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了南宫耀不负责任的话后,心中不由得嗤笑:夏侯夜澜这次分明就是想将上官府和青炫国一箭双雕,以为这样他就不能把这脏水泼到你南宫耀身上了吗?
“这个就不劳皇帝陛下操心了,本太子原本一番好意却被如此糟蹋,实在叫人心寒!虽说发生在上官府,但若是这银鹰出了些什么差错,想必青皇陛下也不会吝于给本殿一个交待吧?”
夏侯夜澜意味不明地撇了南宫耀一眼后,便把视线重新投在了盘旋半空的银鹰身上,目光里有不加掩饰的怒气与急切,他周身萦绕着凛然霸气,让在场不少人的心都给提到了嗓子眼里,让人意识到,这次的事件真的有点大条了!
上官玄灏不动声色扫过有些剑拔弩张的几人,心中暗暗有些好笑,再次将目光投在那只在空中飞来窜去的银鹰身上,眸光深远,若有所思……
上官明风想要站出去说些什么,却被身边的孔姨娘不动声色的扯了扯袖子,一个眼神便示意他不要乱出头……
“哎呀呀,你这夏侯夜澜真是强词夺理,这礼可没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送吧!也没人让你拿个国宝来当寿礼吧?现在出了事就像只疯狗一样逮着人就咬……”南宫冽气不过去,跳出来就指着夏侯夜澜教训一顿……
“你这逆子,休得在这里胡闹,赶紧地住嘴!”南宫耀看见夏侯夜澜脸色变得难看,就赶紧将南宫冽扯了回去,这小子就不让他省心,这时候还掺一脚进来,有些事情自个明白就好……
“夏侯太子请息怒,这次都是老身的错,若是太子殿下真要怪就怪在老身身上吧,莫要牵扯到青炫国的无辜之人身上。”老太君突然出声,语气里是让人始料未及的毅然决然。
她这把全部事情揽上身的态度倒是让顾唯兮刮目相看,南宫耀等人也心思各异的挑了挑眉,不少人纷纷向这老太君投去怜悯与敬佩的目光。
“娘,这次的事情你不必自责……”上官泉扶着老太君,无奈地安慰道,却让老太君一个眼神示意下停下了话。
“老太君,虽说送出去的礼是泼出去的水,送礼之人无权置喙,但这银鹰是我紫金的国宝,数目本来就稀缺,平日里都被我父皇奉若上宾、敬若神明,本殿将这宝贝送作老太君为寿礼,也不过是看在我大皇姑的颜面上,私以为把这只银鹰留在上官府,能一解我大皇姑的思乡之情,但你这番举动倒是让本殿为难了!”
夏侯夜澜背手而立,眼瞳晦暗不明,语气波澜不惊,但质疑的说话看似为难却也凉薄决绝得很,南宫耀眼眸微微一闪,老太君身形吓得轻轻一颤,幸得上官泉扶着才不至软倒在地上……
满园的宾客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小心惊走了不断盘旋在上官府上空的银鹰,让它一去不回头的话可就麻烦大了……
“太子殿下,我看那只鹰似乎有些急躁不安,一直在半空中盘旋不走,现在不宜多说追究的话,还是赶紧想办法唤它下来为妥,不然待会儿让它飞走了就追悔莫及了。我觉得这只银鹰如此珍贵和具有灵性,平日里一定是有什么一套特殊的保护或训练方法才对……”
顾唯兮淡淡出声打断了这莫名压抑的气氛,她想起既然现代的动物园里都有驯兽师,驯兽师对那些动物最有一套,那或许这只银鹰也曾经被专人经过一番训练才对……
此话一出,众人纷纷醒悟过来,南宫耀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意味不明地看了一眼顾唯兮后,也连忙出声提醒道:“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夏侯太子,朕记得五国的国宝虽然都被小心翼翼的圈养起来,但各国应该都有一些秘而不宣的小法子和专门的人去训练它……”
“竟还有这样的事情?”南宫越泽等人都有些惊诧地看看顾唯兮,又看看南宫耀尤其是南宫凛作为一国太子也不清楚有这样的事情……
夏侯夜澜扫过顾唯兮的眼瞳中却是一片深幽,这么机密的事情都是各国上位者秘而不宣的,这也是父皇在不久之前告诉他的,原想着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
而她一个深闺女子又是怎么知道的,况且在眼前这么慌乱的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冷静如斯想到这些……
“这……”夏侯夜澜下意识想矢口否认。
“听皇上这么说来,既然紫金国的皇帝陛下将这只银鹰交到夏侯太子的手上了,为保证银鹰的安然无恙,当初必定也同时把训练这只鹰的人送与太子殿下带在身边了才对,这么重要的事情不知道太子是否还有什么印象没有?”
上官玄灏的语气似疑问似肯定,俊雅温润的面上是难得一见的认真,再加上脸上依稀可见的虚弱,让人感觉他只是单纯想要从夏侯夜澜这里得到一个答案而已,并非想要针对夏侯夜澜。
但顾唯兮早已从这家伙温和的外表中看穿了其邪恶的本质,刚刚一言不发就是在等见缝插针的机会,种种迹象表明这厮分明就来捣乱的!
“对啊对啊!”周围的人也纷纷附和道,他们虽然各有私心,但‘覆巢之下无完卵’的道理还是懂的,夏侯夜澜摆明了不会轻易放过青炫国,若不能捉回这只银鹰,怕在场的人都没好果子吃!
“没错,本殿一时心急,倒是忘了这茬。我好像有听父皇提过……”夏侯夜澜脸色骤然开朗,但心中却郁卒不已,他一个不小心居然承认了……
看到众人投过来的各异的目光,顾唯兮心中腹诽道,这些人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来看她吗?在现代的动物园、马戏团里,对这些动物进行训练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好吧,她怎么知道连这些也是什么秘而不宣的,这片大陆真是到处都存在秘密……
只是她现在却不能自说自话开口解释,因为有些事情在有心人看来就是欲盖弥彰……
上官玄灏看见顾唯兮的表情就可以猜到她心中的郁卒程度,不觉有几分无奈好笑,又有几分心疼爱惜,有时他想,让这丫头嫁入上官家、嫁与他为妻,是否是他太过自私了?
他只想把她绑在自己身边好好陪着他,越来越不想放开她,却不想她无辜卷入这些无谓的算计与斗争中,他向来知道这丫头是聪明的,但有时某些算计和猜忌不是时时可以顾虑周全的,他已经活得够累了,他只想她无时无刻都能够活得开心自在一点……
“娘子真是聪明,这样的法子你也能猜得到!”上官玄灏搂着顾唯兮的纤腰,轻声赞许道,可那声音却足够让该听到的人都听到。
“你怎么知道我是猜到的?”顾唯兮很是不满地粉唇一嘟,但心中却是一暖,这家伙想要为她解围呢!
“依据为夫往常的经验,你定是看得太多那些杂七杂八的书,才会时不时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上官玄灏宠溺地伸手轻轻捏了捏那粉嫩粉嫩的脸颊,轻轻笑了笑:“说吧,这次又次是在哪本杂书上看到这些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打情骂俏,但三言两语便将一些人的心中疑虑打消。
夏侯夜澜敛下的眉眼眸光闪了闪,像是思索些什么,但暗地里心思却突地一转,转送向身后的随从问道:“你们谁是父皇派过来专门饲养那只银鹰的?”
夏侯夜澜暗暗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侍从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低头颤着声音回道:“回太子,是小的负……负责……饲养的……”
“岂有此理,那刚刚本殿为如何捉这中银鹰而绞尽脑汁时,怎么没见你出来说些什么?你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夏侯夜澜一番震怒,大掌往身边的桌子上猛地一拍,那侍从像是惊吓过度似的赶紧往地上一跪,求饶道:
“太子饶命啊,本来以前以防这银鹰逃脱,每只银鹰都有特殊的训练法子的,但这银鹰平日里总是很温顺,绝对不会发生逃脱的这种意外,因此大家也就渐渐忘了有这么一个法子可以召唤银鹰,怎么的来了上官家之后便出这茬子事……”这话说得顺不溜秋的,看似为自己求饶,实际上就是为夏侯夜澜开罪……
顾唯兮一阵无语地看着这两主仆一唱一和演双簧,而上官玄灏的大掌则握着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摩挲着,看向跪着的人时是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
“说重点,到底怎么样才能让这只银鹰下来?”夏侯夜澜皱了皱眉,似是不耐烦地开口。
“是,是,小人负责的这只银鹰只要用一支特制的小短笛吹奏出暗号,它就会听得懂,自动回归笼子里。小人一直不敢出来的原因是,那支小短笛让小的给弄丢了!”
“什么?”夏侯夜澜不可置信地瞪着那跪着之人,怒不可遏:“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本殿给弄丢了?那你这次就以命抵罪吧!”
众人也纷纷朝那侍从投去指责的目光,这家伙也玩忽职守了吧,他倒好一句弄丢了就丢弄了,叫他们这些陪着夏侯夜澜在这里耗、为只银鹰提心吊胆的人情何以堪?
那侍从连连磕头,补充道:“太子饶命啊,实在不行,小的还有一法子,小的擅长口技,或许可以模仿那小短笛的声音,那银鹰听着熟悉,可能就下来了!”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夏侯夜澜拧了拧眉宇,右手一挥,算是默许了。
其他人也没有说些什么,就算是这侍从模仿的不像,不能把这银鹰唤下来,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那侍从脸上一喜,应了声后赶紧从地上爬了起来,双眼直盯着空中来回盘旋的银鹰,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下唇,喉咙微动,众人便听见一曲类似笛子的古怪曲调从他嘴里逸出来……
听了这声音,那只在上官府屋顶上空不断盘旋的银鹰像是接收到信号似的,翅膀越发扑腾得厉害,长喙中逸出一声长啸便往花园这边的空中飞回来,下面已有侍从拿起金漆鸟笼、打开盖子伺机以待了。
然而让众人始料未及的是,那只银鹰突然之间长翅一展便转了个方向,急速往繁星点点的夜幕中翱翔而去,再没有刚刚不断盘旋的犹豫,颇有一去不回头的趋势……
“快看,那只银鹰这回是真的要跑得无影无踪了!”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夏侯夜澜的眼中深不见底,而那名吹口技的侍从显得愈加心急如焚,似乎想要补救眼前的一切似的,口中吹得越加急切……
眼看着那只银鹰即将要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突然似乎有什么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那只银鹰击去,那只银鹰像被击中什么部位似的便收缩着翅膀无力地掉落了下来。
夏侯夜澜双眼紧紧收缩,而那名吹口技的侍从似乎也被眼前这一幕惊住了,手指依旧维持着吹口哨的姿势,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个音……
夏侯夜澜的一个手下眼明手快便使上轻功,就在那只看似奄奄一息的银鹰坠地之前把它接住了。
随即一只白玉酒杯从半空划过,像有灵性似的眨眼就回到了上官玄灏的手中。
他身侧的顾唯兮眨了眨眼眸,她虽然一直都知道这家伙不简单,最重要的是很会装,但他刚才又是什么时候把这只酒杯扔出去的?
众人明白过来,这只酒杯就是刚刚击落那只银鹰的那件“凶器”,明白过来之后心中又是一阵惊骇,纷纷惊愕地望向上官玄灏,这上官三少爷平时弱不禁风的,何时有如此浓厚的功力了?
竟然能用只小小的酒杯便能将即将要飞得没影儿的巨鹰给从高空中击落下来,最后还将收放自如地将酒杯纳回自己的手中,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事是他干似的,真够狂妄的!
“上官玄灏,你这是什么意思!”夏侯夜澜再也顾不得在这里上演什么手足情深的戏码,怒气冲天地直唤上官玄灏的名字。
这时的他只能用大声质问能掩饰心中的惊慌,不知道他是想问上官玄灏为何击落这只鹰,还是想问他一直以来是否都在伪装,仿佛有什么东西渐渐逃出了他的控制……
不仅他,就连南宫耀、南宫凛、上官泉等人也用一种重新审视的眼光看着上官玄灏,眼中眸色煞是复杂。
顾玉莲的眼中露出对上官玄灏更深的爱慕,她就知道她看上的男人没有表面看来那样简单,而对顾唯兮的嫉恨就更深了。
柳若兰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他这一面又是她从未见过的,自从顾唯兮这个女人出现之后,她发现自己越发不认识这个男人了……
“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殿下没有看出来,本少爷刚刚是让贵国的国宝银鹰……”
上官玄灏从容地将手中的白玉酒杯随手放回一边的圆桌上,语气像谈论天气一样轻松平常,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淡淡的弧度:“乖乖归巢吗?”
顾唯兮垂下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与笑意,握着他的手紧了紧。
她明白,这家伙现在是想要和夏侯夜澜和南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