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求。现在他终于知道第一次见到齐祈言时他推车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食材和调味品了。
火锅上桌后,两人对坐,一时无言。段肃想起在饭馆门口时自己那些失礼的举动,虽然也有齐祈言触动了自己逆鳞的成分,但毕竟是自己硬拽着人走了那么长的路,现在就算这人看上去已经不在意了,但还是要认真解释一下比较好。
“祈言,那个——”话没说完,因为祈言已经把最后一盘子牛肉丸放到了自己面前,而对面是清一色的素菜。
“你怎么不吃肉啊?”已经这么瘦了,想被风吹走吗!
“啊,我,我喜欢吃菜。”
“不行啊,你要多吃点肉,看你这小胳膊,瘦的跟猴子似的。”段肃一面下着肉菜,一边招呼齐祈言下筷。
看着锅里翻腾的红色汤汁,和冲鼻而来的辣椒味,齐祈言犯了愁。吃吧,免不了拉肚子,不吃吧,段肃,段肃又会对自己生气的!
在“惹段肃生气”和“自己拉肚子进医院”中,齐祈言选择了后者。他甚至一脸笑容地吃下了段肃夹过来的牛肉丸。
“对了,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祈言?”段肃囫囵吞下一只鱼丸,烫得直呼气,猛喝了一大口冰水。
齐祈言给他把水添满,“就是接一点翻译的活。”
“翻译?哪一方面的?”段肃有了兴趣。
“都有,不过最近接的活有好多经济用语,我查了不少资料呢。”齐祈言把生菜下到锅里。
“你等等。“段肃起身从客厅抓了几张纸递到他面前,“你能翻译这个吗?”
齐祈言认真看了几段,“如果都是这样的话,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祈言,你愿意接私活吗,当然,价钱好商量。”段肃迫不及待想为手头的case多找一个帮手。
“不,不用了,只要你别嫌我翻的不好,我——”鼓足勇气说出了口,“我也想帮朋友的忙!”
段肃惊讶了,他认为有些“面”的齐祈言,原来也会说出这样的话。
“好。不谈这个,来,菜熟了,赶紧吃。”
吃饱喝足已经是11点多了,当然这个“吃饱喝足”在齐祈言这里还得打个折扣。收拾完餐具,段肃说太晚了,反正明天不上班,让齐祈言在他家住一晚,反正客房里什么都有。
齐祈言一时被巨大的幸福砸昏了头。今天不仅到段肃家吃饭了,还要住在段肃家!
昏了头的结果就是,直到被段肃推进浴室,手里拿着段肃找出来的干净T恤和内衣,才回过神,对着洗手台的镜子露出傻笑。
段肃安排好齐祈言后回了自己房间,看着床头柜上倒扣着的相框,还是走过去把它翻了过来。照片上,年轻些的段肃意气风发,一个美貌女子笑靥如花,紧紧挽着自己的臂膀。
作者有话要说:
☆、段肃是大好人
躺在床上的齐祈言翻来覆去睡不着。今晚吃的虽然没有那天的川菜那么辣,但自己肠胃刚好一点,现在已经在隐隐作痛。千万不要拉肚子啊,齐祈言,你要争气!
迷迷糊糊睡过去了,后半夜满身冷汗的疼醒。深秋节气,自己忘了盖被子,肠胃受了凉,坐到马桶上又觉得胃里一阵乱涌,一个没忍住吐在了地上。
完了!这是齐祈言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匆忙提了裤子,弯身处理污物的时候脚下一滑,整个人侧摔在自己的呕吐物上。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
摔倒发出的巨大声响惊醒了段肃,把攥在手里的相框放下,来到齐祈言门外轻敲了两声:“祈言,你怎么了,没事吧?”
听到段肃声音的齐祈言更紧张了,怎么办,自己吵醒他了,现在这个又脏又狼狈的样子,会让他讨厌的,他会不要我做他朋友的!
“我没事!没事!真的!”齐祈言连忙叫道。同时打开花洒,也不管冷水热水,就往自己身上猛冲。
水声盖住了他的回应,等了一会儿的段肃干脆推门进去,床上没有人,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酸腐味。
“祈言,你在洗澡?怎么这个时候?”在浴室门上敲了敲,不料齐祈言急忙中没有锁门,门一敲就开了。
段肃眼前的是这样一幅景象:脸色苍白的齐祈言呆呆的赤脚站在地上,身上的白色T恤沾着可疑的黄色污迹;手里的花洒因惊讶放了下来,把地上的污物冲开了,有一些甚至冲到了自己脚边。
齐祈言的脸在一瞬间由白转红,他抬起脚,似乎想要走向段肃,但是下一秒又立即收了回去。手指紧紧地揪住衣服下摆,因为用力指甲都泛了白,下巴几乎磕在自己锁骨上,牙齿死死咬着嘴唇,像是雕塑一样定在那里。
完了,齐祈言想。
把浴室里看了一遍,再联想到齐祈言的一身狼狈,段肃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他白着脸摇摇欲坠的样子,想来身体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不安快把他压垮了。思及至此,段肃二话不说跨过污水走到齐祈言面前,温言安慰。
“没事的,我来处理吧,你先好好清理下自己,我去给你拿衣服和药,小心别再滑倒了。”说完就走了出去带上门。
齐祈言从巨大的打击中醒过神来,段肃没有责怪自己,还那么平和地对自己说话,呜,好像要哭了。
等段肃倒好温水端回来,出现在他面前的齐祈言干干净净地穿着自己的大T恤,眼睛红红的,脸色还是白的,像只小兔子。
“兔祈言,过来吃药。”
“我不姓涂,我姓齐。”齐祈言小声嘀咕着,还是乖乖走过去。
“我当然知道你姓什么,可是你看看你,这样子真像一只小兔子。”段肃把齐祈言湿淋淋的头发呼噜成刺猬头,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
“随你怎么说。”反正只要能让段肃高兴,叫他什么都可以。
段肃本来想着这个绰号能让齐祈言跟他吵一番,没成想他这么快就接受了。有点扫兴的同时,又想到齐祈言现在还是个病患,再加上他先前说过“想帮朋友的忙”,应该是把自己当朋友才默许了这个绰号,心情又好了一点。
至于浴室里的惨况,齐祈言死活不让段肃去处理,还是段肃故意吼了一句“别婆婆妈妈的”才让齐祈言老实坐在床头擦头发。
把浴室打扫干净,见齐祈言因为药物的原因开始昏昏欲睡,轻手轻脚给他盖上被子,段肃就离开了。
齐祈言睡得很香,刚喝下去的温水让他全身暖洋洋的,段肃的照顾让他心里也暖洋洋的,所以他压根不知道这种暖洋洋是不正常的。等到天亮,段肃不放心来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烧糊涂了。
一边暗骂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一边还得用被子把齐祈言包起来准备送医院。就姿势上,怕扛着压迫到他本就不好的肠胃,再吐自己一身,可是想想自己公主抱着齐祈言又觉得一阵恶寒。最后采取了折中的办法,像抱孩子一样让齐祈言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自己一手托着他的腰一手揽住他腿弯。幸好齐祈言瘦小,这样抱着还不算吃力。
到了医院,一番折腾后被护士告知齐祈言肠胃炎复发,受凉引发感冒发高烧差点转肺炎,同时由于自己昨晚给他吃的胃药,还有点药物过敏反应。段肃跑上跑下的同时在腹诽,这家伙的身体未免也太娇贵了吧?
一趟挂号排队取药下来,齐祈言安稳地睡在病床上,可怜了段肃半瘫在椅子上。周末看病的人本来就多,齐祈言的药又多又复杂,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其间还得被医生盘问这盘问那,我哪知道他还有什么过敏!有本事你去把床上那个摇醒自己问啊!
不过等坐下来段肃也冷静了点,这次的事归结还是在自己,齐祈言的肠胃炎是因为和自己吃了过辣的刺激性食物引发的,还在没完全好的情况下又因为一顿河底捞复发。可是谁让这家伙不能吃辣还不说啊!不说谁知道啊!还吃两次!不要命了啊!
齐祈言细瘦的胳膊上扎着针头,手腕上一圈乌青。这是段肃生拉硬拽着他走时弄出来的。当时一定很疼,可是他也什么都不说。自己要去吃川菜,他明知自己不能吃还是作陪。给他起绰号,他也不反对。那时候,自己说请他帮忙翻译,也是立刻就答应。
原来自己在齐祈言心里已经这么重要了。也对,齐祈言说自己是他的朋友。他对朋友都这么没有原则地好吗?不对,自己从来没听他提过其他人,看他对市里的熟悉程度,应该很少来。那么,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吗?
不管答案是不是,段肃知道,自己也想把齐祈言放到同等的位置上,因为他也是自己重要的朋友之一啊。
齐祈言醒过来的时候,段肃不在。天色有点昏暗,自己似乎又睡了很久。看来还是住院了啊,都怪自己肠胃太不争气了。
段肃回来的时候齐祈言正看着窗外发呆。看见他进来,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小声说谢。段肃微笑着把蔬菜粥放在他面前,“这家的牛肉粥最好吃,不过我想你应该更喜欢蔬菜,小心烫,慢慢吃。”
“嗯。”齐祈言乖乖接过,刚想出口的“谢谢”被段肃一句话堵了回去:“是朋友的话就别跟我客气,等你好了,我还指着你来给我做苦工呢。”
齐祈言想段肃一定知道自己肠胃炎的起因了,可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说也不问。想了想,姥姥说人与人之间要坦白,于是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段肃被齐祈言“让朋友高兴的事我就会去做”的论调弄得哭笑不得,真想知道这家伙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想了想才回答:“不是这样的,朋友之间要坦白对不对,那么你不能吃辣,却不告诉我,现在你因为陪我吃辣住院,不是让我觉得是自己的不对了吗。这样我就不会高兴了。而如果你对我说了的话,我们就可以点鸳鸯锅啊,这样两个人都能好好吃饭了不是吗。”
齐祈言用为数不多的脑细胞运作一番,终于理清了思路,马上像个好学生一样拼命点头,眼睛亮亮的。
段肃笑着又把齐祈言的头发呼噜成刺猬头。
住了三天院的齐祈言被段肃接回了自己家,先美美地吃了一顿河底捞鸳鸯锅。齐祈言一边往嘴里塞着土豆片,一边认真的想,段肃是个大大的好人!
想回家的齐祈言还是被段肃留住了。虽然现在还不算晚,但是段肃说明天要带齐祈言去事务所,即便也可以让段肃带回来交给齐祈言翻译,但是私心想让齐祈言接触多一点人和事的段肃,还是坚持要把他带出去。
再一次躺在段肃家客房的床上,想着明天即将见到段肃口中会叫他买零食的同事们,齐祈言既期待又紧张。明天,千万不能给段肃丢脸啊!
作者有话要说:
☆、段肃的同事都好可爱
段肃所在的事务所是很单一的管理制度。大Boss真名蓝毅,据说曾是国外一家事务所的招牌律师,不知道为什么解约回国开了这家事务所。段肃还在大三的时候,大Boss本人曾在他们学校做了一次讲座,在许多小学弟的面前为自己的事务所打免费广告。用蓝非的话来讲就是用专业高大的形象把他们这几个不谙世事的学生骗上钩。所以段肃申请出国留学之前,其实就已经被大Boss订下了。
事务所的其他人也大多都是大Boss在各大高校演讲的战利品,只有蓝非除外。蓝非是大Boss从国外带回来的拖油瓶,他们是表兄弟。但是在工作方面,蓝非和段肃一样,都是事务所的主力战斗人员。
因为顶头上司只有一个,蓝非他们几个都被分工,商业官司和经济纠纷这块归蓝非和段肃主管,其他的业务虽然不是事务所的主打,但还是能接到不少case,统归穿着略异于常人的Murphy管理。
齐祈言被段肃带进办公大楼的时候,就看到一个粉红色头发,穿着银灰色西装的娃娃脸男人直向他冲过来,然后一头栽进段肃怀里。
“小肃肃,你终于来了;人家等你好久了啦,小非非回来都不给人家带礼物,讨厌死了啦——”
段肃一把把他从怀里拽出来拉着走,一边不忘推着齐祈言往电梯走一边介绍:“祈言,这是我同事,Murphy。Murphy,这是我提过要加进来的翻译,齐祈言。你记好,祈言不是我,不能往他身上扑,他承受不了你这猪一样的体重。”
“讨厌啦,小肃肃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人家明明很苗条的啦,小言言,是不是?”还抛了个媚眼。
齐祈言偷偷打量着这个撒着娇的男人,Murphy其实比自己高不少呢,他趴在段肃怀里的时候还是微微弓着腰的。只是,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还这样像个小孩子呢?
齐祈言不明白是有道理的。从小只有姥姥在身边,很早懂事的小祈言知道要听话,乖,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