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大半个钟头,浴室门打开,从里面探出一张红通通的脸:“我忘记拿衣服了,能不能麻烦你先回避一下?”
他“唔”了一声,却纹丝不动。
“你不是要献殷勤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况且又不是没看过,出来吧。”
夏之桃瞪着眼,一脸不可置信,“啪”地一声将门关上,她重重地吸了口气,双手紧握成拳。
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交战,一个大叫着说:“去啊,反正早晚要爬上他的床,更何况现在只能走这条路。”另一个低沉着声音,满是蔑视:“他是害死你女儿的帮凶,他是强。奸过你的罪犯,你竟然还要主动将自己送上门!”
抖着手,她捂着脸蹲了下来。
怎么办?她真的真的很恨他,看见他就忍不住心里的厌恶和憎恨,可是她该怎么办?
手还在发抖,她却木然地走到洗脸台前,细细地洗了把脸,又伸手将早已打湿的外衣套上,转过身,她的手轻轻地落在了门把上。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写得有些匆忙~有时间再修修~
☆、第十七章
刺耳的刹车声、乐乐的惨叫、满眼血腥的红,一幕一幕,像是慢镜头一般一帧一帧地在夏之桃眼前回放。画面转换,夏之桃看到了不久前的自己,被苏南欺凌哭泣、绝望寻死……她瞪着空洞的眼,甩甩头,却没办法将这一幕幕耻辱从脑海里赶走。很快,画面又跳到了她初初结婚的时候,王一川憨笑着在她手上套上一枚戒指,俯身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桃桃,我喜欢你很久了,今天你终于嫁给了我。”又看到挺着大肚子的自己,满脸幸福满足的微笑,在丈夫的搀扶下慢慢散步。很快,便看到粉嫩可爱的乐乐,小婴孩在摇篮里抱着拳头啃着,弄得满手都是晶亮的口水;乐乐长大,开始牙牙学语,奶声奶气唤她“马麻”,一家三口躺在草地上晒着春日的暖阳……
一大滴泪水沿着脸庞掉落,重重地滴在她的手背上。
她的生活,她的家庭,早就没了。而外面的那个男人,就是造成这一切灾难的推动者。
心里有憎恨,有仇恨,可是她颓然下去的精神此刻却突然高亢起来。闭上眼,好像可以想象到在将来的某一天,她亲手将他们送进大牢的情形,她似乎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那一刻自己的微笑。夏之桃紧紧地捏着门把,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室空寂。
她疑惑地在房间里扫视一圈,确定苏南不在后,才走出浴室。
刚刚他坐着的椅子上搭着一条她的睡裙,椅垫微微凹下去,还未恢复原状。
吊着的神经马上放松,夏之桃吐了一口气,走到门边将门反锁,然后才走到衣柜边拿出一套运动睡衣换上。
他怎么会突然放过她?刚刚他才坐在这里,满脸嘲讽地说现在便是她献殷勤的最好时机,他这样,分明是看穿了她的把戏。按照她对他仅有的了解,他这种人应该会一直揪着不放才对,将她那点小心思全部拆穿,然后再不留余地的将她羞辱一顿,这不是他最应该用的手段吗?
心里经历过那么复杂的斗争,好不容易将自己说服,打开门,他却不在。这无异于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百倍的力气,却得来一场空的结果。
夏之桃坐在椅子里发了会儿呆,然后站起来朝客厅走去。
电视开着,苏南却不在,夏之桃在偌大的客厅转了一圈,没有见到他的人影。
“在找我?”
夏之桃吓了一跳,回头朝厨房看去,他倚在门框上,手上端着一个杯子,满脸闲适,浑身却透露出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你在厨房?”
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想回答她的废话。
等到他走到客厅沙发坐好,她才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将手里拿着的药膏晃了晃:“麻烦你帮我擦药好不好?背上的我自己够不到。”
苏南抬了抬眼,并未去接她手上的药膏,只是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过了许久,他才接起药膏,在手里把玩一阵后,低沉地说:“不要妄想对我耍手段,好好弄清楚自己的状况。如果你安安分分待在这里,或许我哪天心情好了,会将你放出去。如果惹得我不高兴……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你应该知道。”
夏之桃笑了笑:“好。”
他的眼神扫向她,看到她笑得灿烂,蓦地顿了一下,伸手将她拉到沙发上坐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仰头看着他。
“果真这么快进入角色?倒是我低估你了。”
她笑得两腮都有些酸了,可是他眼底的玩味之色却半点也没褪去,她动了动脖子,想避开他的手,却反被他用力狠狠捏住。
“因为我看清了形势,知道和你作对没有好下场。”
“哦?”他的眼神冷了下去:“我倒开始怀念你犟嘴的时候,勇气十足,无知无畏。”
她想笑,却笑不出来,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回答,想到太阳穴隐隐作痛都未想出什么话来,只觉得和他说话费心费力,简直是自我折磨。
还好他并未追究,脸色也忽然多云转晴:“早些觉悟不是挺好?平白受那么多苦。”
她松了口气,过了会儿才说:“这苦也不是白吃的,没吃这些苦,我怎么会知道你们苏家有多厉害?也不会这么快觉悟,向你服软了。”
他闻言,冷峻的面色有些舒缓,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他低下头,嘴唇在她耳边轻咬,将耳垂轻轻含在嘴中,吸吮,细咬。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颊上,引得她身体抖了抖,咬咬牙,她闭上眼没有躲开他的触碰。
他却在她耳边轻笑:“那就好好锻炼锻炼演技,现在的演技可还过不了关。”
她吃惊地回头,面前的男人在笑,可是眼底的冷意竟叫她蓦地打了个颤,她勉强点点头,飞快地低下头去不再看他。
耳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似乎夹杂着许多玩笑意味,又好像带着点警告,夏之桃低着头,压制住内心汹涌的恨意,声音干巴巴的听不出情绪:“希望你说到做到,在某一天会给我自由。”
他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拉开她的衣领,似乎在看她身上的伤,过了一会儿,才说:“穿成这样怎么擦药?去换衣服。”
她顺从地返回卧室,换了件纽扣衬衣,想了想,只将衣服前襟用手拉住,并未扣上扣子。
衣服刚换好,他便推门而入,夏之桃忙面朝下躺好,他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她的长发拨到前面,然后将衣领拉下,挤出药膏慢慢地涂在她的伤口上。
药膏冰凉,他的手指也沁凉透人,擦在她后背几处结痂的伤口上时,惹得她又痒又麻。
“别动!”苏南按住她的肩膀,“背上的淤青怎么弄的?”
那一天和地中海打斗的时候,被他一把摔到地上,当时她的骨头便似要散架一般,之后又被苏南那样粗蛮地对待,后背便一直没有消停过。早上照镜子时,她才发现背上淤青了一大片,格外吓人。
见她没说话,他的手忽然重重地在她背上按了一下,夏之桃“啊”地惨叫一声,整个人像虾米一样缩了缩:“好痛……”
苏南笑了笑,下手仍是不分轻重,好像要将药膏死死摁到她的身体里面去。
夏之桃只能咬牙承受着,在心里期盼这煎熬的一刻赶快过去。
过了许久,他才停手。她忙不迭将衣服拉上,背对着他开始扣扣子。
身后的人一直没说话,夏之桃一边留神注意着动静,一边手忙脚乱扣衣服。偏偏越忙越乱,小小几粒扣子,硬生生折腾着她,让她好一阵忙乱。
苏南只冷眼看着,等到她穿好衣服转回面对他,他才瞥了她一眼,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夏之桃松了口气,过了会儿出门,看到苏南站在门口,似乎准备出去,而他身边站着司机,和他在低声说着什么,说话时还有意无意往她这边看了几眼。
她听到苏南“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朝门外走去。
司机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跟上苏南的脚步。
这个司机和曹阿姨一样,是一开始便出现在苏写忆身边的人,他们清楚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苏家也忠心得很,恐怕车祸的事情也有他们参与的一份。
夏之桃皱皱眉,踱步到客厅坐下,思考着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那一边,苏南上了车,司机将车往外开去,过了一会儿,司机才像是无意提到一般说道:“夏小姐前天晚上没什么事吧?”
苏南闭着眼,轻轻“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司机却没停嘴,反倒说:“苏先生,我觉得您现在这个方法挺好。”
苏南没动,司机知道他在等他继续,便接着说:“苏夫人的想法您是知道的,不过夫人太急了些,您这样慢慢来,好吃好喝待着她,养在家里,让她没了防备,再在合适的时候打击,效果当然好过其他办法。”
苏南睁开眼,冷冽的眼神在司机背后巡视了一圈,才说:“多谢魁叔夸奖,您不愧是父亲的得力助手,曹阿姨看不到的东西,您倒是一眼便通。”
司机笑了笑,便不再言语。
……
夏之桃休息了一下午,气色好了许多,正准备去厨房弄点吃的,门口却忽然响起汽车马达声。
走到门口一看,刚刚出去不久的苏南又回来了。
好心情不禁马上烟消云散,夏之桃习惯性地拧着眉看着他的车子,等到他推门下车,她马上换上了一副笑脸。
“吃饭了吗?我正要做饭。”
他慢慢走进门,扬起眉头:“今天表现这么好,带你出去吃饭罢。”
夏之桃瞟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的微笑,猜到此刻他的心情应当不错,她当然不能拂他意,便装作很高兴的样子朝他点头道:“我去换衣服。”
他“嗯”了一声,走到沙发上坐着等。过了十多分钟,夏之桃便换好了衣服走出来。
苏南看了她一眼,似乎微微皱了皱眉,这才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将桌上的车钥匙丢到她手上:“后座有个袋子,里面的衣服拿去换上。”
夏之桃“哦”了一声,转身出门,打开他的车后座,果然看到了几个大袋子,她钻进去将袋子拎出来,也没看里面的东西,直接提着它们往卧室走去。
等到到了卧室,拿出袋子里的衣服一看,她才看到是件黑色的吊带晚礼服,另一个袋子装着配对的细高跟鞋,还有一个小袋子,装着一个首饰盒。
吊牌还没剪,她翻开看了看,每一样的价钱都超出了她的认知,她看着床上的东西默不作声,过了许久,才慢慢换上。
衣服很合身,似乎是按照她的尺码买的,鞋子大小也刚刚好,只是……她看了眼首饰盒里的红钻项链,犹豫了几秒,仍是没有将它戴上。
走出门,苏南正在打电话,只看了她一眼,便转过身去。
屋子里很安静,她隐约可以听到他语气温柔,似乎在说:“好好照顾自己。”那样轻柔的语气,一点都不像是他会表现出来的,夏之桃挑了挑眉,停止好奇,走到屋外去等他。
过了几分钟,他挂了电话出门,扫了她一眼,才皱着眉有些不悦地说道:“项链呢?”
她咬着嘴没说话,他也懒得和她多说,只催促她:“快些上车。”
已经七点多,这个时候也算还在饭点。夏之桃不知他为何这样着急,只好小心地踩着高跟鞋坐到车里。
这是第一次两人出外吃饭。此刻他们的身份似乎也发生了某些变化,他是刚刚升任的金主,她是小心讨好的无身份人物,他们一前一后走着,倒也颇为符合此刻两人的地位处境。
饭店在A市最高的电视塔塔顶,装修得极为雅致,坐在窗边还可以看到大半个灯火璀璨的城市。
侍者带着他们坐到一处视野极为好的雅座,点好菜后恭敬地问:“苏先生,现在上菜吗?”
苏南靠坐在椅子中,手指在桌面上轻敲,修长的手指像是也带着情绪,轻快无比。夏之桃看了他一眼,听到他说:“还有客人,再等一等。”
她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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