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把披肩拽下来,肖竞开口:“不用担心,我进房便是。”
陈夏看肖竞的脸色就知道定是又让这家伙误会了什么,还来不及解释,肖竞就气鼓鼓的跑进了房间。
……………………………………………………………………………………………………………………………………………………………………………………………………………………………………………………………………………………………………
肖竞进了房间,却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确是伤心啊。这次,夏夏不会再关心自己是不是咬破嘴唇,不会再把那个怀抱借给自己了。
陈夏晚一步进来,就看见肖竞在床上窝成一小只,心疼得不行。说来奇怪,以往觉得不在乎朦朦胧胧的东西,一旦捅破,立刻就喷涌而出,势不可挡。
“竞竞,别埋在被子里。”
肖竞浑身一颤,这算什么?怀柔政策,还是温水煮青蛙?自己,自己不是已经答应放手了吗。
陈夏见肖竞没回应他,只能无奈叹气,这是真讨厌自己了啊。奈何两人的武力值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陈夏直接把人挖出来,果然再次看见红红的竞竞。自从出了事,肖竞不知在陈夏面前哭了多少次,陈夏突然很焦躁。他不想让他的肖竞再这样,独自忍受,默默掉泪。
肖竞看着陈夏一脸严肃的把他脸颊上的泪擦净,拼命把剩下的眼泪压回去。
“有事?”肖竞不想再叫陈夏了,因为每次叫一声夏夏,完全控制不了心里的悸动。
“有事。”陈夏把放在一旁的杉木桶,挪到床边。
“来,泡个脚,去下湿寒。”
“不要。”
“听话。”
“不要。”肖竞坚持,却还是被陈夏脱掉鞋袜。
“泡了脚,能好得快些。”
“…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肖竞立马以为陈夏觉得自己耽搁了他,委屈极了。泄愤似的,把水一通乱踢,他不想好,好了,夏夏就不要他了。
陈夏首当其冲的遭了秧,湿了大半,有些生姜艾叶也粘在身上,狼狈的很。
肖竞泄了愤,倒平静下来。只是看着陈夏一身狼狈,白了脸色。那水不凉,可是烫的。
“这…”肖竞强把关心咽下去,憋了许久,才惨淡开口,“你不必如此的,你不欠我什么,随时可以离开。”
陈夏抹了把脸上的水,看着肖竞“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做任意我想做的事,对不对”
“恩。”
肖竞的声音一落。陈夏立马端着木桶,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肖竞就动也不动的光脚坐在床边,看着陈夏的背影。陈夏倒是脚步一顿,回身把肖竞脚上的水擦干,塞进被子里。
“不准胡思乱想,我马上回来。”
……………………………………………………………………………………………………………………………………………………………………………………………………………………………………………………………………………………………………
陈夏的确马上回来了,还端着那木桶。进来重新把肖竞的脚丫子拉出来,看着一脸不解傻愣愣的肖竞,陈夏轻笑。
“我现在想做的就是让你的身子骨快些好起来。”
果然,肖竞心头一凉。
“都告诉你,不许胡思乱想了。”水有些烫,陈夏用手把水淋到肖竞脚背上先让他适应适应,“我没打算走。”
肖竞没再乱动。听陈夏继续说“我去问了大夫,你这是根基不好,体弱虚寒。要多调理。这水里我加了些药材,桶也是寻的杉木。对消除寒气有帮助。以后也要多加锻炼,饮食也要注意。
“哪有这么麻烦?”也许是放了生姜,肖竞被熏得眼眶再次泛红,“我哪里记得住。”
“那你就乖乖听话,让我照顾你,好不好。”陈夏把肖竞的脚连同脚踝都泡进去“你记不住,我帮你记住。你只要健健康康,开开心心的就好。”
肖竞声音哽咽:“我说了放你走,我喜不喜欢你是我的事情,你不用内疚。肖家你已经不再亏欠了。你有权选择你的人生,我不会强留你。我不会再捆绑你的手脚。我,可以放弃这无望的感情。”
在一瞬间陈夏甚至觉得,以前的那个肖竞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又猛然发现,哪怕是以前的那个他,自己也是满心疼惜。
“那换一下吧。”陈夏看着肖竞“换我去紧跟你的脚步,去参与你的人生,去爱惜你。”
肖竞泪水满脸:“我不要喜欢你了。”
“恩,我知道。”陈夏对着肖竞,压着桶沿,稍许起身,轻啄了肖竞还残留咬印的嘴唇,“我喜欢你啊。”
第33章 第 33 章
31
“满贯,早啊。”秦行看着两人下楼来,相当亲热的问候起来,“昨夜,睡得可好?”而这一句,却是看着花贰说的。
刑满贯就恩了一声,倒是花贰被那眼神看得不太对劲。这是几个意思?难道成美人情敌了?
“来来,我点了几道早餐,满贯你们也来吃吧。”
这哪里是几道啊?花贰发现遇到秦美人后,自己掉粉的次数呈直线上升。
桌子上那可是放满了碗碟瓢盆,香飘四溢呀。花贰不自觉咽了一下下口水,刑满贯看他傻在那里,直接把人拽走,拉到桌边坐下。
秦行挑了挑眉,没说话。
“吃这个吧。”刑满贯递了一碗给花贰。
“米糊?”花贰对这个东西相当不解
“是油茶。”刑满贯颇耐心的讲解。
“油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根本没看见茶啊。”
秦行笑着搭腔:“这蜀地的油茶和别处的可不一样。虽说是油茶,可是没有茶的。”
“恩,的确是米糊”刑满贯继续,“这主要,在这馓子上。”
“啊?”花贰已经迷糊了。
“面上这金灿灿的用面条炸的就叫馓子。再加上榨菜花生,辣子葱花,盐和味精,就这样做出来的。”
恩,香。在花贰浅尝了油茶,凉面,醪糟汤圆,凉粉,酸辣粉,小面,老麻抄手,豆花饭之后,简直妥妥人生赢家。
“没想到你还真吃得辣。”秦行笑笑开口,“既然这么喜欢,不如就找个本地人,那可就一劳永逸了。对不对,满贯。”
刑满贯还是那样不咸不淡:“秦公子接下来。行程如何安排?”
“这个嘛。”秦行还挂着妖冶笑容“正好和满贯一路啊,真是巧了。”
“是吗。”刑满贯嚼着小糍粑说道。
……………………………………………………………………………………………………………………………………………………………………………………………………
秦美人同路,接下来倒真是成了三人行。一路上殷切至极,只是这调戏的对象,总是从刑满贯身上不知怎么转啊转落到花贰身上。
本就暴躁的花贰,不好发作,就扯着罪魁祸首的胳膊一通猛掐,可怜刑满贯,什么都没说,就青一块紫一块的疼。
三人在马车里闹闹腾腾,也算过得去,可总会有人跟你过不去。这好好的马匹,突然就受了惊吓,一声长鸣,慌乱奔走。
“畜生就是畜生。”秦行笑语,只是那笑意里尽是寒意。
刑满贯气定神闲,花贰皱起眉头,单手覆上腰间。近乎疯狂地颠簸后,一声巨响,停止不动了。
“马儿怕是跑了吧。”花贰说着,“与其被动受敌,不如主动出击。”
“晚了。”秦行语音刚落,马车顶就被掀翻,飞镖如雨而下。秦行第一个动作,旁边的帘帐一拉,竟将那些飞镖挡的严严实实。
“就现在,走。”
秦行一手揽住一人,轻功施展,如疾风而下。将将落地,整个车厢炸裂而来,瞬间烈火熊熊,浓烟四起。
“满贯啊,你这是得罪什么东西啦。”秦行依然口吻轻松。
刑满贯心情尚好的回答:“定不是东西。”
马匹失踪,车厢尽毁。
“哎呀呀,我知道这里有条小路哟,虽然难走了一丁丁~”秦行说话就像哎呀呀,我们去踏青一样轻松。
既然如此,三人便没原地停留,跟着秦行入了小路。
…………………………………………………………………………………………………………………………………………………………………………………………………………………………………………………………
秦行说的难走一丁丁,就是你根本不能发现,那是一条路。
几人走了一段,花贰看着秦行的动作,拧紧了眉头。
“哟,花公子怎么走这么快?”花贰几步赶上前,越过秦行,从那个花里胡哨的腰带中抽出一把剑来。剑刃在夜色下泛着冷光,寒气逼人。
“哟,是把好剑。”秦行语气欣喜。
花贰答非所问“腿上有伤,何苦硬撑。”
腰剑柔软,不善砍刺却便于割。手起剑扬,硬是开辟出一条羊肠小路。
秦行在后看着花贰凌厉的将灌木砍倒,秀眉微蹙,张了张口却最终没言语,挑起一丝温温笑意。
“拿着。”刑满贯悠悠从后走到秦行身边,递给他一只藤杖。秦行拿着,一瞬暗了神色,刚刚花贰才割下的藤条,要让它在这一转眼之间,能干燥坚固起来,是该有多强的内力?
“后生可畏啊。”秦行低声开口。
刑满贯看了秦行一眼,不语。
秦行笑容加深,不知所谓:“眼光不错哟,小罐罐~”
…………………………………………………………………………………………………………………………………………………………………………………………………………………………………………………………………………
有了花贰的开路,步伐明显加快。不久,三人落脚在一洞穴之中,暂作休息。一到洞中,秦行熟稔万分的生起火来,花贰一向随身带着急救药物,这下算派上用场。
掀起秦行的裤腿,伤口猩红,有些怵目惊心。应是马车厢爆裂时划伤了腿。
秦行看花贰行为体恤轻柔,笑意柔和“当大夫的,果然好可爱~”
伤可见骨,本应是相当疼痛,可秦行连上药时,眉头都未皱过一下。花贰有些好奇的打探一眼,秦行笑得玩味。
“想想也没说过,我的确是做生意的。”秦行顿顿,“不过,是镖局生意哟~”
秦行继续“究竟是何人作怪?你们得罪谁了?”
“看手法,是买凶杀人吧。”刑满贯语调慵懒,神情似乎十分倦怠。
“恩,怕是小屁孩出来闹腾了。”秦行笑着搭腔。
花贰疑惑“小屁孩?”
秦行一双桃花眼笑得勾人“就是‘夺命’那个黄口小儿啊。”
花贰就算不怎么在意江湖事,也是听说过‘夺命’。第一杀手组织,只要雇主敢出价,他们就敢接手,而这目的,就如同其名——夺命。这样大型的杀手组织被形容成小屁孩,让花贰有些发噱。
刑满贯用手撑着头,接话“比起‘暗月’,倒真是小屁孩。”
秦行略显惊讶,继续说了下去“那倒是,比起‘暗月’倒真不算什么,只是跳梁小丑罢了。”
刑满贯没什么表情,秦行看花贰还是满脸疑惑,解释道:“‘暗月’是四五十年以前兴起的杀手组织,据说纪律严明,手段繁多,未达目的誓不罢休。‘夺命’里的杀手大多是混不下去下去的江湖侠客,而‘暗月’里培养的都是死士,那可真是从娃娃抓起呢~”
语罢,秦行转而看着刑满贯“没想到满贯这么博闻强识,连‘暗月’如此久远的事都了解~”
“哪里。”刑满贯居然还十分谦虚“只不过‘暗月’和家里有点小纠葛而已。”
花贰挑眉看他,刑满贯深吸了口气,打起了点精神“我以前说过,我有一兄一姐。大哥当年大喜之日,大嫂就遇害了,大哥也是重伤,卧床多年。而这黑手就是‘暗月’。”
看花贰脸上的淡淡同情,刑满贯心里暖暖。
“不过,恶事做尽,总归有报应。”
“报应?”
“恩,十二年前‘暗月’被一锅端了,死得渣都不剩。”秦行拨弄着火堆,“早些睡吧,明早要快些进城镇才好~”
………………………………………………………………………………………………………………………………………………………………………………………………………………………………………………………………………………………………
熄了火堆,三人各自入眠。
月上桑巅,秦行悠悠睁眼起身,轻声出了洞穴。
秦行貌似闲散的踱步,手随意理着头上银饰,将钗环取下拿捏在掌中,单手用力。那花瓣银雕如雨纷纷落下,片片伶俐。秦行笑得越发妖娆,探手一挥,随着破空厉响夜幕中十几个身影纷纷倒下。
“哟~倒是人多。”秦行收敛笑意,语气轻蔑。
对方见行程败露,也不再隐于黑暗之中,又是七八个黑衣人一拥而上。前后夹击秦行,看准了他的腿伤,个个往秦行下盘攻去。
对杀手来说,唯一的天职就是除掉猎物,除掉所有绊脚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踏着同伴的尸体就更是理所应当。杀手不过就是喘气的凶器,何谈人情。
秦行被前后夹击,倒下一批,立马补上一批。活活消磨他的体力,眼看对方的利刃从四方落下,秦行迅速寻了一个最薄弱的缺口,打算冒着残腿的风险,从此突破。只是他身形尚未动,四人就齐齐倒下。
秦行松了口气,站直身子。
刑满贯声音懒洋洋传来:“年纪一把,何必逞能呢。”
秦行轻咳一声,看对方走来“我可是尚青春啊~”
刑满贯掏出几吊钱来,在手上掂掂。“只是簪花可不够啊。”
铜钱四散,平素明明是圆润的边角,却在此刻杀人于无形。若有人能有心观察,定能发现,刑满贯与秦行刚刚的招式就如一模子刻出,只是更狠,更多,逃无可逃。
秦行闲闲甩手,等着刑满贯清扫得滴水不漏。枚枚通过重重衣衫铜牌,割破皮肤,穿透肌肉,剖断骨骼,最终埋入心窝。
可最后一枚却角度一歪,