他是因为别人红肿处想着夏晴了。于是我也开始忧伤,两人都不语。
山里确实很原始,只要看那些奇形怪状的老藤便知了。我们一伙人在溪边开始埋锅造饭。有人提议还是采些山间的美味吃起来更有味道些。于是男的摸虾抓鱼,女的挖山间竹笋,据说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我们切开好象也并非如此。我看过一篇文章,里面说把那些鲜鲜的溪里小虾放在掌中拍扁了,最好拍出一点红色,生吃的味道非常鲜美。我试了试,果真如此。后来我们把这些小虾小鱼和小笋放在一锅里煮汤,顷刻之间,锅内连汤带鱼虾笋全无,一帮井底之蛙吃得大呼小叫,竟觉得天下美味莫过于此。
吃过午饭开始自由行动。我、李文、陈热、破破、罗杰以及菲菲、马晓英七人向溪的更深处进发。我们午饭时所处的位置大约在第八重溪,据说越往里越艰险,到第十三重之后,基本只有猴子才可以进去了。我们决定行到第十三重止,我们不想冒太大的险,也不想当猴子。
路的确很险,全是杂草丛生,旁边老树参天,古藤横斜。走在林中基本看不到天色,有时还需要涉水爬岩。没走多久,我们几人便失散了。陈热、破破、罗杰根本不管两个女生,他们知道反正有人照料着,于是很快便消失在前面。菲菲比较娇气些,走得最慢,虽然我和菲菲没什么关系,但不知怎的好象我理所当然地要照料菲菲,只好留在她的身边。
到后来菲菲实在爬不动了,我们找了块水边的较为平坦的岩石坐下。整个山中好象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我们的喘息声,什么也没有,静得很。
这景致让我想起了中学时。夏日,我总是和几个好友在校后小溪的一块垂柳下的平石上一起分享各自从家中带来的午菜。我的确比较唯美,我甚至喜欢把吃饭这么粗俗的事张罗地比较有情调,所以不能怪我一直很难从王蕴的美色中走出来。
一五四
我和菲菲一起在这种清景中发了一阵呆,各自想了些心事,然后我对菲菲说道:“以前我的学校后面也有这样一条溪,也是这样清沏的水,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现在我们都还单纯,也许出校就不一样了。”我觉得我这个比喻很好,把在校的我们比做在山的清泉,出校的我们比做出山的浊泉,虽说我还没有出校的经历,但我知道这个比喻很恰当。而且我仅从这次小田、叶波和我在小岛的经历便可以举例证明社会确实有些险恶。小田、叶波也这么觉得,他们主要是从他们在校和女生发生关系不必给钱,而头一次不在校和女人发生关系就被掏得钱包空空而得出的。他们得出这个结论的根据非常直接而且亲历,极具说服力。
菲菲显然对我的话很有感触,说道:“是啊,为什么人总要变呢?在校时一切都好好的,出校就都变味了。”菲菲这句话似有所指,我便问道:“你和男友还好吗?”菲菲摇了摇头:“早吹了。”“什么时候?”“有几个月了吧。”“什么原因呢?”“我也不知,好象自从他毕业就找不到以前在一起的感觉了。”“是谁先提出来的呢?”“我也闹不清楚是我还是他,总之二人就这么分手了,大家都很平静。也许大家的感觉都是一样的。”从菲菲的话中我得不出她和男友分手的真实原因,也不知到底是谁抛弃了谁。也许菲菲觉得这太隐秘了不想对我说,或是真的如菲菲所说的就是因为毕业,然后两人莫名其妙地没了感觉结束了的爱情。我想起了王蕴,我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样。
“那么你和她呢?”“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你很伤感?”我点了点头。
“就不能尝试别人吗?”“至少我现在还不想。”“你认为大概还要多长时间才可以走出这个阴影呢?”“我不知道。”“你不要以她的标准去衡量别的女孩,这不公平。”我认为菲菲的这句话切中要害,我若一直以王蕴的标准去找女友,也许我很难再找到,就算能找到也需要中彩的运气。但我又无法改变自己。人有时就是这样,明知错了,却改变不了自己,这就是人性的弱点。
在和菲菲独处的这段时间里,我们都在探讨一些比较深刻的问题,双方因为共同的失恋找到了共通点。我没有往别的方面去想。唯一的一次机会是往回走时,菲菲被一棵老藤拌了脚一个踉跄,我急忙揽住她的腰。我们二人靠得很近,菲菲吹气如兰,并且直视着我,让我有些意乱神迷。如果不是后来破破等人从后面远远的一声喊上,我猛然惊醒,险些要一口吻了下去。
晚上我们在山中点燃了篝火,每个人都围着篝火又跳又唱非常尽兴。菲菲坐在我的旁边,燃烧的的火焰把她的脸映得红扑扑的。菲菲对我说:“其实你挺能干的。”被菲菲这么一说我有点飘飘然,我知道我第一次组织的活动很成功。我认为人还是要多接触一些的好。和菲菲呆在一起半天,感觉还是挺投缘的,所以以前自认为和她有些暧昧也不是全无道理。不过我也庆幸菲菲说这句话时破破等人没有在旁边,否则又要被这些人咬文嚼字嘲笑上半天。我承认菲菲对我讲的这句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暧昧,感觉好象我很能搞似的。
一五五
我怀着对王蕴的思念一直到了十一月份。
这期间我并没有想动储备品的冲动。虽然我知道有些人已经向我的储备品发起攻击,但我仍然蛰伏着,没有动静。我就象一只没有脾气的王八,一动不动,以至我都怀疑自己是否真的丧失了功能。但我马上又否定了自己,因为这段日子由于没怎么接触女孩,明显阴阳失调,鼻子上非常可笑地顶着一粒巨大的红扑扑的青春痘。如果我真的丧失功能了,是不会长这样青春痘的。青春痘证明我还有活力,虽然这痘长得不是地方,有损形象,但我毫不在乎。因为它一则清楚地证明了我功能的存在,二则我并不想泡妞,因此倒也不自惭形愧。
天气已经很凉了。我开始穿上毛衣。因为王蕴,感觉有点秋风秋雨愁煞人的味道。
在这秋日的一天,吃过晚饭,天色已黑,我弹着吉它,靠在走廊上对着女生楼开始悲秋。需要强调的是我之所以对着女生楼唱,是因为我感觉王蕴还在楼里,还能听到我的歌,还能感受到我的悲情。虽然这种感觉很可笑,但人有时就是容易这样对着旧景不切实际的幻想。我正唱得悲痛不已,声嘶力竭,这时有人在背后轻拍了我一下。我转头一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又一次怀疑在梦里。没错,正是王蕴,和她一起还有一个女人,年纪看起来比她大些。
王蕴笑咪咪地看着我。我猛然意识到我鼻尖上的青春痘,顿时觉得很羞耻,下意识地捂住了鼻子。我认为在和王蕴分别四个月后的第一次见面,就让她看到我这么不成熟地长着一粒青春痘是件很难为情的事。而且这粒青春痘还是长在鼻尖上,偏偏我的鼻子挺高,这样更增加了鼻子的高度,因此这是一粒很见不得王蕴的青春痘。
王蕴笑道:“怎么?长痘了?”我更加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以前我喜欢和王蕴直面,但这次真的不好意思面对她。我感觉若再和她近些,可能那粒痘会顶到王蕴脸上。
王蕴见我非常窘迫的样子,又笑了笑继续说道:“我回来了,现在在一家地产公司上班。”我总算想起有好多问题要问王蕴的,于是微微地抬起头问道:“什么时候上的班呢?”“有一个多月了。”我有些失望,上班一个多月了才来找我,可见我在王蕴心目中并不重要。她真是太难捉摸了。让我感动时,似乎我便是她的最爱。可往往在我还回味着上次致命的感动时,过上一段时间再见面,我又会觉得上次的感动是错的。但不管怎么说,今晚王蕴能出现在我面前,我还是很高兴的,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没想到我们又在同一个城市。这意味着我剩下的大半年时间里还可以见到王蕴,我并不寂寞,我可以不动用我的那些储备品了。
想到这,我顾不上我的那粒青春痘,彻底地昂起头对着王蕴的脸笑道:“这么说我们以后可以常见面了。”王蕴笑了笑没有回答。
于是我又问道:“上班感觉好吗?”“还好。很有新鲜感。”说到这,王蕴问我:“晚上有事吗?”我说:“当然没事,就算有事也要放下。”王蕴笑得很甜。虽然几月不见,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职业装,透出点职业女姓的味道,但我觉得她还是一如往昔。
“那陪我们跳跳舞吧。”我点头应允。
一五六
三人一起下楼。这时我才发现,我们这一排宿舍的男生都站在走廊上,看着我和王蕴。当我们走过时,他们一脸神秘的笑,对我们行注目礼。当我们到楼下,楼上起哄声大做,我抬头伸起中指向他们指去。他们一起伸出中指向我指来。
王蕴被他们起哄地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还这样,一点也没改变。”“为什么要改变呢?保留点原色不好吗?”“你们的原色就是这么吵吗?”“我们的原色是不掩盖自己。”“好了,不和你谈原色了,光顾着和你讲话,忘记介绍了,这是我的同事。”我朝王蕴身边的女人点头一笑,那女人也朝我衿持一笑。我知道我们两人的笑都有些走过场并带点假。
说实话,我对所有王蕴身边的人有种条年反射似的紧张,并深怀戒心。自从第一次见到王蕴和她的同学走在池塘边,然后便是西餐厅见到她的青梅竹马,再接着便是王蕴介绍了她表姐以及其他几个男女,再然后就是看到在江边和王蕴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每一次见到她身边的人都会让我不痛快一回,有时甚至大吵一通,所以我喜欢见单独的王蕴,不愿见和别人呆在一起的王蕴。王蕴每和别人在一起时,便会给我增加一些不确定的因素。
王蕴不喜欢在校内舞厅跳舞,认为认识的人太多不方便,于是我们来到校外舞厅。
校外舞厅临江,灯光迷幻,因为不是周末,不显得拥挤。舞厅正放着首慢四舞曲。我迫不及待地搂起王蕴要跳,没想到王蕴把我拒绝了,让我先陪她同事跳一曲。我没办法,只好礼貌性地请她的同事跳。那女人假惺惺地推辞了两下,便和我跳了起来。
我一直没有好好看过这女人长什么样,直到现在才近距离地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个比较有姿色的成熟女子,尽管长得不错,因为我急着要和王蕴跳,所以还是很不情愿地陪她跳了一曲。曲中两人寒喧了几句,相互对对方的背景有了个初步了解。于是我知道这女子大我五岁,是哪人,哪里毕业,并知道她的名字叫曾彤。
和曾彤跳完,我又迫不及待地要搂王蕴跳,王蕴终于微笑地应允。我好久没有搂王蕴的腰了,当我刚触到她腰时,有种情不自禁的陶醉。这才是我要的感觉,这才是我要的女人。王蕴始终对我保持着持久的引力,无论我生气、伤感总逃脱不出她的引力。就象孙悟空跳不出如来佛的手心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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