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有什麽事情是我可以做的吗?”
尽管还未知晓自己究竟能否成为皇甫玄紫口中的救星,但是幕清幽的心里明白,即便是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要放手搏一搏!
不然的话,万一祝氏父女的奸计得逞。魔夜风会死,神乐会死,皇甫赢会死,皇甫玄紫也会死……还有她的哥哥嫂嫂,浮云公主一家,所有她所关心的人都会受到牵连。这是她绝对绝对不愿看到的事啊!!!
“当然有──”
男人安抚的笑笑,继而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薄薄的纸笺。
“通过我的线人多年的密报,查出莲妃这个狡猾的女人曾在皇宫後身的深林中秘密修建了一个地下巢穴。因为皇兄几乎翻遍了整个麒麟国都没有将银狼找出来,所以我猜,这女人大概是想著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所以将银狼藏在了这个秘密巢穴里。”
“你的……密报?”
听见他这样说,幕清幽的眉毛情不自禁的挑了起来,目光之中充满讶然。
真看不出来啊,原来这个家夥也有深藏不漏的一面。一直以来都以为他是最与世无争的,没想到暗中却秘密关注著一切,默默的为这个国家操心。
“呵呵,只是紫一时贪玩将以前学医时结交的一些边外高手带进皇宫来同我作伴而已。这帮人偶尔闲的发慌就去帮我搜集一些各位王公大臣的八卦来消遣。就这麽巧偷听到了莲妃他们的这些事,而我怎麽说也是皇甫家的一员,没理由放著王爷不当等著被刀切不是?所以就决定多管闲事一把。”
月牙眸不失时机的弯起,男人顿时变得笑眯眯的,很是单纯可爱。
“不要乱找借口!”
幕清幽脸上出现了三道黑线,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将月牙眸打回了原型。
“你要我去找出银狼没有问题,但是既然你知道的这麽清楚,为什麽不直接交给你大哥呢?”
将绘有详细地图的纸笺妥帖的收进怀中,幕清幽疑惑的问道。
“啊──那样的话,银狼就算是到了大哥的手里。那麽派你来的那两个男人恐怕要提前见日月之神去了,即便是这样也无所谓吗?”
稍稍的将身子挪远了一些,皇甫玄紫调整好距离重新眯弯了美眸。
经男人这样一提醒,幕清幽一下子豁然开朗。
可不是……
以皇甫赢那样又臭又硬的脾气,掌握了这麽有利的工具在收拾了祝家父女之後又怎麽会放过魔夜风那一干人。若是将银狼交给他等於是亲手杀了自己的两个男人,那样的话她一定会内疚而死的。
想通了对方的睿智,幕清幽点了点头,但是转眼过来她又开始有些发窘。
“你知道了?你知道我是……我是……”
“奸细对吧?我知道啊。而且大哥也知道,这已经不是什麽秘密了好吗?”
男人吃著菜,优雅的咀嚼中。
“不会吧……”
幕清幽发出一声挫败的呻吟,尴尬的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头。
“那你们怎麽不把我抓起来……”
“这个嘛……”
皇甫玄紫放下碗筷,目光飘到了远方湛蓝的天空上。
“自然是因为我们都舍不得要你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笑了。那笑容之中有著深深的无奈,也有得到爱人就比什麽都甜美的幸福。
“你找到银狼,把他交给拢翠阁那个叫神乐的男人。不要交给魔夜风,因为他跟我大哥一样,只会让事情变得更血腥而已。但是如果是神乐的话就应该会知道分寸的。”
“好。”
郑重的点了点头,幕清幽有些感动,而後上前去环住了为她著想了这麽多的男人。
“谢谢你……”
在他唇上烙下感激的吻,她不由得产生了想要依赖这个虽然娘却心细如发的家夥的想法。
“不用谢,紫是你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只要你开心,我什麽都愿意为你做。”
温柔的回应著她的吻,皇甫玄紫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只要我有──
只要你要──
45 大鱼吃小鱼
御书房。
抬头望向窗外,皇甫赢轻抚著自己受伤的右腿若有所思的出著神。
又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啊──
到处都灰蒙蒙的,即便身处在这富丽堂皇的宫殿里也感觉不到半点让人心里明朗的色彩。风一直在吹,时而轻慢、时而呼啸。细雨击打著被洗的干干净净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有一道闪电轰鸣,龟裂了整个如同被泼墨一般的天空,让人不仅战栗……
“嘶……”
男人倒抽一口凉气,手掌抚弄伤处的动作更用力了一些,像是要把某种厄运捏紧在掌中。
果然还是不能放著不管啊。
这畸形的膝盖一到了下雨天就会从里由外渗出恐怖的疼痛,让他这个一向刚硬的男人也有些快要承受不住了。
那是一种要人性命的痛楚,撕筋裂肉的,令他的右腿一直在不由自主的抖动。越是揉动安抚就越是觉得难受,到最後他也只能一直按著伤处默默的忍耐。
“莲妃,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报复,那麽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对著无尽的阴霾扯出一摸苦笑,男人最终还是放开了会显示出软弱的手将头重新埋入了卷宗之中。
一个月前──
“无所谓吗?知道了一直信任的女人居然跟自己的兄弟胡乱搞在一起,你这堂堂麒麟国的国君也还是能那麽无动於衷麽?”
莲妃求爱不成反成怨,为了报复绝情的皇甫赢,她的脸上流露出嗜血的神情吐露出不堪入耳的机密。
“胡说八道些什麽。”
乍一听到这种事,皇甫赢先是一怔,而後原本就不悦的俊脸变得更加阴沈。
“乱说话的女人是不会有好结果的,祝晴莲。谨慎你的言行!”
“哼哼,好结果……你以为到了现在我还会祈求自己能得到什麽好结果吗?”
见皇甫赢虽然故作平静,但是绷紧的俊脸上还是浮现了一丝紧张的裂痕。女人咬牙冷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漂亮的首饰散落了一地,华美的秀髻也因为刚才的推搡而扯散,变成了一堆乱丝。
只见她因哭泣而脂残粉退的娇容上已不复方才的凄楚,惨白的面色凄厉的吓人,让人恐惧也让人为她叹息。
自古多情空余恨,明明就是无望的爱情,又何必如同飞蛾扑火一般自取灭亡呢。
“你那幽妃娘娘啊,真是好手段,把你们兄弟俩都迷得团团转。嗯呵呵──你还不知道吧,那丫头在玄紫的床上那叫一个浪啊。两个人浓情蜜意的什麽冰块花瓣的全玩遍了。怕是嫌你这个木头一样的夫君实在是太不解风情了吧?”
“啊!”
话还没有说完,祝晴莲的脸上就被狠狠的箍了一个巴掌。
“住口!贱人!还敢在这大放厥词,你是活的不耐烦了麽!”
谁都没有料到,皇甫赢会突然发飙。
一向沈稳守礼的男人竟然会如此用力的去抽打一个弱质女流,更何况对方还是自己的妻子。
祝晴莲不敢相信的捂著自己的脸狼狈的再度摔倒在地上。颤巍巍的抬头望上看见的却只是一张怒气冲冲的俊脸。
她从来没有见过皇甫赢如此失控的样子,就好像、就好像不能忍受什麽最重要的东西被夺走了一样。眉头几乎要气的立了起来,薄唇抿得紧紧地,连同脸部的肌肉也都变得僵硬无比。
他的手还高高的扬著,口中却已经吼出了野兽般的咆哮──
“幽儿她不会!不会背叛我!”
“是吗,你若真相信她不会背叛你的话又何须如此愤怒。”
当疼痛退去,祝晴莲惊讶的发现这一次她是真的伤害到了皇甫赢的时候,那得意又怨毒的表情再度回到了她的脸上。
“你知道的吧?哈哈,其实你什麽都知道吧?”
眼角的泪还未风干,她突然又像个疯子一样大笑了起来。
“连我做的那些秘密的事你都知道,又怎麽会不晓得自己的女人跟弟弟的那堆胡搞的烂事呢?皇甫赢──我原本还小看你了……你这皇帝,自然是手眼通天,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了。”
“那,又怎麽样?”
呼出了一口气,男人放下震得发麻的手掌冷冷的撇向祝晴莲。
这女人真是怎麽看都叫人讨厌。一想到他与她曾经还有过所谓的夫妻之实,他就打心眼里作呕了起来。
不过幽儿和玄紫……
哼。
他们的事以後再解决吧。
“怎麽样?”
祝晴莲笑得整个脸都变得扭曲了起来。
“你这皇帝都甘心做王八了,我还能怎麽样?”
“真是一张不饶人的嘴啊──”
见素来被自己看做名门闺秀一样的女子此时也不过像个泼妇般满口秽言,行为粗鲁。皇甫赢对她彻底的失望了,连看都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他承认,自己方才的行径也有些失控。不管对方多麽恶劣,打女人总是不好的。但是现在面对著祝晴莲这副恶毒的嘴脸,他倒是有些後悔方才是不是打得太轻了。
“孤王的事原本不用你操心,但是莲妃你却太多事了。不如就去冷宫里好好反省一下吧,直到你明白什麽叫恪守本分为止。”
长袖决绝的一挥,皇甫赢转过了脸为她下了判决。
“你、你要将我打入冷宫?”
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会遭到如此对待,祝晴莲尖叫了起来。
她一直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宰相的女儿,皇帝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可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绝情起来可是六亲不认的。
“对。那个地方很适合你,随你怎麽撒泼都可以。”
原本已经不想再理睬她,可是一想起方才她对自己不知轻重的羞辱,又令皇甫赢好心的弯下腰,一把攫住祝晴莲的脸,嘴角上扬出一个报复性的笑容。
“因为那里除了你,一个人都没有。”
灼热的呼吸喷到女人的脸上,可那已经同爱抚无关。
女人睁大了眼睛,但是透过男人那深邃的瞳仁,她所见到的只是一汪死海的潮涌。那里,决定了她未来的日子无比凄惨的宿命。
“你好狠……皇甫赢!!你好狠!!”
不顾一切的揪住了男人的衣摆,祝晴莲发出绝望的哀嚎。
“在决定跟我作对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了解到我的性格。”
皇甫赢任她在自己身上发泄著最後的力量,只是冰冷的旁观著这一切。
“我要让你後悔!我要让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对於一个从小就锦衣玉食的女人来说,再没什麽比被打入冷宫更让人觉得生不如死的了。
光是想,就已经令祝晴莲全然崩溃。
“我恨你!!”
最後哀怨的望了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一眼,祝晴莲突然疯了一般的用力推开他而後将头往旁边的柱子上使劲儿撞去。
“你!”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皇甫赢措手不及,只见他本能的飞奔上前拦在女人与坚硬的石柱之间。
“磕嚓──”
祝晴莲只觉自己撞上了某种虽然坚硬却远远不如石柱的什麽东西。再抬起头,却见皇甫赢脸色痛苦的跌倒在她面前,抚著自己形状扭曲的右腿颤抖不已。
“你……”
万万没想到关键时刻这残忍无情的男人居然会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住了她的自寻短见。看到他因自己而受伤,祝晴莲不自觉的落下泪来,而後又哭又叫的狂奔了出去。
“来、来人……”
冷汗一个劲儿的往外渗,皇甫赢在地上蜷缩著,用最後的力气向侍卫呼救。
这女人,果然是他的灾星吧。
雨,依然下个不停。
回忆著那些不怎麽令人愉快的往事,皇甫赢的脸色倒是出奇的平静。
事情的结果虽然不能让人高兴,但是至少也没有坏到什麽地步。
莲妃疯了,不吵不闹的被送入了冷宫,从此应该不会再祸害他们了。他的腿残了,医生说无药可医,一到天气不好就会痛而已。银狼还没有找到,但是至少已经有了头绪。
总之一切的一切──
还是全都牢牢的掌握在他的手里的。
“爷,您上次派出的密探来报。”
就在这时,一直以来的亲信恭敬的走了进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进来吧──”
皇甫赢敛起神色,威严的坐直了身子。
片刻之後,一个蒙面的黑衣人出现。
“报告主上,幽妃娘娘最近白天一直在玄紫王爷那里停留,偶尔晚上也会留宿。”
“是麽──”
听到这样的话,男人眯起了黑眸,脸上的表情高深无比。
过了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朝黑衣人摆了摆手。
“知道了,你继续监视。有什麽异动就来秉报我。”
“是。”
46 叛逆
作为一个君王,无论什麽时候都要识大体。这一点,皇甫赢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但是自打从密探口中得知这段时间幕清幽一直在同皇甫玄紫私会之後,他原本沈著冷静的心却开始掀起层层暗涌。
他其实知道很多事,多到超出那两个人的想象。但是他仍然选择什麽都不说,也不去阻止。就这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任凭事态发展下去。
为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