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知雅不敢出声,两耳竖起来全神贯注听车厢外面的声音来辨别四周情况。
车厢的后车门是从里面锁上的,由老祖宗的轮椅电控开关,加上全叔一家熟练的配合,都足以说明老祖宗这样偷偷摸摸外出的事情不止一次。
外边,全德应该是上了驾驶室,紧接小货车点火,地下车库的门缓慢升起。全德开着小货车使出车库,沿着李家出外的那条路开着,过李家门卫时与门卫笑哈着说:“例行公事,上城里买点老人家喜欢的东西。”
安知雅方记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的。每周固定一天,全德会自己开着小货车为自己家人和老祖宗到城里买东西。因为这是好像从全叔那一辈已经留下来的习惯,李家的人从没有对此发生过怀疑。如此说来,老人家这个戏码,恐是从全叔那一代,已经上演了N年。
这般瞒着所有人,包括自己家人,老人家是要去做什么事。以昨天的对话来推测,安知雅的心脏不由跳的有丝快。
不无意外,门卫连检查车厢的步骤都省去了。全德的小货车出了李家。
这时在寥寥几辆车穿行的郊区公路上,老祖宗终于舍得开口和安知雅解释:“你给罗德做的那个数学模型,我看过。幸好这个模型因罗德一死,没有落到FBI手里。现在是要带你这个模型,去见我们的人。”
安知雅没有问是什么人,去到那里自然知道。但是一些见面的规矩是得先问清楚的,她便是不会有顾忌地问:“去到那,我该注意什么,什么时候才该由我说话。”
李太奶奶听着她这问题,满意地点着头:“果然是大公司培养出来的,一些谈判的要害很清楚。这些人呢,你要记住,我们是和他们平等平坐的关系,因此不可以产生畏怕。哪怕对方拿权压你,但是在原则问题上,要坚持我们自己的立场。我们的目的,是要得胜,不能先让自己人先坏事。”
“太夫人。”据此推断,安知雅大胆推测自己的定位,“我是否可以这样进一步理解,我们是技术人员,给对方提供技术顾问的。”
李太奶奶撇了撇眉,毫不客气:“有实力的人才有发言权。”
安知雅这时说出自己心里悬挂的问题:“太夫人,我想问,我和您说话的时候,都是您吗?”
“你觉得呢?”李太奶奶故弄玄虚,语气里甚至带了一丝小孩子的皮性。
安知雅想:哪怕是全妈,也没法代老祖宗表示观点吧。因此认定了,一般话不多基本老祖宗不表态的时候,很有可能是全妈在当替身。哎,只能说这李家老祖宗,太高深莫测了。
全德的小货车一路开,今天纽约的天气不错,没有下雪,阳光从拨开的云层射下来,照着车厢挺暖。即使这样,老祖宗的身上披着沉厚的毛毯,以防感冒。也亏了这百岁几的老人出外后,精神更好,一路顺着车颠颠簸簸,居然嘴里头哼起了黄梅戏天仙配的片段: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
这老祖宗今日心情特别高啊!
因路子长,安知雅坐在车厢内的一只矮箱上,耳听老祖宗的歌声,惬意地眯了眯眼。
将近三个钟头后,小货车应是进了城内大道,四边车水马龙的声音,让老祖宗闭了歌声。
安知雅竖了耳朵,前面全德应是路过几个门卡,啲有几声刷卡的响音。然后,小货车开驶的方向往下,进入了地下层。
最终,小货车停在了一个地方不动,全德下了车绕到车后向里面的人说:“太夫人,到了。”
老人家遥控打开车门。安知雅推着轮椅下了车。见是进了一部灯光通亮的电梯。这电梯带着他们三人往上升,升到了数字格上唯一亮着的那个数字“T”,也不知道是第几层。电梯门打开,门口站着四五个黑衣男子,俨然都是保镖。其中,一个头儿模样的男人走了出来,对太夫人说:“部长等夫人已久,甚至担心半路出了意外,本想派人去接。”
“我这把老骨头要是有事,你们和FBI都不会差半个小时知道。”李太奶奶语气惯有的傲和淡。
对方硬朗的面容微一笑,仿佛得到上头的命令,不敢顶半句嘴。
轮椅出了电梯,见是一个密封的办公楼结构。走廊前后封闭式的,再往前走,前面有人拉开两扇门板,进了一个明亮的会议厅。
厅是中型的,容四五十个人讨论的空间,然,今进去后,见里面四下只坐了四五个人。
全德被留在门外。安知雅推着李太奶奶的轮椅进到方桌的一边位置停下,背后有门声关上。
“坐吧。”听着一个沉厚有力带足了威严的男人声音说。
安知雅顺着声音一看,看见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沈部长。
沈部长坐的位置,应该是在与老祖宗面对面的主位左侧。对于沈部长这号人物,安知雅只在那个岛外新城研发会外面的走廊上匆匆见过一面。当时,她弯着腰鞠躬,被沈部长当头斥了句:机会都是你们自己给坏的,中国人不守时的印象都是被你们带坏的。因此,是把沈部长这个严面心慈的高官,给记在了心里。
解开脖子上的围巾,坐到太夫人身边时,听沈部长与坐在主位上的领导交谈:嗯。这个人我是认得的。现在看来,那天她的作为是做戏。
安知雅蓦地暗地里红了脸。
其他在席的领导听到沈部长这话都饶有兴趣起来,往安知雅这里特别地看了看。
李太奶奶咳咳两声,似乎不太满意别人这样打量自己的人,沉缓道:“各位部长、行长、署长、科长,这位是我曾孙媳妇安知雅,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因为我年老体迈,一些事情无法亲手打理,由她来协助。至于她的政治背景是否清白,因为她都嫁给了我的曾孙子李墨翰,你们都应查过,是不会有问题的。”
安知雅仔细地听和辨人,这位子上坐的,除了一个沈部长和一个行长这两位大叔是属于中央机关的,其余年纪稍微年轻的,都是部队里的人。尤其坐在主位上的那个,年纪应不会超过四十,一派斯文,有着一双温和又稍显严厉的眼睛,白色军服,其他人称他为徐队,恐是这次率队过来美国的头儿,至于具体官职和背景都不对外透露。而不管怎样,这些人对于李太夫人大体是持了一种尊敬的态度。所谓大体,是因为这些人本身有他们的立场。
“李老夫人是说,FBI这次动静比较大,有可能是因为莫森接下来有比较大的行动。”徐队先是按照手头上汇报来的资料进行简短概要,便和老夫人做进一步详谈,“对于莫森,应说李老夫人这么多年做了很多的大量的工作。我们也确信我们手头上的情报应该以李老夫人提供的资料为准。”
“我必须先说明一下我调查莫森的历史问题。”李太奶奶恐对方不了解这点,特别提出,“首先,我和我丈夫开始接触莫森,是由于我父亲被莫森所害。但是,我下一代人里面,除了我同样被莫森所害的女儿,还有这位曾孙媳妇,都不知道我与莫森的瓜葛。其次,自从我女儿被害后,我对莫森的调查工作转入成技术分析,不主张派人跟梢。原因我相信各位领导也清楚,莫森心狠手辣,警觉性很强。一旦被发现是什么人接近自己,他们会不惜代价杀人灭口。单纯技术上勘察呢,只要保密性做的好,他们不易察觉。”
徐队道,同时介绍身边的高级军官给李太奶奶认识:“莫森的心狠手辣我们都很清楚。因此,我们这次过来,带了一支特种兵。”
李太奶奶看了眼那些军官,只是摇摇头:“我这话是提醒你们自己。至于我这边,自然有安排。不然这么多年我不会平安无事。”接着又问:“你们这次多少人过来,是打算什么样的计划?”
徐队与在席其他干部交流眼神后,说:“沈部长这次来访是和这里的高官有外事交流,所以在公务完成后会先离开。行长会和我们这些人呆在一块,在这里可能会与FBI的部门进行接触和合作。主要原因是,现在有大量热钱流入我国的倾向。我们奉命过来调查并希望能阻止事态的进一步恶性发展。同时间,对于我国国内一些利用违法渠道逃出国外的资金进行封锁。相信这两者都与国内外的莫森大资本家有脱不了的一定干系。”
“近年来,热钱的流向以及资本转移,的确是莫森最喜欢的两大业务。”李太奶奶点着头先肯定他们正确的方向,一方面则否决他们的做法,“与FBI合作并不妥当。美国人向来是唯利主义者,与他们合作这种事对于我们而言,我们必须先想好从中要放弃的大好利益。我不认为这对于我们国家资本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与他们争抢这个地盘,然后在表面上与FBI打迷糊眼。至于技术能力方面,我不认为只有美国人能办到。实际上,我们自己也有不少这方面的精英和专家,只要把这些人聚集起来会是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像是美国FBI,他们也经常需要征求民间的科技力量协助自己。我相信这项工作你们一定有在进行。”
“是。我们是有在进行。”徐队肯定地说,“但是,缺乏一支领军力量来领导这支临时拼凑的队伍。如果李老夫人愿意站出来,那是最好的。”
“这事儿不是我一个人站出来能办到的。”说到要正面对敌了,李太奶奶却噙了一丝淡定到入定的神态,“你们好像误会了一点,莫森不是一支,论带头的主力军,全世界就有四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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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亲,对不起,昨晚上要发文时十一点钟断电了,毫无预告的,囧啊——只好等到来电时晚上两点钟再发。可是审核编辑下了,约是早上九点过了审核才能看见……
李家长媳 第一百十四章
四支力量包括沙特国王的侄子法利德、英国伯爵安东尼、美国大资本家史蒂芬、中国贾氏。
听见贾氏名列于榜上时,安知雅手中的钢笔握紧,严峻的眼睛盯着桌上笔记本的空白页。这个贾氏,是贾云秀的贾氏?
“我们需要分成几支队伍,去围剿他们各支,然后设一个监控的司令部观察各部的活动,但不直接插手指挥,以避免最大的可能性被对方发现。”李太奶奶道,“敌人是狡猾的。他们不缺钱,自然能重金聘用到最尖端的科技人才。要攻破他们,只能是分裂他们。所以,我才说我们不能和FBI精诚合作,要避免我们内部的分裂给对方有机可乘。”
李太奶奶的话是从战略大图上去分析,至于技术层面上需加以佐证。在席的军官领导都持一致先观望的态度。李太奶奶也不负众望,利用对方提供的电脑,从网络直接进入自己的终端设备,调出软件。
安知雅等人佩服的是,老人如此大年纪,却是十指在键盘上宛如飞燕一般敏捷快速。从屏幕上观察老人家对于数据的观察及采纳,可见老人家对于数字不仅有着一种天生的敏感,并且是常年累月的经验积累,让人望尘莫及。
李太奶奶是自制了一套涵盖自己设计的数学模型的金融软件,只要输进相关数据,便能在几秒钟内快速演算金融市场指定目标的预期走向。
众人惊讶于这个软件的推算能力明显快于现今流通的几大主体金融推算软件。一名技术军官甚至直言不讳地惊叹:“如果用于我们国家的银行系统,不需再用重金购买国外软件,并且有利于防止内部机密的泄露。”
李太奶奶嘴角一勾,对这话却不赞同:“一般来说,金融市场软件,譬如摩根大通,都是用VAR模型进行演绎推算金融市场预期。但无论是什么样的金融模型,最重要的不是建立模型,而是所有的数学演绎都必须建立在历史数据的采纳上。很多金融分析师不得不耗费大量精力观察历史数据。然而,只有极少人能得出正确的历史数据,这就是为什么有些金融分析师被重金采纳,而有些分析师一再不被重用的原因。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违背金融市场法则的犯罪活动猖狂之下,能凭靠历史数据和模型能得出未来金融市场走向。”
在座的某行行长对于李太奶奶的话深有感触,点头附和:“近年的几次金融危机,都是全球众多金融分析师都无法预测到的危机。宛如大地震一样,明知道它可能发生,但具体哪天哪时候发生,基本预测不到。最怕是当破坏性巨大的十几级大地震骤然降临,毫无防范之措。”
“因此呢,怎么破解金融市场犯罪活动的影像,得出正确的历史数据采集,一直是我和我丈夫致力研究的课题之一。只有在正确推断金融市场活动的基础上,才能更有效地抓住异常金融波动的形成,并再进一步进行数据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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