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坐,”刘少康抬手让程进坐下,“近来生意可还好?”边问着边扶着乔振宇在主蹋上一起坐了下来
“各方面生意都不错,盐引、茶、丝等等,与各封地交易也都进行得不错,只是……”程进叹了口气,“铜山那不太平,代王禁止我们征集当地的农民挖铜,我们只能从更远的地方征苦力,价钱也高了。”
刘少康冷笑:“看来他又有大动作了。”
程进一指左案上的账册道:“这些是公子您刚来长安时的账目,当时侯爷忙于应付宫里的事,生意基本没什么发展,要不是公子您这两年看着,估计生意早没了。”
“我们自己的生意怎么样了?”
乔振宇好奇地看着刘少康,刘少康回他一笑,手就附上去,握在手里揉着
“宏弟从宫里传出的消息是灭侯,其实有些事我早就想到了,一年前就有心把生意分成了两份,一份是留给家里,一份划到我自己的名下。所以,乔,你尽管放心,就算分了家我也不会身无分文。现在我要你帮我算的,只是他们看到的那一部分,这两年总不能让我白操这么多心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夜入司农府
说着,把乔振宇的手放在唇边一吻,乔振宇忙往回收了收手,嗔了他一眼,再看程进
程进垂目低头喝茶,完全没看他们
刘少康伸出两指在账册上点了点,又推给了乔振宇,“做生意方面,程先生是行家,算账方面,乔儿,你是行家,今天就麻烦你们在这里帮我好好算算。长安虽说锦绣繁华,也不是什么生意都好做的。”
“公子的意思是……”程进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些变化。
“那些人不是想要独吞吗?”一直安静地呆在一边的乔振宇突然接话,然后歪头看向刘少康,勾唇露出个坏坏的笑,“长安城的生意不都是好赚的,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还是让三伯他们这些有身份的人来管吧。”
刘少康眼中闪过一道惊艳,脸上的笑更大了。
午后,刘少康离开府坻,骑上一匹快马去了邓府。
邓通所在的府坻因为远离长安街,远在郊外,一路行来就显得越发清静。
一人一马站在司农府门口,生平第一次,刘少康吃了个闭门羹。
刘少康很郁闷!
这里他可是常来的,邓府上至总管,下至小厮,看到他哪个不是点头哈腰,陪着笑脸的,今天倒好,他陪了笑脸,还是见不到人
再一打听,自从那次从揽月楼回来,邓通就没出过府门,现在更是连朝也不上,而且,病了!
病了?
那天见他还是神清气爽的,就这两三天,病了?
好,越不让他刘少康见,他就是越想见!
于是,午夜子时,月光清明,各家各院都熄了烛火,刘公子换了身劲装,窜上了司农府的大墙。
月色下黑色的人影跑得飞快,很快就到了主卧的屋顶。
这里他可常来,邓通住在哪里他清楚得很。
正院里有侍从在巡视,房门外还站着守夜的小厮和……侍卫。
刘少康皱了皱眉,今天邓府守卫严谨得超出了他的想像,而且几乎都是生的面孔,等一队侍卫过去,他跳下房顶正要去走正门,忽然有人走了过来,赶紧又跳上了房顶。
“陆少帮主,你看今天的布署还算满意吗?”这人的声音刘少康是敦熟透的,是邓府的侍卫统领。
然后,一个极其低沉的声音回道:“屋檐、墙角等隐蔽性好的地方也要好好查查,绝不能放任何一个陌生人进来。”
“是。”侍卫们应声离开了,刘少康听了满头的冷汗。
后面这个声音,他听过,是那个海青帮的少帮主,听说叫陆成
陆少帮主左右又查了一遍,见没什么动静就走了
下面一片安静,刘少康轻吁了一口气,揭开一片瓦向下望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顿时呆住了
此时的邓通,衣袍褪至腰部,正趴伏在书案是,攥紧案角,嘴里发出一阵阵呻吟
在他身上的人紧紧地抱住他,动了会,缓一会,直到邓通慢慢开始适应了他的节奏,方才渐渐快速动作起来。
那人动作越来越快,邓通有些吃不消了,嘴里有了求饶声:“慢,别……啊……”
这么香艳的场景,让刘少康也一时有些把持不住
微微动了动身,一不小心就碰到了刚刚揭开的那片瓦,发出了极小的一个声音。
同时,一个暗器的破空之声又至眼前
刘少康大惊之下,连忙闪身一躲险险避过,顺手拿起那片瓦扔了出去,
“哐当!”两刃相撞,刘少康向后仰身,有人带着凌利的剑势而来,
刘少康见势不妙,抽出随身的剑相迎,两人在屋顶斗了会,难分伯仲,刘少康反手将剑压下去试图脱身,却不料那人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回杀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代王刘恒
刘少康抬腿,一脚踢向对方的手腕,在那人闪身回援去砍他的小腿时骤然收势,旋身而起,飞身下了屋顶
“住手!”从屋里首先跑出来的居然是满脸通红衣衫不整的邓通
立在正中的刘少康看着邓通,脸上有了些笑意,而随后从屋顶上下来的青衣人见他这个样子马上转身,背着他
紧接着,又一个声音响起:“陆帮主,这邓府的守卫现在可是你负责的,刘公子这么大一个活人进来,你们居然全没发现。”
这个声音清脆温和,却生生让人不寒而栗
“属下失职。”陆成收了短剑,单膝跪地道。
刘少康听声音挺熟悉,转脸看过去,就见邓通后面走出来的人。
那人长相出奇的俊,一身素静的白袍也掩盖不了本身的贵气,让人根本不敢直视,想想自己应该也只见过这人一面。那年自己初进长安,父亲带他进了宫,面见皇上,皇上的长相一般,可偎依在他怀里的小公子却俊美非凡。
没错,这人就是最不应该出现在长安的,代王刘恒。
先王有令,被封地的皇子没有朝廷的召令,是不能进皇城的。
这时,又有几个侍卫闻声赶了过来,见邓通的样子都有些别扭地低下了头
刘恒不悦地瞪了他们一眼,赶紧把手里的披风披在邓通身上,嘴里不满道:“这么急出来干什么?又没出什么大事?着凉了怎么办?”
还没出什么大事?老子命快没了好不好?
刘少康心里暗骂一句,脸色也不悦起来
刘恒对手下们一摆手,示意他们暂退,然后看也不看刘少康一眼,拉着邓通的手又向屋里走去
刘少康也不避讳,笑着跟他们一起进了屋
刘恒把邓通往怀里一带,邓通微微蹙眉,往旁边躲了躲,
知道他心里不乐意,刘恒也不恼,直接将人一把抱在怀里,抚了抚他的后背,低声安慰道:“放心,我不会让人出去乱说话的。”
刘少康脸上的笑挂不住了
过了好一会似乎才让刘恒想起屋里还有一个人,只听他淡淡道:“能躲过陆成的布控来到这里,可见你功夫不错。”
邓通连忙接了句:“找我有事?”
意思很明显,有事以后再说,快走!
刘少康却笑了笑,走到了两人旁边的案前坐下,见案上放了一个茶壶,想想自己还真渴了,于是不急不慢地倒了杯茶,泯了一小口才道,“我曾听人说,高祖这么多儿子中,最有才的当属代王。代王容颜倾世无双,心性淡如冰雪,外表温情无害,实则内心极善谋断,更具惊世之才。可惜命不好,没投胎在太后的肚子里。虽说母妃心思缜密,知道用自己的美貌换取母子两人的平安,可这平安却并不长久。”
刘少康说一句,刘恒的脸色就微微地白一分,随后抬眼定定地看刘少康,仿佛要在他的脸上看出一个洞来,等他都说完了才从嘴里硬生生地挤出几个字来:“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刘少康挑眉:“一个已故之人,射阳侯,我父亲。”
听了刘少康的话,就见刘恒的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微微皱眉,眼神又寒了起来。
“千万别生气。”刘少康赶紧摆手,“我可不想今天就把命送在这。我家里也有个美人等着我回去抱,回去安慰,如果我现在死了,他立马跟了别人,我不就亏大了。”
刘恒不语,邓通磨牙!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个刘少康已经看出了刘恒的身份
刘恒的行动很小心,现在,刘少康已知晓了他的身份,唯一的下场就是,死!
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说话,可,这个刘少康是自己的好友,而且要是死在这,刘恒更容易暴露不是?
于是邓通转头看刘恒,这些天来第一次主动地握住了他的手,轻声道:“让他走吧。他不会说出去的。”
刘恒不悦地瞪着怀里的人
当着他的面这么快就帮一个外人说话,看来这两天还是没调教好。
作者有话要说:
☆、铜山
刘恒的眼神危险地眯了眯,看得邓通一身冷汗
刘少康无奈地耸耸肩,道,“代……公子,别为难邓贤弟了。今日在下来确实鲁莽了些,破坏了代王的……雅性,咳……错在我,错在我……我真的,只是想请邓贤弟帮个小忙而已。”
哪壶不开提哪壶!?
邓通皱眉,心想你不是找死嘛,嘴上却道:“天下要是你刘少康做不成的事,那肯定是大事,别找我。”
刘恒这才笑了笑,说道:“是啊,刘公子太抬举我家阿通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邓通心里的石头落了地
起码,刘恒今天心情还不错,应该不会想杀人的。
可有人就是不知死活,只听到刘少康摇了摇头,又道,“邓贤弟,这事没你不成,你还是帮帮忙吧?这样,我把事说一说,你与代……公子就当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如果的确帮不了就算了?”
邓通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惹来刘少康大笑,还不忘抛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我保证,是好事,事成后,我有重谢。”
刘恒的眼色又寒了几分,刘少康见那人又要动气了,也就收起了那轻挑的语气道,“行了,我直说吧,射阳府来人,说要收回我管的这些产业,当然,这里面包括……铜山!”
邓通不语,只是等他往下说。
铜山两字一出,刘恒眼里精光骤现,一回头遇上刘少康,这才发现,刘少康是一直对着他说话的,看来,这铜山两字是说给他听的。
有意思!
刘恒嘴角一笑,把邓通搂在怀里,嘴唇贴着邓通的耳边,轻声道:“给我沏壶新茶,火候你应该还记得吧,只能你亲手泡,不然别怪我砸了这邓府。”
邓通知道这是想让他避讳
也好,少知道一件事就少操一份心,邓通马上诺了声,撩袍起身往外走
等邓通出了屋,关好门,刘少康慢悠悠地道,“听说最近公子不许我家往山上派人。”
“确有此事。”刘恒点了点头,“你铜山地处我晋阳边境,三天两头派人上山,我总得护我边境安危吧。”
“现在生意难做啊。”刘少康叹了口气,“新朝刚立,朝廷大量铸钱,长安城生铜就越发紧张了。这个时候您要是不让我加派人手挖铜,不是要断我的财路吗?”
刘恒笑:“你刚刚不是说射阳府的人要收回铜山吗?以后这种事就轮不到你操心了。”
“就凭他们。”刘少康也笑,然后摇了摇头:“代公子应该知道我的手断,不然也不会在我身边放人看着。让射阳府的人把铜山收回去,只会埋没了铜山,我看,不如公子您跟我合作,我们一起赚钱,怎么样?”
乔振宇微微皱眉,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他的这个提议,刘少康又道,“当然,我是有条件的。”
“说!”
刘少康:“我只相信邓通。他是你的人,你应该也相信他吧。”
“如果我说不呢?”
这次来,他是一定要带阿通走的
本来就打算,把阿通直接带回晋阳,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让他留在宫里,再也不出宫一步,现在刘少康提议让邓通来管理铜山,阿通不是又要离开自己身嘛?”
刘少康脸上笑意大增:“我想,太后她老人家会很乐意知道有一个亲人千里迢迢从晋阳赶回来看她吧。”
刘恒低头看别处,心中觉得气闷,
哼,亲人!生在权贵之家,处处明争暗斗,兄弟相残,自己的童年就没有快乐过,长大之后,更是要处处提防暗算。
刘少康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单手轻轻摸着下巴,也在盘算着刘恒的打算。
刘恒看他:“你就不怕今天走不出去?”
“呵……”刘少康不急反笑,“代公子,论人脉,这长安我刘少康绝对比你熟。今天来邓府,不说我府里的,就是这府门外的乡里乡亲,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