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来,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从小到大,我都不曾被人如此优待。因为这个,我才舍不得走。”
“这已经不重要了。”刑子归语气淡淡。
秦行上前,夺过对方手里的草药“这对我很重要。”
“你脸色很差,还是回房休息吧。”
刑子归淡然的神色,让秦行难以自控的咆哮:“你就不能打我,骂我吗!”
“你对我永远都是那么淡然。可不可以不要这样?”
“你要如何?”
“我要如何?”秦行笑得痴狂,“我想把这十几年的不快一笔勾销,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过一辈子,我想和你生孩子,可以吗?”
“秦行。”刑子归有些愣怔。
“不可以啊。我到现在都没办法把那晚的记忆抹去,我每天晚上一闭眼就是你鲜血横流的样子。我已经让你寒心了,我让你对我失望透顶,我让你对我漠然至此,我自己亲手切断了我们的一切可能。我现在,就只求你能让我待在你身边。我可以忍受你对我视而不见,也可以装作不在乎你的冷冷淡淡。可是,我难受啊。我,我到底是要多狠心才能让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舍不得放下你,可是我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回来了,你却不要我了。”
刑子归神色有些松动:“快些进屋吧,你身体熬不住的。”
秦行抹去脸上胡乱的泪水,不管不顾的扑到刑子归身上。“反正我赖也赖上了,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不走了。”
刑子归没有言语,也没有动作,任由秦行搂住他。只是在秦行看不到的地方,神色回暖。有多久,没和这人挨得如此之近,好像心都靠在一起,不会分离。
第50章 第 50 章
48
“小舅,爹爹炖了汤,叫我端一份过来。”齐悦然端着小盘子,唤着肖竞。
“悦儿啊。”肖竞语气和蔼,“快点进来,莫要冻着了。”
齐悦然欢欢喜喜走进来,跑到肖竞身边。
“小舅,给。”
肖竞摸摸齐悦然的头:“悦儿真是长大了。”
悦儿很自豪的挺了挺小胸脯“悦儿大了,要当哥哥了。”
“是啊。”肖竞笑,他现在看着这种小孩子就喜欢得不得了,“对了,你阿爹现在怎么样?”
“阿爹一天就睡觉觉,不陪悦儿。”齐悦然嘟嘴,不过很快正色,“但是爹爹说,阿爹现在很累,要好好休息。小舅,有宝宝会很累么?”
“是啊,很累。”陈夏走进房,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悦儿要体谅阿爹,照顾阿爹。”
“知道了。大舅,我回房了,不然阿爹会担心的。”齐悦然回了话抄起小短腿,蹭蹭走了。
陈夏看着肖竞看着齐悦然的眼神亮亮,开口道:“很喜欢?”
“对,很喜欢。悦儿很懂事。”肖竞偏头看他。
陈夏愣神,明明肖竞的相貌说不上出众,可这越看就越有风情。就这一眼,就让他心头如雷如鼓。
“我们的孩子也会更乖。”陈夏坐下,给肖竞揉揉腰身,“累不累?”
肖竞摇摇头:“齐姑爷叫你去商量什么大事?”
“这个啊…亲一下就告诉你。”
肖竞豪放啃了一口:“说吧。”
陈夏失笑,这是完全放开了?才恢复的时候抱一下都脸红。
“不过是商家的事务,说不得大事。”
肖竞不信:“那为什么小晓告诉我齐姑爷最近一直神神秘秘的?”
“他是在想孩子名字的事。”
“名字?”肖竞纳闷,“会不会太早了啊。小晓不只有两三个月的身子吗?”
陈夏不置可否:“不过,我们也该定一个了吧。”陈夏摸着肖竞圆滚滚的肚子,再过两三月,就快临盆了。
“那,你觉得,叫什么好?”
“肖天晴如何?天地庇佑,晴空万里。”
肖竞面色一沉,“不好。”
陈夏诧异“我觉得‘天晴’二字不错啊。”
“姓不好。”肖竞看他,“为何不随你的姓,可是嫌弃我和孩子?”
“我以为,肖家是大家,你会想要一个随己姓的孩子。”陈夏解释,“何来嫌弃之说。”
肖竞靠在陈夏怀里懒懒洋洋:“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何谈有家?”
陈夏动容:“那,你待如何?”
“‘天晴’倒是不错,便姓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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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齐嘲风走进房里,却看见肖晓还睡得香喷喷。也就把自己的那点兴奋劲压了下去,轻手轻脚的进去,坐到床边。
肖晓睡得很沉,齐嘲风只能听见他稳稳的呼吸声。不似之前那样轻浅的睡眠,而是安安心心的睡熟了。齐嘲风看着,难以抑制的柔了神色。他脾性暴躁一向不讨喜,却能讨到这样一个好媳妇,这是他的福分。
肖晓被齐嘲风持之以恒的喂养,好不容易长了点肉起来。从第一次看到这人就是冷冰冰的,到现在,也还是原来的老样子。他们就是破锅配烂盖,般配得很。
有好久,都没能让他稳稳当当的过日子了。他感激肖晓为他安顿齐家上下,为他生儿育女,所以,他只能对他好,然后更好。
“嘲风?”肖晓迷糊睁眼,自从怀了现在这个,他就一天到晚困倦得很,还软软绵的。
齐嘲风看他,暗笑肖晓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温柔。
“我炖了鲫鱼汤,你醒了就喝点,好不好?”
“恩。”肖晓活动活动肩背,“悦儿呢?”
“我让他也端了一份汤去大哥那儿,你放心。”齐嘲风顿了顿,“这个孩子出生以后,咱就不要孩子了。”
肖晓皱眉:“为什么?”
“你要是都被孩子分了精力,我怎么办?”他的确有些心疼肖晓,生一次孩子,那就是受一次苦,他不忍心。
肖晓默然,他不是不知道这人的心思。抬头,亲了亲齐嘲风的脸。
“你要如何,便如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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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微凉,夏日动荡,秋日霜,这便已是隆冬茫茫。
刑满贯一进房就看到花贰靠着窗发愣。
“在想什么?”
花贰肩膀一抖,显然被神出鬼没的刑满贯吓了一跳,转过身似恼似怒的看了他一眼。
“哪里在想什么。”花贰走回来坐在凳上,“只是想想这一年发生了好多事而已。”
“倒也是。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刑满贯理理袖口,“但至少,大家都还过得不错。”
花贰挑眉:“你确定不错?”
“不然呢?”
“大哥和秦行还没有着落呢。”
“谁说没有着落的,秦行这不都登堂入室了嘛。”
“可惜登的是大堂,入的是外室。”花贰说得贼兮兮,“要不我们帮一把?”
“大哥,大嫂。”花贰唤得亲热,直叫秦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刑子归坐着品了口茶“有事?”
“也无大事。”花贰笑,“只是新见了几味药材,想探个名堂,便就想着请教请教大哥。可否和我去看看。”
刑子归放了茶杯:“这是自然,不过一桩小事,弟妹带路便是。”
花贰被这个“弟妹”震了一震,难道这是为他的那句“大嫂”报复?
看着刑子归跟着花贰走了,秦行总是淡淡觉得有些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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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味倒真是稀少药材。”刑子归语气缓缓,“弟妹找齐这几味药材定是费了几番功夫。”
被看破了?
“大哥这话倒是一语中的。”花贰也不想藏着掖着,“我和满贯只是希望,你们能早日和好。”
“让弟妹操心了。”
平日刑满贯就已经让花贰足够耗费耐心,这下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了。
“大哥可否换一个称呼?男子被叫做这名字始终还是有些别扭的。”
“哦…是我欠了考虑。”刑子归淡淡,“贰弟也要推己及人啊。”
这绝对是报复,花贰心里郁闷,怎么一家都是闷骚腹黑。倒也气不起来,只能好笑,“只是不知,大哥心意某人还知不知道。也算我多嘴,无论过往种种,既然心头仍有情,又何必苦苦蹉跎。已经错过良久,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好好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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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啦。”秦行看着刑子归走进门,“花花找你谈什么?”
“看药。”
“那,你喝茶。”秦行把茶杯递过去。
刑子归看着花贰的手许久,没有动作。
“当真要我喝?”刑子归语气深沉,意味不明。
“当真又如何。”秦行坚持。
刑子归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秦行眸色莹莹,笑得和煦
“东西在这里。”秦行走到刑子归面前,从袖间拿出一个小纸包,“刚刚小罐罐给我的,还尚未拆封。”
刑子归微微愣怔。
“好奇吗?为何我不把这药粉下到茶里,不把这生米煮成熟饭。”秦行看着刑子归,眼底含泪,“我的确希望能和你成百年之好。但,我不想只是让你勉强接纳我,我希望在那个时候,你的心里能满心满意的是我这个人。无论是刑琴也好,秦行也罢。不仅是身体的联系,我想要的,是全部的刑子归。”
刑子归看着秦行俯下身,用有些颤抖和干燥的唇,贴上了自己的。无端,有些想起旧时时光。那些尘封在心底的爱意,那些被落寞与失望敲打了无数次的真心,好像从来没有停止流淌,休眠跳动。
无论是刑琴还是秦行,他想留住的,也只不过这一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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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的年夜饭,五蕴庄格外热闹。大大小小的坐满了几大桌。
刑夫人对老大,老三,这两个老大难问题的解决尤为高兴,硬是拉着一边坐了一个。
“夫人。”花贰问得有些底气不足,“我想问个问题。”
“小花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刑夫人很豪爽。
花贰暗戳戳的说出了困扰他许久的问题:“那个叮叮猫和推屎爬是什么啊?”第一次刑夫人见到他,就说了这番话。他去问刑满贯,对方却始终不肯正面回答,他是越来越好奇。
刑东风坐得近,声音洪亮“娘的意思就是,花哥你是天上飞的蜻蜓,三哥是推屎的蜣螂。也就是,癞蛤蟆吃天鹅的意思。”
解图马上夹了一大夹洋葱到他碗里:“吃菜,少说话。”
刑东风就萎了。
刑满贯哭笑不得,天知道花贰怎么就对这句话那么执着。
倒是花贰傻了半晌,慢了半拍才回到:“没…没有啊。他…很好啊。”
刑满贯这下憋不住笑,也顾不得人多,把人护在怀里:“我知道我很好,谢谢夸奖。”
秦行笑笑,有些心不在焉。刑子归饮酒有些多,离席得早,也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
刑夫人拍拍他:“去看看吧。”
“谢谢夫人。”
刑夫人皱眉:“这样叫的话,我就不放人了啊。干脆通宵麻将怎么样?”
倒是真怕她通宵麻将,秦行回答得快“娘。”
“去吧去吧。”刑夫人大气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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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秦行回房,屋里没点蜡,黑黢黢的。不会是出去了吧?正想着,就从身后被搂住,熟悉气息扑在耳后。
刑子归抱着他蹭蹭:“阿琴,我好想你。”
秦行整个人僵住,无法相信听见了什么。
“阿琴。”刑子归声音有些委屈,“为什么,你都不回来啊?我做错了,我改。你回来,好不好?”
秦行声音哽咽:“我,我回来了啊。”
“阿琴,我不开心。”刑子归不撒手,“我瘫在床上的时候,好希望你能回来陪着我,就算是和我说说话也好啊。”
“对不起。”秦行不是没回来过,只是他只敢窝在房顶,明知道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房里受苦,也没有勇气见他一面。
“阿琴。”刑子归厮磨着他白嫩的耳垂,在耳边轻轻叹息,“不走了。”
“不走,我再也不走。”秦行在他怀里转身,看着他有些雾气的双眸,倾身吻了上去。
刑子归在黑暗里扬起嘴角,挑开了怀中人的唇绯。淡淡酒气传出,并不浓烈,他未喝醉,只是心醉。唇齿相依的滋味太过美好,让人沉迷。抽掉腰间的束带,摘去发间的锦带,只愿跟这人再近一些。
两人皆是衣衫半褪,近乎痴迷的在对方的脖颈,胸间留下烙印。秦行强撑一丝清明,顾忌到刑子归不便久站“去床上。”
刑子归倒也听他,推推攘攘跌在铺上。刑子归被压在身下,窗外月影斑驳,深深浅浅投着淡淡光芒。秦行一头墨发如瀑而下,手指抚着刑子归胸口淡淡伤痕,心里尽是酸楚。刑子归挑起秦行下巴,语气淡淡:“没事,不疼了。”
“不许走了,听到没有。”刑子归吻吻对方汗湿肩头。
“不走了,不走了。”秦行脱力,看着对方尽是暖意。“我最喜欢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