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楠看着上官勇,脸上的惊慌神情渐渐被平静代替了。
☆、1065烟火气
上官勇看白楠镇静下来了,松开了扶着白楠的手,想往后退上一步站着的时候,白楠却又抓住了上官勇的手,小声道:“谁要害我母亲?”
上官勇的目光扫一眼门前的众人。
白楠只得又问:“我母亲现在何处?”
上官勇说:“王妃应该往王府这里来了,小王爷稍等一下吧。”
正说话间,三人两骑马到了王府的门前。
四王府门前的众人看王妃与一个年轻兵卒共乘了一匹马,这惊吓受得不比看到上官勇来王府时小。
“母亲!”白楠看见了四王妃,马上就往台阶下走。
亲兵从马上下来,他这一回没敢伸手再扶四王妃下马了,而是手抓着缰绳,退后一步,给白楠让出了一个地方。
白楠到了马前,伸手扶下了四王妃。
四王妃方才看见上官勇与白楠站在府门前说话,这心才算落回到了胸膛里,“府,府里无事吧?”四王妃问儿子道。
白楠用力地摇了摇头。
上官勇这时走过来道:“王妃,小王爷,既然府上无事,那下官就告退了。”
“侯爷,”四王妃忙道:“请侯爷进府一叙吧。”
上官勇犹豫起来,方才在大街上是没办法,这会儿没事了,他再进四王府好像不太好吧?
四王妃看出上官勇犹豫,小声道:“我担心这一夜,我们四王府不得太平。”
白楠还不明究里,只扶着四王妃站在雨里。
上官勇低声道:“王妃,剌杀之事已经败露,下官想不会再有剌客过来了。”
四王妃神情恳切地看着上官勇,道:“齐将军若是带兵过来,那就更好了。”
上官勇被四王妃盯得,心下叹息,抱拳冲四王妃和白楠一礼道:“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白楠几乎是将自己的母亲架回了王府里。
“别怕,”四王妃小声跟白柯道:“我们不会有事。”
“是谁?”白楠只问了四王妃两个字。
“白承泽,”四王妃回了儿子这三个字。
白楠的脚步一停,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怒火在这一刻几乎将这个四王府的小主人给燃烧殆尽。
“往前走,”四王妃却握着长子的手,说话的声音还是带颤,却神情坚毅道:“楠儿,我们只能往前走。”
除了前路,他们的身后并无生路可寻,所以除了一路往前去奔自己的生途,四王妃想不出来,他们四王府上下,还有什么另外的一种活法。
上官勇在四王府的客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后,重又坐在了四王府的前厅里。
去四王府外转了一圈的亲兵最先跑了来,站上官勇的跟前说:“侯爷,府外没什么可疑的人,就是为什么离府近的宅子到了这会儿了,都没有烟火气呢?”
四王妃和白楠都听不懂这亲兵的话,什么叫没有烟火气?
上官勇却又是脸色沉了沉,问四王妃道:“王府附近的宅子里,都不住人?”
王府的四周是不会有邻居的,否则如何显示皇权的至高无上?只是再没有邻居,也会有宅院是离着王府近的。白楠摇了摇头,他没有关心过这事。
四王妃想了想,说道:“住着的只是普通的富户,侯爷也清楚,皇子是不可随意结交朝臣的。”
上官勇又看向了亲兵,说:“你确定那几户都没有烟火气?”
亲兵说:“小的都去看过了,没一户是像正经过日子的人家。”
“他这是什么意思?”白楠问上官勇道。
上官勇说:“那些人家里,没有一户是有生火做饭的,所以我的这个手下说没有烟火气。”
四王妃说:“这个时候已经过了生火做饭的时辰了吧?”
亲兵说:“烟囱一点烟熏火燎的痕迹都没有,他们都是才盖的房子?”
上官勇看了这亲兵一眼,说:“你还趴人墙头看去了?”
这个亲兵咧嘴冲上官勇一笑,道:“侯爷,您说可疑的人,小的就看见一个像是会武的大汉进了一个宅院,小的就去看了看。”
四王妃把亲兵的话琢磨了一下,越想越心惊,周围这些宅院里的人家都不是正经过日子的人家,那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上官勇这时道:“王妃,太后娘娘不是允你们明日离京吗?您怎么还不命人去收拾一下?”
“我们要离京了?”白楠吃惊地看着四王妃。
四王妃说:“我带着府里的人走,不过楠儿你得留下。”
这下子轮到上官勇跟白楠一起吃惊了,把嫡长子留在京城,上官勇不相信这是安锦绣因为不放心四王府的人,把白楠留下来当了人质。
“母亲,”白楠说:“这是为什么啊?”
“你也看到了,我们如今走在路上不安全,”四王妃说:“你不能跟着我们上路,再说,我们去封地,府里总要有人留在京城的,这是规矩,太后娘娘不提这事,但楠儿你得留下。”
白楠缓缓地把头点了点,想到自己得一个人留在京城里,白楠心慌,可是一想到自己是府中的嫡长,白楠也知道,他得留下,得为母亲,弟妹们,全府上下的人撑起一片天空来。
管家这时跑了来说,齐子阡带兵到了。
“楠儿,”四王妃道:“你去迎齐将军进来。”
齐子阡接到上官勇让他带兵到四王府的话时,还以为太后是想灭了四王府呢,等他匆匆带兵到了四王府的门前后,光看府门前的样子,齐子阡就知道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白楠把齐子阡接进府中前厅后,齐子阡看四王妃竟然也在前厅里坐着,心里更是狐疑了。
“方才有人在路上剌杀四王妃,”上官勇跟齐子阡道:“我的人去抓剌客了,四王府的人死了十几个。”
齐子阡的脸色也难看起来,说:“发生了这等事?我,我怎么没有听到消息?”
上官勇说:“我的亲兵没跟你说?”
齐子阡说:“情况紧急,我没细问他,他也没细说。”
上官勇看了四王妃一眼,跟齐子阡道:“让你的人把四王府护起来吧。”
齐子阡抹一把脸上的雨水,说:“剌客还会来王府?”
四王妃这时开口道:“是我不放心。”
齐子阡看上官勇冲自己微微点了点头,只得又出了王府,让自己的兵马将四王府团团地围住了。
四王妃当街遇剌的事,在白虎的大营兵马将四王府围住之后,在京城里传了开来。白天里刚被剌了一个七王,这会儿又是四王妃被剌,看不明白的人只能是惊叹讶异,看一个热闹,能看明白人,就是愁在心中了,这是皇室之间内斗的开始啊。
齐子阡把兵马安排妥当,再回到王府前厅里的时候,在没半点准备的情况下,受了白楠一礼。
四王妃又看着上官勇道:“若不是遇见侯爷,我如今怕也是一具尸体了。”
上官勇听四王妃这话意不对劲,忙就站起了身。
白楠往上官勇的跟前突然就是一跪。
上官勇愣神了一下,忙也要往地上跪。
四王妃却道:“侯爷,这个礼你应受的。”
白楠跟上官勇道:“侯爷大恩,白楠永世不忘。”
上官勇想想,没跪下给白楠还礼,而是弯腰双手扶起了白楠,低声道:“小王爷太客气了,下官只是碰巧路过,见到王妃有难,下官怎能不救?”
齐子阡的脑筋转了转,他这会儿已经知道白楠要单独留京的事了,觉得四王妃让白楠给上官勇行这么大的一个礼,应该是想让上官勇对白楠多加照顾了。
上官勇扶正了白楠后,心下又是叹息,如果白承允还活着,白楠如今何须如此?
上官勇这儿正心下叹息呢,袁义从宫里赶了来,给四王妃带来了出城令,跟四王妃道:“王妃,太后娘娘说事不宜迟,请王妃带着府中人连夜离京。”
袁义的话说完之后,四王妃还未及说话,白楠的脸色就更是惨白了。
四王妃假装没有看到长子脸色的变化,跟袁义道:“袁总管回宫后,替我谢过太后娘娘。”
袁义说:“奴才遵命,王妃,太后娘娘已经命了朱雀大营的一千人马,在南城外等候王妃,还请王妃速速收拾行装。”
四王妃道:“已经在收拾了。”
袁义到了四王府就说了这么几句话的工夫,大理寺和九门提督的人就都到了。
“袁总管不来,这些人是不会问我们四王府的事了吧,”四王妃看着袁义说了一句。
在座的人都明白,袁义到了四王府,这就是安锦绣关心四王府的姿态了,京城里的官都是官油子,太后娘娘表态了,他们当然也要做些表示出来。
白楠起身道:“我去见他们。”
四王妃点一下头,说:“就算拿不到凶手,也要把阿苪她们和侍卫们的尸体抬回来,他们是为了我死的,要好生安葬。”
白楠应了一声是后,走了出去。
上官勇跟四王妃道:“一会儿让齐将军护送你们出城。”
四王妃起身又要谢齐子阡,这下子齐子阡有了准备,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避开了四王妃的礼。
上官勇看了袁义一眼,给四王妃行了一礼,说:“王妃,有齐将军守在这里,下官就先告退了。”
四王妃这一回没有再留上官勇了。
袁义跟着上官勇出了四王府,小声道:“将军要进宫去见主子吗?”
上官勇说:“你跟我来。”
一行人骑着马把四王府周围的宅院都看了一遍,都是些高门大宅,宅院中有灯光从围墙里透出来,只是听不到人声,门前也不见有守门的人。
袁义不明究里,问上官勇道:“这些宅院里的人都睡了?”
☆、1066美梦与人
“这些宅院不对劲,”上官勇跟袁义道:“以你的耳力都听不到声响吗?”
袁义先是愣怔,然后回过味来了,哪有居家过日子一点声响没有的?想想这些宅子都是离四王府近的宅院,袁义念了一句:“不至于吧?”
上官勇心里也有这种想法,这些宅院里的人,不至于都是暗中监视白承允的人吧?如果是,这得是多大的手笔?犯得上吗?
“要查查吗?”袁义问上官勇道。
没有多少时间给上官勇考虑了,他们在这些宅院外面晃悠,宅院里的人一定已经发现他们这帮人了。
“查吧,”袁义又想了一下,跟上官勇道:“就算是民宅,我们闯了又能怎样?”
上官勇点手招过一个亲兵,道:“去找庆楠,让他多带些兵过来。”
这个亲兵说:“庆将军会不会还在香屑楼?”
袁义说:“离着这里近的是白虎军营,还是从齐子阡那里调兵吧。”
上官勇点了头,跟这亲兵道:“你回王府再找一下齐子阡。”
这亲兵拨转了马头,又往四王府跑了。
“你回去跟她把这事说一下,”上官勇又跟袁义小声道:“问问她的意思,我这里尽量迟些动手。”
“将军,”袁义说:“若是有人要逃,还是活捉了最好。”
“知道了,”上官勇应了袁义一声。
袁义带着几个大内侍卫,打马扬鞭往帝宫的方向跑去了。
上官勇的亲兵跑回到四王府,跟齐子阡把话一说,齐子阡没说一句废话,把自己的令牌交给了这亲兵,让自己手下的一个副将跟着这亲兵去白虎大营调兵。
四王妃这时与白楠坐在后宅,四王妃自己的卧房里。
白楠把手里的丰城城印看了看,小声道:“那时,这城印还是我从母亲这里拿去给父王的,如今,”白楠揉一下眼睛,没把话说下去。
四王妃叹道:“那时候万事有你父王在,如今就剩我们孤儿寡母了。”
白楠将城印小心翼翼地放回到锦盒里,道:“母亲,你与孩儿说实话,真不是太后娘娘让孩儿留下来的?”
“不是她,”四王妃道:“这事我不必瞒你。”
白楠说:“所以太后娘娘是想我四王府好的人?”
“你父王也说过,她是能信的人,”四王妃道:“我信你父王的话。”
“真是白承泽要杀我们吗?”白楠又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四王妃摇头道:“太后娘娘没有杀我们的必要。”
白楠忍了一下,还是小声吼道:“为什么?!”
“为了七王,”四王妃把安锦绣的话,跟长子又说了一遍。
白楠难以置信道:“我们的命,只是用来更让白承瑜听他的话?”
“还是有不少官员念着你父王旧情的,”四王妃冷道:“我们一死,杀人的罪名再落到太后的头上,那这些官员,估计就被白承泽拉过去了。”
白楠一拳砸在茶几上,将茶几上摆着的茶具一起扫到了地上。
“帮着太后,是一条出路,”四王妃看看滚了一地的茶具,跟白楠道:“别看你父王是皇子的身份,等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