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谷中,花壹相当热情的安排了两人的住宿。当花贰淡淡提出只要一间房的时候,花壹脸色不能说好看,“不知这位公子是?”
“恐怕与您没什么关系吧。”刑满贯语气谈谈,气势满满。
花贰倒是回了话,“我爱人。”这三个字柔和温暖,倒有几分当年花贰风姿翩翩的样子。
“二师弟,你怎就如此作践自己呢。”花壹一脸痛心疾首。
刑满贯冷笑:“我看你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光是听这人的脚步虚浮,他就知道这人一定体虚肾衰,还不知道谁作践自己呢。
花贰按下刑满贯欲动的手,盯着面前样貌无奇,自以为是的大师兄,哪里还有丝毫当初大义凌然的样子:“与你何干?”
也不顾大师兄的脸色,拉着刑满贯径直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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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贯,我发现这次倒真是回来对了。”花贰伸了个懒腰,“不然我怎么知道我以前可真是瞎了眼啊。”
“的确瞎了眼。”刑满贯坐下,语气比起刚才柔和了不少。
“是啊。”花贰不管夏不夏天,挤着坐到了身边,“不瞎眼怎么能看上你。”
“那以后不许再瞎眼了,你再瞎一次我怎么办?”刑满贯调笑。
花贰把刑满贯靠着:“放心,很快你就会好。到时候我们再看看谁才瞎了眼。”
花贰仰着头看刑满贯硬朗的线条,觉得纳闷,当初怎么就觉得这个人和花壹像呢?明明要好太多太多。
“明天我就带你去南山采药。”花贰懒洋洋的。
“带我一起?”刑满贯好奇。
花贰冷哼一声:“你要是想和那个柳什么姑娘多待会,我也管不着。”
吃醋了。刑满贯低头亲了亲花贰的额头,笑得开怀。带他回来,算是赌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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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南山采药并不麻烦,神医谷的土质相当别致,名贵药材更是繁多。但花贰采完药以后,却并没显得神情多么愉快。
刑满贯觉察花贰的情绪不对,低声问道:“花儿,怎么了?”
花贰想着之前一路上遇到的满目疮痍的山坡,恐怕,这南山算得上是最后一片净土了。“陪我去看看师傅,好不好。”
“自然。”
当花贰踏过泥泞,翻过山脊远远看到那座孤坟时,心都揪紧了。没有丝毫奢侈排场,就那样一个孤零零的土包隐没在山野之中。
再是抱怨师傅对自己的误会不解,花贰依旧尊敬这位养育他的老者。
“弟子来迟了,妄请师傅莫要见怪。”花贰重重的跪在地上,“弟子不孝,不能为师傅养老送终。”
花贰痛心的向这位抚养他成人的老者磕了三个响头,刑满贯却也在他的身旁跪了下来。
花贰没有血亲,无处提亲,他的师傅算是唯一的长辈,于情于理刑满贯这一跪都没有错。
“请前辈将花贰托付与我,誓不负天地。”
花贰还没反应过来,刑满贯已行完全礼,拉着他站了起来。
“你,这是?”
刑满贯笑笑“当然是提亲。”
“聘礼都没有?”花贰斜眼看他。
刑满贯笑的更盛“没有又如何。”
花贰停了半晌,徐徐道:“虽然有点亏,不过——凑合吧。”抬首,又是一个悱恻深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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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感觉如何?”花贰问得有些急。
看着刑满贯摇摇头,有些丧气。
“怎么还是不行呢?”花贰拿着纱布转圈圈。
“别太着急。”刑满贯安慰,“至少,有亮光了。”
用药用了月余,也算是一步步有了起色。从一开始的漆黑一片到如今已经有了光感。只是在这最后一步上迟迟没有突破,花贰有些急躁,总怀疑用药是否正确。倒是刑满贯一直不慌不忙,还反过来安慰花贰。
花贰深呼了口气,慢慢舒了出来,也是他太心急了。
“我现在去把煎好的药端过来,你在这待在。谁来也不许开门,听到没有?”花贰相当凶。
“知道了,你放心。”刑满贯答应得倒是挺温和。这间屋子,要来的不就一个柳萍吗?柳萍算是缠上刑满贯了,即使刑满贯再不搭理他,还是缠得那么义无反顾。
“不行,你干脆也不能呆在房里。”花贰又改了主意,“干脆你就先去屋后温泉把澡洗了,我就不信,她有脸跟到那里去。”
“我先去?”他亲亲摸摸的福利岂不是飞了。
“叫你去就去,不然今天我睡地板。”花贰威胁人简直是铿锵有力。
果然,花贰端着药回来,就看见柳萍守在屋子外边,来来回回。
“柳姑娘何事?”对方好歹算是个姑娘,花贰还留了点风度。
谁知道柳萍白眼一翻:“我是来找刑公子的,管你这个妖人屁事。”
“可惜他就喜欢了我这个妖人,又有什么法子?”花贰对这小姑娘的唧唧歪歪没怎么放在心上,也懒得放在心上,这样夸他的人不少,而眼前这位的段数实在太低。
“你放……什么厥词!”柳萍硬生生的把这个屁咽了下去。
花贰不用回头,都知道是那位祸国殃民的回来了。
刑满贯走了过来,在花贰身边顿了一下。
“我回来了。”语气带着笑意。
“恩。”花贰瞎哼哼了一声,刑满贯就自顾自地进了房,理都没理柳萍。
等到刑满贯进去了,柳萍立马把刚刚的笑脸马了下来。她就不明白了,凭什么她就抵不过这样一个花里胡哨,妖里妖气的人,不过,很快她就抵得过了。
柳萍狠狠开口:“走着瞧,他是我的。”说完就气急败坏的走了,还撞了花贰一个踉跄。
还好药没撒。花贰双眉一拧:“神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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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贰走进屋,看到刑满贯坐在椅子上,伸手对着脸就是一掐。
“以前没觉得你有多招人啊,怎么这次苍蝇黏上就不飞了?”
刑满贯脸色沉了一下:“她为难你?”
“到也说不上,我也难得和女人一般见识。”花贰没在这个问题上多停留,“赶紧把药喝了,一会儿凉了药效就没这么好了。”
一边看着刑满贯眉头都不皱一下的喝完了那完药,花贰一边拿干净毛巾擦擦刑满贯还有些潮的头发。
“哎,你怎么就看上我的?”
刑满贯想了想:“就那样呗,破锅配烂盖。”
“你就贫吧。”花贰把毛巾扔到他脸上,“我去洗澡,困了你就先休息,不必等我。”
感觉花贰脚步声走远,刑满贯准备走到床那边先眯一下。可站起来没走两步,呼吸就一沉,不太对劲啊。
屋后的这温泉是天然山泉,从山顶的热泉里淌下,源源不断。可惜像现在花壹这样无止境的开采下去,怕再过几年也是要毁于一旦的,花贰泡在泉里想着。这个大师兄怎么和记忆里的相差甚远,到底是这些年变得太多,还是当初的爱意太盲目,他现在已无暇考虑了。烟气朦胧,这样看去花贰还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意味。脸上的旧疤如今只留下淡淡红痕,这张脸完全恢复了当初的风韵,不,添了年华和被爱暖意应是更有风情。
花贰没在热泉里多逗留,他知道刑满贯定是会等他的,还是赶着回去。谁料才刚刚未行几步,一个身影就挡在了他面前。
柳絮?
花贰还没做声,柳絮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是作何?”
柳絮跪在地上,泣不成声:“花贰,是我对不起你。当年是我害你,逼你慌不择路坠下山涧。是我的错。多年以来,没有一夜我能安寝,我良心不安啊。如今我与夫君成亲多年,依旧没有子嗣,这都是报应啊。我愧对天地,更是愧对于你。如今我也丝毫不敢求取你的原谅,你就是骂我打我一番,我也心安啊。”
花贰沉默了半晌,走了过去,俯身扶住柳絮的肩,“快些起来吧。”
柳絮垂泪起身,却在站起来的那刻,从背后抽出一把匕首,狠戾向花贰脖颈扎去,只可惜那手在离脖颈的寸余处被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知不知道什么叫狗改不了吃屎?”花贰语气幽寒,“同样的把戏,我可没有第二张脸让你画着玩。”
柳絮笑得诡异,整张脸都扭曲狰狞:“哈哈哈,招不在旧,有用就灵。六年前的合欢散和六年后的合欢散,可都是合欢散。”
花贰脸色一白:“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柳絮又笑,“六年前我能把你的大师兄抢到手里,六年后我妹妹就能把你的情郎也抢到手里。只怕现在孩子都有了吧。”
“你这歹毒妇人,真是丢尽我神医谷的颜面。”一声厉喝传来,花贰看了一眼来人,直接把这个疯婆子扔了过去。
花贰提唇一笑,一张脸明媚动人,语气冰寒彻骨:“柳絮,我有一百种方法让她死,有千万种方法让她生不如死。那个人是我的,有命就来抢吧。”
语音未落,花贰就消失在了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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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壹制住面前这个疯癫的女人:“你真是丢尽神医谷的颜面,要你有何用。”
柳絮痴痴看着自己的夫君,她幼时受尽凌辱,苟且偷生。当年自己被谷主捡回,便对花壹倾心,为了在这谷里攀得一个稳定的位置,便就装作单纯无辜。为了得到心上人,便处处加害花贰。谁知被前任谷主看破,便就只好顺便除掉此人。她坏事做尽,本以为终于在最后如愿以偿,得到此人。可谁知道,这个人满脑子里想的唯有神医谷,多年对她百般冷落,连一个孩子都未曾有过。是不是,如果这人死了,就能有她的一席之地呢?柳絮想着,利刃向花壹刺去,可她哪里敌得过男子,一番争斗后,硬是把匕首插入了自己腹中。
花壹看着柳絮血流如注,皱了眉,思虑再三还是把人带回医治,若是传出去神医谷谷主夫人不治身亡,岂不是拆了神医谷的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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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满贯坐在床上调理气息,他应好好感谢他的武功是以太极为基础。内息柔曼,上次在中‘夺命’之时救了他一命。这次又在中合欢散之时帮了他一把。作为绝代神医的亲弟弟,刑满贯他对这些不入流的药物,也是略知一二。他不发火,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性。都算计到他的头上来了,似乎是嫌命长啊。
门此时被推开,有人走了进了。
刑满贯悠悠开口:“没人告诉你,做人得要脸吗?”
那人,走近他,竟然伸手想解开他的衣扣。刑满贯单手扣住那只手,一股花粉香气传入鼻腔让他皱了眉。
柳萍一僵,她哪里想过刑满贯还会像现在这样悠悠闲闲,她姐姐本是告诉他,若用了这药立马就会情难自已,不能自控。
“姑娘,做人不能给脸不要脸啊。”刑满贯加重了力度,把人甩开。
柳萍觉得自己有些难堪,跌坐在地上哭哭啼啼。
“你为何不喜欢我,你应该爱慕我啊!是我在谷外与你相见,你便应喜欢我啊。我与你一见钟情,你就应爱慕如斯啊。你居然一次次无视我的讨好,而喜欢那个妖人。”
刑满贯听见最后两个字,面色一冷。
“那个妖人有什么好?古怪稀奇,脾气嚣张,说话夹枪带棒。一看就是有娘生没娘养的贱货,画得个妖里妖气,怕是青楼里出来卖的,也比他……”
如果说之前念她好歹是个女子,刑满贯不想动手。那现在,可就是活生生拔掉他的逆鳞。刑满贯再次笑得春暖花开,嘴角一弯,“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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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花贰心急火燎的赶回来,他没看见玉体横陈,也没听见浪声笑语。只看见,刑满贯一人和衣坐在床衔。他高兴,却只觉得想哭。
刑满贯正坐着,感觉身上一沉,嗅到鼻尖的淡淡药香,心情才恢复些许:“回来了。”
“恩。”花贰声音有些哽咽,他真是怕了。当真是不敢想,若真是,真是如同六年前一般,他会如何,“你没事?”
刑满贯有些晃神,药效本是压下去不少,可这温香软玉抱在了怀里,就由不得他了。
花贰看他,死扣着掌心,便也知道到底如何,心里更是暖了几分。花贰从刑满贯怀里起身,合欢散,并非只有合欢这一个法子能解,用几味药以抵,也是能除得干干净净。而此情此景,他离了刑满贯须臾扣上了门锁,又吻上了刑满贯死抿压抑着的唇,看着对方眸色加深。搂了上去。勾唇笑道:“抱我,满贯。”
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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