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关中今年风调雨顺,粮米方面已经可以恢复自给自足,种植了高产的玉米和红薯之后,需要的大米和白面的数量会大幅减少,应该还有富余。朝廷的粮饷补给,会从江南之地就近征收,水轮船如果日夜运转,江南到岭南不过一二十天时间而已。等这些辅兵完成了疏通水道的任务。除了一次过将粮食全运到位之外,其余的一大部分时间则是在战区负责修路开河,不管是陆路,还是水路。朝廷都必需要把整个南疆打造的四通达,这样才能让南疆之地成为大唐除江南以外的另一个后花园。”
阳林说的轻松,冯盎则是心头巨震。什么时候远在千里的朝廷离岭南这么近了,如果岭南的水陆交通也变的四通达,那么局面将会变成什么样?他这个岭南大酋长说话还算数么?冯盎不敢往深里想,越往深里想越觉得当初他自己的那个决定是多么的正确,冯家想偏安岭南,就必须彻彻底底的投靠朝廷,这是大势。
“呵呵,原来朝廷的准备这么充足,看来这一仗我们的胜算要大很多了。”冯盎呵呵一笑,军帐中岭南系的土包子将领自然也是跟着乐呵,说实话,阳林对这样的场面并不是很喜欢,如果冯家想有个好下场,唯一的路子是弃权,南疆这一战打完,抛弃岭南的所有,随李二回长安,过上无权无势的富家子生活,历史上的冯智戴在冯盎死后就是这么干的,现在李二提前到了岭南,就不知道他老子冯盎有没有这样的魄力了。
酒宴的氛围主体还算愉快,主要还是阳林给冯盎和岭南系的将领们带来了一些东西十大厂的新货作为礼物,作为岭南的权贵,他们从一开始接触到这些新鲜事物后,就喜欢的不能离手了,现在他们看向淮南军的眼神都有些幽怨,用喝醉了酒的王成胤的话来说,他们就像那些被嫖了菊花却没收到嫖资的男娼。
宴席散后冯智戴借着酒劲拐着阳林的脖子就到了后帐,不知何时在酒宴上喝的最欢,醉的最死的冯盎已经在后帐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便装,对于冯盎的武艺,阳林是很感敬佩的,隋唐演义里,他应该是跟秦琼,李靖,尉迟恭是一个级数的,虽然比不上蝎子那样的个人竞技式的武学招数,但在战场上的威力却更大一些,所以他的便装就是一件武士袍,看起来更像后世日本的和服。
来到了这种场合,阳林就知道冯家父子要跟自己谈正事了,所谓的正事,自然是冯家自身的出路问题,作为大唐子嗣最多的国公,冯盎的压力还是挺大的,水军都督张亮有五百假子,那都是假的,亲生的只有三个,那些干儿子一旦收多了,跟家臣就没什么两样了,即便是这样,李二其实都有些不放心,只是张亮是向来唯他马首是瞻的死忠,不好意思提起罢了,而冯盎却是实打实的有一百多个子嗣,其中儿子就有三十几个,也不知道他这炮是怎么开的,命中率可以这么高。
冯盎可以不顾嫡系这一支血脉的死活,将大儿子冯智戴送去长安给李二表忠心,却不能不顾他的众多子嗣,在长安的贵族圈,次子和庶子是不太受重视了,可岭南不同,大儿子是大酋长,那么二儿子就肯定是二酋长,三儿子会是三酋长,不管嫡庶,都会有属于自己的地盘和人口,只是相对少一些而已,如今如果将冯家的势力在岭南连根拔起,恐怕不现实,这一大家子的触手早就伸到了岭南的各处土地,找阳林过来,就是来问计的。
“驸马爷,得罪了。”冯智戴向阳林拱了拱手就退到一边了,其实朝廷的大军不是一两日就能到岭南的,冯盎没必要这样着急请见,而且方式还这么不好,不过冯盎是关心则乱,这样的问题一天不解决,他就一天睡不好,对于未来的路该怎么走,冯盎比李二初登大位的时候还纠结,或许是对长安那个陌生的地方比较恐惧的原因,作为与长安系官员交集并不多的岭南酋长,他担心自己到了长安会没有立足之地,所以想开诚布公的跟阳林谈一谈。
“天授驸马,老夫也尊称你一声驸马爷,此番冒昧相请,实在是有个不得不问的问题想请教于您,驸马爷天生聪慧,机敏过人,还请为老夫解答。”冯盎拱手一个鞠躬礼,将阳林身上的一点酒味全部惊醒了,急忙侧身避开,还顺势还了一礼,且不说他与冯智戴的关系要好,动动嘴皮子就能解决的事情,阳林可不敢让一位传国公给自己行礼。
岭南公客气了,我与智戴兄情同兄弟,您又何须如此大礼,有话就直说,只要是我能力范围以内的事情,定会全力相助的。”冯盎摆出这份架势,阳林心下已经料到了个七分,大包大揽道。
冯盎也不拐弯抹角,直言问道:“敢问驸马爷,朝廷的大军收复南疆之后,我岭南各酋将如何自处?”
“开路通商,形势一片大好,公爷为何有此一问?”阳林想都不想答道。
“哦,好在何处?”冯盎眼前一亮,继续问道。
“岭南佳果,天下第一,这满山遍野的荔枝树,香蕉林,便是岭南的财富,还有那清甜的甘蔗,爽口的菠萝,都是制糖的好东西,公爷可知道糖在长安卖到什么价吗?一斤黄不垃圾带着杂质的稠糖可以换五百个铜钱,也就是半贯,如果是食品厂制出来的白糖,加奶的奶糖,则是可以卖到一两贯钱一斤,是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享受的,您说,你要是做商人,该有多大财富等着您去收取?”阳林极具诱惑性的讲道。
冯盎闻言眉头一邹,有些不解的看向阳林,而退到了墙角的冯智戴脸上则是笑开了花,忙用手将半张脸捂上,让一个传国公去做低贱的商贾,也只有从京城来的天授驸马这么说冯盎才能忍住不打人,这可是要被那些读书人笑死的。
“从商?做这样的贱业自污陛下就肯放过我们冯家?”冯盎憋了半天问道。
“商业怎么可能是贱业呢?东西十大厂就是陛下和我开的,当然,陛下占大头,那么他就是这天下间最大的商贾,当陛下都是商贾的时候,谁还敢说商业是贱业?况且大唐现在已经成立了除六部之外的第七部,商务部,尚书就是原户部尚书长孙无忌,连帝后世家都参与商业管理了,商业又给全大唐带来了福利,谁敢说商业是贱业?朝堂上的御史言官有弹劾贪官污吏的,有弹劾武官乱杀无辜的,唯独没有弹劾那位官员经商盈利的,因为是商业将大唐从最危急的时刻将大唐救起,让这个新生的国度充满了蓬勃朝气,每个人都享受到了商业带来的好处,搞活经济才能繁荣国家,所以大家不知不觉的从贱商开始变得崇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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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大军出长安
岭南果酒的度数低,可后劲也有些大,阳林晕乎乎的说着,冯盎也晕乎乎的听着,古时候交通不便利,身在南方的冯盎不可能体会到北方的变化,即便是阳林现在回到长安,也会被那空前的景象怔的愣神。
串流如梭的大小船只不分昼夜在宽阔的阳江运河上行驶,或是带着各种原材料货物到长安售卖,或是在东西十大厂拉上满满一船货物往下游走,时不时的还有几百吨以上的官船大货轮在运河里掀起一阵大波浪。
运河两岸二十大厂的厂房已经全部建好,连绵百余里,直接将渭水长安和灞水连成一线,宽阔的沿江公路已经铺上了平整如刀切的水泥,南北向各车道,还有专门分出来的人行观光道和白石护栏,整齐且干净。
短短几个月时间,城门官发现长安城的人口又增加了十几万,尤其是那些以商贩为生的职业胡商,他们认为长安就是这些行商生意人的天堂,在这里他们可以买到天下间最齐全的货物,并且也是天下间最优质的货物,同时可以售卖一些价值高昂的货物,这里有足够多的有钱人能买的起,比如细皮嫩肉的龟兹美人,几百贯乃至上千贯一个,那些富贵人家说买就买,眼睛都不带眨的。所以他们个个开始在长安城周边置办房产,城内现在是不会有什么人出卖房产了,那是超级败家的行为。现在就是城外的砖瓦套间也能卖到十几贯一套,可惜朝廷不允许交易这些赈灾时建造的房屋,商人们只得花更大的价钱买更远处的宅基地。请工匠们为他们修建新房,可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大唐对自建房还有一系列的要求,什么排污系统啊!什么户主身份啊!建筑规模以及高度啊!消防安全隐患啊!胡商们只能掏出大把的钱财让工匠全套解决这些问题,最后胡商们会得到一个大唐印发的本本,上面有他的姓名,住址。手印,以及官府对他本人信息的一通描述。和官府的一个印章。
这玩意不是房产证,是身份文牒,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任何外族人员想在大唐置办固定资产。必须得有大唐人的身份,不管你是黑人白人波斯人印度人,到衙门交一百贯钱就能上到一个大唐户口,拿到了这个本本,你就算是大唐的百姓了,从此可以任意的出入大唐所有的城池,置办产业,贩卖货物,除了朝廷禁止的东西。你都可以倒卖赚取利益,只需要按照交易额给朝廷的税务官交商税就行。这是阳林的商业大计划中的一环,也是他早早就与李二敲定了的策略。阳林当时用一句话打动了李二,‘当天下人都是大唐人的时候,天下自然就全部是大唐的了’,确实,这个话很有道理,这样的政策不仅让大唐的人口快速增长。衙门的收入也能让那些管理户籍的官员们数到手抽筋,商务部成立以后才推行移民政策。可短短的两三个月时间,朝廷已经累计收入近百万贯移民费用,这还不算那些移民大唐的外族人员在大唐置办产业给大唐带来的商业利润,大唐已经在贞观三年全面向多民族国家转变。
“交权也是个技术活,交的好了你冯家活命,交的不好,一样没有什么好下场,比如今日在军帐之中,军士将领唯公爷您马首是瞻,您笑他们就笑,您点头他们才出声赞同,这样的画面若是落在陛下的眼中,您觉得他还睡的安生吗?他睡不安生,您觉得会让您睡安生吗?”…
阳林虽然是微醺时说的醉话,却句句在点子上,冯盎想起赴宴时的场景,额头的冷汗就冒了出来,他是个纯武将,大唐建国之后他就没有上过一天朝,那里懂得做官的道理,在封建朝堂上地位一旦到了一定的程度,即便你没有造反的心思,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拉你,踩你,利用你,这也是冯盎对去长安做闲散国公有抵触心理的原因之一。
“如此,我该如何是好?”冯盎面色难看的继续问道。
“既然想交,就不要留恋,交的彻彻底底了,不仅你可以安稳放心,陛下还会感念你的好,在其它方面给你补偿,从明天开始,你就少在部下面前露面了,一应训练事宜交给我属下的人代理,相信几个月之后陛下到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们的精气神扭转了,还有你的儿子们,他们大多年纪不大,早做思想工作早好,可以给他们一些来钱的产业,早早的将家业都分散了,但不能给他们太多的人口和护卫,一旦他们醒事之后,难保没有几个有争强的个性,到时候你也好控制一些。”
能将劝导别人分家分权的话说的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只有阳林,他是一心为冯家好,冯盎知道,抱着胳膊站在墙角的冯智戴更加知道,在他看来,别说英明的李二陛下还在位,就是眼前的这位天授驸马只要一天还在朝堂,大唐的发展和进步就不会有任何人能够阻挡。
阳林从冯盎帐子里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月明星稀,军港的夜总是静悄悄的,他慢慢踱着步子回承乾号上的时候蝎子已经从黑暗之中跟了上来,对于有数面之缘的冯盎,蝎子还算熟悉,当初他想起事,第一个就找的冯盎,在他看来,大唐最有机率成事的就是冯盎,可惜人家想都不想就严辞拒绝了,看着他今天阳林面前乖的像小猫似的样子,蝎子觉得很解气,想不到带甲十万,岭南的无冕之王冯盎竟然也活的这么憋屈。
“驸马爷,属下真正是服了,骄傲如冯盎,居然也在您的三言两语之后变的如温顺的小猫一般,难怪我会这么轻易的拜服在您的手下。”蝎子平时没有这么多马屁。今天偶然的放一个,阳林感觉滋味还不错,得瑟的回道:“不要在我面前掩饰你失败的原因。蠢就是蠢,我一直以为跟聪明的人在一起久了,人会变的更聪明,跟笨的人在一起久了,才会变的更笨,想不到你跟着我这么久了,依然没有变聪明。反而我害怕有你这么笨的人在身边我会变笨。
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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