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样的封印?” 巴罗泱问道,不知仙人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有些临终遗言的味道,难道密林中出了什么事了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回答他的是一阵强烈的震动,大地在剧烈摇晃着,更有裂痕将他脚下的巨石轻易分开。
“怎么回事?” 巴罗泱高声叫道。这么强烈的地震是他从未碰到过的,好象大地整个要裂开一般。
感觉到时间的紧迫,仙人手一划,开启时空之门,将他推进去:“照所我说的去做,我会要他们找你去的。”“他们”自然指的就是还留在水月洞天中修行的幻狼和月袭二人了。
“仙人!” 巴罗泱一把拉住她的衣袖,因为看到她根本没有要走的打算。既然有危险要来,为什么她要留在这里?“你呢?不和我一起走吗?”
仙人笑着拉掉他的手,爱怜地在他头上轻抚了几下,一双冰冷的寒眸竟像是头次有了温度似的。她柔声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伸手将他的衣服一抓,丢进时空之门中——
几乎同时,这座高大的岩山在震耳的轰然声中颓然崩塌,带起飞灰漫漫……
四、回归
四、回归
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轻轻的……
是花、叶、土壤、和天空的气息,清澈而灵动,平和而淡然。
终于,回来了——
张开微闭的双目,望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一种理所当然的归属感无法抗拒,也不愿抗拒地直袭而来,盈了满心,满身……
没有一望无际,灰蒙的天空,没有叫人窒息夹着腥臭的污浊空气,没有半夜凄凉惨然的哀号……
头一次,巴罗泱发现原来自己所生活的地方竟是如此的动人。
让青翠和碧绿映满双眼,感受着内心的那种平静。
这就是家的感觉了吧?从来不曾奢望,却无时都在渴望拥有的——家!
带着万分崇敬的心,巴罗泱半跪在长满青草的柔软土地上,殷诚地亲吻膜拜着。
去水月洞天只不过十数日,为什么现在竟有再生为人的感觉啊?
想来这些时日几乎都是在生死之间挣扎着,数次与死亡那么的接近,近到感觉自己现在还在呼吸,都是件近乎于奇迹的事情。
迦林仙人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巴罗泱站起身,环视着周围的景色。熟悉却陌生,是自己没来过的地方。要不要回去看看呢?也许还能帮上一些什么。刚才的情形,用天崩地裂来形容也不为过。大地在颤抖,草木在颤抖,就连风,都在颤抖!
想解印放出坐骑,顿了一顿,微扬的手却又垂了下来。
巴罗泱释然而笑,算了,她是仙人不是么?如果连这么一点小事也需要别人为她担心的话,那她也就不是她了。
在临出来前,她说了一个封印,并要自己在得到鬼王的称号后去解开。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封印,但连她也解不开的封印应该不是普通的封印吧?
鬼王么?
摇头轻笑,巴罗泱叹了一声。在几百,甚至几千名优秀术师的跃跃欲试下,还想得到鬼王的名号,说出去定会被人当成疯子了。
不是件容易的事,却是件值得争取的事。
鬼道之王称号那是任何炼惑师所梦寐的尊贵荣誉,代表了一个术师最高的骄傲。但他并不是会为了这种事而去争取的人,名利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很大的诱惑。过惯了漂泊的生活,锦衣玉石,仆从簇拥根本就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名词,遥远而陌生。
只为了婆婆!
她教导自己真正去了解炼惑术,真正接触妖兽,真正成为一名可以叫出口的炼惑师。是她使得他发现妖兽的奥妙,炼惑术的奥妙,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奥妙的好奇。就像面前立着一位身材娇好的少女,却丝罗半掩,无法看清她真正的面目时,那种一探究竟的渴望。
婆婆被敌对的帮众所害,至今生死未卜。临别时的叮嘱就是要自己查清真相,消除鬼道一派的纷争。从与她们分别到现在,别说去调查了,根本和敌人只打了一个照面就被迫逃亡。虽然并不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可这口气却一直憋在那里,吞也吞不下,吐也吐不出。
鬼王称号对他没什么吸引,但被那个称号吸引的人却是他要对付的目标。对那个称号觊觎的诸人,必定有着超绝的本领,在水域幻境的竞赛应该会让他看到更加广阔的炼惑世界!或许在那个炼惑大师云集的聚会中还可以找到使黑白两道重新和解的方法。
有这么多好事,又能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巴罗泱恣意地纵声长笑,豪迈的笑声萦绕在碧水蓝天间,将长久以来的郁闷之气一扫而光。太习惯于压抑自己的心,总是将情感深埋进内心最隐秘的角落,所以才会在面对仙人带着透视般的视线时那么狼狈不堪。
没想到偶尔的放纵竟会如此舒畅!
巴罗泱深吸一口气,感觉由骨头里蹿出的战栗感。紧捏着微微发颤的手指,无法克制内心的冲动……全身都因为心中莫名的兴奋而兴奋着。不知是因为能帮婆婆完成心愿而兴奋,还是因为可以看到那么多曾经只可远观,不可近赏的卓越术师而兴奋。
“娘,那人好可怕哦。”
怯怯的稚嫩童音在一旁乍然响起。
巴罗泱寻声望去,却看到一名妇人惊恐地将刚才说话的孩童搂进怀中,匆匆离去。
怎么了?像看到鬼一样,难道自己的长相竟那么吓人?巴罗泱有些莫名地摸摸自己的脸,触手之处胡渣遍布,不由哑然失笑。一直都在修行,根本没时间在意自己的形象,更别提整理了,连洗个澡都是很奢侈的事。
轻笑数声,纵身往林中掠去。要赶紧找个地方把自己整理一下,再将道边的孩子吓到可就罪过了。
边在林中做高速的移动,边将精神能量像蛛网一般散布在周围各处,打探地形的时候顺便也找个能清洗的地方。
没多久便感应到不远就有一个小水塘,当下优雅而轻盈地在半空中旋身,调转方向,脚不沾地的直直向目标飞纵而去。果然,几个纵身后就可以听到悦耳的水流声。
翻过大石,幽碧浅潭顿时跃入眼中。
欢呼一声,巴罗泱禁不住顽心大起,衣服也没脱就跳进水中,顿时扬起漫天的水幕。
在水中脱去衣物,寄生妖星受的伤,还有被火伏弥的火焰所燎到的伤痕布满整条身躯。幸而只是看起来触目惊心,却不是很严重,有些甚至只剩下些许淡淡的红痕。
冰凉的清水由皮肤渗进,美妙的感觉让巴罗泱忍不住叹息。多久没有这么肆意放松了呢?想起以前流浪的时候,虽然不富裕,却可以自由地徜徉在天地之间,许多时候都天真地以为这天地是属于自己所独享的。
年少时的单纯早已不见,从何时起自己变得冷漠的呢?
巴罗泱将全身浸在水中,感觉身体周围的水流,渐渐感觉自己也融入了这个奇异的世界。那真是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美妙情形。好象自己也变成了一洼水,和整个池塘结为一体,甚至连鱼儿也对他视而不见,就在他眼前悠然游动,惬意地叫人心生妒忌。
今天的午饭就拿你来解决了。巴罗泱对着小鱼“嘿嘿”笑着,伸手抓去——
一只锋利长剑由水面闪电插进鱼腹中,若不是巴罗泱反应迅速,那剑也可以将他穿个透心凉了。
什么人竟然这样毒辣!巴罗泱皱起眉头,怒火直冒,难得的一次恣意就这样被人破坏,怎么能让他不气呢!当下从水下浮起,看看什么人竟然如此狠毒。
哪知看到来人后竟愣住了……
五、一场误会
五、一场误会
“呀——啊!!”
惊恐的尖叫声犹如天际的一道霹雳硬生生撕裂小林中安详的宁静气氛,也将旁边背靠树身做浅睡的人儿惊醒,连忙扑过去查看。
“音染公主?”
“云珠!!”看到熟悉的人就在身边,音染“哇”地一声哭着扑进卓云珠的怀中:“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卓云珠紧张地拉着她冰凉的小手,着急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啊?快告诉我!”要是刚才那人对公主做了什么,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不能消减心中的愤怒。
音染抽泣着,将小脑袋埋进云珠的胸腹间,用仍在颤抖的声音大声叫着:“有湖怪,是湖怪啊!云珠!太可怕了!!”
“啊?”卓云珠怎么也没想到从公主的嘴中听到的竟然是湖怪二字:“湖怪?……”与早先做出的种种猜测全都连边都挨不上。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音染坐直身子,扬起仍带着泪痕的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哭诉着:“我追一只小毛怪,可在湖边的草丛被草藤绊了一交被它逃掉了。很生气啊,就到湖里想洗洗。结果被我看到一条很大的鱼呢!真是我见过的最大的鱼了!”她伸长双臂比画着,再三强调那条鱼的大。
虽然不相信这种小湖中会有如此大的鱼,但云珠还是点点头表示信任:“嗯,后来呢?”
“我就想捉到给你看啊!结果当我抽出剑去刺它的时候……”音染的双眼因恐惧而圆瞪着,她紧紧拉着云珠的手臂,实在不愿意回想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一幕,竟然再讲不下去了。
云珠爱怜地将她拥进怀里,柔声说道:“好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心疼公主因害怕而苍白的小脸,不想让她再继续说下去了,如果真是非常可怕的记忆,那还是不要想起来的好。
“不,我要说下去。”音染倔强地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确定我真的刺中它了!可当我把剑举起来的时候……竟然!竟然!”她的声音在颤抖,连身体也在颤抖,可见那真的是非常可怕的经历。
“剑怎么了?”云珠急忙追问。
“剑上竟然是一条不到一尺的小鱼!!!”音染大叫着。
“……”云珠无语了。一条小鱼竟然将公主吓成这个样子……真不知道是该说这条鱼厉害,还是该说她的公主厉害……“呃,哦……”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接她的话,只能胡乱应着。
音染根本没有看到云珠头大的表情,仍是自顾自的讲下去:“我当然不相信啊!我明明看到那么大的一条鱼,可抓上来却只有那么一小点。所以我就低头去湖里看。结果一个长着长毛的古怪从湖里忽然冒了出来!后来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长了长毛的湖怪?云珠疑惑着。这种地方怎么看也养不下什么湖怪呀。莫非……心中浮现的想法让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音染没看到卓云珠脸上的疑惑,着急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我们现在快回去,再找法师把这里封起来,要是被他跑到外面那就坏了啊!”
卓云珠紧锁着霉头:“公主,我想你可能是看错了……”天哪!这算是怎么一挡子事呀!她无奈地摇头,好笑地下意识往巴罗泱躺倒的地方看去,顿时惨白了一张俏脸……
“不可能看错的!”音染不停地摇头,那时的情形太清楚了,绝对不会看错。还要说话,却看到云珠的脸白得像是天上的云朵,不由失声惊叫:“云珠,你怎么了?”
“人呢?”云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男人明明就躺在那里睡着的,本还以为他在耍花招,直到听得他发出的鼾声,才在极度惊讶中了解他真是在睡觉的事实。
竟然会有这样的人?在一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将他杀死的人面前,还能那么坦然的呼呼大睡……是傻?还是真正的单“蠢”?
卓云珠摇头苦笑,现在不是想那些事的时候,而是这个人竟然可以在她毫无知觉中安然离去!即使刚才她因为疲惫而稍微休息了一下,但绝对不可能有人在不惊动她的情况下悄然行动。可即使不愿意去相信,那残酷的现实却真实地不能再真实地呈现在眼前。
假如他想要她的命,那么她可能早就死了。假如他想对公主有什么伤害,那他也一定得手了,如果他真是敌国派来的奸细,如果他将公主捉去交给了敌人……那后果简直是不能想象的!
卓云珠颓然瘫坐在地上,将头深埋在双腿间,不想让自己这副没用的样子被公主看到。还以为自己这些年的修行已足以保护好公主的万金之躯,还以为凭自己的身手绝对不会逊色于任何的男人。可现在……一个普通的,甚至不知姓名的外乡人就可以在她的面前为所欲为……
“云珠,你怎么了,别吓我啊!”音染被卓云珠忽然黯淡的神情吓得不知所措了,那样沮丧的表情什么时候出现在倔强的云珠脸上啊!在她的印象中,云珠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人,一个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坚毅的人啊!可现在她这一脸的颓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是被自己刚才的话吓到了吗?
“公主,我……”
卓云珠正要说话,就听得旁边草丛里传出瑟瑟的声响,她忙抽出剑护在公主身前,大声喝道:“什么人!”
“是我。”巴罗泱从树后缓步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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