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骏见安妮有兴趣。便放手让她去搅。随着时间地推移。瓷瓮里地汤味越来越浓了。安妮闻到这。心里很有成就。她是第一次做事。虽然只是微不足。可是对于她这样地公主来说也是很了不起地。
凉亭下地三个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小桂子负责煽火。安妮不断地搅汤。只有一个朱骏坐在石凳边替安妮讲解。这种生活上地琐事或许有些人会听厌。可是相对于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王室公主来说却很是新奇。
一个时辰之后,醋汤终于煲桂子端来早已放在石桌上的盛具装放入了食盒,朱骏带着两个人到寝殿里去,不成想瞿慈已经睡了,朱骏倒呵呵一笑,没有推门进去,将食盒送到小桂子手上,让瞿慈夜起时吃,自己打了哈欠,睡意袭来,这时才注意到了一边的安妮,他聊天过于专注,居然忘了安妮迷路的事,于是强打精神让小桂子先收好食盒,送安妮回宫。
安妮跟着小桂子后面走了几步,回过眸来,眸光在月色下闪闪动人:“请问您叫什么?”
朱骏一愣,原来说了这么久安妮竟还没认出他,他哪里知道自己的脸早已变成了黑锅,其实不单是他桂子更是面色漆黑,安妮也好不了多少,搅汤时正好对着烟,脸色也是黑一块白一块,朱骏笑着没有说话,夜里相逢,给人留点悬念岂不是好?心里便有了促狭的意思,他相信安妮早晚都会知道的。
安妮见朱骏不答,恋恋不舍的收回眸光又跟着小桂子走了几步,突而咬了咬牙,又返过身来,对朱骏道:“先生,您是这里的厨师吗明天还在不在这里?”
朱骏一愣,随口道:“我就住在这里。”
安妮这才扭动腰躯走了。
朱骏此时满脑袋都是睡意,实在不愿意和安妮有过多的纠缠,独自回了寝殿,安然睡下。
这一睡便是日上三竿,今日的早朝又错过了,内侍急匆匆的过来通报内阁已送来了军情,还有那个被押解回来的李雄也到了海都,被押到了天牢。
“来的正好。”朱骏心里洗漱之后,便急传沐天波,杨嗣德二人觐见,在寒冬阁内,两个内阁大臣将北方的军情折子呈送上去,其中还有一封李定国的奏折,坦言围城打援的战略,利用长沙为诱饵吸引各地清军前来,再利用伏兵或乘其立足未稳之际各个突破,朱骏看了一会,觉得这个战略并没有多大问题,江南战役总体上来说明军还是占了上风天时人和都在明军这边,满清不过是占了地利而已,而围城打援也起到了扭转地利的因素,各省的清人援军一旦抵达长沙郊外,早已准备妥当的明军打起来要顺手很多。
朱骏又与沐天波杨嗣德寒暄了几句话,接着话题终于转到了李雄头上,李雄对于朱骏来说可以算是妙用无穷的人,当年朱骏一直苦于找不到汉奸的典型,吴三桂原本是代表,可惜战死了,这个李雄倒是可以激起爱国热情,嗯,大办,要大办。朱骏接着便是颁旨,三日之后海都城的广场上要举行公审大会,百姓可随时来围观,所有的作坊可放假一天。
所谓公审,其实就是等于一场诉苦和辩论大会,朱骏要让人知道,做汉奸是如何无父无君,又如何对不起祖宗是要让所有人看到汉奸的下场,不过在公审之前,朱骏倒想见一见李雄这个人。
议完事后,朱骏换上了常服,让人找了辆不起眼的马车,身边的侍卫也改了装扮,出了皇宫,直奔天牢而去。
所谓天牢指的是京城里由朝廷直接掌管的牢狱。与地牢(地面以下的牢房)相区别,指地面以上的牢房,是关押重刑犯人的地方。这里的典狱官见到皇上亲自光临,连忙出来招待,为朱骏指引牢房,海都的天牢因为是新建方圆足够数里的面积,四周是墙砖水泥的高大围墙,围墙边布满了哨岗,很是森严。
进了牢房,由于陈设够因此也没有**陈旧的气息,只是一个个狱吏持着戒尺,感觉有些森严。
由于李雄在皇上钦点的犯人,因此被安排在最里间黑屋里,四周没有阳光、照射进来,只有一盏油灯散着幽幽的火光,前面的狱吏为朱骏打开了牢门,朱骏身后的七八个侍卫先进去,确认决无危险之后朱骏才踏了进去,只看到一个披头散的瘦弱身材手脚带着镣铐无望的背对着他,看着墙壁出神。
第二百六十三章:统一战线
在朱骏身后的典狱对于李雄的行为显然不满,喝道:竟敢背对着皇上,作死吗?”
李雄仍然没有动,眸光中的光线越来越暗,几平米的牢房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一个侍卫要过去掰转他,刚刚扶过他的肩,突然脸色一变,道:“钦犯咬舌自尽了。
典狱连忙过去查看,果然看到李雄满口是雪,两唇蠕动,典狱吓的面如土色,后退了一步,又连忙过来给朱骏请罪:“皇上,微臣万死。”
典狱也是倒霉,好不容易撞见皇上亲自到天牢里来视察,谁知出了这档的事,钦犯自杀也要他失察的成分,说不定这个铁饭碗从此就被端了也一定。
朱骏淡淡的叹了口气,这个李雄显然并不怕死,这样的人,原本应该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才是,可是为什么反而愚忠清廷呢?
“此时和你无关,你起来吧。”朱骏让那典狱起来,典狱见皇上并不责罚,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连忙起来站到朱骏的身后。
“皇上,这里有字。”一个侍卫道。
“掌灯,看看写的是什么。”朱骏心里起了好奇,这应当是李雄的临终遗言了,只是这里虽然点了灯笼,可是仍然显得昏暗,乍看之下,李雄正对的墙壁还真有几行字,似乎还是用血写就的。
几个狱吏又添了几个灯笼进来,牢房内顿时通明起来,朱骏靠近墙壁,被一股血腥气弄的十分不舒服,边上一个侍卫道:“皇上,就让小人先临摹下来吧。”
朱骏点了点头,背着手转过身子:“起驾回宫。”
待朱骏回了宫。那个临摹地侍卫也回来了。他将墙上地血字抄写到了一张白纸上。朱骏摊开。只看到白纸上寥寥地几行字‘李某自知愧对天下人。更无颜面示于人前。李某之所作所为。实在是无奈之举。辽东汉军八旗原本就自成体系。依附于满蒙。皇上若想让清廷祸起萧墙。若能离间。满人人口不过百万。不足虑矣。’
汉军旗?朱骏不由得失起神来。他一直对这一块没有过过多地重视。因此对这种体系也了解不深。于是招手让小桂子去找扈言来。
扈言和陈永华如今成了朱骏地百科全书。现代人用百度。他朱骏用扈言。有什么事一问一个准。片刻之后。扈言便急匆匆地赶来侃侃而谈。
这汉军旗说白了就是满蒙八旗附属汉奸部队地子孙。这些人地父亲祖父大多是从前辽东地明军官兵。后来投降满人。成为了满人入关之后地有力武器。
满人入关前创立了汉军旗。设立十三衙门管辖。而汉军旗地头领都由例如范承谟和丁思孔。多为第二甚至第三代清朝拥护管辖。身处社会地最高层。他们地父祖早在辽东就已投靠了努尔哈赤或皇太极。这批汉官地第二、三代后裔与满洲贵族区别很少。一些人地子女还被准许与满人通婚。甚至入选后宫为妃。
在稍低一点地层次中。汉军旗人地第二、三代后裔也由其父祖地陈请。入朝为官。成为皇帝忠心耿耿地仆人。一个值得注意地例子就是马雄镇。他由其父马鸣荐举。任工部副理事。
马鸣出身于辽阳一个颇有名望地家族,这一家的女人因为不忿于年集体自杀。马鸣佩在皇太极麾下步入仕途,出任新设的工部启心郎。此后,他在山西的骚乱地区平乱安民,颇建功勋。马鸣为户部侍郎,受户部特遣出使江南,组织漕运系统,迁户部尚书。后又升任任两江总督。其子马镇雄隶汉军镶红旗,任职于工部,主管在北京南部地皇家制币厂和琉璃厂,接着,像他父亲一样,任宗人府启心郎。
尤其到了顺治年间,顺治好任用汉军旗人为各省督抚,这特别明显地体现了他对这些人的信任。在顺治年间,汉军旗人开始变为新的心腹权要,几乎是扮演着北京的皇帝在行省亲信的角色。这部分地原因是因为清廷有意不让满人与蒙古人统治各省年以前,从未任命过一位满洲巡抚;直到鳌拜专权之后,才开始破例。因此在顺治朝,汉军旗人替代满人治理各省,甚至还取代了汉人的科举及第,使得他们难以找到员阙。
若说京城是满人地天下,关外是蒙古人的天下,那么其他地区域更确切的说其实就是这一帮汉军旗人地天下,几乎各省的总督巡抚都是汉军旗人,乃至与一些绿营也是这些汉奸地子孙掌控,究其原因,其实还是满洲八旗内部旗主之间的斗争不断,这些旗主虽然都是满人,也都是王爷贝勒啊,这种人绝对是动摇皇权最危险
,皇帝怎么可能还让他们旗下的奴才去掌控各省呢,听话多了,他们比寻常汉人的地位高,也属于统治阶级的一员,因此对大清还是心怀忠义的,可他们比起满蒙八旗来说地位又差了不少,这就意味着他们要想保住权位,就必须依附在皇帝周围。而且利用汉人统治汉人也确实是维护统治的最佳手段之一。
这种统治手段可谓是用心良苦,也是最得宜的方法,可是问题恰恰出在了这里,耿精忠,尚之信,赵福,以及成百上千的绿营投降不但严重的打击了清廷,也同样给孝庄和康熙带来心理阴影,那就是汉人都不可信,这样的结果如果能够善加利用,势必会导致地方上的汉军旗总督巡抚与清廷的隔阂,隔阂一旦产生,要想消弭那可就难了,由于辽东的吃紧,八旗主力无暇南顾,地方上的总督巡抚职权得到了增强,这样一来,清廷就很难控制各省。
李雄抓到了满清统治的一个漏洞,这个漏洞在南明覆灭时或许没有多少用处,可是一旦一个强大的势力崛起,那么就不一样了。
朱骏听到了扈言的禀告,很是兴奋,满人的统治机构并非是铁板一块,由于李雄临终前的一句话,让他一下子想明白了。
要想让满人与地方的督抚汉军旗集团产生裂缝其实很简单,就是不断的散布谣言,谣言一出,就算是孝庄和康熙不信,可是各地的督抚会怎样想?若是京城里到处都是他们叛敌的消息,还不足够让他们心惊胆颤吗?他们在想,孝庄太后与皇上或许已经信了谣言,只是不便动手而已,或许说是不敢轻举裁撤他们,一旦这个想法占据了他们的脑海,这些人为了保住权位富贵,要嘛就是不断的向朝廷表示忠诚,要嘛就是干脆罐子破摔。
朱骏开始冷静下来,对扈言道:“北镇抚司在北京城里是否有人?”
“有的。”扈言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这样问:“北京里有一个千户编制,足有五百多人,只是那里处在满夷的眼皮子底下,微臣不敢让他们轻举乱动,只是暗暗潜伏,待皇上北定中原之时,再行利用。”
朱骏道:“不能等了,立即传信给他们,散布一些谣言,至于这些谣言该如何个造法,朕要与周慕白商议一会。”朱骏想起周慕白来,这个家伙最近监管着各省开区的事务,虽然还是内阁大学士,可几乎马不停蹄在各省巡视开区,因此近来连去内阁点卯的时间都没有。
周慕白最善做的就是这种歪门邪道的事,和他商量比那些满口仁义的大臣要好。
“还有,朕要传旨昭告万里,天下汉人血脉相承,共荣共辱,因此,只要是汉人,愿意归附大明,都可保其爵位,从前的旧账一笔勾销。”朱骏着重说的是从前的爵位,并没有说官职,若是真有人归附,最多给他们个虚衔养老罢了。
“皇上,一些作恶做端的也不拿问吗?”扈言脸色有些不太好了。
“自然是要问的,不过不是现在,作恶多端的也要等到以后再寻找罪名处理。”朱骏的心绪越理越顺,又道:“还有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你和南镇抚司一起去商量,调出一批敢死的壮士出来,每人带一封密信前往狄夷各省各道,只要主官是汉人的,都去和他们联络,既要做的隐秘,又要留下点尾巴,让清廷知道这些官员与我们的密探有过联络,这是极危险的事,所以挑选时定要他们自愿申报,若是能平安回来立即升迁,就算被那些人绑缚处死的,也要大力抚恤他们的家属。”
最后一条是朱骏想出来的,派人去劝降,表面上做的隐匿,可是却又要做到有迹可寻,让清廷知道。这样一来,这些被劝降的官员就算是不投降也洗不清了,让整个清廷内部人人自危,最好是让鳌拜这种满人种族主义势力抬头。
汉军旗虽然受皇帝重用,可是在清廷内部仍然有极大的反对之人,这批人是彻头彻尾的满人主义,歧视汉人,这其中以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