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谁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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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为谁嫁- 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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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出口,当下连自个都觉得匪夷所思,是否有何不对的?

    凑巧此刻,紫箢从小厨房端了药过来,沈嘉芫看着她手中的托盘,瞬时就起了戒备。

正文 第三十四章 疑惑

    有了前世那段无知不甘的经历,沈嘉芫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不得不承认,素常谦和的安沐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令她寒心,忘了该如何相信,只想筑起心墙,防御周边人事。因而,无论是这沈宅内的谁,她都无法做到真正信赖,此时凝视着汤药,心底有个疑问在不断重复:药有问题!

    “姑娘,是时候用药了。”

    紫箢福身行了礼,见主子若有所思,复提醒道:“姑娘身子弱,还是别站这风口上,回头着了凉又该难受。”

    “就是,露浓霜重的,姑娘还是进屋去吧。”

    侍婢们小心翼翼,未免有些言过,这身子远不似传闻的那般脆弱,至少沈嘉芫自我感觉良好,除了这次突然病倒,往常同旁人无异。不过六姑娘身子糟糕是府人根深蒂固的认知,她亦不会急着去解释辩驳,事出必有因,既然外界出现这等流言,就定然有根据。

    侧过身,看着出言相劝的半夏就吩咐道:“今日九姑娘送了些糖酥糕来,你替我去厨房取来。”

    “是,姑娘。”

    半夏面露欢喜,姑娘竟是直接将差事给了自己?

    紫箢则跟着六姑娘进屋,将木托搁在桌上后奉汤药上前,低语唤道:“姑娘。”

    “烫着呢,待半夏取了点心过来后再用。”沈嘉芫随手搁在旁边的几上,抬眉问道:“紫珠呢?”

    “夫人惦记着姑娘身子,才差人喊了去问话呢。”紫箢转首觑了眼门外,语气平平。

    沈嘉芫颔首,“哦,那你去门口瞧瞧,她若回了一并过来见我。”

    后者心道姑娘定有要事吩咐,积极地应了就后退出屋。

    沈嘉芫即端过药碗起身,直接走至后窗前便洒了出去。

    紫珠从广盛楼回来,远远地就瞅见紫箢在院门前候着自个,当下提了步速便近前,语气微肃道:“不在里面侍候姑娘,谁让你到这来的?”

    听出对方话里的不悦,紫箢忙回道:“是姑娘问起姐姐,让我们一块儿去见她呢。”

    “可知是什么事?”

    “姑娘没说。”

    紫珠咂舌了声,“那现在谁在伺候着?”话出口后不等身后人回答,就见着抹碍眼的身影从主卧出来,她索性停下脚步朝紫箢瞪了眼,轻责道:“到现在还没个眼力劲,便宜了那两蹄子。”

    紫箢则后缩了缩脑袋,不敢辩说。

    “姑娘服药了?”

    “服了服了。”

    许是担心继续被骂,紫箢回得很速度,毕后见对方面色稍缓,内心才微定。过去在广盛楼服侍夫人时,不管是蔡妈妈还是郑妈妈,总说四个大丫鬟里唯自己最木讷。其实,她不过就老实了些,惟命是从罢了。

    听到帘外声音时,沈嘉芫摆手就挥退了香薷,等二婢进屋后斜着身子冲紫珠问道:“你从母亲处过来,她可是还忙着?”

    “姑娘放心,奴婢已经代您向夫人请过安了。”

    沈嘉芫便笑:“你倒是机灵。”

    闻者展颜欢乐,眉目尽舒。

    “昨儿你们突然留下,我在病中也没过问,现歇在哪里?”

    原来是要为她们安排住处?

    紫珠内心欢雀,容色却仍是恭恭敬敬不露分毫,“姑娘,您怎的给忘了?奴婢昨夜当值,就歇在外面这榻上的。”她素来思虑周全,没忘记身旁人,补充道:“姑娘病中,院子里的人都分外担忧,就没有特地安排,想着香薷香蕾两位妹妹的屋子正空,就先让紫箢住过去了。”

    抬眸察言观色了番,见六姑娘面色如常,紫珠再道:“现儿两位妹妹回了院子,奴婢等还劳姑娘给个安排。”

    沈嘉芫抿唇腹诽,望着对方的目光迥然有神,她性子倒是急,这都没正式认主呢,就想着取代香薷她们了?对上眼前人视线,自能清楚其期盼和深意,思量了却说道:“母亲关怀,竟是将两位姐姐给了我使唤,最近可辛苦你俩了。”

    “不辛苦,能伺候姑娘是奴婢们的福气。”紫箢嘴快,凑前了就答话。

    不妨,沈嘉芫却见外道:“终是误了你俩的差事,方才我已让香蕾去知会了许妈妈,收拾间西屋让你们今夜歇息。”

    “可奴婢还要服侍您。”

    “白日里伺候了整天,晚上香蕾她们会过来的。”察觉对方开口欲接话,沈嘉芫续道:“吃了药我觉得好了很多,明早你们就回母亲身边去吧。”

    这话中意思,何其明白?

    紫箢慌乱地望向紫珠,后者就满目疑惑地瞅紧坐着的主子,张口道:“夫人她说了将……”

    “说了将你们分到这院子里?”沈嘉芫浅笑,眨眨眼后接道:“母亲虽是疼我将近侍拨过来,我却不能不孝。你们都是她跟前最亲近的人,片刻离不得身,这无缘无故就换了差事,彼此都不习惯,着实不好。再且,祖母已将香薷香蕾送了回来,我周边不缺人使唤的。”

    六姑娘似是有意强调了老夫人,这是施压吗?紫珠有些许费解,她还想着做眼前人的陪嫁呢!

    不能离开,怎么能就这样被遣回去?世子夫人交代的话还响在耳旁,紫珠就地跪下,央求道:“夫人将奴婢赐给姑娘,您就是紫珠的主子,若是伺候得不好或是有错,还请姑娘责罚,求您千万别赶奴婢们走。”

    紫箢亦跟着跪倒在旁。

    沈嘉芫便叹气,“跪着做什么,倒像是我亏了你们似的,起来说话。”

    “姑娘……”

    紫珠才唤声,沈嘉芫就严肃着半开玩笑打断道:“可别说那些长跪不起的糊涂话!既知我是主子,没分寸唬人的言语,紫珠你向来机敏,定然懂得利害。”

    这、这不就是堵了自己的嘴巴吗?

    错愕间,紫珠心道:六姑娘的洞悉力何时这样厉害了?

    “起来,都回去歇着吧。”

    原是轻飘飘的柔声话,听在两人耳中却似千金般沉重,脑袋懵懵地不知是忘了思考还是不敢有想法,顺从地请安后就退离了主卧。

    身边好不容易才安生,她可不要自找麻烦,留这样两个侍婢!且不说她们是谁派来的,表现出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就冲着今儿午后的那番私论,如此编排主子间的是非,紫珠二人就留不得!丫鬟的本分是替主子开解宽心,而非倒添事端成日离间,怕又是和刘妈妈诸类的奴婢,沈嘉芫可不要这等好生是非的人。

    香薷香蕾虽开朗,往常亦能说会道,却从不说不该言的话。

    不曾服那碗药,却仍是沾床就睡,一夜无梦,待次日醒来,虽不似先前般无力,却还是有种没睡醒的感觉。沈嘉芫就纳闷了,难道不是药的缘故,而是原主体质有问题?

    不过这场风寒,来得凶猛,去得倒是亦快。

    除了晕倒发热,沈嘉芫甚至没意识到任何得风寒该有的症状,这病后恢复的太过速度。便说此刻起榻的感觉吧,已不似昨早的沉重晕眩,她还是首次觉得那些浓黑难入口的药汁真能有这等神效。

    心中疑惑仍在,待等许妈妈亲自送药来时,沈嘉芫没有推拒,端起后便饮入腹中。

    “姑娘精神比昨儿好多了,齐大夫这药喝了些年,到底有效。”

    沈嘉芫莞尔,理了理衣角说道:“感觉许久不曾出院子了,我去给母亲和祖母请个安。”

    “姑娘,世子夫人和老夫人都免了你的定省,让您精心养病呢。”

    “可我不是已经好了吗?”

    沈嘉芫自个都觉得惊奇,复原的程度出乎意料。其实,她关键是想离开屋子,亦想再试探下困倦乏累是否是这碗药的问题。有些事糊涂着总不是法子,毕竟已经成为沈家的六姑娘,当务之急则是必须弄清自个的处境!

    这宅院是沈嘉芫的家,旁的可以先放着,然哪些人是真心为她,而哪些人又是不怀好意,这可不能含糊过日子。

    她再也不要敌友不分!

    “姑娘真是孝心。”

    “妈妈可别这么说,不提其他,昨儿祖母的恩情,我还不曾道谢呢。”

    许妈妈知晓对方话中指的是香蕾香薷,笑着颔首就没有再反对。

    凑此刻,香蕾从外走进,手中拿了两张纸,行礼后便朝主子递去,“姑娘,奴婢按您的吩咐,特地去药材库将方子取了来。”

    “姑娘要药方做什么?”许妈妈费解。

    沈嘉芫顺手接过,随意地瞟了眼,亦不见如何定神研究,转看着许妈妈回道:“倒也没什么,从前我屋里的事都是刘妈妈和佟兰等做主,现儿你们在我身边服侍,这些自然要让妈妈您替我收着。”说着就将两张方子递了过去,“齐大夫开的药效果颇好,往年我就服着,今儿这风寒亦是药到病除,妈妈替我好生收着,今后可还要用呢。”

    许妈妈这方解了疑惑,心想原来如此,叠好了收进怀里,“姑娘器重老奴,您放心,奴婢定不会丢失。”

    “妈妈费心了。”

    侧过身,沈嘉芫口中喃喃:“时辰不早了,我先去广盛楼见过母亲。”内心则充满好奇,她对药理虽不精通,却亦能辩个好坏,方才扫视而过,都是些常见的补身良药,不见得有什么问题。

    沈嘉芫见了世子夫人,又跟着同去了趟颐寿堂,在外逗留许久后仍是精神奕奕,丝毫没有困倦。她难免觉得奇怪,莫非根本就不是那碗药的问题?

    午膳后继续服用汤药,依旧无异。

    沈嘉芫心神难宁,便试探了近侍问过去原主用药后是何情况。香薷则答,称姑娘您从前冬日惧寒总待在室内,整日睡着亦是常有的事。

正文 第三十五章 香囊

    数日服药,身体渐渐康复,好似连先前时而无力的情况都好转了不少,沈嘉芫不由暗道起自个多疑。这药既是原主自幼就服,如若当真有问题,十几年来早该被人发觉,哪还能等到今朝?估摸真是那夜路上受了凉,因身虚次日躺上整日倒也不说得过去。至于近来歇息得好,亦许是适应了如今的环境,消了最初的忐忑和陌生,心态稳妥则寝食皆安。

    虽因安襄侯府的人事,在自己和安家两位少爷关系的方面上,沈嘉芫屡次怀疑过世子夫人别有用心,不过终究是亲生母女,何来伤害自己的动机?轻叹自己草木惊心,将事态想得太过严重。

    如斯想着,沈嘉芫轻笑了撩起帐幔,唤了人进来服侍。

    香薷边伺候主子更衣边禀道:“方才夫人差紫珠来询问姑娘情况,称若是没什么不适,便将药给停了。”

    “停了?”沈嘉芫微讶。

    “是的,夫人说姑娘年纪尚轻,总和药罐子为伍不好。既然最近身子调理得妥当,便无需再喝那些倒胃口的劳什子苦药了。”系着对方衣上纽扣,香薷笑着添道:“姑娘可是该笑笑了,瞧您最近闻到那股药味就皱眉。”

    “还是母亲疼我,知道我不爱喝那些。”

    人熟则礼少,处的时间久了,摸清主子脾性后,香薷等均没了过去的拘谨,偶尔亦敢调笑几句。当下,她展笑便接道:“姑娘您过去总跟夫人闹着不愿喝药,连老夫人都应允了,只要您身子健朗,停些时日亦是可以的。”

    闻言,沈嘉芫则容色僵滞。如香薷方才话里的意思,原主过去每年就断断续续地服药,但凡身子稍有不适,就喝上阵子,待等好了再停用……如此治标不治本,这是何道理?

    百思不得其解,沈嘉芫就佯作懊恼,“喝了这么多年病都未好,该跟祖母说说,让她给换个大夫。”

    “姑娘您这话说的?要是真有毛病,不说世子夫人和老夫人紧张,就是姑太太亦定将宫里御医请来给您诊脉了。”

    沈嘉芫皱眉,反问道:“我没病?”不待其回答,复接着再问:“那为何每年都喝药?”

    香薷的目光便有些疑惑,她过去在颐寿堂里是个二等侍婢,和夫人姑娘们直接接触的机会并不算频繁,可因六姑娘是老夫人的心头肉,府中娇宠,对方的任何事在府里皆称不上秘密。然自到清涵院当差后,怎么总感觉主子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现今竟连她为何要吃药的缘故都给忘了?

    沈嘉芫心里清楚,眼前人较香蕾更加敏感聪慧些,看到她神色恍惚便料想对方定已生怀疑。容上不见慌乱,她径自绕过对方便朝妆镜台前去,拿起摊着的簪子步摇即对着铜镜比划,好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紧跟过来人的突然变化,淡淡感慨道:“祖母和母亲总说我身体从小不好,可吃了这么多药,到今朝都没弄清楚到底是哪里不好?唉。”

    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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