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看了看那块小的,似乎有人经常用它练习一般,上面扣了铁环,整好用借力,当即单手握紧铁环,试了试,觉得不太沉重,猛地举过了头顶,他也学着卢尚在原地走了几圈,这才放下来,道:“卢校尉,我算是合格了吗?”说着,他抬起了头,只见旁边的人都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着他,刚才还一脸得意的卢尚,大口圆张都能放进去一颗鸡蛋了。
隔了一会儿,卢尚才深吸了一口气,道:“卢某服了,少统领何止做一总旗,便是做我这校尉都有些屈才啊……”
“哈哈……”韩成大笑出声,莫小川这单臂举过头顶的轻松模样,比起卢尚来强多了,明眼人自然看的出来。莫小川长脸,他也有面子,拍了拍卢尚的胳膊,道:“怎么样?要么将少统领调到别处去,再给换一个总旗来?”
“打死也不换!”卢尚牛眼一睁,急忙护在了莫小川身前。
几人哈哈一笑,气氛顿时热闹了许多。
“少统领,卢某从来没在力气上服过人,今日真是……”
卢尚的话未说完,一骑匆匆而来,刚跃下马背便对韩成说道:“韩参将,统领大人要见你。三军要出发了……”
第十九章 行军
2012…06…06
韩成临行前,交代那百余人的小队以后便跟着莫小川,士兵们齐声答应,没有丝毫延缓,而且,一个个看着莫小川的样子都很是敬畏,虽他们现在不一定能完全地死心塌地效忠莫小川,但有了这一点已经足够了。
直到此时,莫小川才理解了梅世昌的用心,今日这些看似在为难他的举动,其实,都是在暗中助他。首先,梅世昌让韩成带这百人小队来梅府,一路之上又让莫小川追着战马跑,便给这支小队留下的了很好的印象,其后,在将他交给卢尚考核,更是知道他的力气异于常人才如此的。
作为一方统领,能把只带五百余人的校尉性格摸的如此清楚,而且,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梅世昌这人当真了得。莫小川暗自庆幸自己这些日子来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若不然,那里逃得过梅世昌的眼睛。
在梅世昌的帮助下,他现在算是在军中立足了,而且,依照卢尚的性子,应该不会为难他,以后的路,还很长,该怎么走,莫小川还没有打算,不过,他却清晰地知道,自己现在该做什么,因此,在韩成走后,便与卢尚等人有说有笑,卢尚这人性子耿直,只要自己看顺眼的人,不摆一点上官的架子,两人很快便熟络起来。
北疆十五万大军,梅世昌此次带了七万人赴援。大军出发时,莫小川也前来送行,梅世昌没有和他说话,只是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便即上路。
大军开拔的瞬间,留在北疆的将士们齐声高呼:“统领大人旗开得胜!”这不是他们的愿望,而是一种信任。喊出声来,没有半点犹豫,好似梅世昌现在已经胜利了一般,北疆将士常年与北边的蛮夷国和西北的西梁军交战,随着这声呼喊,身上的杀伐之气自然溢出,莫小川忍不住觉得有一阵寒意。
望着那个渐渐远去的肥胖身影,莫小川震撼不已,什么样的主帅才能带出如此军队,对于梅世昌的敬意陡然又提高了几分。从最开始那和蔼的笑容,到现在这种统领一方的统帅,梅世昌的身影在莫小川心中也逐渐高大起来。
直到队伍远去,尘烟遮挡了他们的身影,莫小川依旧没有动弹,目光始终盯着那个方向,不知怎地,随着梅世昌的离开,他的心里好像被抽去了一些什么。
“兄弟。统领大人走了。我们回帐吧!”卢尚拍了拍莫小川的肩膀说道。
莫小川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两人朝帐中行去。
大军行军的路上,韩成面带担忧之色,对梅世昌说道:“统领大人,这次您带的人大半是那陈光明的人,万一他有什么居心……”
梅世昌瑶瑶头,轻叹一声,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此次南唐突然攻我大燕,这里总是看到西梁的影子,而且,早在半年前,西梁的铁、粮、战马等都无端涨价,必是因为备战之事,倘若西梁和南唐密谋对我燕国夹击的话,大燕就危险了。我若不带这些人走,邓超群必然会被陈光明牵制,到时候北疆再出什么事,我便成了大燕的千古罪人,这个恶名,我梅世昌自认是担不起的。”
韩成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可是这样一来,邓超群副统领那里倒是无恙了,您却危险了。南线到时候处于僵持之状还好说,若胜了,功劳不一定能记到您的头上,败了却一定要让您承担,到时候您身边都是陈光明的人,朝廷必然无所顾忌,倘若那奸相趁机发难,您该怎么办。”
梅世昌眉头紧锁,长叹了口气,道:“国事要紧,顾不得那么多了。”
韩成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口,最终没能说出来,只是低头轻叹,面上尽是无奈之色。其实,他的心里也明白,梅世昌聪明绝顶,战阵上更是运筹帷幄,未有一败,但他毕竟身在边关,朝中没有什么势力,相国因拉拢不成,对他恨之入骨,屡屡在皇帝面前进些谗言,使得皇帝也对他这个手握重兵的北疆统领有所忌惮。
本来有几次都要将他调往兵部,却每一次或被西梁进攻所足,或被蛮夷异动所累,这更加重了皇帝的忌惮。韩成不敢往那方面想,其实,在他心中甚至认为皇帝已经有了废掉梅世昌北疆统领之职的心思,只是苦于梅世昌在北疆声望极高,军中将领大多对他死心塌地,忠心不二,这才不敢贸然动手。
但是,这些年来,皇帝却是做了几次大的调动,将西线大营和南线大营的将领没少往北疆抽调,而北疆被调走的将领却大多安排到了兵部做闲差,三年前更是将陈光明调到北疆做副统领,和那些被调来的将领们串通一气,成了梅世昌的掣肘。
韩成每每回想起这些事来,就心有余悸,以他的能力,其实早够资格胜任副统领一职,但北疆的副统领已满,升职就意味着转调,为了梅世昌,他硬是压着自己的战功不报,甚至怕被皇帝关注,连一个副将都没提,一直留在了这个参将的位置上。
对于梅世昌的处境,他很清楚,此次行军又有种不好的预感,因此,便多说了几句,可看来还是无法劝动梅世昌。
两人一时无言,默默行军,过了良久,梅世昌叹了口气,说道:“韩成,我想了想,你还是回大营吧。若是西梁攻来,我怕邓超群一个人应付不来,毕竟还有一个陈光明。”
“邓超群副统领跟随您多年,他的能力您应该了解的,便是以前的陈光明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何况,现在的陈光明在北疆已无多少实权。邓副统领一定可以胜任的。便让我留下来跟着您吧。”韩成说着,看了看周围,道:“何况现在您身边的可信之人,已经不多了。”
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不行,是我疏忽了。忘记了一个人,有她在,邓超群不一定应付的来。前几日我一直想不明白她此行的目的,如今看来,怕是在此。”
韩成有些惊讶地问道:“她是谁?”
“夏雏月。”梅世昌回道。
“她?”韩成皱眉:“她不是唐恩礼的夫人吗?虽然有些风流韵事,但一介女流又有何作为,便是她再聪明,手中无权,又能如何。”
“一介女流是不假,但你切莫小看了她,风流韵事虽真假难辨,可她和唐恩礼绝对不是表面上这种简单的关系。”梅世昌说着,脸上的担忧之色更重,道:“至于手中无权,这个你又如何肯定?”
“统领大人请明示。”韩成眉头紧蹙,思索片刻,苦笑摇头,道:“卑职实在想不出,她的权力从何而来。”
“此事不难想象。”梅世昌缓慢地道:“你想一想她是从何处来。”
“京城幽州啊。”韩成下意识地说道。
梅世昌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忽然,韩成面色大变:“您的意思是,她有圣旨?”
“此事,现在还不能过早的下定论。”梅世昌摇了摇头,道:“不过,我不在北疆,通常情况下,会从两位副统领中选出一个代统领来。我虽已经将大权交给了邓超群,可若是有了圣旨,你觉得圣旨中会是邓超群还是陈光明呢?”
韩成越听越是觉得心惊,额头上的冷汗也渗了出来。
梅世昌接着道:“所以说,你必须回去。”
韩成想了想,点头,道:“属下明白了。可是统领大人……”
“我这里的事,你不必担心,只要你稳住了北疆大营,我会没事的。”梅世昌一抬手挡住了他的下文,道:“对了,那孩子是个可造之才,你切莫因为我的关系给他太多方便,以免毁了他,年轻人如果不受点挫折,是很难快速成长起来的。”
“嗯!属下谨记!”韩成重重地点头,随后又无奈地握了握拳,猛地转头大声喊道:“张胜。”
“在!”跟在梅世昌和韩成后面的一个将领拍马赶了上来。
“我回北疆大营有要事,你一定要保护好统领大人。”说罢,韩成咬了咬牙,又补了一句:“若是统领大人又什么闪失,老子劈了你!”
“是!”张胜高声答应。
韩成面露难色,有些不舍朝着梅世昌抱拳行礼,道:“统领大人多保重,韩成在北疆等您得胜归来,再把酒言欢,听您讲一讲南线的战事。”
“好!”梅世昌重重点头,道:“一定。”
“一定。”韩成说罢,猛地扯转马头,狠狠地抽了一鞭子,战马吃痛,前蹄高扬,长嘶一声,疾奔而去。
梅世昌望着渐渐远去的韩成,脸色有几分没落之色,一扬手,道:“传令下去,加速行军!”
韩成一直未曾回头,远离大军之后,这才停下马来,回过头,看着尘烟滚滚的路面,在马上深施一礼,调转马头,再次赶路。
遮天蔽日的尘烟恍似隔开了双方的距离,就在韩成离去后不久,一小队人来到了此处,他们并未乘马,但一个个行路却极快,显然是武功高强之辈。他们到达此地后,便各自分散开来,自己布置周围环境,隐蔽起来,与其同时,那前不久还是尘烟滚滚的行军大道,现在却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难民,在道路上徘徊不去……
第二十章 出游
2012…06…07
北疆大营中,梅世昌走后,一切事物由副统领邓超群处理,除了起先两天的沉寂,便又恢复到了往常模样,每日清晨的操练,莫小川也必须参加。半月过去,他已然适应了军旅生活。这个总旗也当得很是合格。
手下的兵卒们,对这位骑得快马,干得苦活的少统领很是心服,尤其是卢尚,整日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反倒向莫小川的官职比他大一般。
一开始,莫小川执意称他为卢校尉,老卢却不答应,两人几次争执下来,莫小川拗不过他,便改口叫卢大哥了。而卢尚依旧唤莫小川为少统领,两人所过之处,不时有人上前打招呼,莫小川已经完全地融入到了北疆大营中。
韩成回来已经有些时候,一直暗中留意着莫小川的情况,见他适应的这般快,心里也有几分高兴。只是碍于分别是梅世昌的特别嘱咐,因而不常与他见面。
自此梅世昌走后,唐恩礼便卧床不起,上吐下泻,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现在不单帽子绿,脸都成了绿的。十多日来,夏雏月没有去看过他一眼,唐恩礼也不介意,外人不知道他这绿帽是怎么回事,他自己可知道的很,也没指望过这娘们儿来看自己,只是他为人虽然狂妄,却并不傻,突然得了这种全身无力的怪病,八成是跟梅世昌有关的,可是,虽心知如此,他现在却连骂娘的力气都没有了。
王管家倒是来的殷情,没事便带个大夫来给他诊脉,嘘寒问暖,良药齐备。只是,面对王管家送来的药,唐恩礼却犹豫了,不知是该吃还是不该吃。每次都在王管家走后,悄悄倒掉了。每当这个时候,他那惨白的脸上就泛起几分冷笑,其实,那药无假,只是他早算准了唐恩礼不敢喝,故意为之。
王管家从唐恩礼房中出来,经过夏雏月的屋子,夏雏月和一小丫头站在屋前,对他展颜一笑,眼睛轻眨,道:“王管家可好?”
“见过夫人。”王管家好似对女人从来没有什么感觉一般,十几年前来到梅府至今,都没有成家纳妾,即便是对上夏雏月这样的绝色美人,也不是不动声色,面部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至少梅世昌还会做些表面功夫,王管家连这个都省了。
夏雏月试探了几次,均见他不为所动,也就放弃了,轻声说道:“奴家这些日子在府中有些闷得慌,想出去走走……”
“夫人既觉得闷得慌,我让人去帮夫人寻些东西来解闷罢。”王管家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