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跑到水泵放置处。
“盲肠拧住了”,我想,可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治好的病啊!那家伙,要是得了这病,可怎么办呢?
“我打开门就往里跳。结果,他不知从什么地方,给了我脑袋一下子——后来,我昏过去了。”
“真可怕!”奶奶叫道,“从刚才的情况看,对盗贼绝对不能大意,即使是他患了多么重的病。”
“那家伙,根本就没有得什么病。”丁贝莫先生嘟哝着说,“为了敲我的脑袋,就说什么盲肠拧住了,让我上了当!不过,你知道吗?那家伙用拨火棍狠狠打了我的脑袋啦,这是后来,我被捆了,醒过来时,那家伙自己这么讲的。”
“呀,连这种事都干!”奶奶叫道,“那个人,真好象是不知道羞耻的典型!非得把他抓住,惩罚他不可。喏,你不那么想吗?”
“当然那么想!”
丁贝莫先生跳起来,挥着拳头。
“畜生,这小子,我得让他尝尝厉害——哪怕是他爬到天上躲到月亮后边!”
说着,丁贝莫先生跑起来,要去追踪大盗贼霍震波。
佐培尔抓住他的衬衫后襟,总算把他拦拄了。
“不行啊,警察部长先生!”佐培尔叫道,“别忘了你还没穿裤子哪!”
驾,驾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向警察部长先生提出,要到他家去给他取来更换的制服。——但是,很遗憾,丁贝莫先生更换的制服,昨天早晨刚送到洗衣店,洗衣店要洗好它,最早也要在下星期三,弄不好,也许是星期四或星期五。
“那没关系。”卡斯帕尔说,“不必非得穿制服不可。肯定,还有别的衣服吧?”
“那,没有哇!”警察部长先生发出呻吟声,说明他的西服柜里,己经一件衣服也没有,连裤子也没有什么可换的。
“这原因,”警察部长先生说,“就像你们所知道的,我总是在执行任务,而执行任务中,就只能穿制服哇。”
“那,这么做,怎么样?”卡斯帕尔想了一会儿说,“先到我们家里来吧。能做的事,我们尽量给做。奶奶也不会反对吧——怎样?”
奶奶完全同意了。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到街头蔬菜店的老奶奶那里,借来手推车和渍黄瓜用的空木桶。
但是,要让丁贝莫先生同意装进木桶,搬进家里,是很不容易的。
“你们以为我是溃黄瓜吗?”丁贝莫先生怒喝道,“官吏怎能钻进这样的空木桶!”
不过,最后他还是钻进木桶里。也许因为没有别的好办法吧。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把黄瓜桶盖上木盖儿,立放在车前,准备出发。
“等一等!”奶奶叫道,“不要那么慌张!水泵放置处的门没锁哪!不小心,就会让霍震波把消防汽车也偷走啦!”
“可是那家伙,拿着另—把钥匙呀——丁贝莫先生的钥匙嘛!有了那把钥匙,他想从哪儿进去,都能够进去!”
“尽管如此!”奶奶答道,“应该做的事,一定要按规定做好,即使它一点儿用也没有!”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等奶奶关上水泵放置处的门,锁好了,俩人就拉手推车。奶奶转到后去推。
在路上,人们看到这三个人,都会以为他们从市场买来一桶渍黄瓜,现在正往家里搬。
如果有人贴近旁边的话,一定会听到桶里有人在不断地嘟嘟哝哝地说话吧。那是嘁嘁喳喳的小咒骂:“真见鬼!这里的空气是什么!弄不好,我的身体,也许一辈子都去不掉这渍黄瓜味!”
“还有,哪儿有象这里那么窄的!搞得我全身都要起瘩子。啊,鼻子疼!噢,疼啊,这回是左肩疼!你们以为我的骨头是橡胶做的,头是棉花做的吗”
随着车子向前走,警察部长先生在桶里越发不耐烦了。而且,越不耐烦,那咒骂声越大。
奶奶忍不住劝解了警察部长两三回:“请老实一点吧,警察部长先生!请老实一点吧!别人听见你的声音,不会觉得奇怪吗?”
奶奶怎么劝也不管用,这一次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唱起来了:
驾、驾!
米面丸子加上汤!
马车飞快地跑,
一个劲地用奶油!
嗨,一年到头,
驾、驾!
奶奶也跟着放声唱。
不管怎样,三个人用自己的声音,盖住了丁贝莫先生的声音。
必须干点什么
奶奶家里,有一间墙壁歪斜的小小屋顶室,那儿放着一张客用床。他们就让警察部长先生住在这里。
“不喝点缬草茶吗?奶奶问,“缬草茶是能镇静神经的,而且,对您一定管用。——因为您吃了好多苦头嘛。”
“说实在的,”丁贝莫先生说,“我倒想吃点什么。听,我肚子在咕咕叫吧!”
“我们也是!”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喊。
奶奶到厨房去,往一堆面包上涂了奶油。
丁贝莫先生、卡斯帕尔和佐培尔,把那些面包吃得一个也不剩。
奶奶把盛缬草茶的壶;放在丁贝莫先生床边。
“我现在,必须到街上去。首先,我要办两三件自己的事,——再一个”,奶奶跟丁贝莫先生说好,“到洗衣店去,催一催早点洗好您的制服。”
丁贝莫先生叫道,“行啊!另外,我还请你办点事……”
“您说的是……?”
“请到我家去把鞋和袜子拿来。还有,更换的头盔和佩刀,也请一块儿拿来。那是只有星期日才佩带的盛装和佩刀。这些东西,房主平兹密歇尔夫人都会给拿出来的。”
“还有另外一个,我想你不会忘记——中院放自行车的地方,有一辆蓝色自行车,轮圈是红的。能不能把它也推来?那是我专用的警察自行车,洗衣店洗好衣服,我马上就要骑它。”
“这么一来,再次把霍震波抓进拘留所,就不会费太多时间了吧,我发誓准行!”
“知道了。”奶奶说,“哦,是佩刀、鞋、袜子,还有头盔和蓝色自行车啊。”
“还有煎腊肠!”卡斯帕尔添上一句。
“煎腊肠?”奶奶反问道。
“是啊。”卡斯帕尔说,“不要忘啦!今天是星期四呀!煎腊肠加泡菜,破例晚饭时吃一回不也可以吗……”
“煎腊肠加泡菜?”奶奶猛烈地摇着头,“只要大盗贼霍震波还在自由地到处跑,我家里,决不再做煎腊肠,泡菜也一样!你以为我会再一次把那家伙引到我这儿来吧?一次就够啦!”
奶奶固执地喊叫着。能制止奶奶这个想法的,全世界一个也没有。
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很清楚奶奶的固执,所以,一开始就不想去说服奶奶。俩人垂头丧气地来到院子里,坐在房后向阳的地方想:大盗贼霍震波越早地进拘留所,奶奶就会越早地做煎腊肠加泡菜。
“直到丁贝莫先生把那家伙抓住以前,我们可以老是这样等着吗?”卡斯帕尔问道,“我这么想,必须干点什么……”
“你已经有什么计划了吗?”佐培尔很想知道。
“用什么办法,把那家伙再引诱到消防泵放置处去,这事,你懂吗……”
“问题是怎样引诱他。”佐培尔说,“用腊肉试试呢——还是仍用煎腊肠?”
“这些都不行!”卡斯帕尔说。
卡斯帕尔额头聚起皱纹想。想了这个想那个,——突然,今天在市镇小河钓上空醋瓶子的事,浮现了出来。
“知道啦!”他叫道,“佐培尔,知道啦!往那家伙那儿,拿空瓶通信去吧!”
“空……?”
“空瓶通信哪!”
“把空瓶通信寄给霍震波吗?”
“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好好听多差劲。我说的是拿到他那儿去。寄去和拿去,是大不相同啊!佐培尔!很抱歉,你能不能到纸店去,买一桶火漆来!”
“火漆?”
“是啊。”卡斯帕尔说,“真正的空瓶通信,火漆要比瓶子重要哇。”
我的家还是我的家
大盗贼霍震波,自那以后,连可怕的下巴胡子尖,都显得极其心满意足。
第一,从今天中午,他又恢复了自由。当然,这是最最重要的一点。
第二,有了一套警官的服装。——霍震波打算尽量把它利用在自己的工作上。
还有第三,不能不承认是卡斯帕尔的奶奶的功劳,那煎腊肠和泡菜,简直好吃极了。
“要是我的根据地也好好的,那我就算是特大满足了。”霍震波想。
警察部长丁贝莫先生的制服,象是给他做的,刚好合他的身。
他把自己的东西包在小包袱里,放在左边胳肢窝下边。他右手拿着抢来的佩刀,象手杖一样地抡着。
他在森林里走着,走着,用口哨吹起自己喜欢的歌。曲调不一定合,但他却大声吹:
这儿是绿色的森林内,
警察的眼睛也过不来。
这个地方是最自由的世界。
啦啦啦,多愉快!
咱家是盗贼!
由于霍震波是悠悠荡荡地走,所以几乎用一个半小时,才走到他家。
根据地的门,不出所料,用木板钉死了。
警察封印
盗贼的隐藏处
任意拔钉者
严禁!!!
违犯者给以处罚
地区警察
警察部长丁贝莫
门口柱子上,有一块手写的象上边那样文字的牌子。
霍震波眨着眼,满足地搓着手:“直到现在,总算是万事顺利了。往后能不能干得好,且看一看……”
其他盗贼有个习惯,为了防备自己的隐藏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发现,作为避难所,就要做第二个隐藏处。但大盗贼霍震波却不是这样。
“为什么要搞第二个隐藏处呢?他这样想,“让第一个隐藏处,也起第二个的作用就行。必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谁也不注意的第二个入口,只是要做得一点漏洞也没有。这么一来,万事简单,而且极其安全。”
霍震波看清四周没有人在偷看他,就跑到一老槲树那儿。这棵树,站立在离根据地门口二十步远的地方,树里边是空的。
他钻进树洞里,收拾好覆盖着地面的落叶和树皮,于是,用槲树板做成的结实的门出现了。
他从树干缝里取出钥匙,谁也想不到这种地方会藏什么钥匙。
霍震波马上打开地门。——那儿是狭窄的地下道入口。
在地下道里,整整走二十步,就碰到木板墙。霍震波弯下腰,按了秘密按纽。——于是,木板墙轻易地推向一边。
霍震波心中暗自欢喜,他的脚踏上了盗贼的藏身处。
“我的家还是我的家!”他叫道,“想起来,警察一定在到处找我吧。但不会到这儿来,为什么?因为我的住处,是让警察的手给钉死的嘛!”
他把包自己衣物的包袱扔到墙角,然后转着圈察看屋内。
柜橱、大箱子都打开了,里边的东西全扔到地板上。
什么都乱七八糟。内衣、厨房用具、室内服、咖啡壶、脱靴器(脱长统皮靴时使用的工具装口胡蜡的盒子、擦鞋用具、火柴、拨火棍、火夹子、面板、挂裤架、几包鼻烟、拨火叉子,酒精瓶,另外还有好多东西,都杂七杂八地乱放着。
“畜生,是丁贝莫干的呀!”霍震波发怒了,“那家伙必定要搜查我的屋子,这我知道,可是,拿出来的东西,都给放回原处,这点事是应该做的!——检查一下吧,有没有丢失的东西……”
丢失的有七把短刀、胡椒手枪、望远镜、盗贼用的长刀,还有装火药的桶和装胡椒的桶。
警察部长先生搜查藏身处的时候,把它们扣下,拿走了。
但是,这点事吓不住大盗贼霍震波。他料到会有这种事,早就准备好了。
他挪开紧贴着墙壁的床,打开地板上的秘密拉门。
“没有什么能比秘密的地下贮藏室更好的了。”霍震波说着,趴在地上,向打开的拉门伸手。
地下贮藏室里,代替被扣留的短刀,各预备了三把新的。另外,还有盗贼工作时必要的一切东西。
霍震波紧紧抓住装着子弹的胡椒手枪,把它拽了出来。
“归根到底,有这个就行。”他说,“别的东西,等收拾一下屋子再说。”
收拾屋子,是霍震波最厌烦的活儿。
“干嘛我要象我自己的女仆!”他咒骂着,“不过,只要我是大盗贼霍震波——这个仇,一定要报!不只是丁贝莫。首先是卡斯帕尔和佐培尔。这些家伙们把我关了起来,难道轻易放过他们不成!明天就赶紧打他们一个埋伏吧.抓着了他们,把这两个家伙当炖肉吃!对啦——炖肉哇,嘻、嘻、嘻、嘻嘻嘻……”
空瓶通信
第二天早晨,霍震波要抓卡斯帕尔和佐培尔,出发了。
今天,他也穿着警官制服——只是这次在皮带上插了胡椒手枪和七把短刀,还有预备的望远镜和两三根结实的绳子。
霍震波在金雀花丛的后边张望。
“躺在这里,等那家伙们吧。”他在心中叫道,“家伙们,总有一天你们会从这里通过的。畜生,发出了这种气味啦。——直到现在,不信任我的鼻子的事,一次也没有!”
他用望远镜窥望公路,哪儿也没有人影。
太阳在顶不住地照着,一只苍蝇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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