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后又说了些不重要的话语,楚寻也没再细听,但那手谕,却是让他疑心大起。
当然,手谕乃是青霄皇亲自书写也未必没有可能,但更多的可能,乃是辰王伪造手谕,这种情况,已然出现过一次了!
从管理宽松甚至压根没人管的“像模像样的屋子”,再到甲级牢房,可想而知,差距有多么巨大。
这还不是主要的,享受还是遭罪楚寻并不在乎,但仅凭“甲级”两字,便可知道将要关押他的牢房,会是何等规格!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名将领为辰王心腹,如今,便是几乎可以确定下来。他,就是辰王心腹!一名天河境界、可调动三百人力、司职看守绝玄狱最后入口的,辰王心腹!
这样一来,事情便麻烦了,以此人的能力和手中掌握的权利,能够轻而易举的切断监狱内外连通,想要楚寻“暴毙”狱中,成功系数可谓十分之高。
努力调动玄气,起初仍旧毫无反应,好在数次尝试之下,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迹象。
尽管即便楚寻玄气恢复如常也不是天河强者的对手,但总归聊胜于无。
“公子,咱们这边请?”不觉间,先前与辰王心腹对话的那名将领已经来到面前,恭敬说道。
楚寻打量几眼,发现此人生的不算丑陋,但却蓬头垢面好生邋遢,他未着甲胄,内里的布衣沾满油腻,袖头领头都见亮色,可见许久未曾洗过。
“敢问将军姓名职位?”楚寻问道,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信息都不能错过,任何信息,都有可能成为自己脱险的重要屏障。
那人似乎有些愕然于楚寻竟会询问他的姓名,赶紧摆正姿势,受宠若惊般的答道:“小的赵武,现任甲乙狱类狱官。”
这种货色也能管理甲乙级别的牢狱?
楚寻也是有些错愕,但转念一想怎可以貌取人,便又笑道:“那我岂不是正归您管制了?”
“哎哎哎,不敢不敢,这话可不敢说,小的哪敢管制您呀。”赵武一脸谄媚,又道:“公子您放心,所谓山高皇帝远,在这呀,咱赵武说的算。皇帝老儿不是要关你甲级牢狱么,我偏不,昨儿兄弟几个好生收拾,给你安排了一个舒坦的住处,你便住那。”
这货,还是个阳奉阴违的主儿……
“那就有劳赵武大哥了,这份情谊小弟记下了,待得日后,必然报偿。”楚寻拱手道谢,他是不在乎环境,但在有选择的前提下,还还会选择住大狱啊,若真有这样的人,毫无疑问,那是傻叉。
当然了,楚寻说的报偿日后有机会也肯定会兑现,不过他这么跟赵武说话倒不是为了讨好人家,只是觉得此人身上颇有种江湖味道,虽是小痞子的即视感,但却也比甲胄森严一身官气的将领让人觉得亲近许多。
“报什么报呀,咱赵武不是那种图报的人,公子住的好咱便满意了。”赵武油嘴滑舌,随后在引着楚寻前往住处,走了一路白话了一路……
终于,再向地底深处行进了大约两刻钟之后,甲级牢房出现眼前,这里面关着的人虽然一个个神色萎靡,但若用心感受,那种强悍的气机,却是让人不禁心头一滞。
楚寻知道,虽然无法分辨他们的身份,但这些人毫无疑问都是昔日搅动风云的顶尖强者。
“公子,便是这了。环境肯定比不上你们神剑峰,但在这牢狱之中,却也是最好的了。看在兄弟们精心打理的情分上,公子就委屈几天?”赵武笑道。
“李大哥哪里话,是我该多谢你才对。”楚寻冲其拱了拱手,入眼处乃是一座由库房改制的“简易厢房”,内里桌椅床凳一应俱全,崭新的床单下铺着厚厚的棉絮,甚至在床边,还刻意准备了几本古今杂谈已做消遣之用。
如此设施,比起其他甲级牢房,简直天差地别。此刻楚寻只觉好生幸运,虽然换个身份赵武肯定不能如此对待自己,但管他有何居心,人家确实是把事儿给办到位了。
“我这怎么有点贪官污吏的感觉呢……”待得赵武走后,楚寻躺在松软的床上,自嘲笑道。
然而在他自嘲的时候,却全然没有注意到,透过木板拼合的“墙壁”缝隙,一双湮白无眸的眼睛,却在紧紧盯着自己……
112、老人家
该来的终究会来,不该来的等也不会来,如果负责把手绝玄狱入口的那名将领真的是辰王心腹,那么他迟早会动手。 。。
楚寻知道忧虑焦急没一点用处,索性便趁着“闲暇”,将魏总管赠送的寒霜剑气拿出来品读。
这寒霜剑气乃是和玄阴之气相辅相生,虽然没有玄阴之气支持也能够催发寒霜剑气,但其中的“意”与“势”却要相差不少,简单点说,便是威力不足。
但玄阴之气终究是九州大陆独一份的特殊存在,即便楚寻聪明颖悟,一时半刻却也别想参悟通透。
至于寒霜剑气,便要简单许多。当然了,这简单也是相对而言,放在楚寻眼里不算难,但放在其他人眼里,也许便须得绞尽脑汁了。
说到这还是得感谢大掌柜,在神剑峰那十年里楚寻极为不理解,为何大掌柜不许自己修炼玄气,反而镇日的背这背那。然而自从神剑峰出山入世之后,他却慢慢体会到其中好处。
由于体脉异常强悍,所以楚寻即便比他人晚上几年接触玄气,其进境速度也是足以追赶那些先行者的步伐。其中最好的例子便是与他有两年之约的青玄子。
此人在冶器大比之时宣称突破固玄境,是时青玄子二十有二,以此年龄达到这个境界在世人眼里那便是惊艳绝才,说实话,当时楚寻也没信心在短短两年内超越青玄子,但事实证明,他太低估自己了。
眼下只是不到一年时间,他已经跨出开玄迈入固玄,而且还是中期!
虽然青玄子也必有进步,但以他二十二岁才达到固玄境的水准来看,一年之后,楚寻便能甩他十万八千里出去。当然,用“才”字来形容青玄子的进境,放眼九州,恐怕也只有楚寻和镜圆可以如此作想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事情便是会按照这种趋势发展,潜龙榜开启之时,楚寻对青玄子毫无压力,头号敌手仍是宿敌般的镜圆。
至于是否会出意外,谁也无法保证。毕竟就连楚寻自己,也是颇有些运气成分,如果不遇到青妖百二,不被精纯玄气所刺激,他的速度固然还是要比其他人快上几倍,但估计现在也并不能达到这种高度。
胡思乱想了好一阵,楚寻方才开始认真研读寒霜剑气。对他来说这并不是特别复杂繁奥,看过几遍之后便将粗略道理领悟通透,至于若是想在实战中完美应用,怕还得磨砺些时日。
正当他兴致勃勃沉浸其中的时候,心头却猛地悸动一下,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乍然而现。
几乎是下意识的,楚寻便向木墙缝隙看去,但却并未发现任何事物。透过缝隙可见隔壁是一间牢房,里面有阵阵难闻气味散发,杂乱的稻草铺散在地,好似还浸了水一般,环境着实恶劣。
从那里收回目光,楚寻便回忆起玄阴之气的修炼法门来,当日他记下之后便将摹本毁掉了,这是魏总管要求的事情。
按理说于回思中修炼该是最能全神贯注的,可不知为何,楚寻心里总是有些悸动感,仿佛只要他从木墙缝隙抽离目光,那里便会有人再次窥视自己一般。
从床上起身,楚寻犹豫片刻后还是来到木墙缝隙,贴着缝隙向对方观望,只见那间牢房面积却是不小,足有五丈方圆,挨着自己住处的本是一扇铁栏,而这些木板该就是赵武后框立上的,为的是尽量防止隔壁牢房里的犯人骚扰楚寻。
其他三面有一面是厚重铁门,另外两面还有一面铁栏,透过铁栏可以看到其他牢房内的情景。
至于最后一面,也就是靠墙的那一面,则直接是裸露在外参差不齐的岩壁,此刻一名佝偻老者正蜷缩在岩壁凹陷处,背对着楚寻。
抬手敲了敲铁栏,异常于寻常铁器的声音传入耳中,想都不用想,这些铁栏自然是特殊材质,否则怎地能困住诸多神海大能。
听到敲击声响,那老者并未转头,只是浑身一颤,好似有些惧怕,但又像有点激动。
楚寻皱了皱眉,再度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道:“老人家,介意聊会儿吗?”
闻言,那老者的身子便又是颤了一颤,旋即徒然转身,一双惨白的瞳孔便映入楚寻眼中。
这一下把楚寻惊得浑身一个激灵,竟是踉踉跄跄的后退两步。
惨白的眼眶中并无眼珠,完全是眼仁儿塞满,老者的脸也是异常吓人,青绿色的,就好像中毒了那般,但此刻楚寻的脑海中却联想到另外一种情况。
此人……不会是妖族吧!
然而,更怪异的还不是他的容貌。毫不夸张的说,这世上能够一个眼神便吓退楚寻的人还真就不太可能存在,但此人却偏偏吓退了楚寻。归根结底,乃是此人转头之时,仿佛散发出一种无形的气息出来,直接让楚寻出现片刻的心神失守。
从惊愕中恢复过来,楚寻也平静了不少,便再度上前将老者仔细打量起来。
此人除了脸色青绿,裸露在褴褛衣衫之外的双臂和小腿亦是这种颜色,因此可以推测,他的整个皮肤便都是青绿色。
再看细些,他那青绿色的皮肤上似乎生长着密密麻麻的淡蓝斑点,颜色略显,不太容易发现。
十条长长的指甲已然弯曲打卷,各处骨节也有明显的突出胀大,如果此人不是妖族,想必其身体曾经必然是遭受过某种严酷的摧残。
见得楚寻不住打量着自己,老者突然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不得不说,他的牙齿十分洁白,白到有些怪异,白到有些恕�
“小娃娃,你要和我聊聊吗?”老者的声音同样耍醪也业模兄至钊嗣倾と坏墓钜旄芯酢�
楚寻不由便皱起眉头,那老者见状又是桀桀怪笑两声,道:“聊聊吧,我在这里憋了好几十年,已经很久没接触过外面的事情了。”
如果他说的不是谎话,那么就能变相证明此人隔壁的牢房中关押的亦是一名老怪,而以甲级牢房的环境来看,犯人间互相传递消息轻而易举,所以说整个甲级牢房之中所关押着的,都并没有一个近年来的犯人。
至于“老怪”这一称呼,则完全是下意识产生,尽管楚寻并不是很喜欢以貌取人,但面对此人,他却是无论如何也联想不到“前辈”两个字上。
“您在这里多久了?”楚寻反问。
“忘啦,忘啦,实在是太久太久了。”老者摇头唏嘘,随后竟搬起手指盘算起来,片刻后抬头咧嘴,道:“七十年呀,朱家老儿关了我七十年呀!”
七十年!人的一生才能有多长,此人被关押在甲级牢房,可想而知当年曾是何等角色,若不是实力卓绝,那便是身份顶尖,他七十年前被关押于此,也就说明在此人在极小的年龄时,便被拿入这绝玄狱中了。
“老……人家,你现在贵庚几何?”楚寻差点一句老怪脱口而出。
老者闻言又是摆动手指,道:“一百多岁啦,枉活了一百多年呀!”
这老怪似乎十分爱感慨,说话时总喜欢抬高且拉长语气,不过换位思考一下谁都得如此,风华正茂时被关入号称第一大狱的绝玄狱,这一关就是七八十年,回想往昔,谁又能保持心平气和呢。
“您刚才口中说朱家老儿,不知那名朱家老儿却是叫什么名字?”楚寻本想问是不是朱易的,但转念一想,此人未必知道朱易是谁。
“还能有谁,无非便是青霄皇,朱宁天老儿。”老者的的语气很是鄙夷,显然他虽被拿入大狱,但心里对朱宁天并不是敬服。
朱宁天便是上任青霄皇,也就是朱易的父亲。楚寻点了点头,又道:“您忌讳讲述下当年的经历么?”
老者微微摇头,道:“有甚可忌讳的地方,只怕说出来吓到你而已。”
楚寻轻笑,道:“老人家别看我年纪小,但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了,否则怎地会在此地跟您见面呢。”
“倒也是。”老者点了点头,不过仍旧没将自己的过去说出,而是反问道:“我一股脑说了这么多,不如你先说说为何会被拿入这绝玄狱中吧。”
说的也是,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楚寻并没有避讳,直接将过程简单的叙述了一遍。
老者听罢连连咂舌,道:“不详细,只有果没有因,还得细细说来。”
在老者的连番要求之下,楚寻又将事情扩散,从斩杀李成开始,直到入狱,全部娓娓道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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