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哼”了一声:“在我面前还装……”
我有点怒了,天地良心,我跟耿嘉旻那样纯洁美好的友谊,怎么可能导致他分手?这谁TM造的谣?一点儿水平都没有。
我压抑着怒火,笑眯眯地问他:“您能告诉我,这都是谁告诉您的吗?”
翟知今用筷子夹起一块牛腩端详着,漫不经心地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嘛。”说完把牛腩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嚼起来。
我拿他没办法,只好左手撑着腮帮子,右手用筷子狠狠蹂躏碗里的碱水面。
“好吃,好吃。”翟知今啧啧称赞。
一回到家,我就打耿嘉旻的手机,想找他问个明白。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看看表,才9点。
两个多钟头,打了N次,次次如此。
什么意思啊!!!
我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怔。
真想让翟知今看看,这个他所谓快要和我结婚的人,我连找都找不着。
爬金山
真窝火。遇到这种百口莫辩水洗不清的事情最最最最窝火了。
但除了窝火,我还能怎么样?报警让公安局先发个耿嘉旻的通缉令,再以诽谤罪把翟知今抓起来?公安局长又不是我二大爷。
翟知今胡说两句当然不算什么,可问题是,要是耿嘉旻的前女友也信了这话,哪天雇人往我脸上泼硫酸……
我浑身一哆嗦。
镇静,镇静。不要胡思乱想。法制社会,政府会给咱做主的。时候不早了,睡吧。
多年的实践经验告诉我,做为一个平民,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一醉解千愁”是不可取的,第一我没钱买那么多酒;第二喝的时候难免吐得稀里哗啦,没形象;第三醒来后头会很痛,不舒服;第四饮酒过量对身体也不好,治病还得花钱。所以我的信条是“一睡解千愁”,睡一觉,第二天起来,天大的事儿都过去了。何况睡眠还能养颜,对我这样揪着青春的尾巴死命不放手的大龄女青年尤为有益。
然而这样心乱如麻的情形下,直接躺床上,肯定是睡不着的。
买安眠药?没处方,现在药店都不卖你,再说要是剂量控制不好,睡过头了影响工作怎么办?
本人有一治失眠的绝招,屡试屡验,在此免费传授给诸位。
首先,在心中将下面这四句真诀默念十遍:
“命苦不能怨政府,点儿背不能怪社会。各有前因莫羡人,多行不义必自毙。”
此真诀具有极佳的保健作用,固本培源,全面保护心脑血管,使血压平稳回落,绝不反弹。
然后,开电脑,打开收藏夹里“战色”、“猫扑”一类的论坛,看看最新的笑料。当笑得前仰后合眼泪狂飚之际,关电脑,洗澡,睡觉。
一觉睡醒,我抖擞精神,重新出现在工作第一线上。
忙碌的一天过去,下班时分,我的手机又唱响了“鬼子进村”的音乐。
我深呼吸一下,按下通话键,镇定地道:“翟总。”
“嫂子,下班了?”他语气里带着调侃。
我几乎能看到自己的血压汞柱噌噌噌往上飙,嫂子?要不要教教你“长嫂为母”四个字怎么写啊?
“呵呵,开个玩笑。”他见我不答应,便接着道:“小韩,我朋友告诉我一个吃鱼的地方,今晚你跟我一起去尝尝吧。”
……去就去呗。我敢不去吗?
收拾好东西往外走,经过赵头儿办公室的时候,我问了他一句:
“头儿,咱们跟北京那公司的合作能持续多久?”
赵头儿笑嘻嘻地道:“这可是个长期合作伙伴,这个项目成功了他们在广州会继续开发,另外他们还有进军杭州的计划,(奇*书*网。整*理*提*供)咱们杭州的分公司也有机会跟他们……”
“知道了,谢谢。”
我的心在哭泣,在哭泣……
坐在翟财主的车上,我表情很沉重。
“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他问。
“翟总,耿总那个刚分了的女朋友,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
“是怎么样一个人?”我主要想知道她会不会来泼硫酸。
他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一种我未曾见过的严肃,过了许久,才说:“她人很不错。”
我稍微有些放心,但他紧接着又道:“爱憎分明。”
我晕。
“你怕她找你麻烦啊?”他笑着问。
……还真是瞒不过您的法眼。
我无力地靠坐在皮椅子上,轻轻地说:“翟总,我说最后一次,我跟耿总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他直视着前方问我。
“真的。”
他笑了:“那就好。”
……哈?
结果余下的车程,我都在琢磨这三个字后面隐含的意思。
车子一路向南,开到了番禺沙湾,停在一条小河涌边上。
几间平房,门口一个大牌子上写着“爬金山”三个字。我问他什么意思,他笑而不答。
进了屋里坐下,苍蝇飞来飞去,我不停地挥筷子赶着。他笑道:“不好意思,环境差了点。不过我想你应该能接受吧?”
我微笑着点头道:“当然,这儿周围大酒店很多,一间这么简陋的食店能生存下来,东西肯定特好吃。”心里却在骂:“报复,赤 裸裸的报复。”
老板娘端了一个大铁盘子出来,架在桌子中间的小煤气炉上。盘子里面有一大团生鱼滑,她拿开水浇下来,又打着了炉子。
翟知今指着这盘东西:“这就是‘爬金山’,想吃多少就用筷子拨下来,在水里烫熟。”
我试了一块,味道真是鲜甜,忍不住点头赞好。看来丫也不完全是报复我。
我们煮完了这一大团鱼滑,又煮了一盘青菜,一盘河粉,最后用老板娘端来的鱼骨滚汤喝,另外还点了一盘肥肠。吃得肚圆肠满。
回了市里,他开车把我送到楼下,我跟他道别,他却扭扭捏捏地问:“用一下你家洗手间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我住七楼。而且寒舍鄙陋,请多多包涵。”
到了家,我把洗手间指给他,便迅速环顾四周,还好还好,还能见人。
这一刻我突然非常感谢整天在电话里唠叨我的老妈,多亏她老人家不厌其烦的教诲,使我坚持每天拾掇屋子,今天才能应付异性友人的突袭。
他从洗手间出来时,我正站在电视机前用遥控器调频道。
“喝水吗?”我问他。
他左顾右盼,观察了一会儿我的居住环境,得出结论:“看样子……你真的是单身。”
“当然,骗您干嘛。”
“还不考虑成家?”
“您给介绍啊?”我专注于电视,随便回了一句。
他突然站到我和电视机中间,把脸凑近我的脸。我吓了一跳。
“你觉得我怎么样?”他很认真地问。
未婚夫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的眼睛。
认识没三天,就敢在这种重大问题上跟老娘毛遂自荐的人,他是头一个。
我微笑道:“像您这样的人才,不可能没有女朋友吧?”
“没有。”
哈,可算被我逮到一个反击的机会,我学着他当年的语气:“哎呦,还保密……”
翟知今很明白我在干什么,笑着说:“好吧,怎么样你才相信?”
我不敢把他惹急了,忙道:“开个玩笑,我相信您。您请坐,想喝什么?”
“雨前龙井有吗?”
“……没有,只有超市买的绿茶。”
“也行。”他说着在沙发上坐下,看电视。
我看他一眼,默默地打开柜子找茶叶。问他想喝什么不过客气客气,正常人借用完厕所不是立马滚蛋了吗?
翟知今摆着那种时尚杂志里常见的很休闲的坐姿,接过我泡的茶,开始跟我拉家常:
“你上次告诉我你是河北人,其实我爷爷也是河北人。”
“哦?河北哪里?”
“保定。”
“我们家在石家庄。你去过保定吗?”
“没有,听说房子早没了,我爸还没出世我爷爷就跟部队到北京了。”
“你爷爷是老革命?”
“地下党。你有兄弟姐妹吗?”
我心里一动。
通常,当异性向你打听家庭人口构成情况时,就说明他已经对你很有意思了。
“没有。我独生子女。您呢?”
“一哥哥一妹妹。”
“都是做什么的?”
“我哥做进出口,妹妹学音乐。”他喝完了茶,又起来参观我的屋子。
我这屋子,两个人站起来转个身都困难,你还能看出花儿来?
“你平时自己做饭?”他在厨房里问我。
“对啊,我妈老说外边饭店用的都是地沟油……”
“改天能尝尝你手艺吗?”
“没问题啊,只要您不嫌弃。”
“你怎么老是‘您’来‘您’去的。我又不老。”
“可您是领导。”
“不是你领导。”
我笑道:“那好,以后我就管你叫‘你’。”
他也笑了:“这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别扭……明晚我想请你去西餐厅,有什么介绍吗?”
我想也不想便道:“二沙岛塞纳河。”这是我所听说过最贵的,也称得上广州顶级法国餐厅了。
等他走了,我立刻打开电脑,边咽着口水边搜这间餐厅的菜式。
一男人请你去西餐厅,我当然知道是什么意思。法国音乐一听,红酒一开,蜡烛一熏,再灌点甜言蜜语……
但我管不了那么多。塞纳河!塞纳河啊!!管他姓翟的土财主也好,腹黑男也罢,这一顿我是敲定了。
唉,真真鸟为食亡啊……
第二天我特意穿了一件名牌折扣店买的黑色小礼服裙子去上班,惹得公司里每个人都惊叹。
赵头儿端着茶杯打量我:“不错不错,黑色就是显气质,还衬得你皮肤白。早就该这么穿。”
感觉他越来越有鸨母风范了……
晚上坐上翟知今的车,他一双狼眼也看了我好半天。
我假装没看见,心里却窃喜,这说明咱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啊。
一路上想着即将到来的大餐,我心情都很雀跃。到了餐厅门口,接待我们的外国MM很热情地为我们引路。然而走了几步,我一眼瞥见露天茶座上那两个你侬我侬的人,'奇+书+网'便死命拽了拽翟知今的袖子。
“怎么了?”他一脸疑惑。
“换一间吧。”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一下子便明白了状况,点头道:“那就走吧。”
谁料便在此刻,茶座上那女人好死不死地站起来,用充满惊喜的声音大声唤道:“小京!”
我紧紧咬着牙,向她挤出一个笑脸,胸口剧烈起伏着。翟知今忽然握住我冰凉的手,在我耳边低声说:“别紧张,包在我身上。”
他的手温暖而有力。我好奇地看他一眼。
他拉着我走过去,笑眯眯地跟他们打招呼。我若无其事地向他介绍:“我朋友介祖涛,他夫人汪闻笛。这位是……”
“幸会幸会”,翟知今不等我说完,便跟他们热烈握手,交换名片,“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小京的未婚夫,翟知今。”
我晕……跟您在一块儿,总能有惊喜啊……
汪闻笛笑吟吟地道:“叫我Wendi好了。小京要结婚了?我们都没听说。”
翟知今也呵呵呵假笑几声:“订婚宴还没摆呢,地点倒是已经定下来了,东京的目黑雅叙园,那间酒店有历史感,小京也喜欢。”
汪闻笛忍不住道:“东京?”
“我亲戚大部分在日本,只有几个在欧美。我本人在北京工作。”
汪闻笛怔了一下,又问:“你和小京是怎么认识的?”
“世交。爷爷那一辈是朋友。对了,我妹妹下周要来星海音乐厅开演奏会,到时要是有空,欢迎来捧场啊。我们今晚还有别的事儿,不能在这儿吃饭,失陪了。”
回到车上,他才问我:“不知道我理解错了没有,你要的是这效果吧?”
我笑得合不拢嘴:“没错,就这效果。你理解能力太强悍了。”
“一看你那表情就明白了。前男友?甩了你?因为那女的?”
“……全中。前面是向日葵西餐厅,也不错,就在这儿吃吧。”
我们进去坐下,点了几样菜,叫了瓶红酒,我一边灌,一边称赞他:
“你刚那编故事的能力,不去做编剧可惜了。”
“也不全是编的。”
“你们家亲戚都在日本?你爷爷不是老革命吗?”
“只有我哥一人在日本。要在东京摆喜酒的人就是他。”
“哦……你妹妹要来开演奏会?”
“真的。就下周。你慢点喝,先吃东西。”
“这红酒味道挺好。”
“一般吧,也就七八百块钱一瓶。”
今晚心情真是不错,一想到我们离开时介氏夫妇呆滞的表情我就觉着可乐。不知不觉间一瓶酒有七八成被我灌下去了,最后结帐的时候,我一阵阵地头晕。站起来半天走不动路。
“叫你别喝这么多……”翟知今只好扶着我往外走。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要是……喝多了……怎么……怎么开车……”
“哎哟,这么为我着想啊?”
我傻笑:“那是……要不然……怎么当……你未婚妻啊……”
他笑而不语,把我塞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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