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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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盗贼-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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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赶紧从鼻子上拿下眼镜,用围裙角去擦蒸汽——就在这时候,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走得挺急,却是“咚咚”的沉重的声音,怎么想,也不是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的脚步声。

接着,门马上当的一声打开,有谁吧哒吧哒地进厨房里来了。

“咦?谁呀!”卡斯帕尔的奶奶说,“别那么没礼貌吧,警察部长先生!难道不敲门就进来,也是可以的吗?”

不戴眼镜,奶奶只能看到朦胧的一片。她使劲看去,才看清哒哒的男人,穿着有银钮扣的红领子的蓝衣服,再加上头盔和佩刀——这只能使人认为是警察部长阿里斯·丁贝莫先生,因为穿着带银钮扣和红领子的蓝衣服的人,在这镇上,只有他一个。

“真是好香的气味呀!”红领子男人说。

那声音,奶奶确实听到过,可那不是丁贝莫先生的声音。

“奇怪,是谁呢?”奶奶想。结果,她光顾去想,擦了眼镜,也忘记戴了。

这时,穿着蓝衣服带银钮扣的男人,来到炉灶那儿,眼光停留在盛腊肠的炒勺上。

“煎腊肠加上泡菜呀!”那人兴奋地说,“两个星期了,只有水和面包——可现在呢,煎腊肠加泡菜!”

他转向奶奶,用佩刀吓唬道:“喂,把煎腊肠和泡菜拿过来!我饿啦,吃了,我还有急事!”

卡斯帕尔的奶奶愤慨了:“很抱歉,警察部长先生——你是开玩笑吧?”

那人用粗野的口气,打断奶奶的话:“老太太,别学傻瓜——你还不知道你眼前的人是谁吗?好,戴上眼镜看看,不过,请你稍微快一点!”

“行,行!”奶奶搭讪着,擦好眼镜,戴上了。

一瞬间,奶奶的脸,象刚洗的床单一样发白了:“这可糟了——是你呀?你在两个星期前,就拘留在消防泵放置处了嘛!”

“那个任务,已经完啦,老太太。”

“那你怎么把制服和佩刀弄到手的?要是让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知道的话……”

戴警官头盔的人笑了:“那么,俘虏先生,你是很清楚啦。总之,赶快把煎腊肠和泡菜拿过来!要不,让你认识认识我这个真真正正的大盗贼霍震波!”

卡斯帕尔的奶奶,瞟了一眼厨房的钟:十二点过八分。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到底上哪去了呢?

奶奶从碗柜里拿出一碟子,放上一根煎腊肠和一匙泡菜。

“一根煎腊肠!”大盗贼拳头咚地打了一下桌子,“老太太,你想干啥?我说想要的,是全部的煎腊肠——还有,锅里的全部泡菜呀。懂吗?”

让他这么一说,可一点办法也没有,奶奶把腊肠一点不剩地放进碟子,把泡菜锅也摆在那旁边。

“这就好!”霍震波喊罢,让奶奶坐在桌前。

“你要办傻事,可麻烦哪。好,我就不客气啦!”

奶奶坐在椅子上,只能一声不响的,干瞪眼瞧着霍震波一个劲地吃腊肠。

跟往常的星期四一样,腊肠一共有九根。霍震波一根不剩,都给吧唧吧唧地吃光了。泡菜也从锅里直接拿来吃,根本不管桌布脏没脏。

“啊,真好吃!”吃光了腊肠和泡菜,霍震波说,“老太婆,可好吃咧!不过,有件事得请你特别注意。厨房的钟,现在正好十二点过十五分。从现在起十分钟之内,你就在这儿老实坐着,一声也不许响。过了十分钟,你呼救也可以。——可是,早一分钟也不行。你明白我的话了吗?”

奶奶不回答。

大盗贼霍震波叫喊道:“喂,老太婆,你在听着吗?为什么一声不吭啊?”

奶奶一句话也不说。

她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那是当然的,奶奶随着霍震波吃下最后一口腊肠的同时,又气又怕——昏过去了。

把我放出来

卡斯帕尔和朋友佐培尔,一起到市镇小河去钓鱼。可是,除了旧笤帚和空醋瓶子外,什么也没有钓着。

他们把笤帚又扔回水里,却把空瓶子留下了。

“因为呀,”卡斯帕尔说,“往这里装进信,就可以做空瓶通信了吧?”

假如俩人在半路上没有碰到别的事,那么,今天也肯定象平时的星期四一样,在规定的时间到达饭桌前的。

没想到,他俩在市场的广场里经过时,从消防泵放置处,传来不太清楚的叫声。

“咦?”卡斯帕尔说,“霍震波这家伙,今天有点脾气不好哇。听,他不是在那儿乱骂人吗”

“那不是乱骂人,”佐培尔答道,“那是在求救。也没准儿是牙或者肚子疼。”

自从奶奶的咖啡磨被盗走以来,卡斯帕尔一直恨着霍震波。

“那样的家伙,牙和肚子都疼才好!”卡斯帕尔说,“再加上,每个脚趾头上都长两个鸡眼,就更好!”

尽管这么说,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还是想听听是怎么回事,便一同向消防泵放置处跑去。

水泵放置处,只有一个小窗子。当然,这窗子是镶嵌着铁格子的。

站在窗下,那不清楚的声音在说些什么,可就很明白了。

“救命!”水泵放置处里的声音说,“救命,我被关在这儿啦!打开,把我放出来!”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笑了。

“对你来说,这儿正合适!”俩人喊道,“我们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这里,是很高兴的呀,霍震波先生!”

两个星期前,他俩协助警察,抓到了这个盗贼,从镇长先生那里领到五百五十五马克五十五辨尼(马克和辨尼均是德国货币单位,一辨尼等于百分之一马克),而警察丁贝莫先生,从那时起,当上了警察部长。

“把我放出来!”那声音喊道,“我不是大盗贼霍震波!”

“那当然!”卡斯帕尔拦住那声音说,“我们很清楚,你是领着七个小矮人的小红帽!”

“喂,别开玩笑!我是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呐!”

“请你适当地停止大喊大叫吧,喊叫大王部长先生——警察马上就来啦!”

“傻瓜!警察是我呀!你们听不出我的声音吗?把我从这儿放出来我实实在在是警察官哪!”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根本一点也不相信那含糊不清的声音说的事。问题很明显,就是说,霍震波想骗他们俩,绝不能轻易上当。

“你要真是丁贝莫先生的话……”卡斯帕尔说,“你最好到窗子旁边来,让我们能看到你,怎么样?”

“做不到。我被捆着,倒在地板上。如果你们不快些把我从这放出来,你们就犯了罪。懂了吗?罪——犯罪呀!”

跟往常一样,卡斯帕尔和佐培尔,马上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佐培尔背靠着水泵放置处的墙壁站好,接着,卡斯帕尔蹬着佐培尔的肩膀,向格子窗里张望。

“哎,快点!”卡斯帕尔喊道,“让我看看你,你在哪里呀?”

“在这下边,在消防汽车后面。你看不见我吗?”

“看不见哪。”卡斯帕尔说,“又不是玻璃做的汽车,当然看不见啦。你说这么些愚蠢的谎话,想来骗人,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不是谎话!这是警官能够证明的不容置疑的事实。求求你,相信我的话,把我放出来!到底怎么办,才能让你们相信我说的话呢?”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很愿意多多细听一会霍震波说话,因为,让大盗贼霍震波低头苦求,是非常愉快的。

这时,镇公所的塔上,报告十二点十五分的钟声响了。突然,俩人想起了今天是星期四。

“啊,请你慢慢地继续诉苦吧!”卡斯帕尔从格子窗向里喊,“很遗憾,我和佐培尔,要赶回家去吃午饭。诉苦部长霍震波——因为直到难得的煎腊肠吃到我们肚子裂开以前,不能奉陪你啦!”

新的变故

一开始,卡斯帕尔和佐培尔,以为奶奶嫌他们回来晚了,准在那儿特别生气呢。

奶奶一动不动地坐在厨房的桌子那边,对他俩毫不理会,象是在责备他们。

“奶奶,”卡斯帕尔开了口,“别生气呀!说真的,不是我们不好!”

这个时候,卡斯帕尔才注意到奶奶出了什么事。

“呀,不得了,奶奶准是又昏过去啦!”

佐培尔指着空炒勺和空泡菜锅说:

“没准儿是奶奶因为我们没按时回来吃饭,发怒了,而且气晕了,一个人把全部东西都吃光,以后就不舒服啦。”

“也许是的。”卡斯帕尔也说,“九根煎腊肠加上—锅泡菜,对奶奶来说,不管怎样,也是太多了点。”

俩人一起拖着奶奶,把她放在沙发上。然后,往她的前额和太阳穴涂上白兰地,把切了的洋葱拿到她的鼻子底下。

于是,奶奶打了厉害的喷嚏。她一下站起来,象忘掉自己名字的人似的,看着四周围。

她的视线停留在桌子上的空炒勺和空泡菜锅那儿,——忽然,她的记忆被唤醒了。

接着,奶奶赶紧跟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讲了她尝到霍震波的苦头的事:“这不是很可怕吗?”她叫道,“大白天,在这个镇里,连自己的性命、煎腊肠都不能保证!我很想知道,在这个镇上,为什么要有警察!”

奶奶叹着气,把身子沉在沙发里。那模样,好象一会又要昏过去似的。

奶奶用蚊子叫一般的声音,要求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跑到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那儿去,报告事件的经过。

“我所知道的……,只有……”奶奶用悲惨的声音说。

“我想,丁贝莫先生,现在,准是坐在派出所的桌子后边午睡吧。”

“不,今天也许不是这样!”卡斯帕尔说。

”于是,卡斯帕尔不顾肚子饿(星期四,为了中午多吃煎腊肠和泡菜,早饭总要比平日少吃一半),捅一下朋友佐培尔的肋骨说:

“喂,问题在消防泵放置处。”

他俩早把奶奶忘在脑后,向右转,跳出家门,走了。

“呀,呀——你们怎么啦?”

奶奶吃一惊,目送着俩人。

她觉察到。自己眼看又要昏过去,就极力忍住了。她用手摸索,顺着沙发到桌子,又从桌子到了橱柜。为了提神,她喝了两杯薄荷水。

然后,她三次给身体运足了劲,向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的后面追去。

不知羞耻的典型

消防泵放置处的钥匙有两把,一把由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保管,另一把由消防自警团的团长留贝扎门先生保管。留贝扎门先生的本职工作,是小小的芥末工厂厂长。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来到留贝扎门先生家,假借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的名义,说是借一下消防泵放置处的钥匙,有急用……留贝扎门先生毫不怀疑的说:

“当然可以啦——请代向警察部长先生问好!”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得到钥匙,立刻一溜烟地向消防泵放置处跑。奶奶在那儿等他俩:“求求你们。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您马上就会知道哇,奶奶!”卡斯帕尔把钥匙伸进钥匙孔,开了门。

警察部长阿里斯·丁贝莫先生,躺倒在紧里边的墙角和消防汽车之间,从下到上,满缠着消火水龙带。

水龙带的一头,露出他的光脚,另一头,露出脖子和脑袋。但是,脑袋上扣着个空水桶。因此,丁贝莫先生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换了音调,使得卡斯帕尔和佐培尔都听不明白。

“还不到这儿来帮个忙!”卡斯帕尔喊道,“必须把水龙带解开!”

三个人抓住水龙带的一头,拽了起来。

于是,警察部长先生以肩膀为轴,象线车一样地转开了。三个人越是认真地拽,警察部长先生越是旋转得快。“请你们慢一点,再慢一点!”警察部长先生叫喊了,“都转晕啦,别把人当成响陀螺行不行!”

待了一会儿,才好不容易把水龙头带全解下来。

没想到丁贝莫先生身上穿着的,只有衬衫和衬裤!别的东西,连同袜子,都让霍震波给剥下拿走了。

“你们,究竟想让我把这个可恨的水桶戴多久?”

对了,三个人真的全忘了水桶。

卡斯帕尔从丁贝莫先生的脑袋上摘下水桶。接着,丁贝莫先生大喘了两三口气。

“哎呀,哎呀!戴着这玩意儿,简直快憋死啦!”

他揉揉眼睛后,瞧着自己的下半身:“那小子!把我的裤子都拿走啦!——老太大,对不起,请你把脸背过去!”

奶奶摘下眼镜。

“这么做,比看旁边更好吧。”奶奶说,“做是做,能不能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贝莫先生借了卡斯帕尔的外衣穿好,坐在消防汽车的踏板上。

“霍震波这家伙,骗了我啦!”丁贝莫先生嘟嘟哝哝地说,“那是刚过了十一点半的事。突然——平时这个时间,我要到市场去转一转,今天,我也是去看看市场的秩序安定不安定——突然,听见消防泵放〃奇〃书〃网…Q'i's'u'u'。'C'o'm〃置处有人大声呻吟。”

“救救我,警察部长先生,救救我!盲肠拧住啦!必须赶紧请医生看!请快点去吧,快点!”里面是这么说的。

我马上跑到水泵放置处。

“盲肠拧住了”,我想,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治好的病啊!那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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