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意识令嫣然慌乱了片刻,她清醒过来陆彦之已经在担忧得唤她,她忙应答“好,你说地方。”
“方便的话,我现在去接你。”
陆彦之很小心。
“好。”
嫣然答应过后,收拾东西便出门。
刚刚下楼,一辆车子滑到她面前,陆彦之打开车门,嫣然上车,他便迅速把车子开出顾氏公司的范围,驶上一条居民区所在的公路。
车停在一间装修别致的小餐厅门口,陆彦之解着安全带询问嫣然“还没有吃午饭吧?”
“啊?”嫣然满脑子都是她潜意识中那些事儿,全然没有听到陆彦之的问题。
“我是说,先吃午饭吗?”
“午饭?”
嫣然抬腕看表,竟然已经是下午两点半钟,隐约似乎秘书进来问过她午饭吃什么,但那会儿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连如何撵走秘书的都不知道。
“就知道没有吃过!”陆彦之沉着脸责备的用力揉揉她的脑袋,俯身替她解安全带。嫣然手忙脚乱的帮忙解开,才随着陆彦之下车。
“其实我也不太饿。”她讪笑着跟陆彦之进入餐厅,略显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海蓝色地中海风格装饰。
如今这样的小西餐厅很多,多数是留学生或者高学历的学生毕业后自主创业开的小餐厅,尤其注重餐厅风格和西餐选材,完全符合陆彦之的情调。
“无论如何也要吃点。”
陆彦之满腔的温柔,从来不忍责备嫣然第二次,询问下替她点了餐,就静待上菜。
“彦之。”嫣然犹豫片刻还是开口“你不是说,已经有消息?”为什么都不告诉她呢?
“先吃饭,吃饱了才能想事情。”
他素来笑的十分温柔,昏暗的灯光下更像是融化在光色里,柔和的能滴出水来。嫣然心知他的好心,却也更深的觉察到答案必然特殊,否则陆彦之不会这样犹豫。她不能勉强,只好默默等餐。
毕竟有心事,面前精致的食物她完全食不知味,勉强吃了几口就觉得胸口像被堵着再也塞不下去,抱歉得放下刀叉抬起头,却发觉陆彦之也几乎没有动,一块牛排被冷落在盘子里,已然彻底凉了。
触到她希冀的目光,陆彦之无奈得放下手中的刀叉,再看看自己完全没动的牛排,更是自嘲。连自己都心神不宁又如何让她安心吃饭?
“消息基本确定,操作拦截顾氏这批货的是白氏s市现任总裁。”
“现任总裁。”
嫣然机械得重复着,答案已经不必明示。
“白晓冉的未婚夫,两个月以后即将和她举办婚礼的神秘男人。”
陆彦之唇角扬起一抹苍凉讽刺的冷笑,他很不想相信,为难嫣然,娶别的女人会是沈廷焯做的事情。因为那个男人曾经是拼命也绝不伤害她,宁愿辜负天下女人背着导致她未婚先孕的恶名也要娶她把她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的人!
“他是……”
“我明白了!”嫣然迫不及待得打断了陆彦之得话豁得起身,她肩膀因为剧烈的喘息有轻微的颤抖,漆黑的眸子像是有无数萤火虫在深夜中飞过,星星点点得闪着不明了的光芒。陆彦之有些僵硬的起身,她看起来那么虚弱,他不能让她在倒下的时候没有人搀扶。
可是,她似乎比他想象的坚强的多。寂静的沉默中她站了几分钟,就抬起带笑的小脸儿面对担忧的陆彦之。
“彦之,送我回去吧。”
她轻柔的声调,如诉如慕,不可闻的犹如风中女人的叹息,转瞬即逝。陆彦之及时伸出手,抓住了她声音的尾巴。他扬起柔和的微笑,点头说“好吧。”,细长的手指触到她冰凉的指尖,暖流顺着她颤动的神经直达心口,嫣然惊讶的扬起头看向他,陆彦之便是如兄长般温和绅士得挽起唇角,眸光下垂得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他眸中阳光般的色彩中,她立时红了脸儿,尴尬困惑得别开漆黑干净的眸子,任他将她送上车。
车外绿柳已经泛黄,经过一夜秋雨的洗礼凌乱凄楚的贴在路面上,嫣然原本柔和的心又不自觉的僵硬起来,她真的很想知道,很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到今天的地步,不再是爱人,却必须是仇人!
“顾总。”
吴妙可推开门匆匆进来,神色焦急“海关近期突然决定公布月度走私企业名单,顾氏因为这批货被列在其中!”
果然,逼宫已经开始了。这应该也是他计划中一部分,嫣然沉默的面对着电脑上顾氏财务数字良久。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他们会这样面对彼此,亦或者,是他要逼死她才会放手的地步。
嫣然起身整理好包包,从衣柜中取出件粉蓝色的外套披在白色的职业长裙外,镜子里的自己便多了几分成熟休闲的韵味,她满意的看向吴妙可,轻笑着问“妙可,好看吗?”
“哈?”
吴妙可茫然的眨巴眨巴大眼睛,难道她没有听到她几乎叫出来的话,还是……
“我问,我漂亮吗?”
不知怎么,看着吴妙可那傻乎乎的小样儿嫣然就想笑,更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她竟然异常轻松,或许知道了要面对而且必须面对,反倒比忐忑着会更容易接受。顾嫣然就是这样胆小的人,总是害怕纠结。
“漂,漂亮。”吴妙可结结巴巴得应对上嫣然几乎僵硬的笑容,她简直能感觉到她心底沉沉的苦涩,可是现在她到底要去做什么?漂亮的,面对什么人?
“谢谢!”
嫣然柔软的歪着头调皮的挽起一抹笑容,提起包包大步离开办公室。吴妙可忙跟上来询问“嫣然姐,要我跟着吗?”
她现在很担心她的状况!
“不需要。”
嫣然头也不回的登上电梯,电梯门关上的瞬间,她见她干净的眼眶里泛起了带着水雾的红色,突然就真的有点害怕。因为从前无论顾氏遇到多大的危机她都没有落过泪,她的坚强就像是带着弹性的皮筋,看似柔软,却怎样也拉不断。可是刚刚,那根皮筋似乎就要啪得断开!
电梯门打开,嫣然就被迎面的秘书拦住。
“这位小姐,这里是总裁办公室,总裁现在不方便接见任何人!”
她扫了眼那名中规中矩的秘书,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刚刚在前台她已经被拦截过一次,想象得到此刻总裁秘书也早该迎接出来。挽起职业化的温柔笑容道“是吗?你确定你已经询问过你们沈总裁?”
果然,秘书愣在当地。
至今为止,应该还没人知道沈廷焯的真实身份,而他的姓名对外界则是十分神秘。
嫣然借机打量几圈足有七百平的办公区域,径直朝着最奢华的那扇大门大步走过去。
“哎小姐,你不能进去!”
秘书话音未落的时刻,门已经被嫣然轻而易举推开。但办公室内的场景,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活色生香。
偌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大班椅上重叠着两个人,娇小的女人被高大的男人拥在两条胳膊和桌沿之间,领口短裙露出大片雪白娇嫩的肌肤,与男人敞开胸口的坚实的蜜色肌肤形成鲜明对比,两人如胶似漆的舌吻,喘息糜乱的声音将整个办公室渲染成av电影的摄影棚,在嫣然推开门几秒钟之内,他们还热吻纠缠,简直忽略了她的存在。
直到门撞在墙上,发出咔哒不和谐的巨响,女人似乎才注意到有人进门,呀的尖叫一声扑进男人怀里。
“谁让你们进来的!”
砰!
迎面而来个水晶烟灰缸重重摔落在嫣然耳侧的墙上摔得粉碎,若非她躲得及时,此刻粉碎的就是她的脑袋。
本以为做好了准备的心竟是狠狠一颤,好在,她并不会像从前那样心同身子都会打颤,而且只要片刻的功夫,她已经在秘书得道歉声中恢复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总裁,我,我……”
“是我私自闯进来的,跟你的秘书没关系。”嫣然轻轻抬手便阻止了秘书继续说下去,她双手重叠着看他把白晓冉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安慰着,对上他狠戾的目光,也只是云淡风轻的扬起温柔的唇瓣,镇定自若得道“希望三分钟之后我们能坐下来谈谈。”说着,她背转身,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沈廷焯眸光微敛,唇角却已然勾起抹不明所以的笑容,紧绷的脸因此变得出奇生动。
“你出去!”
他冷声命令秘书。
几分钟后,办公室在窸窣的衣衫裙裾摩擦声后恢复平静。嫣然转身,恰恰遇到迎面扑过来的白晓冉,及时向右不经意的侧开避过她来势汹汹的势头,淡然道“白小姐那温柔大方的名媛形象准备彻底毁灭吗?”
白晓冉扬起的巴掌果然在空中顿住,她恨绝的紧咬银牙目眦尽裂瞪着嫣然“顾总难道都不懂得羞耻吗?”
“羞耻!”嫣然耸耸肩无所谓得摊开一双小手,笑着反问“在办公室做那种事的人都不知道的话,我确实也不知道。”
“你!”
“冉冉!”
白晓冉再次冲上来的瞬间,面前已然挡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堪堪将嫣然遮挡在巨大的背影之下,心中那片僵硬的冰冻突然被敲击开裂缝,流出温热的水。
“阿焯你要帮她?”白晓冉满脸无辜的看向沈廷焯,似有千般委屈。
“冉冉,顾总毕竟是客!”沈廷焯低沉强调。
“对,白小姐,我今天来可是为了我们顾氏和白氏合作的事情。”嫣然从沈廷焯身后闪身而出,镇定得站在白晓冉面前,小小困惑的表情问道“白小姐不会误会我有其他意思吧?”
白晓冉瞪大眼睛简直要把嫣然吃了似的半响,才恨恨得道“你敢有什么意思吗,顾嫣然!”
“当然不敢。”
嫣然礼貌的颔首,转而看向沈廷焯,困惑的目光扫过二人询问道“敢问究竟哪位是白氏s市的执行总裁?恐怕这件事我只能和他谈。”
从白晓冉瞬间紧张的表情她得出结论,在这间分公司里,沈廷焯说了算。白晓冉这样掌控欲强烈的女人居然都没能控制住沈廷焯,足以说明他能力非凡,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曾经幻想得逼不得已,其实根本就没有?
“阿焯?”
嫣然胡思乱想的时候,白晓冉正对沈廷焯撒娇,显然是希望留下。
“冉冉,我和顾总谈谈。”
沈廷焯拍拍白晓冉的肩以示安慰,却是拒绝了她明显要留下的请求。
“阿焯,这公司也有我的一半!”
白晓冉沉不住气了,可说完这话,她是担忧紧张的看着沈廷焯,生怕他发脾气。
沈廷焯倒是很好脾气的只是温柔的笑着道“冉冉,这公司是白家的,我本来就是个外人。”他旋即转身,白晓冉忙几步上前抱住他的胳膊“阿焯,我没那个意思。”她狠下心“算了,既然说了公司交给你经营,我就不参合了!”她讨好的笑容自是换来沈廷焯亲密的笑容,拍拍她的肩,白晓冉就恋恋不舍的转身带上门出去。
“顾总,坐。”
沈廷焯回身,公式化的邀请。
见戏演完了,嫣然没拒绝坐下来。
她没有先开口,因为心里到底有些被强压着的难过,看到曾经的爱人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她这个普通的女人是懂得伤心的。只是有些已经冷却的东西狠狠的把那些心底的柔软压迫在下面,才让她保持了表面的冷静。
空气中飘散出醇厚的酒香,蓦然就像是回到了亚特兰大下雪的早晨,她躺在他身边闻着他身上一点也不难闻的酒香迷迷糊糊得睡过去,梦里被他的大手握住手心,梦里被他骚扰到醒来,身边有个满脸无辜的可爱的沈廷焯。
她暗自笑着抬眸,正撞上他注目着她的眼神,那一晃而过的温柔光芒几乎刺痛了嫣然的双眸。
“顾总,来一杯?”
他冷笑着举起手中鲜红的酒杯,嫣然忙错开目光,刚刚必然是红酒让她产生了错觉!
“白兰地,谢谢。”
她散漫得回答,暗自捏紧手心,不让自己再沉浸在有心无力的痛苦中。
沈廷焯眉端一挑,从酒柜里取出一瓶白兰地倒在长形的高脚杯中,摇晃着酒杯踱步到嫣然面前,俯身将杯中的酒放在她面前,那只与她近在咫尺的手却迟迟没有离开,带着酒香的呼吸却占据了嫣然面前的空气。他勾起一抹魅惑众生的笑容,低醇的声音犹如陈放了多年的红酒开启那刻散发出的酒香萦绕在嫣然耳边,“没想到,顾总喜欢烈性的。”
“做生意,优柔寡断可不是好习惯!”
嫣然挑起眉端,细白的手指同时触到酒杯边缘,与沈廷焯的指尖相距连一毫米都不到,她感觉得到他大手的温度,他亦是只觉她的柔软近在咫尺,却是,天涯相隔,眼睁睁看着无法触碰彼此。
“自然。”
他起身,嫣然捧起酒杯,杯托上似乎还有他残留的温度。
办公室的空气算不得清新,混杂着酒香和烟草香气,正向她解释着三年来他没有改掉当初那个坏习惯,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