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培尔点头同意,马上干起活来。他在敲铁锤时,开始不小心,敲在大拇指上,很不好受。
“哎哟,可受不了!”他心里想,仍咬紧牙关,勇敢地继续敲下去。他敲铁锤的姿势,就像接受钉土豆箱子的国家考试似的。
这时,卡斯柏尔去库房里拿出一支粗大的画笔来,在绘画用的颜料缸中搅拌红的颜料。
卡斯柏尔拿颜料缸和画笔回来时,佐培尔刚好用大拇指按着钉敲了五十七下,把盖子钉得紧紧的。
“行啦。现在让我来干吧。”卡斯柏尔对佐培尔说。
卡斯柏尔在箱盖上涂上红色颜料。佐培尔吓了一跳,不知怎么搞的,老远就看得清清楚楚,只见那土豆箱子上写着:
小心
内有黄金!!!
佐培尔看得莫名其妙,不知卡斯柏尔葫芦里卖什么药。
“啊,你这人哪!”卡斯柏尔说。“别瞪着眼咂大拇指。到车房去给我把手推车推来,好吗?”
佐培尔到车房里推来了一辆手推车,两人把土豆箱子搬上车。
箱子搬到车上可不轻松,两个孩子像两头驴子一样,搬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星期日竟来干这倒霉事儿!”佐培尔叹口气道。
今天在奶奶家,不但吃不上鲜奶油李子脯蛋糕,(奶奶因为咖啡磨具被大盗劫去,伤心极了,也没什么心思做蛋糕了。)而且这会儿还得花力气干重活。
好容易两个孩子总算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这会儿还干什么?”佐培尔问道。
“这会儿嘛,就演压台戏呗。”
卡斯柏尔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锥子,在箱子底下钻了个小洞。锥子一拔掉,沙子往外面稀稀拉拉落下来。
“这就好啦。”卡斯柏尔心满意足地说,“这就好啦。”
卡斯柏尔用小刀拿根火柴棒削得光滑滑的,塞进刚钻出的小洞,堵住了洞眼。
佐培尔一边摇头,一边望着卡斯柏尔干这事儿。
“对不起……”佐培尔说,“我以后再也不跟你一起干了。”
“不跟我一起干了?”卡斯柏尔笑眯眯地问道。“那么,我就老实告诉你吧,道理很简单。明天上午,咱们两个把装着箱子的车子推到森林里去。霍震波那强盎准是在森林里打埋伏,等候过往行人。
“不错,不过你可以想象一下嘛,佐培尔!那强盗当然要把箱子搬回他的贼窝子去。一路上,箱子底下的洞眼会掉下砂子来。森林里的土地上,定必留下一道砂子掉下的细迹。咱们根据砂子漏下来的细迹,就知道霍震波躲藏在哪儿了。只要跟着砂子的痕迹就可以了。砂子可以做咱们的向导员。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好吗?”
“你这个家伙真行!”佐培尔说。“那么咱们一块儿干吧。不过,有一件事可别忘了!咱们在逃走之前,别忘了把火柴棒子拔掉!”
“你不用担心!”卡斯柏尔嚷道。
“这件事由我来办好啦!我早考虑到了!”
说罢,他在手巾上打了个大大的结。①
①这是德国人的一种习惯.手巾上打个结,可以不把要紧事儿忘记。——译者
意料不到的失败
大盗霍震波办起事来倒是挺认真的。夏天,除了星期日,平时总是6点钟起床,最迟7点半钟,他就要离开他的窝子,出外干营生去。
今天,他从早晨8点钟起,就躲在森林边沿的金雀花灌木丛后面,拿着望远镜观望大路上过往人众。可是已经是9点半钟了,连一点成绩也没有。
“机会不好,”霍震波嘴里嘀咕着。“要是老这样白白等候下去,以后非找别的营生干不可了。干强盗这个行当,到头来又挣不了大钱。再说,{奇书手机电子书网}干这营生也相当伤脑筋。”
霍震波正想抓一撮鼻烟往鼻子里塞的时候——他在干这营生时,按理不能随便嗅鼻烟的——忽然听得从大路上传来了推手推车的声音。
“哦!”霍震波心想道。“也许我埋伏在这儿袭击人家,不是白费心血吧!”
想到这里,他立即停止塞鼻烟,又举起望远镜来看。只见有两个人推着手推车,转弯绕过森林拐角走到大路上来。那车上装载一只大箱子,一看就知道箱子是挺沉的。那两个人拼命推着那辆车子。
一个人可以肯定是卡斯柏尔,因为从那顶毛线的尖顶帽老远一看就知道是卡斯柏尔了。
那么,另外一个又是谁呢?
两个小伙子中间如果一个是卡斯柏尔的话,那么,另外一个肯定是他的好朋友佐培尔了。这种事对大盗霍震波来说当然早就知道了。
“噢,我最想知道的是箱子里装的什么东西!”霍震波心想道。
哦,且慢,那箱子上不是写着什么字吗?那几个红色的大字写的是什么玩意儿呀……?
“小心,内有黄金!”大盗霍震波终于看出了那几个红字。看过以后,又重新仔细看了二三遍,免得看错。
现在可以确定了,他没有看错!他霍震波等呀等呀,到底等到了一笔大买卖,也许真的有做强盗的运气。现在看来,这营生还得继续干下去!
霍震波急忙从腰带里拔出手枪,校正撞针,等候推着车子前来的卡斯柏尔和佐培尔。看那两人离他五六步路光景,他便一个虎步跨到大路上去。
“举起手来!”霍震波大喝一声,威胁他们,“不举手,我就开枪啦!”
卡斯柏尔和佐培尔一听吆喝,扭转屁股就逃。大盗对于他们的逃走,倒也不感到奇怪。
“唷,两位大总统,逃得越快越好。”大盗向那两个没命逃跑的孩子大声嚷道。“我只要箱子不逃走就行!哈哈哈,哈哈哈……”
大盗霍震波放声大笑,把手枪往腰里一插,然后上下打量着箱子。
“哼,箱子钉死了的,……没打开过。里面装的是黄金哪!打开来看看怎么样?不,最好还是别打开……眼下赶快离开这儿。卡斯柏尔跟佐培尔那两个小子,准是往警察那儿告发了。哼,老子难道怕警察吗?不,绝对不怕。不过,既然出了这码事,他们会不闻不管吗?即使老子是大盗霍震波也罢,小心点总不会错的!哈哈……”
霍震波麻利地把那只箱子往肩上一背,森林里推车不便,他飞起腿来,把那辆手推车踢翻在大路旁的水沟里。
大盗扛着抢劫来的箱子,气吁吁地跨步越过灌木丛,径直往他的老窝赶去。一路上,因为急着赶回去,他却没留意背上扛的箱子,随着时间悄悄过去,份量慢慢儿在减轻。
原来卡斯柏尔在临逃之前一刹那,没忘记把填在箱子底下的火柴棒子拔掉。箱子底下的洞眼里不断漏下白色的砂子,霍震波走过以后,便出现了一条细白线。
霍震波回到住窝里,把箱子卸在桌子上,回身从屋里出来,把入口的门闩拴上。然后从工具箱里拿出锤子和钳子,撬那只抢来的箱子。他是个久闯江湖的大盗,干这种勾当确是内行,不费多大工夫,就把那箱盖撬开了。
他回转身子,往箱子里一看。
他不由呆住了。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箱子里净是一大堆砂子!都是日常见惯的白砂子!
“哈,该死的畜生!”大盗狠狠地咒骂。“可把老子哄上了。跟老子开上这个大玩笑!”
霍震波双手握着盗贼用的大弯刀,对准那只可怜的土豆箱子乱捣一阵,剁得箱子粉身碎骨。连那只扎实的栎木板制成的桌子也被他剁得碎片乱飞。他走到门前去,想吸点新鲜空气。
可那是怎么回事呀?
那边地上,有一道细长的白线……那道白线从灌木丛过来,直通到他的老窝。
霍震波可不是一个傻瓜,不会看不出来。
他大声叫喊,声音那么可怕。
“卡斯柏尔跟佐培尔,你们两个小子,可把你家老子哄苦了。以后我一定回击你们!多么坏的两个小鬼!从今以后,我下定决心,要报仇!要报仇!”
最要紧的是要巧妙的化装
卡斯柏尔和佐培尔两人不是去找警察,他们去的是森林附近拐角的地点。他们躲在灌木丛后面等待着。看到霍震波扛起土豆箱子就走,两个孩子不由高兴起来。
“我说,那汉子也是怪可怜的!”佐培尔说。
“怎么?”卡斯柏尔问道。
“我是说,凭他一个人把箱子扛到老远的地方,不把他的腰腿压扁那就怪哩!”
“你是说那家伙吗?”卡斯柏尔气愤地说。“我就希望他把身体压扁才好哩。你这个人哪,千万别忘了,他是个强盗呀!他把奶奶的咖啡磨具抢走啦!”
为了安全,他们先待在森林拐角的灌木丛里,然后小心翼翼地偷偷回到霍震波先前袭击他们的地点去。
那辆空的手推车此刻正两轮朝天翻倒在大路旁的水沟里。
“车子翻倒在那儿也好,”卡斯柏尔说。“咱们回来之前,让它这样倒着吧。”
不过,他们设法安排的砂子踪迹如今怎样了?
他们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那边,朝森林中穿过去,不是清楚地留着砂子的痕迹吗?
卡斯柏尔想跟着砂子的踪迹走去,可是佐培尔急忙抓住了他上衣的衣角说:
“等一下,咱们在追踪之前,是不是要化……化装?”
“化……化装?”
“当然得化装。免得让大盗霍震波认出了咱们!”
“嗯,倒也是的。不过,咱们今天上哪儿去搞化装用的服装呢?”
“挺简单!我把我的帽子借给你用,反过来,我换上你的帽子。”
“我拿了你的帽子有什么用呢?”
“那还用多问?戴着呗!不是很好吗?”
“不见得吧!”卡斯柏尔说。
佐培尔的帽子给卡斯柏尔戴上太大。他那个姿势,压根儿像眼下农忙期间的稻草人。不过佐培尔却认为他这样戴上挺好。
“好极了!”佐培尔说。“这样一来,人家就认不出你来了!不过,我戴上你的尖顶帽,你看怎么样?”
“怪得很!”卡斯柏尔说。“奶奶看到了你这个架势,准会吓得昏过去。”
“那就放心了。这样,大盗霍震波就认不出咱们了。嗯,咱们走吧。”
卡斯柏尔和佐培尔随着霍震波在森林地面上留下的细长砂迹走去。
砂子的痕迹看得非常清楚。不过,时间一长,森林里不知不觉暗下来了。
“唔,”佐培尔心想道。“不管怎么样,这里总是窝藏大盗的森林呀!咱们好在化装过了。”
两个小朋友走了一个来钟头,走在前面的卡斯柏尔忽然停下来。
“怎么?”佐培尔问道。
原来森林地面上留下的细砂迹这时忽然分为两道。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一道砂子的痕迹分为两道,一道向右,一道向左伸展开去。
“佐培尔,为什么这样,你能解释吗?”
“当然能解释,卡斯柏尔。在这两道砂迹中,有一道是假的。”
“对呀。不过哪道是真的呢?”
“这就难说了。得试试看。咱们最好分头走着瞧。”
“好,佐培尔。你往右边走还是往左边走?”
“咱们抓阉好吗?”
“好呀!”
卡斯柏尔和佐培尔讲定用钱币的正反面来决定左右。佐培尔扔钱币,两次扔成正面,一次扔在反面,于是他按事先商定的话,朝左面走去。
“好好干哪,要小心,佐培尔!”
“噢,卡斯柏尔。我一定尽量去干。你也好好干哪!”
用胡椒手枪射击
大盗霍震波摸着黑胡子,不时嘿嘿地冷笑。他用箱子里残余的沙子另外撤了一道砂子的痕迹。想到这是一条好计策,他不由得不心花怒放起来。
卡斯柏尔和佐培尔那两个小子鲁莽跟踪,准会分头找上门来。
霍震波早已作好准备,让他们两人走到砂踪尽头猛不防大吃一惊。
朝左的一道砂踪是真的,那是直通大盗住窝的路。只是在住窝前,大盗霍震波躲在一棵有大瘤子的老槲树树荫下,手里拿着手枪瞄准过来的人有点不方便。
那手枪里面没有装真的子弹,他装的是用胡椒粉揉成的弹丸大盗霍震波考虑过了,在这种场合,还是用胡椒手枪好。
“那两个小子什么时候来呢?”霍震波心想。这时也该来了,要是他没估计错的话,森林里也可看到人影子
果然,他没有估计错,树木中间隐隐约约出现了人形,还戴着一顶大红的尖顶帽子。
“那是卡斯柏尔!”大盗暗想道。
佐培尔戴上卡斯柏尔的帽子,他可不知道。
霍震波仔细瞄准过来的人,慢慢拨动手指。
劈啪声响,只见火光一闪,发出了爆炸声.顿时烟火弥漫。
可怜的佐培尔!他给胡椒枪打中了脸面。他睁不开眼睛,也听不见,只是不断打喷嚏,吐口水,咳嗽。脸上好像给人家抓过似的,火辣辣的,眼睛也是火辣辣的。哎哟,不好,出事啦!
这会儿,大盗霍震波能随意摆布佐培尔了。他一边嘲笑,一边用捆小牛犊的绳子捆住佐培尔的手脚,然后把佐培尔背回住窝。
“到了!”大盗大声嚷道。“现在你想打多少喷嚏,尽管打吧。尽量打你的喷嚏吧。”
霍震波等佐培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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