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接下来,你就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欢迎随时找我。”
夏之桃睁着迷蒙的眼看向章定,后者笑了笑,说:“因为苏漠北同志主动向组织汇报情况,现在姚月茹已经被控制,在与你谈话进行的同时,苏其昌以及苏南也被请到指定地点……”章定的话未说完,夏之桃便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记录员眼睛红红地劝道:“你别担心,如果苏南在里面的口供和你一致,他不会有什么事。”
夏之桃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仍是焦急不已:“两位,你们帮帮我,他是被他父母胁迫的,真的没有参与整件事情……”
“我们当然相信你,”章定拍拍夏之桃的手,“但是后面的司法程序不由我们负责了,按照我国法律规定,苏南属于包屁罪,最低两年。”
夏之桃一惊,下面的话在脑袋中转了一个弯后马上脱口而出:“不行!我不能没有他!我……我怀了他的孩子……”
坐在她对面的两个人皆是吃了一大惊,对视一眼之后,章定示意夏之桃冷静,自己走出房间,打电话向上面汇报。
夏之桃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句谎言能撑多久,此刻,她酝酿了许久的事情,便是让苏南脱罪。
她是女人,是一个容易动情的女人,在他为了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先前那一些仇恨敌对的画面全部自动排出了她的脑海,于情,她下不了决心至他于死地。可是,她更是一个经历过丧子之痛的母亲、经历过种种磨难的女人,于理,她不能至他于死地。
在她身上发生的这些疼痛,无论经历多少年,历经多少事,她都没有办法将它们遗忘。她爱苏南吗?答案也许是肯定,也许是否定,她多么希望自己就像她对章定讲述的故事里那样简单,爱了就爱了,没有其它。可是……她早就没有办法再谈那样简单的爱情。她与王景行初恋纯真的爱情,白驹过隙,变质腐烂;她与王一川结发夫妻,生离死别,只留下唏嘘感叹。在她人生短短二十几年的岁月里,她只认清了一件事:这个世上,除了亲人,再也没有人会对你一如既往。王一川比她更早看清这个道理,他也用他的生命向她警示,除了爱自己,爱父母,再也没有其他。
所以,与其说她对苏南是因为爱情,不如说……她只是为了自己。她只有全力保住苏南,才能为自己赢得一线生机。不管苏家下场如何,不管王景行打算如何,只要有苏南在,她和她的父母就能安然无恙。
童话故事破碎了,核心原来是赤。裸裸的自私和欲。望。夏之桃忽然笑了起来,手轻轻抚在肚子上,笑得肩膀微微颤抖。
记录员抽出纸巾递给夏之桃,喃喃劝慰:“不要哭了,章姐一定会帮你的。”
她在哭吗?夏之桃伸出手,在自己眼角摸到一点莹润,将手指收回时,她看到了指尖上的泪水。
苏南的脸忽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她脑海。他定定地凝望着她,不发一语,眉眼间是她所熟悉的淡漠。
她的心里忽然紧了紧,一股难言的苦涩汹涌地朝她袭来。
抬起头,章定正好打完电话走进门。
“我替你争取到了一次探视机会,明天上午九点。你劝他好好交代,只要态度好,将他知道的他父母的罪证全部坦白,他不会有什么大事。”
“真的吗?!”夏之桃站起来,拉住章定的手,“我可以去见他?……”
章定笑着点点头,眼睛回落到她的肚子上。
“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这个孩子来得太不容易了。他还不知道这件事吧?你赶紧劝劝他,姚月茹的包屁罪和故意伤人罪是跑不了了,他再顶着也无济于事,劝他赶紧交代清楚,出来和你还有孩子团圆……”
夏之桃张了张嘴,最后,她只是朝章定感激地笑笑,握住章定的手,不停地说着“谢谢”。
作者有话要说:童话故事破碎了,核心原来是赤。裸裸的自私和欲。望。
不知道亲们对女主这样的心理能不能理解,正如文中所说,她在遭遇这么说事情以后,不能也不该再将目光放在最最虚无的爱情之上,尤其对方,和她的纠葛难以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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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章
章定开车带着夏之桃到了市郊一处偏僻的住宅区。
从外面看过去;不过是一小片灰矮的楼房;一看便知是属于上一个时代的产物。
夏之桃怔怔地站在门外看了几秒;心里随之轻轻叹息一声。苏南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有在这样的地方生活过;他那样的人,像是自有一股贵族气息一样,看着便不像是可以吃苦受难的样子。
“桃桃;来,这边。”章定已经不叫她“夏小姐”;改而换成了比较熟悉的称呼;夏之桃欣然接受,微笑着朝章定走过去。
一路走过,碰到几个行人;皆是苍老银发的老者;似乎是为了从侧面印证这个小区的年龄一般。
“你记得好好和他说,这两天他一直什么也不说,很不配合,如果再这样下去,我有心要帮你们也没有办法!”
“章姐,你放心,我会劝他,即使他不顾及他自己,也要为我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嗯。”章定笑了笑,指着前方一栋五层小楼说:“就这里了,二楼,走吧。”
门打开,门内的男人朝夏之桃微微点点头,让她们进门以后,指着一张紧闭的房门说:“在里面,我已经和他打过招呼了,现在进去吗?”
夏之桃的心重重一跳,蓦然生出一种拔腿就逃的想法。
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一个星期都未到,却觉得仿佛过了几个世纪一般久远。
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态度冷淡,声线嘶哑,原本那些话早已模糊不清,在这一刻,又忽而清晰起来,一齐堆聚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慌乱不知所措。他……再见到她后会怎么样?会不会生气发怒,亦或是直接不加理睬?
章定看了眼站在门口踟蹰不前的夏之桃,抬起手在她肩膀上轻拍了两下,说:“早晚要面对的,进去吧,现在不是纠结那些事情的时候。”
夏之桃看了眼站在等在客厅的两人,沉吟了几秒,朝他们点点头。
慢慢朝紧闭的房门走去,走到门口,轻轻套进钥匙,老旧的门锁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夏之桃忍住心里突然窜出来的惧怕,推开了门。
房间很小,只简单地放着一张单人小床,一张木制凳子,两把椅子。
他背对着门坐在桌子的一边,一动不动,孤寂的背影显得分外萧瑟。
夏之桃回头看了眼章定,后者朝她点点头。
走进房内,夏之桃随手关上了门。屋内光线昏暗,她没有开大灯,在门口站了几秒钟后,才抬脚朝他走去。
越来越近,似乎能感受得到他浑身所散发出来的气息,是那种她熟悉不已的,令她此刻又抗拒又怀念的气息。
“阿南。”她伸出手,还未碰到他,便触电般缩了回去。
他没说话,似乎连呼吸都不可闻,夏之桃咬了咬嘴唇,再朝前走了半步,停在他身后。“阿南……”
苏南动了动,稍稍朝后偏了偏头,淡淡地说:“来了。”
夏之桃“嗯”了一声,静谧了几秒,才听到他说:“坐。”
明显冷淡的语气让夏之桃心里悬着的石头重重落地。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是也超出了她的希冀之外。她看了眼桌子对面的椅子,明显是为审讯而摆设的位置让她没有朝那边走过去,她踟蹰地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臂,说:“对不起……我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夏之桃咬了咬嘴唇,一鼓作气道:“你怪我吗?对,你肯定不会原谅我,可是你应该知道,作为一个母亲,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坚持,即使在内心上是犹豫不决的,可是我自己也没有办法停止脚步。”
“你什么时候曾经犹豫不决过?在一次次演戏骗我的时候,还是在我给你多次机会回头的时候?”
她蹲下来,拉住他的手,拔高声音道:“我没有演戏,也没有骗你,阿南,我说过我想为乐乐讨回公道,可是你别忘了,我也说过我自始至终都不愿意伤害你……我们……原本就是这样的境地,不管我怎么做,都会有人受到伤害……我只希望,你能理解我……我们……可以忘记这些事情……不是要去美国吗?我们可以……”
“理解你?”苏南轻轻地推开她的手,偏过头来。屋内暗淡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显得分外沉重和模糊。“理解你?”他重复道:“在这个时候说这几个字,你不觉得有些迟了?”
他的眼底有一股饱含着愠怒的隐忍,让夏之桃禁不住瑟缩了一下,顿了半秒,他才转回头去:“你不用替他们做事,没有用的。”
“阿南!”夏之桃抓住他的手,“我们之间的事情等以后再说好不好,现在最主要的是你能走出这里,我听章定说了,你在这里什么都不肯说……”
“你想要我说什么?”他叹了口气,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疲累表情:“夏之桃,你有你的坚守,我也有我的坚持。即使知道什么是黑,什么是白,可是当真正要去实行的时候,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规则来。你知道自己迈出这一步很困难,可是你必须这么做,同样的,我也知道我应该怎样做才能获得自由,可是……”他无声地扯起嘴角笑了笑,轻轻地说:“我不能。”
夏之桃的腿忽然麻木得刺痛了一下,她皱了皱眉,伸手揉了揉早已没有知觉的双腿,没有说话。
气氛恢复凝重。安静得连每一次呼吸和心跳都可以清晰地听见。夏之桃觉得有些无力,面前的男人向来都是自负且决绝的,尤其如今的她,早就没有了让他迟疑的能力。该怎么办?他选择抵抗,剩下她一个人走出去,最后她的大仇虽然得报,可是却面临更多危险。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家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对付她只是轻而易举的小事。没有苏南的庇护,她只有死路一条。
夏之桃的脑袋飞速运转,却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说服他。她迟疑着要不要将怀孕的那一套说辞拿出来,可是抬眼看了看他坚毅的侧脸,最终还是将话吞回了肚子里。
过了十足久的时间,门口响起了敲门声,章定的声音传进来:“桃桃,时间差不多了,我在外面等你。”
夏之桃看了眼苏南,他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身影被暗淡的灯光拉成了一道细长的黑影。她站起来,心沉落到谷底。
“你父母已经安置好了,高秘书会带你去找他们。”苏南忽然开口,“给你最后一个建议。”他笑了笑,嘴角轻轻勾起,又迅速地抿紧:“不要再趟这趟浑水,赶紧抽身,或许还能保你父母和自己的平安。”
夏之桃的心紧紧一抽,一种痉挛的感觉在她心里蔓延开。
她突然俯低身子,搂住他的腰,将自己的头埋进了他的胸膛:“阿南……”
也许是她的声音哽咽让他动了残余的怜悯之心,也许是许久未有过的拥抱激起了他仅余的温情,他冷峻的表情出现了一丝松动,原本伸出去想要推开她的那只手,也堪堪地停留在半空,最后,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阿南,你说过要带我离开这里,现在还不迟,还不迟……!”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她,足足盯着她痛苦的表情看了几秒,才叹了口气。
她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摩挲,看到他双眉紧蹙,蓦地,她心里敲打着的算盘剧烈地震了一下。到了这一刻,她才忽然有些感悟,这个男人……会不会曾经有过那么一刻,是全身心喜欢着她的?是真心保护着她,别无他念的?
在她短暂的二十多年人生生涯里,对于爱情也曾抱有过天真的奢望和憧憬。走入婚姻后,她的心里那一点追求“爱”的小火苗渐渐被磨光棱角。重遇王景行,结果是可悲和耻辱的,正好也印证了她的想法——爱情,她不否认这种美好的感情是存在的,只是,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而已。
苏南呢?他们之间的博弈算什么?她自私地想要让他获取自由,可是在自己的内心深处,却有一种连她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情感澎湃涌动。她不停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她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可是这一刻,在这个清冷的小屋子里,她看到了他,神情冷峻,眼底情感复杂,她忽然觉得害怕,因为她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些情愫,马上快要失去掌控。
“我等了你很久。”苏南说,他的脸上一直带着一股淡淡的微笑,“我给自己定了个时间,如果今晚过后没有看到你,我不会再给你任何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