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双翅少说十余丈大小。
国宝和飞马大叫着扑过来护驾,板砖化为一道流光,拍向青雕脑袋。
“回来!”
苏琬大喊,招了招手,板砖堪堪停在青雕咫尺距离,翘翘身子,似乎在警告对方,然后飘飘然滑到苏琬身前,蹭蹭她的手臂,苏琬拿着板砖朝飞马一丢,飞马扬蹄狂奔,跟小狗似的昂起脑袋咬住板砖,颇为得意的回头朝国宝挤挤眼。
“喂,你是那死狐狸派来的吧,我的锅呢?丢块玄铁来算什么意思!”
苏琬扬声说着,拍拍足有她人高的玄铁石,不得不承认,这块铁比她从清云门收藏里拿来做铁锅的要好多了,撇嘴又道:“虽然这铁大小做十个锅子都够,但那个锅跟着我好些日子,带来了欢声笑语,早已感情深重,你回去告诉那死狐狸,横刀夺爱是要不得的!”
“放肆!尔敢对陛下不敬!”青雕声音暗哑,大吼的同时煽动翅膀,掀起飓风。
“放五!你要敢掀了这锅粥!姑娘我让你那陛下扒了你的毛做叫花鸡!”苏琬的吼声比它更大。
青雕一僵,突然张嘴长吸,卷起飓风被它吞下,风止。
国宝闪亮亮的眼睛崇拜的看着苏琬:主人不愧是主人,这一看就狂得占山便能为王的家伙竟然屈服了?虽然是人假狐威,但也很是了不得了!
苏琬灵杖敲打着掌心,笑眼眯眯:“这才对嘛,真乖。毛团,去捉几条鱼,有客来,一锅粥不够吃的。”
国宝看看苏琬,再抬头望望青雕,转身一蹦三跳的往河边走,心里琢磨着该捉多少鱼才能填饱天上那大家伙的肚子。
青雕化成人形,一袭天青色锦衣长袍,无风自翩飞的宽袖拖到脚下,轮廓深邃的五官还带着原型的特色,阴鹫的双目,微勾的鹰鼻,看着就不像什么良善之辈。
苏琬收了玄铁石,笑眯眯的朝飞马道:“咴咴,帮毛团捉鱼去。”然后挥了挥灵杖,几条被国宝丢上岸还活蹦乱跳的鱼自动剖腹剐磷,清洗干净飞了过来,火堆边插着几根削尖的树枝,飞来的鱼恰恰落在上面被串住,被烈火考得嗞嗞作响。
青雕落下,正要说话,苏琬却抢先开了口。
“你不是云梦大泽的本地……妖吧。”转动烤鱼。
青雕:“是,陛下命吾来……”
苏琬给烤鱼刷油,撒盐,肉香四溢,口中说道:“你陛下是我历经千辛万苦,耗费无数灵丹救回来的小黑狐,也是妖王,九幽宫的妖王对吗?”
青雕双唇抿成严苛的直线,道:“是,陛下命吾来……”
苏琬再次抢声道:“你们陛下挺厉害的,连黑龙都敌不过它。”
青雕腰背挺得越加直,好似自己受到夸奖般,语气中带着傲然道:“那是自然,黑龙炫虽为云梦大泽之王,但对九幽宫而言,不过是群毫无理智的乌合之众,若非陛下需要手刃仇敌,哪还容得它躲藏千年,这回落在陛下手中,死有余辜!”
苏琬转动烤鱼,撒孜然等配料,笑道:“你这属下就当得失职了,要不是我恰好遇到,你陛下伤得那般重,还能不能留住狐命都不知道。”
青雕黑着脸垂下头,有些不服气,它如何轮不到外人来说,更何况是陛下命令众妖退避,要亲手制敌。碍于苏琬是陛下的救命恩人,它不敢放肆,口气生硬的道:“陛下命吾请仙子九幽宫做客,仙子请!”
苏琬眼皮也不抬,随口道:“急什么,吃完东西再说。”
青雕僵直的站在原地。
苏琬又道:“你们陛下呢,好歹我也是它救命恩人,随便派个属下来请,端的是无礼。”
青雕面上平静无波,猛地单膝跪地,朝苏琬行礼道:“请仙子见谅,宫中有急事,陛下已先行回宫,吾添为九幽宫妖帅,自当为陛下分忧解劳。”
“哎呀哎呀,太客气了,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千万别当真。其实我啊,最不在乎那些俗礼,别说劳动妖帅来请,就算只传个口信,我也立马包袱款款上九幽宫去!喝粥吗?不过这是素菜粥,估计不太和你口味,反正鱼已经好了,你还是吃鱼吧,接着。”
苏琬一碗粥递到半途,又收了回来,喂自己嘴里,抓起考好的一串鱼,甩手丢向青雕。
几串烤鱼如箭矢般袭向青雕面门,根本容不得它拒绝,只好抄手去接。
风乍起。
苏琬灵杖一挥,身影一闪,大袖兜了小老头消失原地,化光扑向河边,一手一只抄着国宝飞马,腋下夹着板砖远去。
青雕接住烤鱼,瞬时间,符阵形成的光之锁链缠绕住周身,它猛地崩碎锁链,化为原形,挥翅卷起狂风,但已经找不到苏琬的影子。
“嘎——”
青雕引颈长鸣,天地仿佛突然醒了过来,四面八方,凭空冒出无数妖兽,空中更是乌云铺天盖地而来,至近前才看清,所谓的乌云,是由各色雀鸟构成。
“找!翻遍云梦大泽,也要找出来!堵住迷仙河的出口!”
虎啸狼嚎,鹤唳鹰鸣,妖兽四散。
“幸好不是死狐狸亲自来,不然只凭我这用三分钟停五分钟的超光速肯定逃不掉,X的,背后那么多埋伏,明显我要不同意就由请变成绑架,姑娘我可不是识时务的俊杰……”
旷野中,十来块玉符摆成原形,圈出一个方圆十来米的范围,苏琬沿着玉符圈出的边缘用灵杖刻画,画了一圈又一圈。
“咩——”主人,我们为什么要逃啊?
“不逃,等着被抓吗?”苏琬一面飞快刻画,一面道:“没想到那死狐狸真是妖王,我就说嘛,肯定有问题,我那能当探测器用的直觉很少出错的!”
国宝无聊的抓脚丫子,“咩——”主人是妖王的救命恩人呢,去九幽宫做客也不错呀!
“蠢!”苏琬敲了它一个爆栗,“那死狐狸小气得要命,不过召唤了它两次就差点勒死姑娘我,这回我把它全身上下都摸遍了,它不报复回来才怪!做客?是去做阶下囚吧!不过那尾巴的手感真的好,耳朵也不错……”
空间隔绝,偷天换地,再加隐灵阵。
“成了!”
苏琬呼了口气,揉揉肩膀坐下来,拿出还冒着热气的石锅,招呼几宠。
“来来来,我们吃早餐,顺便看看蛮荒森林的妖跟云梦大泽的妖打起来是不是很壮观!可惜了那几条鱼。”
卷二 火云洞 第八一回 钓‘孔雀’
第八一回 钓‘孔雀’
‘啊——来了来了!要撞上啦——’
‘哦嗷嗷——又来啦又来啦!踩中踩中穿过去了——’
原野上,肉眼望不见的地方,国宝跟飞马在圈子内活蹦乱跳,冲外面吼吼大叫。一群猛兽似乎受到了召唤,潮涌般横穿旷野,消失天际,空留下草地上一条踩踏得泥泞的大道。
“都闭嘴吧!”
苏琬揉了揉发痒的耳朵,瞅向群兽背影的目光中带着若有所思。
这些猛兽种族驳杂,平时相遇非死即伤,但现在却成群的活动一起,实在古怪……悄悄跟上去看看。
想到便做,苏琬用灵杖敲敲掌心,留下的话语尚飘荡在几宠的耳边,身影已穿过阵势,凭空消失。
“夜北,你看着它们点,别出圈子,我去去就回。”
“哎!外面乱得很,还是回来一起从长计议——”小老头本因为今天没得到朱明果而有些失望,又因青雕的出现得知小黑狐竟是妖王,心中震荡不已,连苏琬携带它逃亡时人都还傻傻的,直到苏琬叫名字喊醒它,这才醒神,连忙出声相劝,但苏琬早已飘去甚远。
它心中不解:妖王似乎不像传说中那般残忍无情、喜怒不定,不想去直接说便是,何必逃呢?
“吼吼——”没动静了,老子出去瞧瞧。
“咴咴——”我也去我也去,这里我是地主,路熟!
“吼——”就你这大块头,整一个活靶子,太碍事!
“咴——”不就是缩身术!我三百年前就会了,只不过我的身体如此完美,增一分太壮,缩一分太弱,这样正好!哼哼,活靶子又如何,有龙鞭在身,看谁不顺眼,抽它就是!
国宝和飞马你推我,我推你,都想第一个冲出去,吵得不亦乐乎。
小老头黑着脸,怒道:“都不准出去!”
国宝和飞马同时转头,瞪眼怒视:“你管不着!”
小老头吹胡子瞪眼:“主子有令,不准出圈子!”
国宝用爪子扒拉眼睛和嘴巴,做了个鬼脸,然后高高昂起头,哼声道:“就要去,本熊才是主人的第一宠,酸老头你不过是老2……不对,是老三,你还排在秃尾马后面!”
飞马连连点头:“笨熊你终于说了一句在理的话!明明圆球鼠你最小,却整天端着个稳重老实的样子骗取主人地信任,现在还拿着鸡毛当令箭,实在可恶!”
国宝抓抓耳朵,歪脑袋:“本熊说的话一向是至理名言……拿着鸡毛当令箭?鸡毛跟令箭有关系吗?”
飞马皱了皱眉,咕囔道:“有关系吧,以前经常听玉虚门的人说,大概是他们用鸡毛当令牌吧……”
小老头嘴角抽搐:“这话是人界传来的,人类常用令箭引申为号令或指使,也常在信笺上插上羽毛表示紧急,拿着鸡毛当令箭是小题大做的意思,你说的倒也没错,是我小题大作了。”
“那是,我可不是笨熊,说话不带脑子,算你有眼光!”飞马一甩脖子,脑袋翘得高高,挺起胸膛,迈着小步,优雅得好似闲庭漫步的白鹿,慢悠悠往外走。
“主人说过,贬低别‘熊’,抬高自己的马,不是好马!”国宝龇牙,飞身跳起,以飞马的脑袋为跳板,往外窜去。
小老头揪胡子,双眼一眯,用力挥了挥手。
板砖高高飞起,重重落下,砸向国宝和飞马的后脑勺,清光一闪二闪,两只堪堪停在圈子边缘,转身看向小老头,一只用蹄子,一只用爪子,颤颤发抖的指着它,口中喃喃念叨:
“吱吱——”
“咴咴——”
奸诈!
然后翻着白眼一倒,晕了过去。
小老头抚须笑道:“说过不准出去就不准出去,真是,一定吃到苦头了才听话。”
板砖翘了翘身子,滴溜儿落到它跟前,里面暴力羊王的灵魄很是满意自己的新躯体比以前灵活,并且更结实,敲得那学羊叫的蠢熊跟老鼠一样吱吱呜呜!
板砖在地上打着旋儿,用边缘割呀割呀割青草,然后把青草扫在一起堆成窝,钻里面的打滚。
啊——就算没有嘴,没有鼻子,再也尝不到青草的味道,再也嗅不到青草的芬芳,但我还能摸到,还能看到,青青小草,你依然是我的最爱!
苏琬隐了身,但是隐身符上没有用隐身草,效果打了折扣,她不敢太靠近兽群,远远缀着,发现召唤兽群的人果然是那只青雕,连忙屏住呼吸,收敛真元,将自己当成一颗小草。
青雕转头朝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变回原形飞向高空,看方向,竟是沿着迷仙河往外,由于相隔甚远,苏琬没能偷听到青雕的命令,不过看看消失天际的青雕方向,再看看留下的带领群兽的那人。
是个雌雄莫辨的青年,头戴艳丽的羽毛,身上的衣服也是用各色羽毛做的,特别是披风,五颜六色,花俏得让人眼睛疼,粗略看去,就好似在调色板上滚了一圈的花孔雀。
“咕!”花孔雀引颈高鸣,兽群伏倒下拜,转身四散。
苏琬无声呢喃:“注意一个带着寻宝鼠、长角飞马和竹熊的女人?发动这么多眼线,我还真怕了呢!不过……”
苏琬远远看着花孔雀,发现它周身气息比一般妖兽要纯粹,几乎能跟灵兽相比,想必是个单纯的,于是勾唇一笑,后退转身。
“呜呜——”主人主人!酸老头欺负熊!你要为熊熊做主啊!
“咴咴——”还有我还有我,主人你看,头上好大个包,疼疼!
苏琬一现身,国宝跟飞马便飞扑过来,诉苦的诉苦,告状的告状,小老头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只是微笑,她随手将巴到脸上的国宝撕开,戳戳飞马伸过来的脑袋后那个包。
“是挺大的,这样吧,你们难兄难弟到一边互相吹吹,很快就不疼了。”
飞马痛得龇牙,连忙朝后跳,刚好踩中国宝的肥臀,两只顿时你吼我嘶的斗了起来。
苏琬拍拍小老头的肩膀,点头道:“辛苦了,做得好。”
小老头指指一旁在草堆打滚的板砖,笑道:“幸苦的是它。”顿了顿,又道:“它已经是灵器上品,是不是该取个名字?”
“不是已经有个名字叫板砖吗?”苏琬随口说着,拿出制药的工具,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