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又互看一眼。
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自杀殉情?不、会、吧?
「月仪,你留住家里,老爹,你带五宝去学校。风颖跟二姊夫照常上班,我陪七姊出门。」陶日绮强势地踢掉其它人,「我还没请过年假,今天我陪大姊轻松一天。」
老爹想想。也好也好,海晶软弱、日绮强悍,有日绮看着,应该不会出事。
趁着海晶舀粥喝,大家偷偷比了个拿话筒的手势,暗示随时用手机联络。
***
日绮万万想下到,大姊是想到这个地方来!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秒针走回原点,十点整--
一位美丽的接待小姐走向她们,「您是陶海晶小姐吧?」
「我是。」她从沙发上站起来,陶日绮也赶紧站起来。
大姊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她忽然有些六神无主,要打个手机知会二姊吗?
「请跟我来。」
接待小姐领着她们进入一座贵气十足的电梯,直上三十二楼。
海晶的气色虽然不好,但神情十分平静,唯有陶日绮心慌慌。
讨厌!电梯里手机不通,她不能联络二姊SOS啦!
叮!电梯门一开,进入眼帘的是秘书工作区,一大扇红杉木门就杵在前头。
滴答滴答,看看海晶,还是很安详,陶日绮急得直冒汗。
「董事长,陶小姐来了。」
接待小姐打开红杉木门,微微侧身请她们进去。
「真是稀客!」阎风云拈起身来欢迎她们。
这家伙……这家伙不是导致大姊与骆骐分手的导火线吗?大姊来找他做什么?
陶日绮紧张地看着两人握握手,这手握得还挺和气的。
「请坐。」阎风云风度翩翩地招待她们到沙发区。「有什么事吗?」
陶日绮腿软地正想坐下来,海晶随即将她拉住。
她的表情真的很平静,真的很祥和,真的很温柔。
「其实也没什么事--」
她说着,突然挥手就是一拳,正中阎风云的鼻心,威力之强大的,打得他跌进沙发,鼻血直流。
「你、你干什么?」阎风云吓了一跳,没料到她会来这招。
陶日绮站在一边,目瞪口呆,也没想到温温弱弱的大姊,竟会快很准地揍了「阎氏集团」的头头一拳。
海晶的表情遗是很平静,「这一拳是我替骆麒打的,他小时候,你伤害他,现在,我帮他报复回来。」
她甚至还微微一笑。「但你不要以为,这就两相抵销。你对他的伤害是永远的,总有一天,你会后悔曾经那样伤害他--而『当时你年轻』绝对不是一个借口。」
阎风云瞪着眼。这辈子,还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走吧!」海晶背脊挺得很直,转身离开。
「走?」陶日绮头晕脑胀地尾随着她。「这就是你所谓『疯狂的事』?」
海晶平静地打开红杉木门,向接待小姐道声谢,看着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秒针仍认真地往前走。
她走进电梯,按下按键,很平静,很平静地开口。「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件事,只要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
***
行李箱摊开在双人大床边,骆麒看着那曾经有过热度的半边床,
早上,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台湾,虽然他与海晶已经分开,但是……
他掏出胸前口袋里的红绒小礼盒,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心型的钻戒、
在巴黎工作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枚戒指时,忽然有一个冲动想把它买下来送给海晶。
但「戒指」代表「求婚」。
就算他已经后悔,那个晚上把话说得太绝、太可恶、太混帐,但事隔半个月,他一点音讯都没给她,现在再去找她,还来得及挽回吗?
「叮咚!叮咚!」
他颓然地将红绒小礼盒放回胸前的口袋,去开门。
「快递。」很难得地,冰琪扬着一抹畅笑站在门口。
她的笑脸恰恰好与他的阴郁成为强烈对比,「搞什么?有钥匙不会自己进来吗?」他口气恶劣极了。
「我说过了,我是快递。」冰琪慢条斯理地走进来,外头天已经黑了。「我听说『伟大的阎先生』今天发生了一件--」
「闭嘴,我不想听任何关于他的事。」
冰琪自顾自地说道:「我觉得那件事很有趣,就去向『阎氏集团』的监视中心调来了录像带。」
她把录像带递到骆麒面前。「不看的话,你一定会后侮。」
他不理睬,随手搁到一边,然后站起来走到冰箱前面拿出一瓶矿泉水。
「哦!对了,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他的口气依然恶劣。
「海晶他们家有诅咒喔!」
他眉心一皱。「什么诅咒?」
「一旦过完三十岁生日却还没有结婚的人,一定会孤寡一生。」
他抹去嘴边的水痕,一嗤。「真无稽。」
「一却从来没有例外。」冰琪敲了敲那卷录像带:「我记得海晶是双鱼座的,生日应该就在这几天,不知道她错过最后结婚的时机了没有?」
骆骐心里一紧,有这回事?她为什么没跟他提过?
但他嘴巴还是很硬。「原来她跟我在一起是不想孤独一生。」
冰琪双眼直视着他,笑意全失,完全回复冷若冰霜的模样,「你认为她不爱你,只想把自己赖给你?」
不对,不是这样的!
交往时,海晶爱他,的确爱他!她看着他的眼神,比看其它人闪亮;她给他的笑容,比给其它人的灿栏;当她在他的身下婉转承欢、轻柔娇呼时,他看得出她眼中几乎要满溢的爱意。
那时她当然爱他,无庸置疑。
「如果你有任何一点怀疑,你应该看看这卷录像带。」冰琪见他彷佛无动于衷,也动了气。「我先走了,再见!」
他的大门几乎是被暴力给摔上的。
他看了看那卷录像带。不,他根本不怀疑海晶的爱,他干嘛要看?
他掏出那收戒指,凝视着,就这样坐了好久好久,不觉得渴,也不觉得饿,只觉得四周好静,滴答滴答、滴答滴答,秒针走动的声音,竟是如此清晰。
不,比平常更为清晰。
他看了眼时钟,晚上十一点了,又看看那卷录像带,一股好奇心突然冒上来。
到底是什么监视录像带让冰琪亲自送来给他?
再回想打开门的那瞬间,冰琪笑得那么畅快,好象报了一箭之仇似的。
他心念-动,把录像带放进机器里,电视画面出现了--是海晶!
她瘦了,也憔悴了,本来的模样看起来还很温驯,却忽然出手揍了他老子一拳,还说了些什么。
可恶,这卷监视录像带没有声音,他努力想读她的唇--
「这一拳是……是我替骆麒打的……他小时候,你伤害他,现在我……我帮他报复回来。」
老天,她居然还笑了!聒噪却胆小的小麻雀揍了他老子之后,还笑了!
连带的,使他也想笑了。
「但你不要以为……这样就……抵销。你对他……的伤害,是永远的……有一天你会后悔……后悔曾经伤害他……当时你年轻……绝对不是一个借口。」
然后,她凛然地走开了,反倒是先前见过,雄辩滔滔的陶日绮看起来像受到惊吓似的。
小麻雀仍然爱他!骆麒的心脏差点被这个事实挤爆。
即使他上回恶劣乏极,但她仍然爱他!
看着手中的戒指,他爱她,她也爱他,为什么他们不能结婚?
别人稍微凶一点,马上就心虚胆怯的海晶都能为他鼓起勇气讨回公道,他为什么要囿限于「伟大的阎先生」的浪荡情史,不敢结婚?
他立刻打冰琪的手机,足足响了八声,她才接起。
「什么事?」她的声音懒洋洋,似乎不想搭理他。
「海晶的生日是哪一天?」
「哦,那个啊!」冰琪还是不太想理他的样子:「我刚刚翻过毕业纪念册,她的生日就是今天。」
「今天?」骆麒大吼?「剩下不到一个小时就过去的今天?」
「没错。」
「该死的!」他把戒指放进口袋,抓起钥匙。「你现在立刻列她家去跟我会合。」
「做什么?。」冰琪忍着笑问。
「去就知道了。」
要不是时间紧迫,冰琪还想多调侃他一下,啊,难得有这份调侃人的心情啊!
滴答滴答,秒针不停地往前走,海晶的三十岁生日就要过去了。
「OK,到那里会合。」
***
「海晶在房里干嘛?怎么没半点声音?」陶老爹趴在女儿的房门外偷听。
偷听大队还包括了陶风颖、韩道辰、陶月仪、陶日绮、五宝,还有一支多方通话的无线电话,话筒那一端是罗亚南、江明月跟孟祥馨。
大家都很担心,海晶失恋会想不开,毕竟老姑婆的命运对可爱贴心的她来说,是何其残忍啊!
「她说想要在房间里,静静度过这一天。」陶月仪小声道。
「不会那个吧?」五宝比了个割手腕的动作。
所有拳头一起往下砸。
「看她今天赏了阎风云一拳的气魄,我想她以后会勇敢而坚强地活下去。」
事实上,陶日绮已经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把大姊教得太好了?连养着一队法律顾问的亿万富豪部敢打!
砰砰砰砰砰!
「谁在擂门?」
砰砰砰砰砰!
「听起来很像暴徒。」
砰砰砰砰砰!
「暴徒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要挑在……」陶日绮看了一下时钟,滴答滴答。「大姊生日的最后二十分钟闯来?」
简直杀风景嘛!为什么不能让她平平静静地过完生日?
陶风颖卷起袖子。「走,跟我去修理那个暴徒!」
她带头,身后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以及那专通话中的无线电话,迈向门口。
大门一问,看到来人,所行人的下巴都掉了下来。
「居然是你?你这时候跑来做什么?」
***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今天就快过完了。
海晶坐在桌前,看着花形小时钟,秒针毫不懈怠地往前走。
她曾经幻想过这一天的来临,因为自己会哭着过完这一天,但是她一滴泪都没有掉,很勇敢。
因为她遇上个很棒的男人,谈了一场很精采的恋爱,她全心投入,神魂颠倒,虽然最隆没有结果,但是也了无遗憾。
「让我见海晶、海晶,你出来啊!」
不会吧?是不是她听错了?这是……骆麒的声音!
「叫你滚啊!」陶风颖大叫。
「阿弥陀佛,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老爹也大叫。
「想不到你还有脸来!」陶日绮也大叫。
「大姊在房间里!」五宝也大叫。
「小声一点,大家里面请,这时候大叫会吵到邻居。」陶月仪也提高音调。
「海晶,你在哪里?我有话跟你说!」
她立刻站了起来。
明明知道这段恋情已经终结,但是听到骆麒的声音,她还是忍不住往楼下走去,她还是想见他呵!
「各位,请让一让好吗?我是海晶的高中同学。」冰琪的声音也加入战局。
于是,就在拉拉扯扯间,骆麒与冰琪一起进入陶家。
「怎么回事?」
海晶正踏下最后一阶楼梯,一眼望过去,正好与骆麒对个正着。
她忘情地看着他,他也贪婪地审视着她的容颜,分别半个多月,思念深得像海,最后一次见面的不快,就像烟雾一样瞬间消散在空气间。
「喂,你来做什么的?」冰琪顶了顶他。
骆麒回过神,看一眼时钟,离午夜只剩下十二分钟。
他直接掏出戒指,「嫁给我,海晶。」
海晶眸中满满的情意转眼一空,她冷漠地说道:「你是知道了陶家诅咒,待地来拯救我的下半辈子?」
他急了。「不是的,海晶,我爱你。」
「上次见面,你的爱并不足以让你下定决心来娶我,为什么今天就可以?」
她表面冷漠,其实心里激动不已。
在他拿出戒指的时候,她几乎立刻软化,快要死去的心重新复活,他还是她最爱最爱,最想共度一辈子的男人。
但是,她不接受施舍。
宁可孤独一辈子,也不愿让他在不信任「永恒」的情况下,勉为其难娶她。
「因为我看了你揍我老子的监视录像带。」骆麒慢慢地走向她:「我知道你还爱我,而我也依然爱你。」
这句话是她的罩门,一戳破,她就惊惶失措。
海晶掌心发热,目眶也发热,离午夜只剩十分钟,她又开始软弱了,想要向他屈服--但是不行,她要坚强,一旦接受施舍,以后两个人日子都难过。
「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睡在我的床上,就希望你这辈子都属于我,我也属于你。你不知道,我在那栋公寓住了好几年,一直都觉得它像个空壳子,很冷清、很孤凉,冰箱里只有矿泉水,只要醒着,我人就想往外跑。」
骆麒的话,带她回到半年前,忆起第一次看到那间公寓时的感觉?
「就是因为那样,我才会送一盆仙人掌给你啊!」她轻嚷,克制泪意,不让自己轻易投降。
「仙人掌不够,要使那间公寓有热度,必须有你当女主人才行。」
滴答扁答,距离午夜只剩下八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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