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要办压根都不难。”姚兰芝理所当然地承受了她的歉意,“在这家中什么人都好,还不是要靠老祖宗一句话存活。抓住老祖宗才是至关重要的。短期内她应该不敢对二房动作,她得防着我。”
七婶听到这话这口气完全松开了,笑着给她倒茶:“你啊,自从有了你来后,我们二房算是有了个宝。奶奶都不知道有多喜欢你。”
姚兰芝接过七婶手里的茶,吹吹杯口的热气,刚在老祖宗房里滴水不沾渴死了,谁让那个新进门的小媳妇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不端茶给她喝她偏不喝不卖这面子,看安知雅能得瑟多久。没错,安知雅是有些智慧,但是,一看老祖宗对这安知雅也不是十分喜欢到比她多,毕竟对方的貌相与娘家都在那里摆着两个字——贫乏。若不是有李墨翰撑腰,早就塌了这腰。想到李墨翰,姚兰芝的眼神变得犀利而凶狠。
“对了,奶奶问你意思,要不要说亲?”七嫂踯躅着,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是该找个人家。”
这话又戳到了姚兰芝的软肋里去。三房的人,她一直看不起的。二房是自家的,不好挑,最好自然是名正言顺将来会继承宗业的大房里挑。
第一人选李墨翰,大房长孙长子,又受李太奶奶的最宠,她为他苦守了这么多年的空闺,等到的却是他带着妻儿回来的结果。怎能让她不对他一家恨之入骨?
第二人选李墨青,人秉承七婶的性子老实可靠。她曾是想着若李墨翰不能回来挑李墨青这个愣头青也不差,到时掌控丈夫继而继承李家宗业,她一生辉煌一样能走到李太奶奶的顶点。岂料在前年中间偏杀出了个程咬金九嫂,长得那真是风流体态,不知道谁介绍来的,一下把李墨青的魂给勾了,入门便怀孕生子,完全奠定了地位。
今只剩那个小禄,却是个古灵精怪难以掌控的。她人又在二房,不能时常往大房跑会被三姑六婆说三道四。不然她早就至少把李墨青给勾了,而不是让一个外来的九嫂占了便宜。
说来说去,她倚靠的这二房的奶奶要负起相对的责任。二房的奶奶做事太稳,一直只让她等候时机,从不出动出击,想必对她的婚事不怎么放在心上。今听表姐说起二奶奶问起,恐是被家里说闲话的人说多了,不想让她在这里独守空闺,有赶她出门的迹象。想是这么想,问还得问清楚了:“表姐,奶奶她是什么意思?”
“表妹你多想了。”七嫂笑一笑,笑容自然流露,想必说的是真话,“奶奶她是想你嫁的好。这样你后半生幸福,她才能对得起你的父母。”
那是,她父母去世后留给她的家产,专门是拨了一部分给二奶奶为她撑腰的。
“奶奶有合适的人选吗?”姚兰芝这口气顺了些,问话自然了些。她本身固有的家产又不少,二奶奶是个聪明人,不会与她敌对才是。
七嫂道:“这个人选,奶奶说让你自己挑,她来筹划。过几天,家里要摆个宴席。家里的老老少少,与李家有些裙带关系的外戚,都会到场捧老人家的面子。相信其中不乏有表妹你一心想寻的青年才俊如意郎君。”
姚兰芝听到这消息,未免不精神一振,因着这些年老祖宗常年反复生病,一年到头都是在病床上躺着,许久不能接客,这李家里的摆宴停了有好几年。想来今老人家要隆重复活,这里头的大人物都是要出面的。
因此,这两表姐妹马上商议起如何应付这即将来到的举世盛宴。
——婚后强爱——
安知雅接到李家自身要摆宴的消息是在两天之前,不是李太奶奶嘱咐的,是小禄透露的。李太奶奶正式告诉她决定要请客。离正式摆宴日子只差那么四五天。同时间,其它房的相应工作,却都已经陆续开展了。到最后,才通知到她这个厨房,可见李太奶奶由于姚兰芝对于她的那股气还在。
时间匆忙,安知雅没有时间计较太多,让张齐亚和卢雪都加入帮忙统计。小丫头在这段时间内,天天被老祖宗叫去房里试穿衣服,安知雅知道这事后略感忧心,与丈夫说:“让孩子在公众面前亮相不大好。”
李墨翰深思片刻,道:“太奶奶应该知道事情轻重,不会做鲁莽的举动。”
安知雅真怕老人家因二房那妖精真是把她给惦记上了,说:“那个姚兰芝究竟是怎么回事?”
“七嫂那个表妹?”李墨翰手指头摸着下巴颌,“有问题吗?”
“你没见过她?”
“见过一两次吧,完全没有印象。”李墨翰道。他从小到大在豪门里面蹦跳,对于那种完美型女人养成了一定的免疫。
安知雅叹了口气:“太奶奶想把她指给小禄,我没有应承帮忙这事。”
李墨翰大吃一惊:“指给小禄?!”
“怎么?你有人选给小禄?”安知雅感觉丈夫的态度有些古怪。
“那倒没有。”李墨翰坐在床边上,是苦思冥想起来,“但我知道小禄的眼光比我还高,能看得上她吗?”
安知雅愣住了:小禄挑女人的眼光很高?
“小禄以前迷恋戴安娜王妃。”李墨翰分析,“所以他择女人的标准,一是身材,二是特别的一种气质。”
明摆着,姚兰芝两个条件都不符合。
“但不怕,不是要摆宴吗?说不定她能看中李家以外的人。”李墨翰说。
感情办这宴会,是为了给姚兰芝挑选丈夫?安知雅口角上不由冷了:“太夫人真有心帮一个外人。”
李墨翰一时无话。老祖宗的性情愈老愈是有些任性。
话是这么说,如果姚兰芝能趁此滚出李家,倒也不错。安知雅认真地问了起来:“都有些什么人来参加?小禄说有可能宴请三四百人。七婶报给我的数字是,发了五百份邀请函,回函有四百六十七份确定参加。这样一算,岂不有上千人。”
“这不奇怪。”李墨翰口气里一点都没有讶异,“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家里宴请了几千人,游园时像游公园,挤破脑袋。”
安知雅问:“办这个宴是为了什么?”
于是要提起李墨翰到李家后,一直往外跑的原因了:“美国经济萧条,欧元贬值,泡沫经济愈来愈严重。之前摩根大通不是才发生一件大事损失了好几个亿。李家近来公司内也出现了些问题。”
一般来说,女眷持家,男人赚钱养家。大房的爷爷和二房的爷爷带着一批子孙,都在李家公司里坐镇。像李墨翰和小禄这种放弃养尊处优的家族事业往外自寻出路,是极少的,基本没有的。所以,李墨翰若突然想回来李家公司发展,等于是回来劫财,所有李家子孙必是要跟他拼上条老命。所幸李太奶奶知道这害处,根本不敢向李墨翰提这个要求去撞众人枪口。
“太奶奶让我暗中调查公司内部运作情况。”李墨翰说完这句,完全进入了沉默。因着李家产业实在过大,实体非实体经济皆有,遍及多个国家,涉及多个国家元首交涉,要让他从何谈起?
安知雅也只是问一句,不打算问仔细。问的多了,反倒显得自己有贪图李家财产的嫌疑。
“哦,对了。”李墨翰道,“这次来的客人里面,有几个你认识的。”
“谁?”
“钟家,方真也会来。”
安知雅没有注意钟家或是方真,首要注意的是安夏颖。自从母亲和兄长相继入狱,安夏颖接下来会怎么做,可以想象。
从打听到的消息来看,安夏颖在上上周,与钟尚尧在香港举行了订婚仪式。安氏企业移交给了他人,并不代表安夏颖本人的律师所会遭到影响,毕竟有钟家在给安夏颖撑腰。安夏颖近来的活动方向,从香港转到了美国,配合未婚夫钟尚尧从真愈美亚太总部调回美国总部的行程。期间,钟尚尧与方真有几次接触,具体接触什么,方老太太不能过问孙子的事情,因此问不到任何内幕。
防人之心不可无。安知雅那天打了电话给夏瑶,称是要见罗德。
夏瑶是在两个大学同窗都飞往美国后的第二周,飞到了真愈美美国总部服役。接到安知雅的电话,夏瑶乐着说:要见罗德,罗德求之不得呢。
当天,将家内的事情安排妥当,安知雅离开李家,驱车前往曼哈顿。给她开车的是张齐亚。张齐亚来到这边后,首要任务就是跟随全德开车,熟悉美国交通规则与周近路线。
与罗德约见的地方在炮台公园。这里有许多长凳可供游人坐靠,面对大海,远眺自由女神像。昨日纽约市内下了小雪,街道上覆盖了层白色,安知雅脚上穿的鹿茸靴子踩在上面有点嘎吱的响。张齐亚跟在她后面留意四周。天气寒冷,连带路上行走的人渐少。
“嗨!”远远的,见着在冰天雪地中依然迷你短裙红腰袄的夏瑶,阳光下那张富有活力的五官,这一刻看着让人羡慕起来。
安知雅想:至少夏瑶过的人生是自由而奔放的,不需像她,早早被家庭束缚。
随着距离的缩短,在夏瑶身边站立的外国男人,年约五十几,身材高大,有一米八以上,稍卷且显得稀少的发丝是半白半黑,红彤彤的鼻子上戴了副扁长而小巧的银丝眼镜,身上的大衣长到膝盖下三分之一,颜色是稳重的灰而厚沉,脚上的黑色皮靴朴实无华,一眼望过去,其绅士儒雅的气质足以让人会误以为是个老学者,绝不会是什么跨国公司的高层领导。于是,夏瑶站在他身旁,看起来很像是个留学生,一下清纯不少。
“哎,没想到天气这么冷,到对面的咖啡屋喝杯热的再说。”夏瑶蹭着地上的雪粒,咕哝道。
走进咖啡屋,坐在落地窗边的台子,发现还是能看到海以及在海雾中朦胧的女神像。
“我BOSS,罗德。”夏瑶一面解开缠绕脖子的围巾,一面向招待要求上几杯热饮。
“你好,我是安知雅。这是我助手张齐亚。”以纯熟流利的英文,安知雅向对方慎重介绍了自己的人。
进了屋内解开大衣扣子露出里面灰色马甲的罗德,一只手搁在台面上,一只手捏着鼻梁上小巧的眼镜架,嘴里头像其他外国人一样,咕噜噜吐出一串本地流利的英文后,忽然“喔”一声表示恍然大悟悔恨不已,瞬间转了中文:“我会中文。”
夏瑶在旁边哈哈大笑,对安知雅道:“别介意。罗德他很好玩的。”
“我会玩魔术。”像是为了证实夏瑶的话,罗德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了一副扑克牌,抽出其中三张,现卖地在木桌子上搭了个三角金字塔上的平杠。搭完后,罗德向他们两个伸出手:“你们猜猜,我用了哪三张牌搭的?”
安知雅思考的时候,张齐亚直接低了头,把眼睛快低到桌面水平线上去偷窥这三张牌面的花色,看清楚后吓了一跳:“三张黑桃A。”
罗德听完这答案,笑着问安知雅:“安小姐的答案呢?”
“承诺,纪律和管理。这是每个交易者必须遵守的原则。而你,是个魔术师,意即你是个分析师。”安知雅沉稳有力地吐出。
罗德那双蔚蓝色的小眼珠子里一亮,却是叹道:“你们东方人,有种西方人无法理解的智慧。”说罢是把那三张牌放了下来,摊平呈列,见果然是三张黑桃A。
三张黑桃A,在常规的扑克牌里不可能出现。意味着,分析师具有魔法师一般钻漏子作弊的不可思议的能力。黑桃A,在某些扑克牌游戏中被奉为最大,拥有不可撼动的地位,而在所有的游戏中,基本上不会是如牌面上所显示的成为最低能力的数字。也即意味着分析师一般是以小胜大的博弈。
“金融分析师,不允许进入交易,因为不公平。这是很多人的说法。”罗德道,“可我并不这么认为。”
安知雅在来之前考虑过许多罗德可能要与自己交易的内容,但是现在听罗德这番话,有种突然钻入了胡同里的迷茫。她交叉着十指,努力地咬着字:“罗德先生,我听苏珊娜说,你之前欣赏我的厨艺,或是想从我这里买到一些御用食方。”
“不!”罗德把头甩得像拨浪鼓,连带着对夏瑶撇去了不悦。
夏瑶忙摆手澄清:“我只是说你称赞过她发明的面条。”
“好吧,是我让你误会了。我承认你有很多方面的才能,安小姐,但我看中的是你这个。”罗德从另一边大口袋里一摸,好像变魔术般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搁到安知雅面前,“你在你们国家大学时期未完成的数学研究论文,我个人以为很有意思。”
安知雅是没想到他突然把这个她以前没能完成的草图揪出来,可见其意味深长,便是脸上冷了几分:“罗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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