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尉迟雪,中晋国最受宠的小郡主,当今中晋皇最小的孙女儿。中晋国宴上,对白爻来使一见钟情,发誓此生非他不嫁。
华辰,她所受的屈辱,我要你十倍相还!
此时白爻国将军府。
“混账!它华辰算个什么东西!它连我女儿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竟敢如此辱我宋家闺女!”
噼里啪啦一阵响,大厅里的古董花瓶,精美瓷器碎了个七七八八。一身英气的中年男子,目光含煞,怒发冲冠,英挺逼人。
一干下人唯唯诺诺,跪在一边不敢上前说话。
宋震杨气得肝胆剧痛,长缨一挥,六七个门板连着一起被穿碎。
“我不灭了它华辰,老子就不是宋震杨!!!”
“报!南相大人八百里加急飞鸽传书!”一下人急急忙忙进得屋来,跪下如是说道。
“拿来!”
纸条展开——灭华辰。
“哈!好女婿!”宋震杨抚须一笑,“来人!备马进宫!”
白爻国史书载:康宁三十六年秋,镇国大将军之女华辰受辱,怒,白爻举兵大进,同时中晋军队亦犯北疆,同年九月,白爻灭华辰,血洗都城,红色三色堇开。
九月初,茱萸花白茫茫开成一片。重阳节至,登高望远。
华辰鬼医谷内。
“何时醒?”
“一个时辰后。”
“康复的如何?”
“很好。不过……”
“什么?”
“她下手太狠,伤及筋脉,能如常人行走跳跃已是罕迹,从今往后,每逢阴雨天气,膝盖必如千针扎刺般疼,无药可愈。”
“……可有什么缓解疼痛的法子?”
“……有是有,但是,这药物对身体损伤极大,偶尔一次无妨,但长期使用极易让人上瘾。不是长久之策。”
“还有其他法子吗?”
“……习武之人,渡功暖身,可以缓解。但是这对渡功之人,伤害不小。”
“如此甚好。”
“……徒儿啊徒儿……”老者叹息一声,也不劝解。这半个月来顾南城的表现他看在眼里,自是知道,劝解无用。鬼医将空药碗端上,关上门。
顾南城坐在床边,望着沉静睡着的女子,目光温柔。
挽儿,你该醒来了。
男子静静坐着,温柔的目光从未曾离开。
将近一个时辰后,女子细嫩白净的手指动了动。昳华笑,执起她的手,吻了吻。
终于醒来了。
眼睛悠悠睁开,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那个男子一如既往温润如水的笑。
她心里一暖。冗长的梦过去了,她醒来第一眼看见的人,是她的夫君。还有什么比这更能温暖人心呢。
她启唇轻唤:“夫君。”
那温温糯糯,带着三分清冷的声音,如此动听。顾南城俯□去,在她唇边落下一吻,回道:“我在。”
“夫君。”
“我在。”
“夫君。”
“我在。”
“夫君。”
“……”
“本来打算你刚醒就放过你的。”昳华轻笑,“可是挽儿貌似没有自觉啊……”
语毕,低头含住那温热的唇,吻了上去。
软香在怀,不动情才怪。
“夫君……还是白天……唔……”
“挽儿专心……”
软帐落下,温存一夜。
☆、治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二更~
最近拼了命的赶文,也没返回去看这些有错别字木有。
以后有空了,再把整本书连起来改一下~
一转眼便是半月,华辰被白爻在一月之间灭国一事轰动四国,白爻的实力由此体现,令其他两国忌惮。中晋与白爻缔结秦晋之好,修书永结兄弟之邦。西凉地处塞上,地域偏远,与白爻井水不犯河水。一时之间,白爻成为陆上霸主,无人敢犯。
清挽的腿伤虽然被鬼医老头治好,但还不能下地行走。为了清挽出行方便,昳华亲自做了一个滑动轮椅,当然,更多的时候那轮椅都没什么用处,因为进进出出都有昳华这个人肉轮椅。
茱萸花依旧盛开着。从小路边,到茫茫无际的草原,都是那细小纤巧的花穗,微风吹拂,宛如白色的海浪,伴着阵阵花香,心旷神怡。清挽每天早晨会划着轮椅在鬼医谷里散步,散完步就回屋用早膳,用完早膳后就看看书,等着鬼医来针灸按摩,进行一天的康复治疗。吃罢晚膳后,清挽便又划着轮椅出去走走,走累了之后就慢慢划去医谷边上一座矮山顶上,吹吹风,看看夕阳,放空思绪,等那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从小路上回来。华辰被灭后有很多事情需要丞相去处理,昳华分不开身照顾清挽,只好每天很早出去,夜色将尽时又赶回来。他进谷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朝清挽所在的丘陵望去,见到那熟悉的身影时,会心一笑,运上轻功飞上去,将清挽打横抱起,两人一同回谷。太阳在他们身后慢慢沉下山,夜色渐渐吞了白色的光,月儿挂树梢,星空闪耀。
又一日。茱萸花渐渐便要谢了,漫山的花穗不再是纯白一片,零零落落的暗黄好像是在昭示秋天已经来临。晚霞艳红的光彩晕染上万物,一切都橘黄一片。清挽眯眼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一片宁静。一月前的一切好像一个冗乱不堪的梦,梦醒不知真实。而转眼间华辰被灭,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属于白爻,好像更不真实。那日她堪堪醒来,身旁是她心心念念爱着的男子,让人心中感动。他恼她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把她狠狠折磨了一夜,深思恍惚间,她只听见他用醉人的声音一遍一遍唤她“挽儿,挽儿,挽儿……”声音里浓浓的恐惧,让她落泪。
奈何恨浅,奈何情深。
你若再是如此,我定要……
后面的话被他一声无可奈何地叹息给消了声,他只能轻唤“挽儿……”
想到这里,清挽笑,映着耀耀晚霞,明媚动人。只听身后一声饱含了太多情绪的轻唤。
“清儿……”
她诧异的回头,看见那个幽兰花一样漂亮的男子,噙着天真无邪的笑,盈盈望着她。嘴里一声一声,无一不是“清儿”。
她不知该如何答话,只能看着他唤着唤着不再说话,喉头动了动,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她心中一软,盈盈笑道:“樱苏,好久不见。”
男子看着她坐在轮椅上,眼中复杂的神色交替,好半晌他才笑道:“清儿,你食言了。”那是清挽熟悉的笑容,清亮的,纯真的,无邪的,纯如赤子的笑容。同他不笑时的气质,截然不同。
“怎么食言了?”
“你说过茱萸花开之时就是我们重逢之日,可是现在,茱萸花都谢了……”许樱苏一双晶亮的眸子委屈的望着她,可是那翘起的嘴角,昭示了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只要还能重逢,再晚他都等得。
“呵……”清挽笑,一双秋眸浅浅弯起来,“你看……”她绕山一指,是漫山遍野还未曾完全谢去的茱萸花。“茱萸还在开,我们正重逢……”
许樱苏心中一片悸动。
他知此生他都无法与这个女子携手,她已嫁人,他已娶妻。可是他亦知道此生都无法将她忘记,许府相遇,就已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将她放在心底,不管是恋人也罢,朋友也罢,他只要待在她身边,一切足矣。
他快马加鞭赶来之时,心中有好多话想跟她说。比如,他成亲了,娶了中晋国的小郡主,那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子;他如今已不是当初的许樱苏,他有能力保护他所爱之人了;可他还是她所认识的许樱苏,听闻她双腿被废,生死不明时,他想灭了华辰,可是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他最想告诉她的是,他想她,在中晋的每一天每一夜,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可是,这些在见着她的此刻,突然都不重要了。能看见她,告诉她“我来了”,这好像才是最重要的话。待在她身边,看着她,陪着她,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了。
除去心中那股执念让许樱苏如此马不停蹄的赶来外,他还额外带来了一样东西——五菱草。
鬼医看见传说中的五菱草时,目光热烈得像十年后情人相见。他一把夺过去,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仔仔细细的看了很多遍,直到确信无疑。
“五菱草不是已经绝迹了吗?你从哪儿得来的?”鬼医翘着八撇胡子,直勾勾的望着许樱苏,一脸不可置信。
许樱苏人畜无害一笑:“……我亦不知这草真是难寻,昆仑山上虽说不多,但一亩三分地的五菱草还是有的。那日知晓清儿双腿被废,想到我师父珍藏有很多奇花异草,便觉着或许有可以医治清儿腿伤的药方,于是回了趟昆仑山,师父听说我来意,便让我自己去挖了这个。”
“一亩三分地?!”鬼医咋舌。一株五菱草价值千金,昆仑山上竟有这么多!职业病立马犯了,老头突然转脸笑道,“……你师父住哪儿?改天我拜会拜会去?”
许樱苏还是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师父他老人家喜欢云游四海,我是碰上了运气才遇见了他……”
闻言鬼医面色一垮。这传说中可令人起死回生的五菱草啊,当真是可遇不可求。这么多医者穷其一生想要一度庐山真面目,到最后都是抱憾终身,偏偏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丞相夫人,什么也没做,就有人献宝似的把传说中的仙草带到她面前来。真可谓,人生如梦啊。
“……你这丫头,天生的好福气……”
清挽无声的笑。
有了五菱草,清挽的腿伤就可以完全治愈了。昳华得知此事后,办起关于处理华辰后事的事情来心情也好可不少,虽然下手依旧狠绝无情,但至少没有再把人折磨个四五天然后再让人断气的,一刀两断,干净利落。
刑房里,柱上绑有一个女子,皮开肉绽,辨不出本来样子,浑身的血污,可以让人很容易的联想到她这被绑着的日子里到底经历了怎样非人的折磨。她对面坐着一清绝无双的男子,正举止优雅的啜着上好龙井,嘴边的弧度暗示他心情不错。
一旁施刑的狱官瞥见男子心情很好的样子,心里直冒冷汗。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位大人可不好惹,哦,不,是这个被绑的女子惹他惹得太彻底。大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往死里折磨她,大人心情很好的时候,往十八层地狱里折磨她。而今天……狱官浑身一抖,立正站好,目不斜视,严肃的不得了。
“来……先浇一次辣椒水。”声音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温润,可吐出的字眼,让那女子浑身一抖。她如今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鞭痕,烙印,针眼,刀伤,到处都是,一桶辣椒水浇下来……那痛苦,简直不言而喻。她之前是为什么爱上了他?又是怎样的错觉觉得他是一个温柔体贴的男子?
狱官面无表情的提起一桶辣椒水,直接泼了过去。
“啊————”
女子的惨叫声刺破耳膜,叫得人心里一颤。
男子眯眼一笑,又是啜了口茶,悠悠道:“这茶好……”
“……来人,将茶带一些去鬼医谷,沏给夫人喝。”
“顾……南城,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如此对我?”听着那虚弱的声音里强烈的怨恨,男子微微一笑,不语。
“……不就爱上了你吗?我有……什么错……”
男子目光渐渐转冷,嘴角笑意依旧存在:“……十鞭,蘸海盐。”
“啊——爱一个人……有什么错……你告诉我——告诉我——啊……”
“……二十鞭。”
爱上一个人没有错,可是爱一个人不是该爱上他的全部吗?包括他爱的。
不想再听女子惨烈的叫声,男子走出刑房,问道:“司徒瑾如何?”
“回南相。还是未曾找到。”
“嗯。下去吧……”
那日他忙着带清挽去鬼医谷,所以没留心后来司徒瑾去了哪儿里。于是司徒瑾就这般凭空消失了,无人知晓他现在的下落。想起司徒瑾之前说他是“白爻人”,顾南城眼睛一眯,似是想到什么,一招手唤来影卫低声嘱咐几句,便离开了华辰都城。不,现在已经没有华辰这个国家了,现在这个都城,叫护清。
护清。护清挽。
☆、叶归晚
昳华进入鬼医谷的时候,看见了一如既往在远处等着自己的女子。所有的坏情绪,一瞬间一扫而光。即使这里不是他们的家,可是,有这个女子的地方,总让他生出幻觉来,这里是家,有等待自己的夫人,有缠绵的爱意。他走过去,将女子从轮椅上抱起来,往医谷内走。
“今日感觉如何?”
“……好。”
“好是多好?”
“比很好还要好一点。”
“今日可曾想我?”
“……想。”
“有多想?”
“比很想还多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