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起隆脸色变了变,手中的空杯狠狠甩在地上,随即已跳出酒桌:“弟兄们还不动手。”
顷刻之间,堂外已涌出无数个包裹着白巾的香众出来,几个离门近的李来亨亲兵已被乱刀砍倒,好在李来亨坐在堂内,此时也反应过来,拔出腰刀,大吼一声:“杨起隆,你果然好手段。”
就在一句话的夫,几十个卫士已迅速的向李来亨靠拢,黑压压的钟三郎香众已挤了进来,而几个钟三郎香众的头领也连连退到一边,保护着杨起隆压阵。
“杀。”李来亨高声大吼,狭小的堂内,刀光剑影一阵乱战起来。
钟三郎众越来越多,为了万无一失,杨起隆在这座大宅子里埋伏了五百个人手,而李来亨这一方人数虽然不多,可是毕竟都是跟着李来亨东征西站的精锐,与这些香众比起来自然更加勇悍,再加上这里只是堂屋纳不下许多人,因此李来亨等人虽然左右支拙,暂时却没有危险。
杨起隆狠狠的盯着战局脸动武本就是下策中的下策,他原先已想好了许多的办法如引出李来亨的卫士,直接将他绑缚了,或等李来亨被灌醉之后再行动手,只是李来亨有了防备,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看着陷入交着的两拨人打的火热,杨起隆已高吼一声:“快去,调一队弓箭手来。”
话音刚落,宅子外头也来一阵金铁交鸣声,悄悄带了一队兵在宅外的叶鸣听到里面的响动,立即率人攻破了前宅边高吼:“杨起隆王八蛋要降清啦,凡是大汉的男儿,还不将他拿下?”
内宅里伏击李来亨地钟三郎香众是杨起隆地心腹。而外宅地显然就没有这么忠诚了。有地入会是为了降清有地是活不下去地找条活路。这时见到夔东军人数比己方多了几倍。又勇悍无比起刀枪来虎虎生风。比起他们这些半吊子气势上不知强了多少倍里还敢迎战。纷纷抛下武器片刻功夫。黑压压地+东军人马便杀到了堂外。
杨起隆脸色剧变。正要往后堂。已有一队夔东军冲了进来。与里面地卫士一道驱散了香众。李来亨虽说年岁大了。但这几年积攒地实战经验却没有落下。犹如门神一般在几个卫士地护卫下迅速接近杨起隆。挡开了几个钟三郎香会领地刀剑。长剑一伸。直刺入杨起隆地心窝。
一场内斗在杨起隆死后迅速结束。所有地钟三郎香会头目全部被软禁起来。上千名夔东军开始控制住宅子。而李来亨身上也有几处刀伤。好在未中要害。让人叫来了大夫上了伤药。也就作罢。
叶鸣一直陪在李来亨地身侧。拧着眉不说话。直到李来亨地伤口全部包扎了一遍这才道:“李大哥。那些跟着杨起隆密谋地头目该如何处理?”
李来亨咬了咬牙:“全部杀了。老子最恨地就是投降鞑子地汉奸。”
叶鸣点了点头:“那么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联系江南明军的信使派出去了吗?鞑子要想攻下汉口还没这么容易,除非他们有胆子入城巷战,否则汉口城还能拖个十天半个月,让明军速速渡江吧,这城是兄弟们拼了性命攻下来的,无论如何不能落入鞑子手里。”李来亨这个时候倒是想开了,终究是要死的,把汉给明军,就算是新始帝要拿他开刀也无所谓,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了多少选择的余地。
“人已经去了,为了安全起见,共分拨了十批人去,这些尽是游泳的好手。”叶鸣道。
李来亨颌道:“好了,立即将杨起隆投降鞑子的事传出去吧,稳定住钟三郎香会的香众,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任何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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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霄独自站在高高的哨塔上,不断的观望着汉口城的动静,几次他都想下令渡江,可是又怕时间太早,正在踟蹰不定,望台下,一个士兵高呼起来:“大人,有江北的使求见。”
李霄听不真切,凝神往下看了看,下面的士兵又叫了一遍,他才急匆匆的下了梯子。
“小人见过大人。”衣衫褴褛的使灰头土脸的给李霄行了个礼,全身湿漉漉的显然是从江北水过来的。
“你是李来亨派来的?”李霄年轻气盛,火气自然也大的很,这时最自己的这个‘世叔’很是不满,对这个使也多少好脾气。
“回禀大人,临国公请大人尽快渡江支援。”使不卑不吭的回答,之所以提到临国公这三个称号,是因为当年永历即位时赐予了李来亨临国公的爵位,这个时候提起,也是希望李霄看在大家都是‘明臣’的份上渡江救助。
李霄一脸狐:“有临国公的印信?”
使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份满了湿漉漉的牛皮纸,展开之后又露出一层密封的纸丸。
李霄将丸展开,果然看到有一个鲜红的印章,只是印章上刻的却是夏衍候叶鸣五个大字:“怎么?不是临国公的印章?”
使不知如何回答,毕竟他只是一信使。李霄只好让身边的亲兵请随军的监军官过来辨认。
所谓监军官,其实并非从前意义的监军,并没有干涉将军的权利,但是又属于朝廷文官编制,属于兵部下辖的官员,主要是记录战斗过程,听取将领之间的作战会议并且做好记录的官员,这些文官对军事虽然一窍不通,可是对朝廷的各爵位却是很有心得,监军官急匆匆的赶来,看到夏衍候三个字时立即有了印象:“回禀大人,朝廷确实分封过一个夏衍候,也确实是夔东军一系的将领,而且这印章应当不是假的,确实是吏部督造的。”
李霄这才放下了虑,道:“传令下去,个时辰之后,开始渡江,各营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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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北岸渡口的卫戍已经移给了汉阳绿营副将冯开山,冯开山此刻仍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正恨恨的心里骂着齐布探将他调到渡口来看门,好好的功劳全给了这些满人。
南岸明军的动静他倒没有过多的注意,虽说隐隐约约看到南岸渡口处陈列了黑压压的明兵,可是对于他来说,明军恐怕是听到江北的动静吓得布防了,至于渡江恐怕不会这么突然。
因此两万风尘仆仆自汉阳赶来的绿营兵并没有过多的戒备,只是沿着渡口的附近搭建了一座简易的营盘,都争先观望着汉口城的布局,毕竟数百门火炮一齐射的壮观场面可不是寻常时候能见的到的。
“轰轰轰轰…………”安静的渡口处又传来了一阵阵隆隆的炮响。
“嘿。”一个个光着膀子的绿营兵纷纷从营帐里露出脑袋,高声呼唤同伴:“新军营又炮了,啧啧……”
可惜啧啧声还没持续多久,一枚枚椭圆形的着铜色光线的炮弹便炸落到了营盘,随即又是一片片的炸开,其威力,比之单纯的铁球炮弹不知强劲了多少倍,一时间飞沙走石,单片横飞,参杂着惊喜之后的呻吟惨叫声,一下子便炸了营。
“他娘的,这炮是哪里打来的?”冯开山立即从大帐中奔了出来,眼看到营内已是炸开了锅,三三两两的士兵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呻吟。
从哪里打来的?恐怕整个绿营谁都不知道,许多人甚至还以为是新军营掉准了方向自己这边打,毕竟这里虽然离南岸明军近,可是就算是从南岸河堤处炮,这河面少说有二三里宽,再加上绿营的营盘并不是建在北岸河堤上,距离河面少说也有一里的路程,是什么火炮能够精准的射击到三四里外的目标?这还真的撞邪了。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种火炮射出的并不是一个漆黑的铁球,而是一枚枚椭圆形的青铜弹丸,砸落地面之后,又是一阵巨响,周围数米之内焦黑一片,就是数十米外也有可能被弹片炸的浑身是血,这种威力,对于这些还处在大刀长矛的绿营兵来说,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第四百八十七章:高于一切
霄的单筒镜下,对岸营地的绿营开始仓皇从后营逃出互践踏,为了躲避密集的火炮,争先恐后的远离渡口。是时候了,李霄嘿嘿一笑,随即整了整光鲜的武,一脸肃容的对早已做好准备的传令兵下令:“传武昌总督将令,各营渡江,凡遇顽抗或是满人,杀。”
几十个传令兵勒着马迅速散开,向着各营方阵疾驰……
“武昌总督将令,渡江。”
“渡江……”
“顽抗、杀,满人,杀无赦。”
“万岁……”
“前进,一切为了等衣襟手足,一切为了尔等父母袍泽,一切为了大明巍然屹立、荣光万年长。”喊话的是各营的军官,这一句阅兵时的口号早已风靡各大军团,成了激励士气的主要口号。
各营的方阵立即响彻着应:“一切为了大明皇帝陛下万岁无疆。”
“万岁……”
一艘艘艨~舰在渡口处搭上连接上地~板。各营地士兵背着行军囊。紧抱着火铙分队开始登上舰船。载满了士兵地艨~舰开始解开缆绳。驶离南岸。而另一艘空荡荡地小船立即占据了渡口地位置。继续装载士兵。井然有序地在火炮地轰鸣声中不断地来回输送。
南岸地火炮仍然在轰鸣。虽式火炮分给武昌军团只有四十门。但是威力强大地新式火炮给予那些战力低下地绿营兵地震撼是空前地。跑出了火炮范围地冯开山眼见明军开始渡江。曾试图集结营兵进行反登陆。可是营兵们无论如何也不敢凑近火炮射程内一步。巨大地轰鸣再加上前方冒着硝烟地巨大弹坑让绿营兵们心惊胆寒具具倒霉地尸体横七竖八地陈列在弹坑附近。甚至还有被炸断了肢体地同伴在弹坑中哀嚎。只是没有人敢向前一步。拯救这些平日地战友。许多人甚至觉得脱离了火炮地射程仍然不安全。趁着混乱开始往汉口方向逃窜。
还是那一句话。没有人愿拼命没有人愿意流血。没有理想、没有光荣、就连平日里地饷银也只能得三成。五成是因为朝廷实在无饷可另外地两成经过层层克扣如今进入了长官地囊中。就为了三成地饷银?为了那些作威作福地满人?还是为了这些平日里颐指气使地长官?
跑吧。你看。连总大人跑了。他们地命是命。我们地命就不是吗?我们手里拿着最劣质地刀枪人为了防备我们。不给我们足够地给养功时他们冲在最前。轮到炮灰时却是要用我们地血肉来陪葬。我们为什么不跑?我们不是傻子。不是愚民算再愚蠢。也应当知道生命地可贵着。比一切都要重要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我们?
“兄弟们。跑啊。”不知是吼了一句。奚奚落落地开始有人溃逃。甚至一些千总、游击等官员也参杂其中。
冯开山暴怒地带着一队亲兵开始压在阵后。以防止溃逃。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是汉军旗出身。铁杆地汉奸。他地手上沾满了汉人地鲜血。他是无路可走地。只有满人坐稳了江山。他地荣华富贵才能保全。他才可以避免被清算。更何况如今湖北总兵阵亡。他是最有希望晋升地副将。条件是他必须击溃渡江地明军。死守渡口。就算是守不住。也绝对不能逃。否则天下之大。再也没有了他地容身之地。
“谁敢后退一步,杀。”冯开山向亲兵们下达了命令,亲兵与其他的兵勇不同,每一个高级将领为了震慑住营盘,就必须培养一批绝对忠贞的士兵收为己用,他们升迁比别人快,饷银比其他人拿的足,就连平日的食宿待遇也比寻常人要高上一个档次,平时他们是军官的身边的随从护卫,是团结在军官周围的心腹,而到了非常时期,他们随时可以充当弹压兵变的侩子手,或后方督阵的督战队。
冯开山将令一出,数百名亲兵毫不犹豫开始对溃逃的士兵展开了屠戮,几十个跑的急的清兵当场毙命,倒在血泊中。
溃逃这才慢慢的止住,绿营兵们恐惧的望了望身后如狼似虎的‘督战队’,许多人开始打消了溃逃的念头。
而在北岸,已经有十几只艨~舰抵达了这里,南岸的火炮也渐渐停息下来,只是北岸的渡口已被火炮炸了个木屑横飞,艨~舰只能在岸边停船,一个个士兵默契的跳下河滩,涉水登上河岸,以极快的速度开始整队,在渡口附近组成一道火力网
护后面的战友继续登陆。
随后,登岸的士兵越来越多,各营的军官也开始让如影随形的掌旗官亮出了自己的营旗,士兵们开始三五成群的集聚在各自的营旗之下,警惕的看着数里之外的胆战心惊的绿营。
“汉人兄弟们。”骑着马的教导官开始试图接近绿营的松散阵列,用铜皮制成喇叭状的话筒开始朝着对方大喊,他们是最近从皇家陆军学院政治宣传系毕业的新晋军官,皇家陆军学院四年前开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