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歌归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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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歌归来兮-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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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顾南城的功夫,五招之内必可以取其性命。
  可是……
  一片尖叫声中,场面彻底乱了开来,十余个面具人无心恋战,分别朝不同方向奔去,顺手拍死几个太监宫女。这样子使得原本就混乱不堪的场面更加糟糕。清挽站起来,望着不远处的顾南城,而这时,一个面具人正好朝清挽所在之地飞去。清挽后退几步,踩住了自己长长的衣摆,往后倒去。
  顾南城望见那边情景,心中一紧,抱住叶归晚便朝那边飞去,面具人见到西凉女王,也不逃跑了,尽其全身力气一掌拍来,顾南城本能一躲,就这般只抓住了清挽的袖摆,清挽就这样倒下去,腹部直磕上矮尊边角。
  “挽儿——”顾南城一张清逸的脸面色全失,一掌震碎了面具人筋脉,放开怀中的叶归晚,双手将摔倒在地蛾眉紧颦的人儿打横抱起来,
  “挽儿……”男子的声音头一次颤抖。
  清挽极其痛苦的睁开眼,不懂为何只是摔了一下便痛得如此撕心裂肺。她想笑一笑,可是没有力气;她想出声,依旧毫无力气,她便只能看着那个男子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浓。
  “啊————”叶归晚看见清挽□流出血来,诡异的红。
  清挽似是察觉到什么,一脸震惊的望着昳华,额上冷汗湿了鬓角。男子眼中沉重的痛刺伤了清挽的眼睛。下一刻,温暖的大手覆上她眼睛,贴耳而语:“……清挽,不要看。”那隐忍的声音,饱含太多情绪。
  浑身一软,清挽彻底晕了过去。
  
  这一晕,便是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梦见幼时娘亲慈爱温柔的目光,温暖细腻的手,一声一声,极其怜爱的唤她“挽儿……挽儿……”,可是不对,娘亲不是唤她“挽儿”,娘亲一概唤她“清儿”的。于是浑浑噩噩间,她听见有人唤她“清儿……”,声音里充满了悲怆。
  后来画面一转,是她五岁那年,娘亲去世,她哭了整天整夜,眼睛肿的像核桃。那一年,她失去了最爱的娘亲。顾家被灭满门。爹爹带回的少年,不说话,站在桃树下,一站便是两天两夜。她哭肿了眼也站在桃树下,看见他,不知道作何安慰,也便只有陪他站着。娘亲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而这个男孩子,一夜之间失去双亲和家族亲人,本该嚎啕大哭,却一滴眼泪也没流。她隐隐明白,或许有时候,没有眼泪,也是很伤心很难过的。
  她说:“你别怕,我也可以是你的亲人……”
  没有人回答,他还是站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离开,一直站着。
  直到她站不稳,摔在地上。男子眼神动了动,却没有伸手扶她起来。
  她就那般坐着地上,双手环着膝盖,仰头望着他。桃花瓣被风吹落,轻飘的花瓣满天飞舞,落在他们身上,落在她的眼里,粉红一片。
  男孩伸手抱起她,她软软的身子又小又轻,脆弱得不堪一击,可是一双清亮的眼,丝毫没有软弱,因为哭过,红得不像话。那水水的眼睛里,只有面无表情紧抿嘴唇的他。
  他笑了,好看得让她微微闪神。
  “……是你自己不走的。小丫头。”
  眼中男孩的面容渐渐模糊,然后又霎时清楚起来,是他长大之后的样子。永远温润如水,清逸如竹。一身青衣,姿态淡然。嘴角笑容,温暖凉薄。
  他说:“嫁吗?”
  她答:“嫁。”
  龙凤喜烛,火焰耀耀。梦幻般的美。
  画面碎开,凑成白莲节的灯光,她信步而上,推开门,看见他盈盈笑望,目光专注而温柔,缠绵悱恻的唤她“夫人……”
  莲灯之上,是他的告白——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今世相执手,花结同心。
  满河碎汞般的灯光,波光粼粼,像流光溢彩的宝石。
  …………
  …………
  很多很多画面一一从脑中闪过,她像一个局外人般,看着他们走马观花般连在一起。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浑身像受了重创,无法听从大脑指挥,沉得可怕。
  清挽这一昏迷,便是三天三夜。顾南城把过她的脉,发现情况极其不妙。之前清挽断腿,耗尽了她的精神,那种心理上的重创,一夕之间难以痊愈,所以神经衰弱,禁不得重大打击。而如今滑胎,无疑是雪上加霜,她根本受不了,不仅是心理上,身体亦受不住。
  这几天她高烧不断,身体时而冰冷时而发热,偶尔做噩梦,尖叫着却不能醒来。
  再这么下去……
  情况不堪设想。
  
  这样的情况,解决办法不是没有,可是,都不太能施行。一是等她自己自然醒来,身体默认了她神经已经恢复,没有大碍;二是西凉国的国宝西凉玉,那是一件很神奇的东西,传说是一个修真道士飞升上天之时,赠给一个曾救过道士一命的男子的,那男子便是西凉国开国祖先。西凉玉因此成为西凉国的国宝,保西凉国千年平安。
  且说这两种法子,前一种他不能冒险,等待是一件难熬的事情,谁知道熬下去的结果是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糟糕;而后一种,理论上来说是不行的。西凉玉作为西凉国的根基,万万动不得。西凉是一个骁勇善战的国家,若是知道西凉玉不复存在了,肯定会同白爻争个你死我活。况且这一任的西凉王是叶归晚……
  他不愿同她走到那个地步。
  可是宋清挽,是他挚爱一生的妻。
  鱼和熊掌,不能兼得。
  男子目光一沉,走出了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噢~
今天要出去,所以提前更。
后面的怎么说呢。。。我是想小虐一下来着
但是虐不起来。= =、




☆、忘

  正当顾南城做好一切部署时,叶归晚将一个精美的盒子拿了出来。他打开一看,是一块青色的玉,中间萦绕着一团红色,缓缓的,似在流动。
  显而易见,这便是那西凉国的国宝——西凉玉。
  顾南城默。
  女子不甚在意的笑:“即使你不说,我也是知道的。你定会为了救她先抢西凉玉,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攻打西凉。”
  顾南城轻叹:“我以为我已经隐藏得很好。”
  叶归晚眼中划过一丝惊愣。原来他已经在开始部署了。
  “……你怎么就料定,我不会用西凉玉救清挽?”
  “不是不会。而是我不愿你为难。”
  “……哎,你明知这没有两全之法……非逼得我自己拿出来……”
  顾南城笑。
  他不逼她,便是在逼清挽。而那个女子,他又岂能让她受半点委屈。
  “用内力化去这青玉,待全部只剩下红色液体时,将红色液体给她服下,不日便可痊愈。切记,必须用内力化去,这西凉玉,摔不得,亦凿不得。”
  “嗯。”不再多话,昳华拿着玉便去了清挽的房间。身后,叶归晚脸上神色有一瞬间不甚明了。
  顾南城望了望床上躺着的女子,用内力渐渐化去手中的青玉。红色的液体浮在手上,拿过一旁备好的瓷杯,装进去。扶起清挽,喂了进去。
  他笑,然后突然昏了过去。
  门打开,叶归晚走进来。将昳华抱在怀中,口中喃语:“……你忘了她,再好不过……让我再给你一个温暖的未来,昳华……”
  西凉玉,可凿。青玉为忘情,用内力化去引进身体里,再深的情,也会悉数忘去。
  
  你为她,乱了分寸。以你谨慎的心思,怎么会如此轻易的相信他人。
  
  在床上躺了半月,清挽渐渐好起来。春寒料峭,人冷,心冷。
  这半月来,他未曾踏进房间半步。
  
  在清挽睁开双眼的一霎那,她看见的,是那个漂亮如幽兰的男子,胡子拉渣,目光憔悴,在见她醒了的一瞬间绽放出如华的光彩,明亮动人。她朝房间中望去,有不知何时回来的白桑桑,突然出现的司徒瑾,哭得眼睛红肿的冬儿,甚至还有,叶归晚。
  可是,没有他。
  就是没有他。
  她的夫君。
  那双熟悉的温润如水的眼,没有。
  那昏迷的日子,那失去孩子的痛楚,那难以忍受的梦魇,竟比不过,她醒来时无法见到他时的心情。
  她开了口,声音嘶哑难听:“……他呢?”
  一干人等默。
  许樱苏的手紧紧握起来,面上神色如常,一如既往干净的笑:“现在正是早朝时间。”
  她闭了眼。心里疼起来,无法言语的疼。
  昳华……昳华……昳华……
  她等了他一日,他下了朝,没有进她房间。
  下人说,南相大人在书房处理政事。
  她睁眼到天明。
  下人说,南相大人在书房处理政事。
  
  她突然就明白了那年她遇见他时,他为何满门被灭依旧无法哭出来。不是因为男儿骄傲,不是坚强到无坚不摧。而是太多的悲伤压在心里,在那里生了根,不能化作眼泪流出来。
  为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昏迷前是他恐惧哀痛的眼,她晕在他怀里,觉得有天大的糟糕也有他,心里是安心的。而一觉醒来,他的淡漠让她无所是从。
  是因为孩子吗?那个小到还未成形的孩子。
  他无法面对她。所以在逃避吗?
  是怪她,还是在怪他自己。
  她等了他半月,等来了一个屋子的荒无人烟。
  许樱苏每天来,逗她笑,给她讲中晋国的风俗。他的小妻子也被他带了来,腆着大肚子,一脸温和的跟她说话。
  白桑桑每天来,弹琴,唱歌,告诉她很多事情。比如,她找到她的弟弟了,那人便是司徒瑾。
  司徒瑾每天来,每天都笑,笑得妖娆妩媚。讲他和白桑桑小时候的事情。
  叶归晚有时候来,给她带西凉特有的补品,细细熬好,端给她喝。
  冬儿尽心尽力的服侍她,一字不提其他,将她养得白白嫩嫩,比滑胎前身体还好。
  每个人都对她极好,每个人亦绝口不提这府里的男主子为何一日之间变了模样。他们都说,你身体未好,安心养病。
  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是一切都好起来还是只是这身子好起来?
  爹爹来过几次,见她康复得快,安了心。她笑,一点没有异常。只是爹爹走后,比往常更沉默。
  
  三月,院子里桃花开了。太阳温暖,明媚的阳光打在身上,很舒适的感觉。清挽坳不过叽叽喳喳的冬儿,终于答应,被拖出去晒太阳。但也只是在院子里,清挽不肯出了这院子。三个月,她未曾踏出这里半步。
  自然,三个月来,她不曾见到他。
  曾经最温暖的东西碎在心里,是温暖多一点,还是痛苦多一点?
  见到满树的桃花,明艳粉红,说不出的好看,清挽心情好了很多,她在桃树下无声浅笑,伸手摘下桃花,不自觉的放进嘴里,一股涩涩的味道。
  原来不管多美,也始终是苦的。
  “冬儿,我们摘些桃枝,插在花瓶里罢。”清挽回头朝身后的女子一笑。
  “好啊!好啊!”冬儿见自家小姐如此开心,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能笑就好。
  两人穿梭在桃树间,初春的风还带着凉意,拂上发丝,冷了鼻头,心中却一片安宁。不一会儿便是满怀的桃花,女子的脸隐在花枝间,笑容明媚,楚楚动人。冬儿望见这般美的小姐,鼻头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
  老天爷,您让那个姑爷快点儿回来吧。
  他为何忘了她?他怎么舍得忘了这般美好的小姐。
  “冬儿,拿去插在花瓶里吧。”清挽用力一吸,满鼻的桃花清香。
  “是,小姐。”生怕自己的情绪被清挽看穿,小姑娘拿了花立刻往屋里跑去。
  清挽抬起头来,微微眯眼,嘴角的笑意,清淡单薄。她便这般,沐在花雨里。
  若她只是稍稍侧一□,她或许会看到,一身青衣的男子颀长而立,便这般不躲不藏的望了她很久。而再远一点的楼阁之上,每个人都看到了桃花树下的宋清挽,亦看到了站在门后的顾南城。
  这像一幅永远无法融合的画,一重画,两重画,三重画,画中有画。
  白桑桑微微一叹,关上窗子,一曲古筝悠扬而出。
  许樱苏立在窗前,身后是同样沉默不语的尉迟雪,她抚着自己的肚子,陪他站着。
  司徒瑾一直坐在屋顶,把玩着手里的玉佩,嘴角噙笑。
  叶归晚望着那门后的男子,手指微微紧了紧。
  
                      
作者有话要说:昂~我承认这是一个烂俗的情节。= =、
我其实想把它写得不俗来着,结果我发现再肿么写也改变不了它烂俗的本质。
还有,从此以后我们家城城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温润如水的城城了啊。
他会对清挽很冷漠。
至于为什么……
我只能说情节需要。= =、
另外,小贺…spring提的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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