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兵喳了一声,骑着快马传令去了。
王程安道:“王爷,能练出如此精兵出来,永历小儿迟早也是王爷心腹大患啊,若此时不将他一举歼灭,将来定然贻害无穷。请王爷三思。”
吴三桂侧过身,笑道:“永历此人确实令人难以捉摸,只是本王若是全歼明军就永远是北京城的走狗鹰犬了,若要翻身,就必须让永历好好的活下去,永历在南洋越是势大,本王所要的饷银扩充的兵马就越多,待本王有了精兵十万,粮饷满仓时。再与他会猎于缅北也不迟。”吴三桂说完,勒紧马缰,向着北上疾驰而去。身后的亲兵卫队连忙拥马紧随。走,缅南明军紧追不舍,只奈吴军似乎早有防备,一队骑兵从侧面杀出,不断袭扰,在他们的掩护之下,吴军本部人马安然撤退。
“退走了?”朱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虽然吴三桂的铁骑损失惨重。但是仍有相当可观的精键步卒,更何况明军鲁莽地发起了攻击,采取守势的吴军胜率颇大,为什么要败走?
“请皇上恕罪。末将等尾衔而追。只奈对方似乎早有准备。派出了一队精骑骚扰。使得吴军安然而返。”王秋全身都是伤口。浑身都是干涸地血迹。他地嗓子十分嘶哑。
朱骏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此事另有蹊跷。恐怕并非我们想象地这样简单。你们几个不听朕地号令。擅自发起攻势。你们自己闭门思过去吧。过几日写一份万字地请罪折子上来。不许让人代笔。”
朱骏一边说。眼眸严厉地扫过王秋、沐剑铭、李霄三人。三人顿时连忙低头不敢与朱骏地目光接触。对于这三个大老粗来说。写万字地请罪折子绝对是非常痛苦地折磨。
“皇上。”周慕白站出来道:“吴三桂此人果然是高深莫测。微臣叹服之至啊。”
朱骏道:“周爱卿是否已猜出吴三桂退兵地原因了?”
“正是。”周慕白点头。继续道:“似吴三桂这种反复无常之人。他既不会忠于大明。自然也不会甘愿臣服于满人。他所效忠地只不过是他自己罢了。皇上不妨想一想。若是陛下在缅甸崛起。满人和吴三桂两方谁能得到好处?”
朱骏迟疑道:“满人自然是得不到好处的,吴三桂似乎也会侧转难眠吧,西南一地原本只有吴军最强,朕崛起于缅国,岂不是如猛虎一般酣睡于吴三桂地枕畔?”朱骏说到这里,突然眼睛一亮,道:“不对,若是朕崛起于南洋,满人定会矫诏让吴三桂入缅作战,而吴三桂只辖制云贵之地,兵马不过五万人,自然会以各种理由向满人要饷扩军。如今他以位高人臣,若他现今将朕剿灭,最多不过得到满人的一纸褒奖而已。但是若留着朕在缅国,他至少能够控制南方长江以南的赋税,更可以借此机会大肆扩军,真正得益者该是他才是。”
周慕白含笑道:“吾皇圣明,所以微臣说此人高深莫测,智谋深远,他所图地并非是陛下,而是整个天下。”
朱骏只觉得背脊发凉,一向以来都是他在缅甸兴风作浪,权谋智计肆意玩转,想不到比之吴三桂起来似乎还差了一截,更别说北京城里那个正在长大成人的康熙了,天下枭雄,果然是不可小视的。
第二日,朱骏乘着白马进缅北军营宣慰,李定国率本部将领在辕门跪迎,朱骏含笑下马,将李定国扶起,又对着脚下黑压压的缅北将领道:“诸位将军都平身吧。”
将领们悉悉索索的起身,纷纷道:“谢皇上。”
朱骏自上次与缅北军会师时就强记下了缅北军众将的事迹和姓名,走入将军丛中拍住一名老将宽厚的肩膀道:“王将军,别来无恙,朕听说你平生自比老将廉颇,朕今日看你似乎还年轻的很嘛。”
老将受宠若惊,想不到皇上竟能记下他的姓名,连忙道:“这是末将在士卒面前吹牛地话,末将如何能够和廉颇相比,末将老了,只希望能再为皇上拼上这百来斤老骨头,马革裹尸,就算死在疆场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朱骏哈哈大笑,道:“朕看王老将军当得廉颇,朕还望你将来能够颐养天年呢,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
朱骏又走到另一名中年将军身前,打量了会他道:“赵将军,你是缅北军的先锋,此次与吴贼交锋,斩杀了多少敌首?”
姓赵的将军既是激动又是兴奋,大咧咧的道:“皇上,末将在初六那场会战中砍下了六个满奴的脑袋,只可惜皇上亲征,后面的功劳全给缅南军的弟兄们抢去了。”
众人又是哄笑,站在朱骏身后的沐剑铭对那赵将军做鬼脸道:“这能怪地了谁,若是赵将军不服,大可到我们南军这里来便是,我可以保你做个千户。”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第一百零四章:五国来朝
在辕门说了片刻的话,朱骏在众将的拥簇下进入缅北军中军大营,缅南、缅北军将领分列两旁,朱骏坐在帅坐之上颁布了赏赐,接着又仔细询问聆听了缅北军的军务,直到傍晚才骑马回营。
新始年七月一日,缅南军拔营而回,一路上朱骏命人高奏凯歌,多树旗帜,许多沿路城镇、错落的缅人听闻明军又是大胜,竟是凭空生出了不少自豪感,缅人一向偏居一隅,大规模的战争并不多见,就算偶尔与邻国开战,也是胜少败多,今日见得这支常胜军经过此地,更是觉得欢欣鼓舞,沿路赠送礼物,犒劳军士的土司官员极多。
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半个月后才回到海都,此时海都的北城城门刚刚落成,完全是条石结构,外面用一层水泥涂抹,之后又上了红彤彤的染料,倒有了一派皇城的气象。这个时候北城城门早已张灯结彩,为了迎接凯旋而归的战士,大明内阁特地发动劳工将北城城门装饰一新,两座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各放置在城门两旁,张灯结彩,甚是喜庆。
此次朱骏共缴获了战马一千余匹,是以当先到达城门的是穿着金铠的朱骏骑着白马,身后是千名骑着战马的战士,朱骏策马越过城门,过了门洞,只看到笔直的街道两侧早已聚拢了人,见到朱骏的人影骤然出现,呼啦啦的跪倒,山呼万岁声连绵不绝,大道的正中是沐天波与杨嗣德、阿伦为首的一干汉缅官员跪成了一片,朱骏放慢马速,威风凛凛的高喝道:“众卿平身。”
官员百姓哗啦啦的又站起身,推搡着将眼睛投在这名战无不胜的年轻天子身上,沐天波率着百官上前恭贺道:“吾皇神武,乾坤独断,须臾之间便使暹罗、吴逆灰飞烟灭,吾等军民上下尽皆叹服。”
朱骏顿马扬鞭道:“此并非朕一人的功劳,都是将士用命的结果。”朱骏说到这里。不由得心念一动,侧头回望身后的北门城楼,挥鞭指道:“从此以后此门改为凯旋门,以此来纪念阵亡和凯旋而归的战士。”
朱骏效仿拿破仑地方法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不断提升士兵们的荣誉感,饷银是不能让士兵们用命的。谁也不会傻到为了几两银子去拿命去换,饷银只能保证士兵不哗变而已。但是真正能够驱使士兵拼命的,只有赏罚分明和不断的在士兵中间建立荣誉感才能使得他们奋不顾身。
暹罗国地战报也同时传来,水师指挥使刘二率三千陆战队在暹罗南部海域登录,雷霆万钧的攻占了内陆百里的暹罗王都曼谷,并且锁拿了暹罗王公四百余口押往海都而来,而缅国五万郡兵也纷纷涌入暹罗国境,攻城夺地,已占领了暹罗大部领土。只是一个消息却出乎了朱骏的意料之外。澜沧国(今老挝)与柬埔寨王哲塔三世各种边境发兵进入暹罗国境,占领了暹罗好几座临靠他们边境的郡县,他们所打着的旗号是暹罗王不尊天朝。诋毁大明天朝皇帝陛下,澜沧国与柬埔寨国世代为大明藩国,君忧臣辱,是以发兵为明军助战。
这是打劫,赤果果的打着大明皇帝的旗号侵吞领土。朱骏一眼就看穿了这两个附属国的意图,明军一路凯歌半年之内连续侵占缅甸、暹罗两大南洋强国之后,南洋原本想攀附满清地小国所受的震动很大,再也没有了脱离大明藩国地位的心思,这时他们见明军长驱直入暹罗境内。正是大占便宜地好时候,连忙调兵从战,一来可以结好大明,向大明保证自己的忠诚,二来也可以趁机占据暹罗国临近的郡县,想来大明皇帝也不会拉下面子索取回去。
朱骏翻开南洋地图,看到澜沧国与柬埔寨国所占的领土并不算多,对于暹罗来说只不过冰山一角罢了,这才放下心。如今朱骏的实际占据的领土面积已有近百万平方公里,人丁三百万,在南洋地图上拇指大的郡县对于他并算不得什么,近来所吞并的领土实在太多,现如今该以收服人心和建设为主,澜沧国与柬埔寨表面上仍旧称臣大明的态度于他有利。
新始二年七月初十,南洋各国使臣纷纷来到海都,被安置在礼部梳理地顺化馆里,而朱骏也是心情大好。在正殿听取几位内阁大臣所传来的折章。
“皇上。已有五国使臣到达海都。分别为澜沧国、柬埔寨国、安南国、尼泊尔国、苏门答腊国。此外。西班牙所属吕宋也派来了特使。希望能够面见吾皇。献上贡品恭祝吾皇圣安。”沐天波难得露出笑脸。虽然大明没有复国。但是如今依旧回复了当年天朝上国地声势让他兴奋不已。
朱骏坐在御案上铺开南洋地图。不断地找寻着各国地位置。这五国基本上都与缅甸和暹罗地领土接壤。除了满刺加王国(今马来西亚。领土北与泰国接壤。南方一直延伸到马六甲海峡。曾是马六甲地统治者。)之外。该来地都已经来了。于是道:“满刺加国为何不遣使臣前来?”
杨嗣德捋须道:“满刺加国三十年前便抛弃了我大明属国地身份。据臣所知。他们地国土南端便是水师曾袭击过地马六甲海港。自被佛朗机人占据之后。满刺加摄于佛朗机人地威势。便不再派使臣纳贡了。”
朱骏对满刺加非常感兴趣。佯怒道:“该国不守臣道。朕早晚要兴兵伐之。”虽说如此。但这也是以后地事。如今朱骏所要考虑地是如何消化暹罗地问题。因此便偏开这个话题道:“暹罗国地户册和国库地账簿还未送来了吗?若是送到了要户部立即登记造册。送到朕这里来御览。”
“已送到了户部。户部地钱粮主事正在造册。明日便可送达宫中。”沐天波兼管这户部。是以钱粮之事一向由他来回答。他踟蹰了片刻道:“皇上。暹罗国派驻官员之事应当提早。否则任由那些缅兵肆意妄为。迟早要闹出什么乱子。微臣以为。暹罗虽是蛮夷之地。但向往王化地乡绅勋贵诸多。吏部该择选德才兼备地官员迅速上任。以示安抚。”
朱骏沉眉道:“这也是一个法子。暹罗国读书人也是不少。所学地也是我大明地儒家圣典。当让一些大儒去收抚人心。朕还听说暹罗国礼佛之人众多。更有佛国之称。这也是好事。自古儒家与佛家都是我大明国地立国之本。朕也该作出一些礼佛地样子出来。让暹罗百姓们看看。朕和他们都是自己人。也都是佛祖坐下地弟子。这一切都由礼部去安排。”
儒家与佛教向来都是统治者的法宝,儒家可以吸引上层读书人的依附,而佛教可教导下层的人民忍受上层的统治,对于朱骏来说,这两样都是极有用处的宝贝。
“传朕旨意,皇宫外的广场上,可在忠烈祠的对面建立孔庙,一定要建的雄阔一些,定要让英烈而死的战士与孔圣人香火不断。”
“皇上。”杨嗣德皱了皱眉,道:“孔圣人乃是至圣先师,将孔庙建在忠烈祠一旁,与死难的将士一同供奉似有不妥吧?英烈虽然为国捐躯,但与至圣先师相比实在太过渺小,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还请皇上三思。”
朱骏知道这些书呆子争起这种事来是不要命的,杨嗣德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也只好作出让步道:“将士们热血捐躯,也不能亏待了他们,但孔圣人乃是至圣先师,孔庙设在英烈祠的对面似乎真有些不妥,不若这样,朕诏令工部将孔庙的规模建的更大一些,也算是朕对圣人的神往之意。”
杨嗣德还想再说,朱骏却移开了话题道:“佛塔也是要建的,朕还打算在城外选一风水宝地建立一座佛塔,届时请尼泊尔、暹罗、缅甸等尊佛的和尚信徒做一场法事,保佑我大明万事昌荣,不知卿等意下如何?”
“臣附议!”三位内阁大臣对佛塔之事倒并没有什么意见。
朱骏呵呵一笑:“五日之后正是十五的好日子,朕要在这座殿里召见各国使臣,并且罗列暹罗王罪状,将他斩于英烈祠外,一来祭祀死难的将士,二来可威慑各国。好了,朕有些乏了,你们退下吧。”“臣等告退。”三个内阁大学士识趣的告辞而出。
朱骏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