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大汉公主和使臣到了。”
“让他们进来。”
昭君走近王帐,看到的就是大单于面色如沉地坐在那里,颛渠阏氏眼睛红红地坐在那里,可是颛渠阏氏眼睛里有一抹似有若无地嘲讽。
“大单于,不知道您招昭君前来可是有事?”
“我今天早上听见了一件事,想找公主来,看看公主怎么说。”
“旦凭大单于吩咐。”
“我听下人说昨天晚上看见赵大人从你的营帐出来,在你的营帐里呆了一个晚上。”
赵勋听见这话,身子一震,更加软弱无力,都是自己害了表妹。?
☆、第二十九章 事实已人非,相隔黄泉边
? 有时候跳崖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种准备跳崖的感觉。但是当你真的纵身一跃时你的心里是一阵轻松的,犹如长出一对翅膀,有了自己前所未有的自由。昭君的心里应该就是这样,从刚转醒来的忐忑不安到了现在,她已经是前所未有的轻松。无论什么变化都不可怕,只有不连累其他人就好,这也许是一种解脱呢。
“大单于,昭君不知谁传出来的消息,但是昭君的所作所为对得起天地,对得起我大汉,对得起匈奴,对得起大单于。”
“那你可证明自己的清白。”
“大单于,不知说这话的人可有什么证据?”
“你要证据?来人,传来人进帐。”
“是”只听帐外一声应答之后,帐帘被挑起,走进来一仆人。
昭君人得她,她是昭君帐中负责打扫的仆人,没想到是她出卖自己。
“你昨天看见什么,现在说出来?”
那人表现得畏惧不已,哆哆嗦嗦地道:“昨天婢子本来已经回到下人的营帐,可是想起公主帐中有事情没有做完,于是又返回公主帐中。婢子看见赵大人进了公主营帐,想着他们有事情就在外面不远处等着。”
“后来呢?”颛渠阏氏紧问道,迫不及待
呼韩邪看了她一眼,不动神色。颛渠阏氏也看见了呼韩邪的眼神,想起哥哥的嘱咐,只好压住自己心里的急切,努力装作镇定的样子。
“后来婢子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很长时间才醒过来,却不想看见赵大人偷偷从公主的帐中出来。”
“那你为什么不进我的营帐?”
“那样的境况,要是公主知道婢子看见了,婢子还能活命吗?”那人倒是无谓地盯着昭君,一副忠君忠义的样子。
“继续说?”呼韩邪沉声道
“婢子吓得腿软,坐在那里好长时间都没有动。不久,就看见公主的贴身侍女幻月姑娘从营帐中出来,鬼鬼祟祟地往赵大人的营帐方向走去。”
昭君听到这里,盯着坐在一旁的颛渠阏氏看去,看到的是颛渠阏氏无动声色地得意。她心里也明白了,自己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猜到了,幻月的离去正好为自己做贼心虚做了证据。
“那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告诉本单于?”
“大单于,婢子回去之后思前想后,公主是单于未过门的妻子。公主肯定是被那使臣胁迫,害怕公主再受伤害,所以才来禀报大单于。”
昭君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直接说自己与大汉的使官私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
昭君不知呼韩邪既然能坐在现在的位置上是经过了怎样的血雨腥风,区区一个婢子的话怎么可能让她处置大汉的和亲公主。何况,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大汉的和亲公主。他们之所以安排这件事,一是为了让呼韩邪心里留下疑惑;二是为了出去她身边人,让她孤立无援;三是……
“你倒是为公主着想。”
“公主平时对待下人温柔体贴,婢子不相信公主做这种事,这一定都是赵大人胁迫的。”
呼韩邪看着那说话的下人,目光如炬。那婢子被目光灼伤,狠狠地低下头,不知所措起来。不过呼韩邪不没有说什么,他也不想说什么。
“公主,你还有什么话说?”
“大单于”昭君深深一揖,道:“我是大汉的昭云长公主,我来匈奴前我的皇兄和母后千叮万嘱,到了匈奴需要事事彰显我大汉女子之德。我自知来了匈奴就是大单于的人,我不会做出任何有悖论德的事情。我不愿因为我一个女子掀起血雨腥风,也不愿汉朝和匈奴的百姓流离失所,无处安居。昭明之徳,无愧天地,云嫁之初,已是永生。”
呼韩邪看着这样的王昭君,王帐中的所有人都看着王昭君。这样的她无疑有着所有女人都不曾有的光彩,明亮地让所有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可是这样的光彩无疑是蜜糖也是□□,甜着有些人,毒着有些人。
“昭云长公主,我倒是忘了您是大汉的公主了。”颛渠阏氏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意,尖声道
呼韩邪看着这咄咄逼人的颛渠阏氏,心里面厌烦不已。可是,他并没有阻止,他想这王昭君越引人,越不能留她。
“颛渠阏氏,本公主不是因为是大汉的公主而骄傲,而是希望大汉因为本公主而骄傲。”昭君大声道
“口气倒是不小,你做出的事情倒是真的让大汉的皇帝骄傲啊!”
“颛渠阏氏,昭君虽是女子,但是昭君也是大汉的公主,既然是大汉的公主就不会做任何让大汉蒙羞的事情。”
赵勋站在一旁,他听到这话突然抬起头,毫不避讳地望着昭君。也许所有的人都没有明白昭君的话,但是他懂了。他不许,既然是自己一时大意让表妹陷入这样的境地,那就让他来结束这一切。
“幻月”
“二王子”幻月看见这个前几日听说陷入危险的人,知道就行终于出现了,公主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怕是危险不已
“怎么了,昭君呢,你哭什么?”
“二王子,你快去救救公主,她被大单于带走了,好久都没有回来。”
“什么?”雕陶莫皋大惊,转身就往王帐跑去,幻月紧跟在他的后面,默默祈祷昭君和和赵勋千万不要有事。自己遇到埋伏时就知道,那些人会对付昭君。都怪自己大意,没想到他们能招来那么多的人把自己围困在那里两天。
“大单于”赵勋道:“我是大汉的使官,奉我皇之命送公主来匈奴。没想到现在竟让公主遭遇到这样的境地,我愧对陛下。如今,我想只有一种办法还我公主清白。”
昭君听见赵勋说话,她快速抬起头看向赵勋。她看见了,她想阻止,可是她离得太远,她无能为力。
赵勋迅速走到旁边侍卫身旁,抽出那人的佩刀,向自己的脖子抹去。一抹嫣红从他的脖间喷薄而出出,犹如最鲜艳的水墨画在白色的绢布上熠熠生辉。
“不”昭君迅速地奔到赵勋身边,可只来得及接住他倒地的身姿
呼韩邪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今天要昭君永远离开莫奴,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温文尔雅的汉人使臣会这样做。?
☆、第三十章 恨催恨相生,深渊无止境
? “不要,不要”昭君用手拼命地捂着赵勋的脖子,试图让那血少流一些,可是那血还是好想瀑布一样地往外流着,带着赵勋的生命之光
呼韩邪遣散了众人,包括看见赵勋自杀而心里扭曲到极致的颛渠阏氏。
“昭……君……昭……君……赵勋想让努力让自己说出话”可是,他的力气在刚才已经用光,只能虚弱地道:“不用了……你不要……伤心……我没事”到了这时,他只想到的是安慰伤心欲绝的昭君
“不要,表哥,不要,你不要离开我。你还记得我以前进宫时说过吗,我只希望你好好地。”
雕陶莫皋和幻月进来时就是听见了这样的一句话,瞬间雕陶莫皋死死地盯着所在王座上的呼韩邪,眼里有了一丝恨意。
“我……我……记得……,可是……你……好傻……,你进……进……了宫……,我……我……怎么……可能……好好……好好……的。”赵勋无力的说着,没说一次,他的力气就用尽一分
“我不管,我就是要你好好的,这是你答应我的。”这是的昭君仿佛回到了不知世事的少年时代,那时候的昭君就是这样,无论怎样,总是耍赖地向赵勋撒娇。
“真……好……,我……希望……希望……你永……永远……这样……”他笑了笑,可是这笑好像也用尽了他的最后一丝力气,他缓缓地闭上眼睛,眷恋不舍得看着昭君
“不要,表哥不要睡,睡了就永远醒不过来。”昭君死死地盯着赵勋,喊着撕心裂肺的话语。
可是,她怀里的赵勋听不见了,他到最后一刻还是放心不下她,可是有什么办法,只有自己死才能让昭君好好的活着。
昭君突然摇着赵勋,喊着:“你这个骗子,你说会陪着我在匈奴,你说我过得不好你不放心回去,可是你现在丢下我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你这个骗子。”
雕陶莫皋看不下去,走到昭君面前,想把昭君怀里的赵勋抱开,可是昭君死死地抓着赵勋,不许他动赵勋分毫。
“昭君,我是陶大哥,你放开他,让他安心地走,好吗?”
“不,不,表哥没有走,他说他会一直陪着我的。”
昭君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外界的一切都已经听不见了。
雕陶莫皋看着这样的昭君,这样的昭君自己从来没有见过。即使是当初她不得不与自己分手,她也没有那样地伤心过。在她心里,赵勋是陪着她长大的人,是她最亲的亲人。
对不起,昭君。雕陶莫皋一掌披在昭君的脖子上,昭君昏了过去。他抱起昭君,看向那个坐在上位看着下面发生一切的父亲,那曾经是他最为敬仰的父亲,结果却伤害自己最爱的女子。他转身走出王帐,离那个人一步一步远去。
呼韩邪:莫奴,没想到你对这个女子竟然这样的情深,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他也一步一蹒跚地离开了王帐,他要问问妻子,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王帐中就只剩下幻月和躺在地上那个永远也不会开口说话的赵勋,她缓缓地走到他的身旁,犹如那是他走近自己声旁一样,可是他永远也不会露出那好看的笑容,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还有一个人那样地爱着他,就如他爱着姐姐一样。
表妹,不知道你是否会知道我的心意,也许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小时候的你是会发光的,我想我那时候跟着你四处地玩耍是因为我渴望你那无时无刻都快乐的眸子。我跟着你四处调皮,跟着你一起被大人罚着,我想我能陪着你,我很开心。直到你被师父带走,我想是不是我做错了,所以不能陪着你。于是,我变的沉默寡言,是不是我变地沉稳一些师父就会也带着我,让我陪着你一起游历。
你回来了,变了不少,大抵沉静温婉的女子不过如此。我很开心,我也变了,这是不是说明你我有缘呢。你只是说我对下棋痴迷不已,可是我更欢喜的是那和我下棋之人。你永远也不知道,在看见你明丽的笑容时我的眼里也充满笑意。
我也是师父的徒弟了,我好开心,我想从此我可以和你并肩而行了。可是,皇上选秀女入宫的消息传来时,我的心里恐惧不已。如你这般有才华的女子,是应该有更广阔的天空的。那天早晨你出去后,我跟在你的身后,我看着你等着等着,等了一天,可是没有人赴约。我想我心痛了,我失魂落魄的回家却被姨父姨母告知你还没有回来。我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我应该去找你,于是我找到那个失魂落魄的你。
你答应你嫁给我的那天,你不知道我又多开心,我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你从此以后就是我的娘子了。可是,我的美梦还是被一纸圣旨打破。你来找我,说着对不起。你说希望我好好的。可是没了你,我怎么可能好好的。
你入了宫,我接到师父的信,他说若我还想再见你就去找他。我从来就知道师父不是一般人,可是我没想到他是楚王刘嚣,那个无比尊贵的皇家王爷。他说,他会让我见到你的。
结果,我真的见到你了,在送你到匈奴的马车前。你很是惊讶的看着我,我只想对你笑,笑尽我的思念。我想,只要能看见你就好,无论在哪里。
师父临走时说:“我答应让你见她,但是送她到后你就得回来。”我满口答应,可是我出门时,听见的是师父喃喃:“痴儿,痴儿”睿智如师父应该是早已察觉的心意,只是想最大程度地满足我,他应该也猜到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跟着你来了匈奴,我发现我回不去了,我无法在没有你的地方生活,也许那样可以活的更好。我只想留下来,陪在你的身边。
可是,你喜欢的原来是那个人,那个与你同样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的人,你等的也是那个人。那一刻,我的心已经痛的无法跳动,我这一生的心跳,每一次都是这样在为你。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