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我扶着墙,狗喘。
“妈,妈,妈的,这也太热情……”话音还没落,无意间就瞄见不远的墙上贴着赫然贴着一张巨大的皇榜。
缉拿!
缉拿朝廷重犯,赏银一千两,下面还不忘外带一张有些模 棱两可的配图。
可是……
就算是那画画得再不清楚,那半张脸是醒目的画着胎记,这么大的特色,不用大脑想也知道是谁……
顿时,汗如雨下。
怎么,怎么一愣神的功夫,成了朝廷通缉犯?我一个小丫鬟掀不起什么大浪啊?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不会,我敢发誓长这么大,见过的大官出了我们镇子上的七品小知县(还是远远的)我不关心政治,不红颜祸水,没啊……我真的是良民啊!!!
小包袱跑的时候,早就掉了。
我仔细思考着自己时不时漏掉了什么,差点连上辈子都过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于是,只能期期艾艾的站在墙角旮旯处,不敢妄动。看着还青天白日的大太阳,怎么说也要等到天黑才能出来觅食。呜呜呜……小包子……
好不容易天黑了,也顾不上干净不干净,抓了把泥眼一闭直接摸在脸上。仔细想着刚才逃跑的里,希望民风淳朴,小包袱虽然掉了一天可还是没人捡。越走越饿,我算是彻底明白什么事苟延残喘了。
隐隐约约看见听见有海水的声音。
是了,就是这里……幸好还摸的回来。
正当我眼睛几乎要发光的时候,忽然只觉得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
一僵。
拍了拍。
僵硬。
拍了拍,:“唐水。”
吱吱呀呀扭头。
只见,唐木赫然站在身后。
“……”
“他皱了皱眉,却又笑着说道:“怎么还是这么个样子,跟个乞丐一样。”
“?”
“十年前,不也是这么把你捡回去的。”
“你,你不,不是……”
“我是唐木。”他笑了笑,眼睛微微弯了弯。
我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他。怎么几天不见,他整个人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只见,他故作亲昵的朝我笑着。
可是我比谁都分明都清楚,那张几乎完美的脸,笑起来依旧没有什么温度,甚至更陌生了……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依旧还是是冰冷刺骨,让人胆寒。
“……”
他却忽然亲昵的摸了摸我的头,说道:“你现在可是通缉的要犯,待会要是人真的多起来,到时候可没人能保得住你。”
“……”
“走吧。”
说完,转身走到前面。
唐木脸上的笑容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凝住,幽黑中带着些偏蓝的眸子再银色的月光下,衬得整张脸倍加邪魅在就不见了刚才温和的模样。
难道自己装的还不够像?
唐木吗?!
那个人胆小懦弱的人,怕早死在十年前的一场大雪里了。
……
十年前,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
唐木呵了口气,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点了点菜篮子还有什么没有卖全的,今晚给唐水肉包饺子吃。想着,那张瘦巴巴的小身子这阵子好不容易终于长了点肉,瘪瘪的小脸,终于有点发圆了,这心里就美滋滋的,特别有成就感,甚至比包子铺生意火爆心情还好的多的多。
不由得呵呵,笑出声来。
看着天色不早了,得赶紧回家,过会子还要去接唐水下学堂,连跑了几步,白皑皑的雪被踩得咯吱咯吱响。
“唐木。”一个黑衣男子轻声唤道。
“师,师,师……傅?!”
唐木显然有些惊讶的看着忽然翩然落在自己面前的人,本来就有些结巴一时间差点喊不出来。
“……”那男子笑了笑。
顿时,唐木一把放下篮子,又蹦又跳一下子扑到师傅怀里。
“师……真,真的是师,师傅!还,以为再……再也看不到师傅了呐!”唐木几乎一会笑一会哭,脸上说不出的兴奋。
黑衣的男子,轻轻的摸了摸唐木的头。
“不是都还活着吗?”男子的声音很轻,却变得有些飘忽。
唐木抹了抹脸上的泪,兴奋地拾起脚下的菜篮子,献宝般指了指给师傅看:“师,师傅,正……正好,徒,儿今晚买了菜,等,等我接了唐水……嘿嘿,咱们三,个今儿包饺子吃……”
“包饺子?!”
“嗯,徒儿,这些……年学了好,多东西,。”唐木有些献宝似的,又觉得自己说大了,又有些羞赧,昂着的小脸冻得有些发红。
“啪——”
猛然,男子伸手重重的掴了唐木一巴掌。
那巴掌丝毫没有收力道,一巴掌便把唐木打出了老远,积攒的雪,扬起了些。
“师,傅?!”唐木眼里含着泪,怎么也不理解的看着自己的师傅,左脸很快便肿的老高。
“知道错了吗?”声音听不出起伏。
“师……”
“啪——”又是重重的一巴掌。
“我再问你一遍。”男子的声音带怒气。
“知,知道。”唐木眼里泪水一直打转却怎么也不敢掉出来,师傅一向最讨厌人哭哭啼啼的。
“错哪了?”
“我,我不该……学些……没,没用的东西。”
“这么些年,枉费我这么费劲心思的找你的下落,大仇未报,你却学了这些个不长志向的东西,荒废了功夫。”
“我,我……”
唐木很想说,他不想报仇了。
他就想这么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有唐水陪着,吃得饱穿得暖就行,那些家业,那些武林盟主的位子都是他爹的,不是他的……大火烧庄园的时候,跑得跑,散的散……谁还顾得上谁,那里太大了,走上一遍都要整整两天。
要不是他从窗子后面有荷花池,怕是他也死在那火里了。
可是,现在不同,他的房子不大,够一个人住。过些日子,他攒够了钱,就买个稍微大点的,到时候够两个人住就成。要是再着了火,他一定会第一个抱起唐水就跑,那时候,谁也不会落下谁……
他要的,唐水要的都不多,唐水不是说了,他们相依为命就都够了。
……
可是。
他说不出口,不是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小结巴,他不想刚见到师傅的面就惹他生气……他知道,师傅是为了他好……
“跟我走。”
“啊?”
“去西域。”说着,男子便一把扯起少年,强拉着要走。
唐木一下子慌了,发抖的手推着强行拽着他的大手。
“师,师傅……我,我不能走……师傅……”唐木整个身子往后撤,可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气,雪被那双小脚拖出两道长长的痕迹。
“师,师傅……呜呜呜……徒,儿……不……不走。”还有人等着我去接,要是我走了她那么小一个人怎么办,师傅求求你!唐木想说可是嘴笨却怎么说不出,一时忍不住急得泪往下流。
嗒,嗒嗒嗒……
眼泪打在男子的手上。
男子前几年的脚步有些停了。转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哭出来的唐木。拖着他的手有些松。
见状,唐木慌忙抽手,扭脸就拼命的跑。
书斋。
对,书斋。
赶紧找唐水,然后带上她一起跑。
……
男子站在雪地里,看着几乎跌跌撞撞,仓皇而逃的唐木,心里一阵难过。
“小梅,这么一个软弱的孩子,何时才能为唐家报仇?……小梅,我答应过你的,无论用什么手段一定让这孩子成器。”男子立再雪地里微微握紧了拳头。
雪纷纷而下,唐木只知道拼命的跑去书斋。
这路为什么比平日里长了这么多……快啊,快啊……
男子左脚请踏地,几步轻点,便已经要追上了唐木。
“书斋……是了,是书斋了……”唐木呼出白白的气,腿几乎跑得发软。
因为早先听唐水骂先生的时候说,先生为了是苦其心志,大雪天的,书斋的门也微微开着。
看见了。
唐木勾着头往里瞅,就见唐水正托着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唐……”水。还没等唐木喊出声,却见他师父依然悄悄飘落在眼前。
男子没说什么,只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他很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让这么个孩子敢第一次顶撞他。
只见,半张脸几乎是红色胎记的小女孩,正打着哈哈,眼困困的摆弄着扎得有些歪歪的小辫子。
那胎记……是她?!!怎么……还活着??
男子刚才还有些困惑的脸色,可是,瞬间刚毅的脸上顿时起了杀意,双手微微握紧,正要上前。
察觉到的唐木,一时慌了神。
扑通~
跪在师父面前,只剩下猛磕头。
“师傅,师傅!!徒,儿,知错了,求,求你放放了她。”
……
“求,求你放……”
男子微微眯着双眼,看着只知道一味猛磕头,哭得满是泪水的唐木。
“你说的那个唐水,可是那个带着胎记的女娃?”
唐木磕头的小身板猛地一僵,却不敢抬头,浑身发抖的点了点头。
“你想让我放了她?”
“……”唐木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些清亮的期盼。
“也行。”
“师……”
“但你要随我回西域,练那七绝功。”
七绝功?!!
不!不要!!
唐木惧怕的摇了摇头。
奶娘说,练那功夫的人都能再算得上是人,都没了感情的。不会笑,不会哭,不知道疼,像个活死人……爹爹为了练了那功夫,才杀了想要偷书的叔伯,杀了乱说话的奶娘,杀了很多人……
“师傅。”唐木祈求的看着男子。
男子却只是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太心软、太懦弱、太不成器,若不绝了这七情六欲,怕是你这辈子都难成器。
那功夫,只有练到三四层的时候才会魔性打发,只要心断的干净,就能撑过去。放心,有师傅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唐木浑身发抖。
“还是,你打算,让那女娃就这么……”
“不要!”
“……”
“我,我,练,练!”泪掉在雪堆里,化开了。
走势,男子还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唐水,双眼发红。
唐木从雪地里爬起来的时候,因为跪的时间长,几乎站不稳。男子看了眼,却没有要扶的打算,转身而去。
于是,唐木扶着墙壁一小步一小步的跟着。
大雪弥漫,似是谁的泪成了冷的成了冰。
唐木很想告诉唐水,说,他今天不来接她了。
但是,他发了誓,他一定会回来的。等师傅不看着他那么紧了,等他和失散的亲人团聚了,他就跑回来,俩人相依为命……
可是,唐木也不知道,这一个誓再到了西域后,再难实现。
……
第一年的时候,唐木每天挨打,因为自己总是偷跑,偷工减料不学那害人的功夫……一年下来,身上几乎找不到一处好地方。可是,唐木却还是会躲在被窝里偷偷地笑,因为那可恨的功夫连最基础的,都没练成。而自己明年就见到了家人,到那时自己再回中原,接她下学堂。
……
第二年的时候,唐木不再挨打了,开始练功了。虽然还是抗拒,可是他却不得不练了。这一年,他才知道,府里的人除了依然昏迷的弟弟,全都再逃跑的路上被人下毒全死光了……一夜之间就这么长大了……晚上的时候,唐木还是会想,要是自己忽然跑回去,接她放课,会事什么样子,那是他唯一觉得高兴期待着的事。
……
第三年的时候,唐木连成了七绝功的第一成。他发现自己有些变了,渐渐地喜欢越来越喜欢清静,讨厌越来越来多的东西,有时候看什么都觉得惹眼,想把他们全抹掉,才干净。
幸好,唐水他还觉得很宝贝。
……
第四年的时候,唐木连成了第三成。师傅大喜,唐木趁着师傅一时放松戒备,便偷偷下山,半跑半逃将近三个月,等他蓬头垢面的终于站在书斋的大门前……
垫着脚,往里瞅瞅。里面依旧有些小娃娃在上课,可是瞅了好几遍也没见那个脸上张胎记的,瘦巴巴的小身板……跑回屋子,这才发现,那屋子早就塌了。
许久不主人了……
他蹲在那屋子前整整一天,依着门睡着了,哭了。自己怎么没想到,一个五岁的娃娃兴许早就死在那年了……
回到西域时,师傅竟意外的没有说什么。
自己换上衣服,规规矩矩的准备领罚。
师傅却拿着火把问自己,:“七绝功,最忌讳什么?”
“……”
“说不出。”师傅几乎顿足,:“你个不孝子啊,往我这般苦心栽培啊……罢了罢了,你还是起来吧。”师傅一脸的失望,那眼睛全然是失望,自己怯弱的不敢直视。
“师……师傅。”我错了。
“你弟弟到现在还没醒,他是中的毒,只有……”师傅那一夜说了很多,像是交代后事一般。
……
就在自己以为都过去的时候,师傅却忽然点了自己穴道。
用那手上的火把,点了自己……
劈啪的火烧声,刺耳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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