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冲击的骑兵早就崩溃了。
“朕命你建立神机营,下辖三百士兵,日夜操练三段合击之法,绝不可有任何懈怠,你可明白吗?”朱骏道。
“末将遵旨。”沐剑铭兴奋的应道,有了这些强弩,再配上三百名弓弩手,绝对能够造就出一支强大的神机营出来,这一点沐剑铭很有信心,他迟疑了一会道:“皇上,要打造神机营,末将还需要几名帮手,否则纵是末将如何用心,恐怕也是分身乏力了。”
朱骏道:“需要什么样的帮手?”
“沐家在云南时有刘白方苏四大家将,深悉三段击训练之法,皇上入缅之时,家父也带着这四家将一同入缅,现在他们在村中无所事事,不如让他们辅佐末将,也可为皇上打造出一支精兵。”
(刘白方苏四家将属实,也曾在金庸的鹿鼎记里出现,我查了很久,终于知道史料里也记载了。)
朱骏迟疑的瞥了沐剑铭一眼,如果他同意沐剑铭的提议,那么就等于整个神机营都牢牢的控制在沐家手里,而沐天波在文臣当中威望甚高,若是他们叛乱,自己根本没有招架之力,朱骏不得不考量到这一点,不管沐家对自己多么忠诚,也不能不完全没有防备,他沉吟了一会道:“这四大家将久未入军伍,不如这样,朕敕封他们为神机营教习,只管训练,不可领兵,如何?”
“谢皇上。”沐剑铭是个懵头懵脑的年轻人,哪里懂得这其中的厉害。倒是一旁的张有德心中一凛,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不过这对他来说也是好事,沐家在南明小朝廷中威势实在太大,朱骏要想压制沐家,在军队方面定然会稳住张有德的权利,这样才能相互制衡,他原先还害怕沐剑铭加入卫所之后会威胁他的地位,现在总算是放了心。
“张将军,从此以后龙江右卫分为两营,分别为神勇营和神机营,神勇营主近战,手拿枪盾,神机营主远战,用弓弩击敌,朕敕你为神勇营指挥使,沐剑铭为神机营指挥使如何?”朱骏款款说道。
“臣领旨!”张有德觉得这样分配倒还算公平,沐剑铭毕竟是国公世子,分他三百人也没什么干系,只要不抢了他的指挥使名头其他的都可以商量。
“现下士卒们的训练如何了?”朱骏搞定了军制问题,缓和了口气随口问。
“前几日弟兄们对新式的训练方法还不习惯,现下倒也适应了。”张有德答道。
朱骏笑了笑,道:“既然习惯了,那么从明天开始,每日晨跑三十里,下午训练完毕之后每人做一百个起跳,否则不许吃饭。”
朱骏的原则是这样的,既然你们吃了我的饭,喝了我犒赏的酒肉,拿了我每月的饷银,如果不最大限度的从你们身上压榨点剩余价值出来还真对不起自己。逐渐的加大训练的强度能够更大的挖掘士兵的潜能,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可不是空泛的口号。
张有德打了个寒颤,连忙点头称是,心里却是暗自叹息那些可怜的士兵不知又要受多少苦了。
第十四章:苦肉计
过了三日,朱骏派人到阿瓦城那将黄信约定的石灰石拉了回来,为此,他还特意盖了一间简易的仓库储存这批石头,至于制造水泥朱骏打算还是缓缓再说,现在所有的工匠用在了制造弓弩上,普通百姓们都在村西开辟空地种植桑种;根本就抽不开身。
朱骏开始把注意力转入了那名潜伏在村内的独眼海盗头子身上,那独眼倒是低调的很,每日扮作杂货商人从阿瓦城挑了一担货物来村里卖,当夜便回阿瓦城住宿,为人也和气的很,时不时会给一些半大的孩子带几颗麦芽糖来,过不多久,便和村落里的许多人熟了,一得空,便与人蹲在角落里闲聊。他见识多,说话又风趣,所谈的大多是南洋的见闻,许多人都愿意闲暇时和他凑在一起增长些见识。
这一日,独眼带着几个小喽喽挑着货担进了村,便听得村中一阵怒喝声远远传来,他立即警觉起来,对着身后的小喽喽使了个眼色,那小喽喽会意,加快了步子便往声源处赶。
来到村中,早有数十个寻常百姓驻足观望,原来怒喝声是村中最大的建筑新始帝的屋子里传来的。(以后永历改为新始,不好意思,书名是叫永历大帝,是后面构思情节时才修改上去的,不过新始就是永历,永历就是新始,大家闭着眼,看过去吧。)
“混帐,朕如何使钱也是你能管的,你算是什么东西。”屋子里的咆哮声越来越大。
“皇上,臣是户部主事,职责所在,这些珠宝不比金银,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能动用的。”有人在屋内朗声辩驳。
“朕要是偏要用呢?”不寒而栗的冷笑声传了出来。
“臣已说过,职责在身,珠宝是绝不可动用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掌声传了出来,接着见一名官员狼狈的从茅屋中逃出,左颊处有着一道深红的掌印。
“滚!朕不想再看到你,什么户部主事,呸,不过是我朱家的一条狗罢了。”
那狼狈逃出来的官员捂着脸颊,浑浊的眼中噙着泪花,听到这话之后浑身打了机灵,垛了垛脚,便往村口去了。
小喽喽看完。悄悄地退到村东独眼摆地货摊处。悄悄地对着独眼打了几个手势。独眼点了点头。那小喽喽得了大当家地首肯。便加快了步子。往村口方向追那官员去了。
太阳渐渐西下。天色渐渐暗了。残阳如血。朦胧慢慢地笼罩整个村落。天边地云层翻滚着。散射出金黄色地光线。
独眼和几个喽喽收拾了摊子。挑起货担便出了村子。往阿瓦城里赶。到了城门。便有几个汉子朝着独眼走了过来。一个精瘦地三角眼附在独眼耳边轻声道:“大当家地。那人已被水耗子安置在酒肆了。正喝着闷酒呢。大当家地去不去看看?”
独眼一改在村子里地和善。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大黄牙中挤出一句话道:“当然要去。这是个大点子。其余地弟兄先回住处。老子先和点子玩玩。”
独眼将肩上地货担交在小喽喽手里。两拨人在街口分道扬镳。独眼背着手进了酒肆。早看见了水耗子正陪着那名被赶出来地官员喝着酒。那官员醉眼朦胧地骂了几句。又端起水耗子倒地酒一口干了。接着指着村子方向嘀咕了几句。这才歪歪斜斜地躺在酒桌上。
独眼见那官员真地醉了。也没了顾及。对那水耗子道:“将点子扶到楼上雅间去。”
水耗子点头,将醉醺醺的官员拦腰扶起,搭起他的手扶着上了楼。
独眼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给了掌柜,吩咐他不许让人打扰,这才追了上去。
“我杨嗣德自…自幼饱读…读诗书,崇祯十…十年的进士,十三年入翰林为庶吉士,隆武(隆武也是南明皇帝,后被清军逮捕。)二年为户部主事,平步青云,何等荣耀?想不到今日倒成了朱家的一条狗而已,那…那狗皇帝又算得了什么?见着清军还不是犹如丧家之狗一般?哼!也罢,也罢,既然我不过是朱家的狗,那么明日便启程北上,倒不如去做满人的狗更实在。”杨嗣德在雅间内大呼小叫,醉醺醺的抓起桌上的茶盏要砸,亏的水耗子动作机灵,拦腰将他抱住,这才幸免。
“啊呀?这不是阿瓦城外村落的明国官员吗?幸会!幸会!”独眼装作一副惊讶的模样进了雅间,对那杨嗣德道。
“你是谁?”杨嗣德打了个踉跄,瞥着眼看独眼,满脸的不屑。
“我是行脚走货的小角色,大人哪里如何会认得小人。”
杨嗣昌突然狂笑起来,醉眼迷蒙的指着独眼的鼻子道:“我想起来了,你是村东的货郎,哈哈,想起来了。”
“难得大人能记得起小人,只是不知道大人怎的会到这里喝闷酒,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
“哼,还不是永历那个狗皇……”杨嗣昌说到这里突然清醒了一些,将后一段话缩了回去。
“哎,其实大人的遭遇小人在村里正好瞧见,也不必遮遮掩掩的。”独眼叹了口气继续问杨嗣德:“只是不知大人有什么打算?”
“君视臣如草芥,臣视君如寇仇。永历不仁,我杨嗣昌就是吃素的吗?我现在就北上降清,从此以后和他再无瓜葛。”杨嗣德气啾啾的道。
独眼喜出望外,他在村子里已潜伏了七八天,仍然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信息,这个官员来头似乎不小,若能够策反了他,这次的行动便多了个内应,胜算也大了几分。
不过这种事可大意不得,他仔细的观察了杨嗣德,觉得他并不似作伪,再加上白日里杨嗣德被那皇帝连打带骂的事也是自己的小喽喽亲眼所见的,就更加信了几分。
“大人,小人敞开了天窗说亮话,其实在下并非货郎,而是悬孤海外的水贼,之所以装成货郎入村,不过是借着货郎的名义掩人耳目而已……”
…………
第二日,杨嗣德又回了村子,他前脚刚到,后面的独眼便带着几个喽喽挑着货担进来了。
独眼开出的条件实在诱人,你杨嗣德不是要北上投靠清人吗?好!相当的好!我们水贼是为了求财,你既然北上自然是去求官的了,我们一起合作,攻破了村寨,我们只取宝物,你杨嗣德取了永历帝的人头,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若说永历的人头值多少钱?这个似乎满清没有明码标价,但是升官发财再封个爵位是一定的,这样的买卖你做不做?放心,杀人的事交给我们来做,你只要凭着以前的关系在村子里套点情报出来就成了,比如村子里有多少守卫,什么时候轮班,珠宝隐藏的地点在哪里,什么时候的守卫最松懈等等等等。
不过独眼还留了后着,开玩笑,老子是海盗好不好,信义什么的都是狗屁,等事情办完,老子先把你杨嗣德宰了,这永历的人头既能换官位又能换钱财,哪里还轮的到给你,这个姓杨的真是个读书读傻了的呆子,连海盗的话也信,也不打听打听我独眼在海盗界的名声,跟我合作,不扒了你的皮才怪。
独眼不知道的是,非但是他,就连杨嗣德也留了一手,开玩笑,杨某可是个读书人,什么孙子兵法、三国演义的哪样不是倒背如流,你也不到官场上打听打听我杨嗣德的名声,中了皇上和我的苦肉计,不把你们这些水贼一网打尽才怪。
双方各怀鬼胎,合作却愉快的很。
杨嗣德回到村落,便开始神神叨叨的拉住几名神勇营的低级将领在僻静处低声交谈,偶尔路过独眼的摊位时二人仍然装出一副视而不见的模样,只是在不被人注意的情况下二人才对个眼,会心一笑。
而这个期间,朱骏则不断的督促着弓弩、箭簇的制造和神机营的训练,又秘密召见沐天波研究如何疏散百姓,如何应敌,一连几天之后,终于一切准备得当。
第十五章:风高夜黑杀人夜
月朗星稀,山谷口,一千二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分成十列笔直的挺立,无数的火把举在手里,将谷口照的通亮。
朱骏在一干将领的拥簇下急急的从谷外走了进来,他定了定神,侧头对披甲的张有德问:“所有人都到齐了吗?”
“回禀皇上,全部到齐了,弟兄们摩拳擦掌等了足足一个月,只等今日廖力讨贼。”
朱骏满意的点头,满脸肃杀的抽出张有德腰间的佩刀向天一指:“养军千日,用兵一时,今夜午时之后,便是诸位将士报国之日,朕已教人备好了庆功的酒宴,预祝诸将士旗开得胜。”
“吾皇万岁!”经过整整一个月的训练之后,士兵们再也没有了原先的散漫,整齐划一的对着朱骏行了军礼,身上牛皮制作的铠甲哗啦啦的响成一片。
“好!废话不再多说。神机营指挥使沐剑铭何在?”朱骏收起长刀,转手交给张有德,漫不经心的道。
“末将在!”沐剑铭从将官的队伍中闪了出来。
“朕命你埋伏在谷口两侧,待贼人入谷后劫杀,封堵谷口,不得有误。”朱骏道。
“末将尊令。”沐剑铭眼眸中闪露出求战之意,白净的脸上稍稍扭曲,抽出腰间的佩剑扬了扬道:“神机营的弟兄跟我来。”
哗啦啦的便有三百名士兵站了出来,在他们中间还有七十余名装备了钢弩的士兵,其余人等一身的牛皮甲,手中持着长棍,只有极少数人拿着钢刀,在沐剑铭的指挥下,一干人极有次序的配成队列慢跑而去。
“张有德指挥使何在?”朱骏大声喝道。
张有德从朱骏身后闪出:“末将在!”
“朕命你埋伏在谷内。趁着黑夜。伏击贼人。记住游而不击。不可鲁莽行事。每人限定携带三斤地口粮。”
“末将领命!”
土瓦城。
杨嗣德在四十余名壮汉地保护下敲响了一间宅门。门轻轻地被人开了一条缝。便有人探出头来:“原来是杨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